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周

抓周

陸明悠覺得搶奪別人的風頭,遲早會被報復回來的,九個月的陸明悠覺得自己能開口說話了,但是看了看另一個搖籃里張牙舞爪的小混蛋,便打住了開口說話的主意。

本來陸明悠是應該一個人被陸夫人接回去養的,但是這個小混蛋一見她不再了就大哭,就是陸書白抱他也不起作用了,可把侯府的一干人給急壞了,這把嗓子哭壞了如何是好。連番換了好幾個太醫都找不出癥狀。直到第二天,陸書白將嗓子都哭啞的陸寧晨抱到重華院,陸寧晨這混小子看見陸明悠才止住哭。陸寧晨停下哭聲那一刻,侯府的人簡直大大鬆了一口氣,侯府今兒當差的人基本上人人一對熊貓眼。半夜嬰兒哭聲不止,毛骨悚然,怎麼睡得著。所以最後的結果是陸寧晨這死小孩也到了重華院。林氏最近也忙,陸夫人完全放手,將管家權全交給林氏。

陸寧晨和陸明悠完全兩個極端,陸明悠是誰都抱都一副笑臉,陸寧晨是只要看人不對,嘴一扁,大哭的節奏。連敏成侯也不給面子。

陸家在陸明雅嫁進宮后,敏成侯便遞了摺子,要將爵位傳給嫡長子陸書白,他要專心在家教孩子。繼攝政王走後,這是帝都的又一大事件,敏感的官員已經感覺到攝政王的離開是一個開端,而敏成侯的摺子則是一個導火線。

確實也是,在皇帝大婚之後,攝政王的離開就已經給朝堂一個訊號。年輕的皇帝要完全親政了。趙端奕站在沁涼的御書房裡看著手裡的聖旨。應該是遺詔,這是他父皇給趙凌的。遺詔上說﹕讓趙凌全力輔佐他。趙端奕看著這份遺詔,陷入深深的沉思,父皇當年怎會讓三歲的趙凌輔佐他?趙凌究竟是哪一點吸引了父皇?在趙端奕的僅有的印象里,父皇是一個羸弱的人,常年病卧在床,但是眼睛極亮。一直笑著,那笑容讓他很安心,彷彿天塌下來,父皇也有辦法解決。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對躺在床上比上朝時間還多的父皇身上有這種感覺。還有他聽得最多的就是父皇對趙凌的誇讚。趙凌的各種聰慧,一目十行,一遍成誦。趙端奕想到趙凌把這遺詔交給他的意思,不由苦笑,九皇叔還是那麼聰明,他是懷疑父皇留給他的遺詔里,有取而代之的意思。但是九皇叔就這麼把遺詔給他,坦坦蕩湯,倒是他顯得小人之心了。

「父皇的手札」。趙端奕自言自語。四下看了看的書架。他知道朝臣對父皇的評價極高,不然父皇死後的謚號,怎會是極好的『睿』字的評價。

他還記得敏成侯對十歲的他這問題的回答是﹕「你父皇啊,驚才絕絕,雖然常年卧病在床,但舉手投足風儀極好,見到他的人沒有人不為他的風采所折服,但可惜天妒英才。若你父皇還在,咱們大宋朝又是一片清明盛世」。他還記得敏成侯當時提到父皇眼裡的亮光,那是崇拜與全然信服的目光。

天啟十三年九月

年輕的帝王嶄露頭角,霸氣側漏。朝堂來了一個大換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從來帝王之治天下,未嘗不以敬天法祖為首務。敬天法祖之實在柔遠能邇、休養蒼生,共四海之利為利、一天下之心為心,保邦於未危、致治於未亂,夙夜孜孜,寤寐不遑,為久遠之國計,庶乎近之。朕自親政以來,未嘗不兢兢業業,遵循祖制,還我大宋榮光,………………………………」陸明悠看不懂的話一扒拉。「攝政王趙凌人品貴重,傾心輔佐,特加封為瑞明親王,享邑五千,食邑三千。敏成侯忠君愛國,特封為敏成公,降等襲爵,五代而斬。念齊首輔耄耋之年,應享兒孫之樂,特恩准齊首輔回家安享晚年,賞黃金五百兩,千年血參兩支,東珠兩顆,……。戶部尚書吳龐西,其孝道有嘉,恩准回家侍奉老母,賞黃金百兩,百年人蔘兩支,……。」吳龐西,吳胖子,就是那個『圓球』。只能說戶部最有錢了。

「兵部尚書郝進,腿腳不便,特恩准回家榮養,賞黃金百兩,百年人蔘兩支,………」。

小皇帝一道聖旨將人打發完了,氣得齊首輔那一口哽在心頭的老血終於噴出來,那兩支千年血參立馬派上用場,攝政王,您要走,也說一聲啊。我還沒布置好!

緊接著,發威的帝王很快提拔了一批科舉出來的青年才俊。至此小皇帝漸漸在朝廷站穩腳跟,再沒有人對他的意見有一大堆廢話。

這場動蕩直到過年前才平息下來。陸明悠才不管那麼多,艾瑪,他們家的房子又變大了,哥哥的爵位也升了,他們家更有錢了。對了,十月初十,就是她和小混蛋的一周歲生日了,一周歲了啊。

陸明悠坐在那一堆東西中間,苦惱,拿什麼好?她不動,陸寧晨也不動。兩人乾瞪眼,把一干賓客看得傻眼。

「小妹,快拿啊」。陸書意在一旁小聲催促道。陸明悠比陸寧晨受寵多了。

陸明悠收回視線,好吧,她勉強拿吧。針線神馬的,一邊兒去,我不缺錢。恩,筆可以拿,書可以拿,印章?也可以拿吧?這枚玉佩也好看。胭脂,女孩子嘛,可以拿。算盤,要當家嘛,也可以拿。零零碎碎的,陸明悠發現自己拿不了了。而陸寧晨以為陸明悠都要,還在往她懷裡塞東西呢。

陸翊大笑﹕「不愧是是我的女兒和孫子,小孫子啊,以後也要罩你小姑姑啊」。陸翊蹲下去捏捏陸寧晨的臉頰。剩下的陸家眾人一臉黑線。

「恭喜,恭喜」。客人們都僵硬的說著這句話。誇讚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大家請移步花廳」。林氏見場面冷下來,趕緊道。示意丈夫將男客帶走,她與陸夫人帶著女眷們到後院看戲。

「大嫂,怎麼了?」陸夫人見大嫂看著戲,心神不在的樣子,悄聲問道。平西王妃看了周圍,倒沒說話。陸夫人會意,轉身交代了媳婦幾句,便和平西王妃走了。平西王世子妃看了看,留下聽戲。

陸夫人與平西王妃來到重華院內廳。

「還不是那幾個庶子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的,王爺叫我看著辦,真真讓人頭疼。」平西王妃愁眉道。

「你不說我差點也忘記了,我們家這兩個也該考慮了」。陸夫人一拍頭,家裡這兩個跟透明人似的,這一波接一波的事,她完全忘記了。

「你家陸明秀怎麼樣」?平西王妃這話就問得直白了。陸夫人驚異的看著她。

「秀姐兒,你倒是會選,人倒是好,不過脾氣太軟和了些,你家那庶子心性太高,估計瞧不上」。陸夫人直言道。

平西王妃冷哼一聲﹕「我才是他母親,難道還能越過我去給他定公主不成」?說親的是平西王的庶三子,其側妃柳氏所生,柳氏父親如今官居四品,比起完全靠不上母族的平西王妃不知強多少。

「你就讓她去鬧,大哥也不是那麼不明理的人,他怎麼會越過你去」。陸夫人勸道。

「不過秀姐兒的事,還是等我與侯爺商量了再說。不過先說好,這多半是不成的,咱們兩家關係太近,若是庶子庶女聯姻,這面上不太好看,況且,後院的事兒,大家都明白,嫂子你這樣做,不知道還以為咱們兩家聯合起來欺負她呢」。

「是我急糊塗了」。平西王妃歉意一笑,恢復溫婉的樣子﹕「左右不及,慢慢訪著吧,我倒要看看她能求到什麼仙女來」。

「是啊,你就等著她鬧吧,就如我們家那兩位,自己就把自己給作死了,還連累孩子」。陸夫人冷笑。

平西王妃只是笑,沒有接話,陸府的那一場熱鬧,她是知情的。

突然,門上被輕輕敲擊兩聲,隨後庄嬤嬤就進來了﹕「參見王妃,老奴給王妃請安」。

「快起來罷,早就說過了,嬤嬤怎的還如此多禮」。平西王妃認得庄嬤嬤,是小姑子跟前最得用的嬤嬤。

「嬤嬤,有事」?陸夫人見庄嬤嬤饅頭大汗的樣子,不禁訝異,這都十月天了,按理,不熱啊。庄嬤嬤看了平西王妃一眼,附在陸夫人耳邊道。陸夫人聽完,驚得一下子站起來。

「大嫂,淑兒有事,恐怕不能陪你了,」陸夫人神色凝重又帶有一點幸災樂禍﹕「庄嬤嬤,陪大嫂去邀戲台」。

「尺素,去請侯爺,尺晗,去找路管家」。

陸明悠在生日後的第二天,見到自家老爹黑黑的臉色,就連她對他笑,老爹的臉色還是黑的,娘親臉色雖然也不好看,但是帶一點幸災樂禍?她是看花眼了吧。

陸夫人動作迅速,在想起庶子庶女的婚事後,迅速盤算起帝都門當戶對的人家來,很快就列出一長串庶女的清單。敏成侯,現在叫陸老爺,他聽見陸夫人給他說這個事兒,臉一黑﹕「你看著辦吧」。這一群庶子庶女,他一個也不想看到。想到什麼,他又來一句﹕「最好在勛貴圈裡面挑」。然後便去逗弄自己的女兒去了。

最近陸家有點火,剛剛升了爵,女兒又是皇后,且皇後進宮大半年了,也沒見宮裡流露出選秀女的跡象。所以巴結的人很多。陸翊不願落得一個與朝臣還有聯繫的樣子,所幸連庶子的婚事也不願意找那些官員家裡的女人,勛貴對勛貴,正好。

陸夫人明白他的意思,閑散的勛貴京里一大把,好找得很。且陸書宇也不見得有多大本事。以前還有幾分上進的樣子,現在卻聽說書本完全丟在一邊。要說起來,陸夫人對家裡這些個庶子庶女盡夠意思了,不管是嫡是庶,男孩子,五歲的時候都統統搬去前院讀書去了,女孩子七歲搬到綉樓,請名師,琴棋書畫無一不拉,就看你喜歡學什麼了,陸夫人也不剋扣,庶子與嫡子待遇一樣,庶女也是。所以敏成公府的庶女日子很好過,教養也有。雖不若陸明雅那麼在帝都里出名,但剩在溫柔嫻淑,懂事知禮,陸夫人放出風聲,願意結親的人家也挺多。

陸明悠正沿著軟榻練習走路,一旁便宜老爹搶了奶娘的職位,正哈哈笑著,鼓勵她多走幾步。陸夫人回過神來,就看著這麼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面,嘴角也不由帶上笑意。那就景寧侯唐家九小姐吧。大嫂介紹的想必不錯。

陸夫人自己也差人打探了一番,脾氣溫和,與家中姐妹相處很好。那就行了。大兒媳婦,她很滿意,她可不願意庶子取一個攪家精回來。

陸夫人請林氏的母親安國夫人去景寧侯家透露意思。景陽侯夫人與安國夫人是姨表姐妹,倒是要比她好說話得多。帝都的婚事大多都這樣,相互打探,有中間人幫忙,成與不成,大家面上都好看。

景寧侯很快回話,露出願意的意向,且說九小姐今年也十七了。陸夫人明白,很快便與景寧侯家下了小定,婚期定在來年三月。

陸書宇聽說嫡母給自己定了親事,難得清醒一天,沒有喝酒。他起身去了重華院﹕「母親,如今兒子要成親了,是否能把姨娘接回來,這麼久,兒子覺得,姨娘在莊子上反省這麼久,她已經知道錯了」。

陸明悠丟下手裡的木質小馬,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家娘親,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陸府有姨娘這個生物。她從出生以來,雖然知道自家爹爹有姨娘,但是陸夫人看她看的緊,陸明悠幾乎一個都沒有見過。

「難為你這麼有孝心,也不枉白姨娘為你謀奪爵位一場了,要是你接得回來,就接回來吧」。陸夫人似笑非笑。陸書宇接觸到嫡母的眼神,背脊發寒。出去的時候差點手腳並用。

啊哈,二哥要搶大哥的爵位?陸明悠驚訝。顯然她猜錯了,消息不夠發達。

陸書宇覺得嫡母話裡有話,他悄悄一打聽,這才知道姨娘在-十月份的時候跟著表舅跑了。陸書宇傻眼。姨娘這是將他們兄妹置於何地?

怪不得嫡母那樣說,陸書宇一臉頹廢的回到自己的院子,越發消沉。沒了白姨娘,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讀了十幾年的書,他什麼也沒有學到。

倒是三哥陸書青,沒了楊姨娘的拖後腿,讀書越發認真,才十七歲就取得舉人功名,三年後的科舉他自然是要下場的。

接近年關的時候,沐陽侯府突然傳來噩耗,老沐陽侯過世了,緊接著,有傳來大長公主也過世的消息。

這一對羨煞帝都半個世紀的夫妻先後去世,整個帝都都感到惋惜。同時也是深深的羨慕,生同衾死同穴。這是多麼令人嫉妒的感情。大家為表示對大長公主的敬重,紛紛在門口掛起白燈籠。就是當今皇帝也親自來弔唁。

但是陸書青的婚事不得推遲了,沐陽侯庶出的五小姐,已經和他下過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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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悠的古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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