神君

神君

山洞外剛剛下了一場大雨,此時天空藍的十分清透,空氣中瀰漫著泥土混合著青草的芳香,我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氣,好清新,是那種清涼中帶點絲絲甜蜜的感覺。

我走出山洞,行至崖頂邊,閉上眼想要仔細嗅一嗅這雨後的芬芳,卻看見一衣著華貴的人背對著我負手站在山崖前眺望,只見他身著一身紫色衣袍,衣袍上用金絲線綉著幾朵艷艷欲滴的紅牡丹,頭髮用一個玉冠高高地束著,風一吹,他那如瀑布般柔順的黑色長發便隨風飄揚。

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目光,忽的一個轉過身來,我不由看呆了,不知是不是我在這山上呆久了,沒怎麼見過市面,竟覺得他十分好看,嗯…比紅狐狸還要好看些。特別是那一雙眼睛里彷彿有著星星般,很是閃亮,只需瞧一眼便會讓人心甘情願的淪陷在他的眼眸中。

其實我也是很喜愛男,色的,可奈何身邊全是些野獸,就算是拿來倒貼,我也不幹,記得300年前,隔壁山頭的一隻公山魁看上了我,想與我結百年之好,嚇得我,七魂丟了三魄,使出吃奶的勁才將他擺脫,我的媽呀,就它那體格,我這小身板可熬不住,退一萬步說就算我能熬住,就他那花里胡哨的臉,我怕我晚上醒來都要被它嚇死。

我只是晃了晃神,他便已來到我身前,一瞬不瞬的瞧著我,眼裡充滿了驚喜。「馨音」他扣住我的肩膀便往他懷裡拽,我只覺得他力大無比,還沒來得及掙扎,便撞進了一個寬闊堅實的胸膛。

我在外神遊的思緒終於被他這一撞給撞了回來,我有些莫名其妙,心裡思索著,莫非這好看的男子都這麼主動?哎呀人家好害羞啊。壓根沒注意他剛剛叫著誰的名字。

「你知道我尋了你多久嗎?」男子忽的又一用力將我從他的懷中拉了出來,我猝不及防的被他晃了這兩下只覺得頭暈,恍惚中一抬眼卻瞧見他正激動且深情的看著我,剛才心裡還冒著粉紅泡泡的我一下子被搖醒了,啊?尋了我很久?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確定我沒見過,也不認識,廢話,如果我早認識了這麼好看的人,我還會放過他嗎?我現在還會一個人孤苦無依的待在這裡嗎?顯然是不可能的,我覺得他認錯了人,但也覺得第一印象很重要,遂掛起了一抹很純良的笑,好心提醒他「仙人怕是認錯人了吧,我不認識你呀。」

他唇角的笑容突然一僵,抓住我手臂的手一緊「馨音,我知道你在怪我,我恨不得用我的命來換你的命,若我知道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我定不會選擇這樣做。馨音我尋了你500年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定會待你比從前更好。」他的手越收越緊,我只覺的我肩膀的骨頭彷彿都要被他給捏碎了,不由嚶嚀一聲「恩…。」

聽到我的呻、吟,他才彷彿發現他力道過重弄疼了我,他漸漸減輕了手上的力道,我趁機掙脫出他的束縛,揉了揉肩膀,覺得他腦子好像有些問題,在心裡嘆了口氣,唉上天果然是公平的,這公子看著甚是好看,沒想到唉…真真是天妒紅顏呀,本想發火但看見他那張俊俏的臉,我忍住了,柔聲說「公子真是認錯人了,我在這山上也住了有些時日了,可公子口中的馨音,我卻從未聽過,若公子真想尋人還是快快去別處瞧瞧吧。」

我覺得今天很是倒霉,本以為遇見個俏郎君,卻沒想到是個腦子有問題的,白白惹了這一身疼痛,唉不值不值。

我以為但凡是有點智商的人聽到我這句話后,也該識趣走了,可我剛轉身卻又他拉住了一隻手,我不耐煩的一回頭,他的另一隻手舉在半空,我這一回頭他的手好巧不巧的摸上了我的胸,我的心咯噔一下,知今日怕是遇見登徒子了,很想仰天長嘯一番,自此我來到這山上后,一直做的男子打扮,身上的衣服都是粗麻布,剛出來時一個沒留意還摔了一跤,此時臉上還有些泥水,怎麼看怎麼像一個小叫花子,我這樣他都能吃我豆腐,想來我也是十分欽佩他的,真是個重口味,看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他的手在我的胸、上捏了捏,我的嘴瞬時張的老大,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咳咳慣性、慣性。」「啊」我一聲吼叫,書上的鳥兒受驚,一窩蜂的飛了出來,我使勁甩了甩手想擺脫他的手,可誰知他的手看似仟細修長,可就是無論我怎麼掙扎,他那隻抓住我手腕的手都未曾鬆動分毫。

想來我在這山上待了這500來年從來都只有我橫著走的,還沒有吃過如此大虧,心下一急,手上不由便帶了幾分法力,抬手便朝他頸部劈去,他卻只是輕輕的一抬手便化去了我的法力,順便又抓住了我另一隻手,

我心裡惱怒,氣血一下便涌到了臉上,臉上一下變得通紅,心裡一惱,便不管不顧用盡全身力氣踢了他胯、下一腳,我以為他定會放開我的手避開,可誰知他似是沒想到我會如此,竟是避也沒避一下,生生受下了我這一腳,「嗯…」我頓時便覺得手上一松,只見剛剛還面白如玉的錦衣男子,此時卻彎著腰手捂著襠部,面色通紅,一張俊臉上儘是痛苦之色。

我知這次怕是闖了大禍了,瞧這廝衣著華貴,怕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人,忽又想到上午紅狐狸修善來時曾說過今日山神大人那兒有貴客來,我復又重新細細打量了身前的男子,心裡暗叫糟糕,心裡一虛,便慌忙的左瞧瞧右看看,見四下無人便想腳底抹油一走了之。

我輕輕的向後挪動腳步,想離開這是非之地,可我才退了幾步,面前這疼的滿臉汗水的男子卻忍著劇痛愣是騰出了一隻手,抓住我的衣角,咬著牙痛苦的說「你不能走。」

我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乾笑著說「這位仙人,我實是無心之過,還望你大人-大量原諒我這不懂事的小丫頭,而且方才你也弄疼了我,我們就當是打平了如何,你可切莫記恨於我,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了。」我邊說邊一根根的扳著他抓住我衣角的手指,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是將我的衣角從他的手裡解救了出來,對他抱歉的笑了笑拔腿便想溜,可今日真是出門沒看黃曆,剛想走偏偏又遇見了來尋人的山神大人。

山神大人先是瞧了我一眼,緊接著便看見了我身後的紫衣男子不由一聲驚呼「彧緲神君,您這是怎麼了?」一個箭步衝上前便想扶住此時正疼的瑟瑟發抖的男子,男子周身卻突地迸發出一陣白光將山神大人震了開來,男子使勁咬了咬牙勉強伸直了身體,用有些發抖的聲音說道「無事。」可眼睛卻看向了正在抓緊時間逃跑的琉璃。

山神本就是個通透人,看著彧緲神君忍痛的俊臉,又想起剛才神君手捂著的地方,方才好像還瞧見衣服上面有個腳印,山神只覺得頭頂一陣轟隆隆的響,天啦不會吧,琉璃不會這麼不要命的踢了神君的寶貝吧,天啦。

想著眼睛便又不由自主的又向神君的某個地方看去,此時那衣服上的腳印卻已被彧緲用法術去掉了。彧緲一個凌厲的眼神飛過來,山神嚇得忙收斂了心神,低頭躬身在一旁「下仙已略備了薄酒,神君大人,請移步。」

彧緲轉過身背對著山神暗暗用了三分仙力,方才覺得身上痛楚緩解了些,又理了理衣冠才輕輕的嗯了一聲,復又恢復了平日里清清冷冷的摸樣。

彧緲雖然平日里待人還算溫和且長得一副好好先生的摸樣,但熟知他的人便知道他的性子最是古怪,看似和所有人都和的來,但被他視作朋友的不過寥寥幾人,若你平時不慎得罪了他,他當時並不會報復你也不會反駁你,待你都把這件事忘到九霄雲外時,他才又尋個機會報復回來,實在是腹黑至極。山神一路在旁兢兢戰戰的帶著路,時不時的悄悄抬眼看看彧緲的神色。

彧緲此時正若有所思的想著事情,見山神老瞅自己,不由心下一陣煩躁,一反常態的用一種很不耐煩的聲音說:「怎麼?本神君今日臉上是長了花還是長了草了?你如此看著本神君是何居心?」

彧緲本就是天上掌管刑法的神君,也是天上的戰神。早年帶領著仙兵仙將四處征戰,降服了不少魔兵魔將替仙界守住了半壁江山。只要是沾染過血氣的人,身上便會有種戾氣,更何況是身經百戰的彧緲。

平日里他收斂了身上的戾氣,不認識他的人第一眼瞧見他只覺得他是個白玉公子,誰又能想到他是身居仙界高位掌管著天界刑法的戰神彧緲神君呢。

此時彧緲心中正是心煩意亂時,便沒有如往常一般收斂氣息,混身散發著可怕的氣壓,壓得老山神雙腿一軟便跪倒在了地上,惶恐的說「神君大人息怒,神君大人息怒。」彧緲瞧見山神如此摸樣,方才覺得自己失態了,忙又恢復了自己平日里謙謙公子的模樣,手一晃便變出了把扇子,在胸前裝模作樣的搖了搖,復又合上,用扇子虛扶了山神一把「山神大人快快請起,剛剛是我失態了。」

山神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揉了揉已嚇軟的雙腿,方才用手撐著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彧緲打開扇子遮住臉,皺著眉看了看山神發抖的雙腿。

本不想再理山神,但轉而一想復又開口道「山神,你可知剛才與我糾纏的那女子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山神以為彧緲是要報復,便使勁搖了搖頭說「不認識。小仙也是第一次見。」彧緲半眯著眼睛,嘴角含著一絲冷笑「是嗎?你身為一山之神,居然連山上所住的生靈都不識的,想來平日里也偷了不少懶吧?你說你如此玩忽職守,改明兒我在天帝面前參你一本,你說你會如何?」

山神嚇得腿一軟差點又跪倒在地,苦著一張臉說「小仙說還不成嗎。」彧緲扇了扇扇子「把她如何來到這山上的經過一一說來。」山神只覺得對不起琉璃,看來琉璃是要倒大霉了。

「回仙君大人,琉璃是500年前……….」山神說了半刻鐘終是將琉璃的過往和彧緲說了個清楚,彧緲面不改色的問「你說她沒有心,而且連自己是誰,以往的事都記不得了?」山神低著頭,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她不知是不是跌下來時,摔壞了腦袋,前塵往事她確實都記不得了。」

彧緲現下心中實在是無法平靜,心裡一陣愧疚,原來她竟不是有意躲著他,原來她竟是忘了那些事,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是件好事,忘了也好,忘了就可以重新開始了。

如此想著不由心情大好,扇面下的嘴角不由微微翹了起來,山神見此只覺得慎得慌,心裡暗罵自己不是東西,哎,看來這次琉璃真是要倒大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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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淚·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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