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眾人都吃了一驚,蘇寒心想這又是什麼幺蛾子,下意識地抓緊了身邊的人,緊張起來。
旁邊的小哥看了她一眼,緩緩說道:「長明燈。」
華和尚走到角落去查看了一下,說道:「這次是普通的燈。」那長明燈應該保存得不錯,也不知道用了什麼特殊的方法,一接觸到新鮮空氣,就立刻自燃了起來。
他們借著燈光一看,都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只見他們對面的牆上,竟畫著一幅精美無比的壁畫,色彩艷麗,栩栩如生。這壁畫描繪了一副巨大的戰爭場面,刀槍鐵騎,兵馬錯亂,一兵一卒都刻畫得非常詳細,看得這幾個人好像就置身於這場慘烈的戰爭中。只是還在他們驚嘆的瞬間,那牆上的壁畫經空氣一氧化,瞬間就暗淡下去,竟消失了。
幾個人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過了好一會,蘇寒才緩過來,小聲問著:「這……這是……」
華和尚一聽蘇寒說話,才猛地回過神來,使勁拍了下自己腦袋:「從這墓室結構和裝飾來看,這……像是西漢年間的墓,看這打仗的壁畫,咱這,該不是下了哪個王侯將軍的斗吧!」說完看了看陳皮阿四。
陳皮阿四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說道:「什麼王侯將軍,這是南越王趙佗的墓。」
眾人都愣了一下,然後華和尚又小心地問了陳皮阿四這南越王趙佗是何人物,陳皮阿四清了清嗓子,便老氣橫秋的跟他們講起來。原來這趙佗原是秦國將領,秦末大亂時,四處兵荒馬亂,趙佗趁機割據了嶺南,獨佔一方,建立南越國,自立為王,號稱「南越武王」。這趙佗行軍打仗勇猛無比,據說手中持有天降兵符,能號令天上地下各路兵將。
蘇寒聽了暗自咂舌,心想這古人愛吹牛的毛病還都是一模一樣,只要是個帶兵打仗的都說自己能借天兵借陰兵。
「相傳這個南越王壽命很長。」陳皮阿四繼續說道,聽到這裡,蘇寒不免偷偷看了看小哥,見小哥神色依舊,沒什麼不妥。
這些傳說什麼的,可信也不可信,葉成他們也沒有多在意,這是來撈金的又不是來考古的,知道了是什麼年間的墓,大約就知道能撈些什麼品相的東西出去了。他們看了看四周,見四處堆疊了不少的金銀玉器,一個個便去細細看起來。
蘇寒也不認識什麼東西好什麼東西不好,小哥又是對這些毫不在意的,而陳皮阿四顯然目的並不在這些普通的金銀玉器,這墓室也沒有棺槨,這陳皮阿四一定是惦記著主棺里的東西,一時這三個人就在一邊站著。蘇寒看了看漫進來的流沙,皺了皺眉:「我們還是快點找主墓室吧,時間不多。」
幾個人一想也是,當下也就丟下那些器皿,轉而看向另一邊甬道的入口。
「這是個放陪葬品的耳室,從這裡過去應該就是主墓了。」華和尚走到甬道口觀察了一下,然後依舊走在最前面開路。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甬道很短,他們通過得也非常順利,可是走到甬道盡頭才發現,這只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房間,什麼都沒有,明顯不是主墓室。
幾個人心下都有些疑惑,四周打量著,華和尚拿礦燈往前一照,見這小房間的四面都各有一道門。葉成見狀小聲跟陳皮阿四說了幾句,陳皮阿四就一抬手,向四道門各彈出了鐵彈子,然後靜靜聽著,過了一會聽見了幾聲微弱的「啪啪」聲,陳皮阿四說道:「都有頭,是死路。」
通往這裡的大路只有這一條,他們也不可能走錯,這主墓室一定就在這四道門中的某一道後面,可是陳皮阿四探過之後又全是死路,他們也不敢貿然進去探虛實。
眾人只好先四下散開仔細觀察一下這個房間,也不知誰碰到了什麼機關,他們的腳下突然震了震,然後腳下的石磚地以那四道門為中心,竟裂成了四塊,每一塊中都有一道門。蘇寒一驚,看這腳下的磚地還有繼續開裂的趨勢,她自己一個人站在其中一塊上,見小哥在另一塊上面,趕緊往他那邊跑過去,誰知這磚地裂開了一段之後,竟然從中間開始升高,而身後開始下降,一時間這石磚就翹了起來,好像是要開始翻轉。
蘇寒腳下一滑,又滑了回去,那磚地已經翹起來了很高,她往身後一看,自己正往後面的門那裡滑過去。葉成他們那邊顯然也是一樣的情況,一時間大家各自呼喊,場面非常混亂,都不知道這個機關到底是怎麼個意思。蘇寒用腳抵住了那門的邊緣讓自己不滑下去,這一整塊磚地已經快豎了起來,突然她頭上閃過一個黑影,然後一個東西掉了下來,就要往她身上砸過來,蘇寒驚叫了一聲,腳一歪想躲,卻沒穩住重心,就和身邊的東西一起往那道門裡滾。
蘇寒只感覺天旋地轉,下意識抱住了和她一起滾的那個東西,把頭也埋進去,卻接觸到了溫度,蘇寒這才反應這是個人,不禁在心裡大罵誰這麼好死不死的往她這邊跳,本來她還能穩住不掉下來的,現在好了,也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麼東西就滾進來了,萬一有個針板刀陣什麼的,那不連個全屍都沒了!
那個人也順勢抱住了她,一時間兩個人就這麼順著門內的甬道一直滾,蘇寒感覺被這石磚地硌得非常難受,身上不停磕磕碰碰,自己都快散架了。突然那個抱住的人伸出手按到了她後腦上,她啊了一聲,還沒來得及閉嘴,就感覺身後一穩,好像已經滾到了頭,她貼在了石壁上,頭順著慣性就要往後磕。不過還好她後腦上的手穩住了她的頭,這才沒磕上去。
蘇寒咳了兩聲,感覺最後這一下,兩個人的重量一下子都堆在了她一個人身上,要把她內臟都壓出來了。壓在身上的人緩了緩,抬起頭來,蘇寒的目光毫無預兆地撞進了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睛里,四目相對。蘇寒一愣,看清了這是小哥,正一隻手扶著她的後腦,一隻手撐在她耳邊,一時間忘了他們還身處何地,只感覺兩人近在咫尺,這麼近距離看著小哥,心裡突突突亂跳,猛地氣血上涌,有些喘不過氣來。
小哥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起身把手從她的後腦抽出來,甩了甩手,然後活動了一下筋骨,見蘇寒還呆愣著,便伸手把她扶坐了起來。蘇寒回過神來,暗暗想抽自己一巴掌,這什麼時候自己還犯起花痴來了。她一坐起來,感覺全身都在疼,這麼滾了好多圈,就差骨頭沒散架了。
又想及剛剛那種曖昧的情景,蘇寒竟然老臉一紅,咳了兩聲,一邊活動筋骨一邊說道:「那個,你跳過來幹嘛……」
「那門後面有機關。」小哥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撿起一旁跟著滾下來的手電筒,打起來看了看。
「那萬一我這邊也有機關呢。」蘇寒小聲說著,「本來我還不用掉下來……」她說著瞄了小哥一眼,沒好意思接著吐槽。
她順著小哥手電筒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這裡有一個拐角,這是一個呈直角的暗道,難怪剛剛陳皮阿四用鐵彈子探路,說裡面全是死路,原來是要拐彎的。
小哥看了看她,見她沒什麼大事,便讓她跟在後面,貓腰進了前面低矮的暗道。
蘇寒在後面小心跟著,不一會便感覺眼前一亮,前面的小哥已經鑽了出去,蘇寒探頭一看,見這墓室也亮著長明燈,她爬出去,四處看了一下,並沒有看見壁畫,也不知是本來就沒有,還是已經被氧化了。
看著那幾盞長明燈,蘇寒總感覺有些奇怪,倒不是因為這些燈本身的詭異,她之前就聽說過長明燈燈油中封入了磷,接觸到新鮮氧氣便會自燃,人後一步進去,燈已燃起,造成這燈一直燃著的假象,所以被人叫做長明燈。從他們一路來看,所到之處都有長明燈,還有這古墓的各種機關,都像是把他們往裡面趕,並非攔著他們不讓他們進,倒像是有點請君入甕的感覺。
這麼一來,這個墓主肯定有什麼企圖。蘇寒把自己的想法跟小哥說,小哥只是點點頭,指著中間的棺槨淡淡說道:「我們把棺槨打開,答案說不定就在裡面。」
蘇寒看著中間的棺槨,四周雖然有長明燈,不過光線還是很暗,她打著手電筒過去照著,見這槨呈半透明狀,通體雪白,其中還似乎帶有水色,晶瑩剔透,似乎跟漢白玉有些相像。這麼大一整塊漢白玉,還真是難得,蘇寒摸了上去,觸感堅硬卻細膩,上面還雕刻了一些花紋,精美絕倫。蘇寒雖不懂這些東西的價值,不過就自己的眼光來看,真的十分精美。
不過她也不懂怎麼開啟棺槨,看著小哥,小哥細細看了一遍,伸手在棺底處摸索了一會,然後眉頭一皺,只聽「啪」一聲,不知道小哥做了點什麼,那漢白玉的槨就像花瓣一樣四面散開。小哥把頂蓋拿開,蘇寒湊過去一看,下面竟然是一個青銅棺。
這漢白玉裹著青銅棺,這是什麼套路。蘇寒看了看那青銅棺的棺蓋,又問小哥:「這個……我倆抬不起來吧,還有什麼機關可以開嗎?」
小哥搖了搖頭,蘇寒一想也是,一般來說棺蓋都是要封死的,這又是青銅棺,棺蓋不知道有多重。他們好不容易到了這主棺,卻沒法打開棺蓋,本來如果葉成跟他們在一塊,幾個人合力說不定還能給撬開。
想到葉成他們,蘇寒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另外那幾道門後面到底有什麼,雖然對那陳皮老頭沒什麼好感,但是葉成他們幾個人還是挺不錯的,再說後面雲頂天宮他們還要去,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的吧。
「現在怎麼辦?」蘇寒問著小哥,小哥沒有答話,只是在這主墓周圍打量起來,蘇寒也跟在他後面瞧著,他們沿著墓室轉了一圈,見他們進來的那個暗道上面有一個凸出來的石塊。
蘇寒走過去,手放在上面,感覺這裡面是活的,似乎又是一個機關,她也不敢按下去,看了看那小哥。小哥也走過來,沉吟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按了下去。蘇寒一驚,差點跳起來,四處看著,見中間棺槨正前方的地面上突然開啟了一個暗格,他們小心地走過去一看,那暗格里是一個不知道什麼材料做的盒子。
小哥蹲下去,把盒子拿了出來,見上面扣著連環鎖,蘇寒也接過去看了看,這玩意拿給專業撬鎖的人都不一定能撬得開。他們正想著如何處置這個盒子,那邊的暗道似乎發出了些聲音,蘇寒往那邊一看,小哥把她手上的盒子往她懷裡推了一下,小聲在她耳邊說道:「先收好。」蘇寒愣了一下,然後回過神來,迅速把盒子放到了隨身帶的包里。
那邊暗道里卻突然鑽出個人來,嘴裡還低聲罵道:「媽的什麼破玩意,總算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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