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嘉及笄
陸明悠喜得銀子。接連好幾日都給許翀送吃的去。許翀過完年就到陸家了,今年的會試,他不能錯過嘛。
許翀的會試成績不錯,二甲十八名。恰巧人也長得不錯,帶著江南的溫潤。被來串門的安國夫人相中了。
陸家剛給許翀擺完宴席,那邊陸明悠也被安國公府請了去,林家嘉及笄,她作為林家嘉童鞋的閨蜜,怎麼著也得到啊。
當陸明悠看到主位上插簪人時,簡直閃瞎她的人眼,為毛是她的老妖精義母。看著林家嘉一臉嬌羞,義母看媳婦的樣子,陸明悠明悟了,她不得不佩服這安國夫人的行事手段,這也太快了吧。上個月她才見著翀大哥吧。
「悠兒,快過來,一年不見,長高些,這臉啊,怎麼還一團孩子氣」。順庄公主將陸明悠拉在懷裡,親熱的問著。
「義母來了帝都,怎麼不去我家」?
順庄公主與安國夫人對視一眼,她笑:「這不是來不及么,今兒就和你回去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陸明悠膩歪在順庄懷裡。順庄公主太八面玲瓏了,陸明悠不喜歡她都不行。又整天笑著,任誰見了她也下意識的一笑,這氣氛也就緩和起來了。
「義母到了帝都怎會忘了我家悠兒呢,這次你妹妹也來了,今兒有點水土不服,正在客院里休息著,下午一道回去,你就能見著了」。順庄陪著陸明悠說了一會兒話,便被安國夫人叫走了。
陸明悠去找林家嘉。這神奇的,林家嘉也算是她半個嫂子哈。
林家嘉請的小夥伴有點多,她院里的客廳都要裝不下。
陸明悠一進嘉怡院,就聽見趙明珠清脆的聲音。
「趙明寶,你為什麼要和我帶一樣的簪子」?
陸明悠扶額,這丫頭,就不能消停點。
「見過慧敏郡主」。
一路上都有人給陸明悠行禮,這讓陸明悠小得意一把,咱大小也是個郡主了。
「悠悠,快過來」。趙明珠眼尖的看見陸明悠,撥開人群,一把拽過她。
「哼,這回你不能讓我小表姨給你行禮了吧,她也是郡主,還有封號,按理,你才是應該給我小表姨行禮」。趙明珠這孩子才是真正的跋扈大小姐。
大宋朝等級制度,就拿同是郡主的陸明悠三人來說吧。陸明悠不是宗室,是外人,被封為郡主,外加封號。而趙明珠她們的郡主稱號,那就是宗室嫡女,貴為王爺家的女兒一般會得到的尊榮。所以這個郡主就是把自己的名字加在前面,就是某某郡主。這種,若是皇帝自己女兒太多,他估計自己都不認識這些郡主,而陸明悠這種,就相當於在皇帝面前掛了號的,皇帝眼裡有這人。誰在**oss面前有存在感,誰就更紅。
三年不見,趙明寶已經有了少女的樣子,尖尖的下巴,鼻子上還有顆俏皮的雀斑。那個記憶力的圓滾孩子已經抽條,身若楊柳扶風,細瘦纖長,亭亭玉立,反觀趙明珠,比陸明悠還孩子氣啊。
趙明寶被趙明珠擠兌的渾身顫抖。
「阿悠,我們合奏一曲怎麼樣」?林家嘉換好衣服,忙打圓場。
「悠悠,你居然會彈琴,都不告訴我」。這熊孩子的注意力也好轉移,就是喜歡滿世界都圍著她轉。
「你那幾天自己闖了禍,被禁足,連我都不能去看你,你還好意思怪我」?陸明悠道,趙明珠吐吐舌頭。一蹦一跳的跟在林家嘉和陸明悠她們後面。
嘉嘉童鞋將親擺在院子邊上的一棵梨花樹下,這天,梨花開得正好,倒也十分雅緻。
兩人合奏的十大名曲之一的《陽春白雪》,春天,算是應景。陸明悠的水平不高,頂多跟得上林家嘉,不彈錯音,不至於被人笑。
「她是誰?穿石青色裙子那個」,陸明悠詫異的看著那個年紀略大的女孩子,應該有十七八了吧,怎麼會在這?本朝女子大多十五六定親,十七歲成親。定親的姑娘不準出門,這位是是什麼意思?
「她是我表姐,命有點苦」。林家嘉順著陸明悠的目光看過去,目光變得憐惜,小聲在陸明悠耳邊道。
「你們說什麼悄悄話」?趙明珠□□來。林家嘉便住了嘴。
「說你嘰嘰喳喳鬧個不停,小心你父王又禁你的足」。陸明悠笑嘻嘻道。
「他才沒空管我呢,哥哥最近老是和他對著干,他收拾哥哥還來不及呢」。趙明珠挽著陸明悠的手臂,她們兩人都還天真爛漫著。但是可憐的林家嘉童鞋半隻腳已經跨進婚姻的墳墓呢。
逮著機會,林家嘉還悄悄問陸明悠:「他怎麼樣」?那嬌羞的神情,沒見面,就戀愛了。
陸明悠不敢保證許翀的人品,就說人長的還好。對得起人民大眾。
回去的時候,陸明悠和順庄義母一起,她見著了傳說中的妹妹,圓圓的蘋果臉,可愛又討厭。看陸明悠的目光帶著很深的敵意。
陸明悠自己找了幾次無趣之後,便不理她。閉著眼裝睡覺。要是知道這混小孩給她帶來那麼大的災難,陸明悠覺得今兒給她的笑臉給狗看了都好。
順庄公主自己在帝都有府邸,拜訪過陸家人後,帶著許夢雪那個討厭的小鬼走了。
幸好那小鬼死活要走,陸明悠才不願意分一半的床給她,雖然損失了一套細膩的定窯白釉十二生肖。
陸明悠每個月有銀子賺,覺得呆在屋裡也沒什麼事,為了避人耳目,她也假裝畫了幾幅山水畫或花鳥畫裝裝樣子。陸老爺指點了她幾次,但是見陸明悠沒一點長進,就隨她去了,他本身的繪畫水平也不高。
陸明悠無事額外給杜老闆畫了好幾幅春宮圖,人物美型,絕對可以當藝術品來收藏。
人約黃昏后,月上柳梢頭
陸明悠詩畫合一,這詩也就是她繪畫的主題。人約黃昏后,月上柳梢頭,多麼詩情畫意,適合私奔,本期主題:私奔。人物原型:宣德侯家**的兩兄妹。同樣是連環畫,第一幅:黃昏后,兩人在柳樹下情意綿綿見面。第二幅:月光下,兩人在船頭親吻,波光蕩漾,絕對的高雅畫作。第三幅:直奔主題,客棧床上妖精打架。第四幅:捉姦在床。沒了。看得人意猶未盡。
杜老闆直覺自己挖到寶了,陸明悠每幅畫的價格直線上升,這人物畫得實在細膩,動作表情無不讓人沉醉其中。他給了陸明悠每幅三十兩的價格。
帝都猥瑣的男人們在期待十八摸的同時,也期待著花花-公子的主題畫。
到了第十七摸的時候,陸明悠以花花-公子的名義給杜老闆去了一封信:大概意思是讓杜老闆不要連載了,將這十八摸編成一本書,也可以叫連環畫。連著人們等待最後兩幅一起出版,賺大錢,但是陸明悠的意思是,每賣一本書,『他』提四成。
最後陸明悠拼不過老奸巨猾的杜老闆,只拿到了三成。
相比花花-公子親手畫的「十八摸」。杜老闆更喜歡銀子,他將陸明悠給他的原稿精裝包好,賣了個高價,就那麼一本,他就賺了一千兩銀子,這腦袋,精明過頭了。不過這買家倒是神秘,從頭到尾連面都沒有露。
陸明悠想畫男男來著,怕太有衝擊力,到時候被認為邪教異端,引來官兵就不好了,要不然她有兩對人物原型啊。
「大哥」?陸明悠詫異,今兒不是沐休的日子啊。怎麼會在前院書房遇到大哥。
「瑾白」?書房門口站了一個人。
陸明悠瞪大眼睛,紅衣!那一臉的小受樣,絕壁是天香樓那個!
「你小妹」?趙洋挑一下眉。
「嗯,悠兒,你來前院做什麼」?陸書白轉向陸明悠。
陸明悠淡定不能,大哥啊,你居然把人帶回家來了,不怕大嫂抽死你。「啊,我來找本書」。陸明悠機械道,眼珠子一轉:「大哥有事,那我就改天來找,不過這叔叔是誰?看著眼熟」,陸明悠大大方方的打量趙洋。
叔叔?趙洋看著陸明悠,這孩子眼睛這麼瞎,叫陸書白大哥,叫他叔叔。
「他是大哥的朋友,小孩子家那麼多問題做什麼,女孩子沒事不要來前院,快回去」。陸書白催促著陸明悠快走,陸明悠越發覺得有貓膩。
趙洋似笑非笑的看著陸書白。陸書白眉心一緊,上一次疏忽,讓他把大妹的畫像傳出去,這一次要再把小妹的也傳出去,陸老爺絕對會把他趕出家門的。
「我不會畫你小妹的」。似乎明白陸書白心中所想,在陸書白進屋時,趙洋在他耳邊道。
陸明悠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想著那紅衣男子,她真感覺在哪見過哎。
「小橘,你認識與大哥一起的那叔叔嗎」?陸明悠側頭問。
「門房說是鎮南王的小公爺」。
「你消息挺快的」。陸明悠側頭看她,小橘一路跟著她,她是在哪知道的。
「呵呵」。小橘朝她傻笑。「郡主,五爺應該要定親了」。
陸明悠側頭看她,差點撞柱子,還是這傻乎乎的小橘一把拉住她。
「你怎麼知道」?陸明悠驚奇了,怎麼沒發現小橘是一個情報人才。
「門房是奴婢的爺爺」。
「哦」。陸明悠明白了。「是哪家」?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小橘撓撓頭:「爺爺不識字」。
陸家這樣的人家,往來是需要文明憑證也就是帖子這樣的東西。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陸明悠轉過頭去,哪家這麼捨得閨女啊。陸書意這人每天不去一趟天香樓就不自在的渣男,雖然相貌好,能力好,但是也掩蓋不了他的渣屬性啊。
連二姐都回來抱怨好幾次了,因為五哥老是帶壞襄郡王。陸書意有點冤枉,襄郡王那個葷腥不計的,不用他帶,自己就是壞的。興之所至,前面□□都開花,哪是他能比的,相比起來,他的性取向還正常。
果然在九月份的時候,陸夫人通報了陸書意的婚事,蘭陵蕭家的嫡女蕭筱。
這也是古老的五世家之一。比他們這些勛貴圈又是另一個圈子。陸明悠對那些人家的姑娘就不熟悉了。
陸書意已經在大齡青年往剩男的路上走,陸夫人不願意委屈陸書意,挑挑揀揀這才挑了一個稍微合意,不用說,相貌那絕對是過關。待陸明悠打聽到未來五嫂的家世,她不明白陸夫人是坑五哥,還是幫五哥。
那姑娘若父母還在,家世估計還說得過去,蘭陵蕭家的長房長女,可惜,她爹娘五年前任官的路上,被泥石流埋了,大自然災害,要找人討說法都沒有,只能怪自己人品不好。於是這長房就剩下這麼一個小姑娘。
族長之位就這麼被四房的小叔繼承了,小叔雖然人好,但是嬸娘卻不是一個好想與的,以前想著要靠長房過日子,話還好聽,這下,這拖油瓶要給她家。雖然礙著丈夫的面子不說什麼,但是對這侄女著實不好,光看親事就看得出來,十七八了還未說親。
這些古世家的日子並沒有勛貴那麼好過,說難聽點就是死要面子,守著祖產過日子,那嬸娘正打算將這美貌侄女嫁給富商呢。哪知陸家來提親了,還好找的是靠譜的蕭家族長,要不然陸明悠估計這女子嫁進來,懸。
「小姐啊,族長怎會把你嫁給那樣的人啊」。蕭筱的丫鬟急急道。陸書意的風流都傳到閨閣里去了。
「總比嫁給六十多歲的老頭子好,何況這門親事是我自己求來的」。后一句那丫鬟沒有聽清。
「什麼,夫人這樣壞,她怎麼可以這樣,她忘了以前老爺夫人照顧他們家的日子嗎,她怎麼可以這樣」?這丫鬟咋咋呼呼的,不過也還忠心護主。
「美娟,若是你再這樣毛毛躁躁的胡亂說話,闖了禍,我也救不了你」。蕭筱突然提高聲音,嚴肅的看著從小跟到大的丫鬟。
「是」。叫美娟的丫鬟憤憤不平的看著蕭筱,眼裡帶著淚花。
「別哭,傻丫頭,那國公府還不知是個什麼景光,你可別再這樣了,下回我真生氣了」。蕭筱伸手擦擦美娟的眼淚。
「奴婢會改的,小姐」。那美娟破涕為笑。
兩家的兒女年紀都不小了,陸夫人早就想給陸書意取一個妻子讓他收收心,所以這次,動作迅速,婚期定在明年二月。
陸書意被陸夫人通告一次,但是他繼續幹嘛幹嘛,上班,逛青-樓,兩不誤。
「五哥」,陸明悠裹緊狐裘,大冬天的在亭子里賞雪釣魚,她是吃飽了撐著。「恭喜啊」。
陸書意彷彿沒聽到,沒答話。
「五哥,你見過未來五嫂嗎」?陸明悠再次問。
「沒見過」。陸書意唇角勾起,好似想起什麼愉悅的事情,娶誰他不在意,問題是那個冒出來的姓王的怎麼回事?
「五哥,你走點心,想什麼呢」?陸明悠伸手掐了陸書意的胳膊一把,居然在她說話的時候走神了。
「年關,有點累,你要體諒五哥嘛。你五哥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陸書意將陸明悠的手放回手爐,自信一笑道。
「嘖,大紅人,那今年的紅包翻倍吧」。陸明悠敲詐起來。
「美得你,行,爺今年一定給你一個大紅包」。陸書意笑得恣意飛揚。
「五哥,這年關能平安過吧,皇帝大姐夫不會又來一個埋伏等著大家吧」?
「陸明悠,你就不能笨一點」。陸書意沒好氣道,就那麼一句,她都給猜出來。
「哎喲,五哥那麼聰明,做妹妹的能笨到哪裡去嘛」。
「你這是誇我還是誇你自己呢。」
「說說看嘛,五哥」。
「一個姓王的小書生,上躥下跳,說要變法呢,偏偏皇上還聽進去了」。陸書意皺眉,這王安石確實把他弄煩了。
「變法,誰」?陸明悠警惕起來,自古以來改革那是大事,絕對是載入史冊的。
「王安石」。
我擦!陸明悠一下子站起來,是這貨。這人官至宰相啊。
「你認識」?見陸明悠這麼激動,陸書意收起弔兒郎當,看著陸明悠。
「翀大哥提過,說他有才華」。陸明悠緩緩坐下來,若無其事道:「五哥,你煩什麼,皇帝大姐夫要做出一番事業,他要鬧騰,你就隨他鬧騰唄,除了你,又不是沒有炮灰,你攪進去做什麼」?
「嗯,我有分寸,倒是你,悠兒,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陸書意雙手疊在腦後,靠在軟榻上,目光灼灼的看著陸明悠。
「我覺得吧,從我看得這麼多史書以來,變法的就沒幾個好下場,五哥你就別跟著摻和了」。
「就你看的那些雜書,你還好意思說成史書,悠兒啊,臉面何在啊」。陸書意拖長語氣。
「本朝歷史,仁宗時期,范仲淹等人的變法不是失敗了嗎」?陸明悠恍惚記得,王安石的變法說的是模稜兩可,好像成功了,又沒成功,反正最後他還是被貶了。
那啥,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這首詩不就是他被貶之後寫的嗎?這意思都透露著他還要回來的願望啊。
「你五哥我心裡有數,你就安安心心在家混吃等死吧」。
「還是五哥了解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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