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魚
我從小院里搬了出來,走時魚玖拉著我的手,賊兮兮的笑道「還說和大人沒什麼,現在都搬到一起了,莫不是想奉子成婚吧?」我點了點她的頭「你想些什麼呢,我只是搬去了韶華宮的客房,又不和大人住一起。」她卻搖搖頭,一本正經道「誰知道呢,或許晚上大人會走錯房呢?」我臉一紅,作勢要打她,她往後一躲,做了個鬼臉跑了。
這一日,葯君大人提著兩條魚來了宮中,說是來給我解解饞,我有些奇怪,我什麼時候和他這麼好了?他的身後跟著許久未見面的解憂,唯唯諾諾的,跟平日里的樣子不大一樣,我靠近他身邊「誒,你怎麼無精打採的?」他瞥了我一眼,幾日不見他的口吃竟沒了「魚玖不理我」我十分驚訝「你口吃好了?」
他點點頭「師傅說我說話結結巴巴,他聽著有點累,前幾日便給我練了幾顆舌余丹,嗯…說起來我這裡還余有幾顆,你要嗎?」說著從袖中掏出了個竹筒子,遞給我。我忙搖搖手「呵呵,不用不用。」他哦了一聲,又將它揣了回去,很有些惆悵的問我:「你們女的一天都在想些什麼呀?為什麼魚玖老是生我的氣?」我又呵呵笑了兩聲,十分敷衍的說「這個嘛…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愛不相愛嘛,她現在生你的氣,是在乎你。」他的眼睛一亮「哦?原來竟是這樣?」我頂著他神采奕奕的雙眼,背著良心點了點頭。
彧渺撇了撇我,我識相的與解憂保持了距離,我將葯君手上的魚接過,問他道「今日想吃什麼味的。」葯君十分興奮的開口「嗯…糖醋的就不錯…」我提著魚往廚房走去,路過彧渺時他卻將伸手將我手上的魚拿過,塞回到了葯君手中「要吃自己弄」葯君望著手中的魚愣了愣「你…」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解憂此時卻很是機敏,將他師傅手中的魚拿過,對眾人說「那個,雖然我的廚藝不太精湛,但做條魚還是行的,大人與師傅不如先在這院中下下棋,品品茶,一會兒我將魚弄好了,再叫你們。」
葯君此時正在愣神中,自然沒聽到他所說的話,彧渺挑著眉點了點頭,他輕輕將我額上的碎發撫了撫,葯君似看著什麼稀奇事似的,嘴巴張的老大,揉揉眼「我的個乖乖,莫不是最近葯書看多了,眼花了?」彧渺白了他一眼。
今日陽光正好,他們將棋局擺在了院中,葯君此時佔了上風,有些得意的望了彧渺一眼「情場得意,棋場失意,古人誠不欺我啊。」彧渺嘴角勾起一抹笑「勝負還未定,你這話未免說的也太早了。」果不其然,最後還是彧渺贏了。
他今日心情甚好,搖了搖扇子「看來,古人也有不靠譜的時候呀。」葯君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解憂端著盤糖醋魚走了過來,我將棋盤收了,將桌子擦了擦,解憂將魚放在桌上,他的臉上有些狼狽,看得出這條魚很是費了他不少功夫。
葯君先行夾了塊嘗了嘗,解憂很是期待的眨了眨眼,我看見他夾魚的筷子明顯抖了抖,許是有些怕傷了他這脆弱小徒弟的心,閉著眼將魚硬吞了下去,笑的有些勉強的說「甚好甚好。」我卻是個老實人,魚一入口,我連嘗也不想多嘗,就將它吐了出來,彧渺很是有眼色的遞給我了一杯水,我接過漱了口水「好咸好咸,解憂你是打翻了鹽罐子了嗎?」
解憂的臉啪嗒一下耷拉了下來,我覺得我這樣,傷了他這顆剛剛升起的廚藝之心,很是有些不好,遂拍拍他的肩「沒事沒事,下次少放些便好了,我還未上天時,比你弄的還難吃。」我覺得我的這話說得甚是能寬慰人,果然他眼睛亮閃閃的問我:「是嗎?那你弄的什麼?」我想了想問他「嗯…削蘋果算嗎?」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不再理我。
後來我問彧渺「大人我今天難道說錯話了嗎?解憂為什麼不理我?」他笑著摸了摸我的頭「哦?有嗎?」我點點頭,他十分誠懇道「下次想寬解人時,記得換個好理由。」
葯君瞧著自家徒弟有些不甚好看的臉色,覺得身為師長,此時自己應該鼓勵鼓勵他,他想了好一會兒,覺得此時最好的鼓勵,就是將這盤魚全吃光,遂他咬了咬牙,十分鎮定的將這盤魚給吃了下去。
解憂看著師傅這麼給自己面子,很是欣慰,遂偷偷沾了點魚汁嘗了嘗,不僅咸,而且糖也放多了,好像還忘了放醋,我的個天,這味道師傅都能說好吃,果然不能以常人的口味來定位師傅呀。
後來葯君很是語重心長的對解憂說「徒兒呀,今日師傅可是為了你拼了老命了。」此後很久聽聞葯君都不再吃魚。
食過魚后,葯君喝了很多水,彧渺瞥了他一眼「今日你甚渴呀?」葯君尷尬的笑笑「近來火氣旺,火氣旺」
葯君胸口動了動,一隻毛絨絨的頭伸了出來,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四處張望著,葯君笑著拍拍它的頭「又出來調皮。」它的頭縮了縮,吱吱叫了兩聲,是一隻松鼠,葯君見我盯著它看,便捏著它脖頸后的肉將他提溜了出來。
它的前爪短短的,一條大尾巴拖在身後,葯君將它放在膝蓋上,遞了個松果給它,它拿著抱在懷裡,三下兩下的便剝開了殼,將果仁放進了嘴裡,鼓鼓囊囊的,模樣很是可愛。葯君瞧我看得目不轉睛的,便問我「喜歡?」我點點頭,他溫和一笑「想抱抱?」我又點點頭,他摸了摸它的頭,將他遞到了我的面前,我伸手接過,從袖袋中拿出昨日魚玖分於我的瓜子,遞給它,一會兒便剝得只剩兩片殼。
我玩的不亦樂乎,彧渺在一旁喝著茶,唇角含著一抹笑,甚是溫情的瞧著我,見我很是喜歡便對葯君說道「你這雪地松鼠我瞧著她甚是喜歡,我這裡還有一隻綠殼的鸚鵡,不如我們換換?」葯君面露難色「這…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遠處尋的的,若琉璃喜歡,這幾天便借給她玩吧。」
我笑道「好呀,玩幾天也是好的。」彧渺見此也不在多說什麼了,解憂此時已不在這裡,方才他說肚子痛,去了許久也未歸來,我知道他一定是去找魚玖了。
葯君今日沒走,宿在了東廂房中,與我住的房間正好對著,他見我居住在這院中,稍稍有些驚訝「琉璃你平素也宿在此處?」我點點頭「對呀前兩日才搬來的。」他笑的像只狐狸,別有深意的瞧了彧渺一眼,彧渺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清咳一聲「咳咳,今日你話有些多。」
葯君又呵呵笑了兩聲「多嗎?哎呀知道了,我不會打擾你們的,我馬上就進屋,聽見什麼我都當沒聽見,看見什麼,我也全當沒聽見,你放心,我的嘴很嚴實的。」說完便一溜煙的進了門,關門時用一種很曖昧的眼神打量著我倆,彧渺朝他掃了一眼,淡淡開口「怎麼?眼睛不舒服,要不要我給你瞧瞧?」門哐當一聲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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