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
是夜,有點點星光從小窗外照進來,一片寂靜中突然響起了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咔噠一聲似有什麼東西被打開了,一隻芊芊玉手輕輕將門推開,吱呀…一雙紅色小巧的繡鞋輕輕的踏在地面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輕微響聲,燭光微亮,一個身著紅色大袍的女子出現在了房中,寬大的衣袍將她遮了個嚴嚴實實,她的手上提著盞紅燈籠,燭光搖曳中,她將臉緩緩抬起,紅光印上她的臉龐,她的眼神冷的可怕。
她進來前已經放了迷香,此時房中的人兒已陷入沉睡中,她將頭上的帽子拂了下去,露出了一張圓潤的臉,她將燈籠往上提了提,將此時正靠在木樁上昏睡的女子的臉照亮,她看了一眼,似在確認。
接著又將燈籠往下移了移,正對上女子身上滲著血水的傷口,她咯咯一笑,指間撫上了她的傷口,輕輕一觸,睡夢的女子似是被電擊了一般,渾身都顫了顫,女子冷笑一聲,收回了手。
吱呀…門又是一聲響,似乎又有人來了,一片藍色的衣角出現在了門外,停了停,半響,終是踏了進來,拔出長劍對著房中的紅衣女子「誰?你怎麼會在這兒?」
紅衣女子咯咯一笑,從袖間舞出一條紅綾,只是一招便將她手中的劍打落,長劍落地哐當一聲響,邱婉眸光一閃,一道銀光從她指間射向女子,女子又是咯咯一笑,向後仰了身,銀光打在了她身後的牆上,女子紅唇輕啟「娘娘可真是個急脾氣呀」
目光一凜,紅綾再次出手,圍成一個圈將邱婉包圍住,邱婉拔出腰間短刀,想將紅綾截斷,但紅綾似有生命般,無論她怎麼砍都砍不著。她躲閃著,一個不察,手中短刀被飛來的一截紅綾打掉,措手不及間紅綾漸漸收攏來,將她裹了個嚴嚴實實。
邱婉越是掙扎,紅綾就裹得越緊,她怒目圓睜:「你究竟是誰?」女子嚶嚶的笑了起來「天後娘娘,暗影大人對你最近的表現很是不滿意呢。」邱婉一愣「暗影?你是他的人?」
女子幽幽嘆了口氣「娘娘真是笨,奴家難道不像么?」又用手指挑起了昏迷女子的臉,語氣很是惋惜「嘖嘖嘖,娘娘你也真是心狠手辣呀,瞧把小美人打得,哎呀瞧得奴家都心疼了呢。」
說完又婀娜的向邱婉走去,撿起地上的短刀,拿在手裡瞧了瞧「聽說娘娘的這柄短刀削鐵如泥,是把不可多的的好兵器呢。」邱婉警惕的盯著她「你要幹嘛?」女子將刀比上邱婉的臉,輕輕拍了拍,邱婉的眼裡滿是恐懼,女子笑了笑,又將短刀滑向了她的脖子,邱婉大叫「暗影叫你來殺我?」女子搖了搖頭,語氣很是嬌媚「恩…你猜?」
又從她的脖子滑向了腰部,刺啦一聲,邱婉腰上的紅綾應聲破裂,女子將手往她腰間一掏,掏出了個錦囊,邱婉目光一凜「快將錦囊還我。」女子一笑「哦?什麼東西讓你這麼緊張呀?你越是緊張我越要看。」說完將錦囊打開,從裡面倒出個紅色的石頭,舉到空中瞧了瞧,有些嫌棄「不就是一塊石頭嘛,我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呢,沒勁。」順手將它丟到了一旁的雜草堆里。
拍了拍手,瞪了邱婉一眼「你最討厭別人這麼看著我,特別是像你這樣漂亮的女人,要不是大人有令,我今天非將你的眼珠挖出來不可。」癟了癟嘴,坐到了牆角的桌子上,有些幸災樂禍的看向邱婉「大人今日不方便來,叫我來問你,為什麼將她綁來?」嘴角向琉璃努了努。邱婉冷著臉「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還輪不到他來管。」
紅衣女子托腮做天真狀:「哦?是嗎?那你可知道,你壞了大人的好事。現下大人很是惱火呢,你也是知道的,大人生起氣來真的很嚇人呢。」抱著胳膊假裝抖了抖。
邱婉沒有答話,女子跳下桌子,對邱婉勾了勾手指,嘆了口氣「哎,真真不是個好差事,累的我連覺也沒法睡,算了不逗你了,你跟我走一趟吧,大人要見你。」手指拉住邱婉身上的紅綾,將她拖出了門外,回頭看了眼綁在木樁的琉璃,眨巴眨巴眼,朝她一揮手出了門。
陽光照在琉璃的臉上,她朦朧醒來,抬手擋住陽光,她睜開了眼,從地上起來,應動作太大,牽連到了身上的傷口,傷口又滲出了血水來,痛的她齜牙咧嘴的,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腕處有繩子勒過的紅印,她想站起來,但應腳上的傷口實在太多,且已有幾日未曾走過路,此時手腳很是僵硬。
她在木樁旁發現了斷掉的繩子,她覺得這是上天給她的機會,她挪到門口處,想將門拉開,但門外上了鎖,而她現在又使不出法力,她使勁的拍著門「救命,救命。」但此處被邱婉施了禁制,她的叫喊聲始終無法穿透門板。
她無力的靠在門上,莫非真的要被邱婉囚禁一輩子嗎?她扶著門努力站了起來,將桌子移到窗戶下,她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一個碎瓷片,她很是欣喜,吃力的爬了上去,小窗上封著木條,她拿著碎瓷片一點一點的往上磨,但上天有時並沒有如此眷顧她,她將手磨得鮮血淋漓,將瓷片全磨碎了,也未能將木條磨掉。
天又黑了,她渾身都疼,琉璃躺在雜草堆上,已進的氣少,出的氣多,恍惚間,她的頭似被什麼東西咯了一下,她用盡全身力氣將上面的雜草扒開,露出了一顆紅色的半透明石頭,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悲哀,眼睛望著窗外的一輪明月「彧緲,或許我們真的是有緣無份…」她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淚,正好滴在了石頭上。
她慢慢的閉上了眼,昏迷了過去,她的生命正在消散,石頭閃著光,慢慢向門口飛去,飛過琉璃時,停了停,繞著她飛了一圈,又停了停,飛進了她的身體里,她的身上的傷口在慢慢癒合,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紅暈,就連虛弱的呼吸也漸漸平穩,她的眼角有一朵薔薇正在悄悄開放…
話說那日紅衣女子將邱婉帶到人間一處人煙罕至的山溝后,便一閃不見了蹤影,邱婉身上裹著紅綾,動彈不得,口中還被她給塞了個,不知從哪兒拿來的臭布條。
她一個在人在這裡卧了兩天兩夜,也未見到暗影的半分毫毛,一隻山貓,墊著腳路過,瞧見了地上裹得如蟬繭般的邱婉,嗅了嗅,將後腳一抬,尿了,且好巧不巧的尿在了她的臉上,邱婉真是恨不得扒了它的皮,在地上使勁的扭了扭,將山貓嚇了好大一跳,炸著毛,屁股對著邱婉,在地上刨了刨,泥土沾了她一臉。刨完后還回頭望了望,很是神氣的搖了搖尾巴,神清氣爽的走了。
邱婉現在很有些狼狽,頭上的髮髻早已散亂,且昨夜裡下過一場大雨,將她臉上的胭脂沖了個乾淨,頭髮濕著貼在頭上,不時還有些小蟲從她的身上路過。她的眼裡有些倦色,紅綾中德手卻握得很緊。
一個著黑色長袍,帶牛角面具的高大男子從天而降,落在她的身旁,居高臨下的冷冷望著她「邱婉,你可知你壞了本君的好事。」男子的眼神很是嚇人,渾身散著駭人的戾氣,他用法術將她口中的爛布去掉。
她抬頭狠狠的看著他「暗影,我是天後,是鳳族的大公主,你竟敢如此對我,待我回去一定讓人攪了你的老窩。」他滿不在乎的抬腳踩上了她的臉「呵…好大的口氣,這普天之下,我從未將任何人放在眼裡。」邱婉扭著臉看著他,他用腳拍了拍她的頭「別這麼看我,不然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忍不住,挖了你的眼。」
邱婉知道他不是在嚇她,儘管心裡很不服,但也不得不閉了眼,暗影冷笑一聲「堂堂天後也不過如此。」將腳從她的臉上挪下,手一揮,她身上的紅綾應聲解開。邱婉的身子因連著兩天都以同一種形式捆著,此時一時也很難恢復原樣。
他鄙夷的看了在地上以一種奇異姿勢躺著的邱婉,冷冷開口「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替我找一個人。」邱婉卧在地上不住的點頭「好好好…找誰?」男子的目光柔軟了一下「鹿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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