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夫子變妃子(十三)
「皇上,十一王爺沒了!」
小太監一句話,讓殿內眾人神色大變,又死了一位!屋漏偏逢連夜雨。
佩兒一聽到這句話,立刻在殿中尋找十九王爺的身影,眼神里滿是疑問不解,還是惶恐不安。
十九王爺一聽到這話,心裡也是一跳,本能地一抬頭,視線剛好對上遠處的蘇佩兒,那眼神里飽含質問,又有些害怕,可是他也不知道緣由,派出去的人也沒回來。
他不知道的是,大殿外,他派出去的人正努力想辦法告訴他,這十一王爺可不僅僅是死了這麼簡單。
「大膽!皇上面前竟敢如此放肆!」皇上身邊的首領太監立刻站出來說。
「何事如此驚慌?速速奏來!」皇上擺擺手表示無礙,身邊的太監這才退下。
「回皇上的話,林大人被侍衛堵在殿外,托奴才回話。十一王爺今日在路上被馬車撞死了,林大人發現了些其他的東西,要當面呈給皇上才能說清楚。」小太監跪在地上,揚起頭,聲音還有些發抖。
「叫他進來!」皇上一聽,立刻變了臉色,他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佩兒的臉色更不好看,聽到十一王爺的死訊就已經讓她心裡一跳,又聽到林大人和什麼東西,就知道十一王爺要反的事情一定被發現了。當機立斷,在皇上還沒有弄清楚之前,一定要把十九王爺送出宮去。
所以在皇上還在傳召林大人的時候,佩兒偷偷溜到十九王爺身邊,小聲說:「趕快出宮,事情被發現了!」
十九王爺趁著林大人進來的空虛,偷偷出去了。在殿外等待的小廝,把一切都告訴他了。
十九王爺在回府的路上策馬奔騰的時候,皇上正聽著林大人一點兒一點兒地講訴十一王爺的死因和一些其他的事情。
「十一王爺是被馬車撞死的,臣正好在附近,趕到的時候,王爺已經咽氣了。十一王爺的隨從較多,臣叫人將他們留下,誰知他們竟然拔刀相向,且招招致命!臣覺得有異,怕隨從中有歹人,便命人去追,又親自去查了十一王爺的屍體,這才發現了這封信!」
林大人將信呈上來,遞給了首領太監,太監接過後又雙手捧給皇上。
佩兒心裡咯噔一下,不禁想,還好剛才讓十九王爺走了,這會兒估計已經出宮了,不然他今日的下場同十一沒有兩樣,不過是一個慘死街頭,一個慘死天牢而已。
皇上皺著眉頭看完了那封信,越看臉色越白,佩兒著急地在一旁看著,也不知道那信里寫了多少東西?
「十九王爺呢?」皇上一看完,立刻就問。
「回皇上的話,十九王爺剛才出去了。」首領太監回道。
「來人啊,去把十九王爺給我追回來!」皇上右手猛地拍向桌子,震得茶都撒了一地。
佩兒的心也跟著一震,不知道十九出宮沒有,事情怎麼會敗露呢?明明掩飾的很好,十九也很低調,今天十一為什麼要帶大批人出行,難道他忍不住了?真是愚昧啊,忍得這一時,方可得一世,這麼淺顯的道理難道他不懂嗎?
十九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追的上,既然毒害太后的人已經找到,大殿自然也不用再封閉,眾人各自散去,只留下宮女太監打掃殘局,這滿地的湯汁,散落的飾品,倒塌的桌椅,還有那一攤黑色的血跡,都昭示著方才發生的混亂。
皇上帶著佩兒回宮了,他今天受到太多刺激,需要找個人好好傾訴一下,需要一個溫暖的地方,需要一些讓他安靜的東西。現在,他只有佩兒了。
寢殿里,皇上把頭埋在佩兒胸間,雙手環上她的腰,顯得悶悶不樂。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背叛朕呢?」
「臣妾不會背叛皇上的。」佩兒摸著他的頭髮,一點一點地順下去,心不在焉地說,她現在只擔心十九如何了,有沒有被抓到,被抓到了又會如何對他,立即處死嗎?那任務又要失敗了嗎?還有繼續下去的機會嗎?
「十一那信是寫給十九的,他要十九同他搶奪朕的江山,那口吻,聽起來好像十九真的同他合作了一樣。」皇上自顧自說著,也不管人家又沒有聽,「朕在做太子的時候,可是拿十九當兒子養的,雖然是因為父皇的意思才去照顧他,可我真的投入了感情,現在連他也要背叛我了嗎?」
佩兒遊走的深思被他拉回來了,他連「朕」也不用了,直接說起「我」來可見是真情流露了,這好像當頭一棒,再聽話的太子,也不會做到他這一步吧?再說先皇病重之後,這天下基本就是他的了,他還是始終如一地對待十九,這份情哪裡來的虛假?
「皇上不能因為一封信就下了定論,萬一錯怪了王爺怎麼辦?」佩兒繼續扮演一個賢良淑德的貴妃。
「朕也希望如此。」皇上聲音悶悶的,從佩兒的胸口傳來。
兩人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各懷心事,直到有人來打斷這美好的時刻。
夕陽向大地灑下金輝,整個京城披上了蟬翼般的金紗,大地也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皇宮如鑲金,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夢似幻,好不真實。最後一絲殘陽打在地上與暗淡黃的土地融為一體,金光璀璨,吞天沃日。
佩兒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十九王爺被御林軍抓住了,在蘇府後院。
本來十九可以避過御林軍,可是他為了和蘇永寧告別,特意跑回京城,最後被埋伏在蘇府後院的御林軍抓住,立刻帶回宮,現在就在大殿外侯著呢。
小太監來報,說十九王爺在外面侯著呢。
皇上從佩兒懷裡抬起頭來,淡淡地說:「叫他進來。」
佩兒也鬆開皇上,行禮之後,低著頭,盡量表現地像個沒事人一樣說:「皇上,那臣妾就先退下了。」
「不用,你陪著朕,朕安心。」說著,皇上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佩兒當真是如坐針氈,心裡想著,你倒是安心了,我可就受苦了。
好久不見的系統對她說,「佩妮,要是皇上要殺十九王爺,你打算怎麼辦?」
佩兒雙手環上他的脖子,好像很親昵一樣,這讓皇上很高興,殊不知她心裡想的是,若是皇上下令殺十九,我就掐死他,直接讓十九當皇上!
且不說佩兒此舉不可行,單說她的力氣就不足以掐死一個人,而且皇上也沒給她這樣的機會。
十九王爺進殿,跪拜,請安,起身,一切如常,彷彿他還是那個愛偷跑出宮的皇子,被他的太子哥哥抓住,正準備責罰他。
「聽說,你和十一謀划要反我?」皇上語氣十分平淡,好像在問他,早飯吃的什麼粥一樣。
佩兒知道,這一切並不像表面那麼平淡,心底早已波濤洶湧了,右手緊緊環著皇上的脖子。
「臣弟……」十九也不知道如何辯解才好,他不知道十一那封信里寫了什麼,寫了多少,最後乾脆不辯解。
「十九,你可知道?」
「臣弟不知。」
十九以為皇上在問他,故回答一句。佩兒在一旁卻看的真切,皇上早已陷入了回憶,不過是自問自答而已,你看他的眼神放空,連佩兒摟得更緊些都沒察覺。
「當初,朕頭一回見到你,你還是皺巴巴的孩子,朕當時覺得你討厭極了,不明白父皇為何要拿我的太子之位相邀,去顧你一世平安。」
十九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難道父皇當初說的竟是顧自己一世平安嗎?這是為了彌補母妃嗎?還是為了別的什麼?
「後來,你學會了走路,臉上也不是皺巴巴的了,只是十分惹人嫌,我藏在東宮裡再偏僻的地方,你都能找得到,抱著我的胳膊不松,幾乎每次都要尿我一身。」
不知覺,皇上又把「朕」換成了「我」,不知道是真情流露還是因為什麼。
「再後來,我去上朝,旁邊大臣總說我身上有一股子尿騷味。我本來很難為情,誰知道父皇聽說了,竟把我叫到御書房,誇獎我兄友弟恭,還叫我一起批閱奏摺。」
「那時候,我頭一回發現你有這麼大用處,對你好,父皇就會對我好。我開始像養兒子一樣養著你,一養就是十幾年。」
「你大了之後,我還沒意識到你也是皇位候選人之一,只覺得你要上學了,身邊的人提醒我說,十九皇子如此受寵,難免皇上對皇位有二心,我便替你找了蘇佩兒做夫子,想她一介女流,雖然有幾分才學,哪能教出什麼有野心的人呢?」
佩兒撇撇嘴,不禁腹譏道,女流怎麼了,最瞧不起你們這些重男輕女的思想,女流不是照樣教出要反你的人?還教出來兩個人呢!只是她卻沒注意到,自己的手早就鬆開了皇上的脖子,因為她潛意識裡也覺得,皇上對十九,並沒有什麼殺意,甚至開始回憶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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