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不死
雲迦安喝著茶,良久,抬眼看他,「你這尊大佛我這小廟容不下,你還是另謀高就。只要你把東西還我就好,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雲宮榷喚道:「來人,笞刑伺候,打到他拿出來為止。」
「哎哎,你這是濫用私刑,我要去官府告你。」兩個兵衛架著他就往外拖,直接按在地上,啪啪啪的開始打,乞丐哭嚎不止。
「你只要不被打死,我等著你告。」雲宮榷下令繼續打。
乞丐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烈日當空,曬得他滿頭大汗。被打了二十幾下,乞丐已經連哀嚎的力氣都沒了,只是隨著棍棒落下抽著氣,卻仍倔強的不交。
「罷了,住手!」雲迦安揮退兵衛。「沉香,你去叫個大夫來。荼蘼,你將他帶回客房,別弄死了。」
雲宮榷搖搖頭,冷冷地開口:「婦人之仁,這無賴心志堅定卻不學無術,想以此博得富貴,留在身邊不得。把他交給我,我有的是辦法讓他開口。」
「算了,大哥我和他無冤無仇,香囊固然重要卻比不上人命。」
窗外樹影搖曳,枝頭的知了叫個不停,惹得人心煩意亂。躺在床上修養的乞丐早已醒來,只能對著微微燈火發獃,眼珠滴溜溜轉個不停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一小丫鬟端著葯進了客房,「呦,小乞丐你醒了?公主來看你好幾次了,你都昏迷著。公主說了,就讓你留在府里當劈柴的。」
「哼!算她有良心,屁股到現在還疼著呢。」他雙手交疊趴著。
「你這小子好不知福,公主仁善,否則你早就曝屍荒野了。」丫鬟啐道。
「她人呢?我要見她。」丫鬟把葯端給他,他咕嚕咕嚕喝完了。
「公主今個兒進宮了,明日是慶王大婚,她去參加宮宴了。你好好休養吧,半個月也就好了。」丫鬟拿著葯走了,空空的客房只剩他一人,這長寧公主還真有意思,自己把她氣得七竅生煙竟然還不殺他。
閑情閣內燈火輝煌,酒香四溢,觥籌交錯之聲不絕於耳。一青衣女興沖沖地推開門,只見慶王正和一女子在床上翻雲覆雨。那女子見有人進來,扯過被子蓋住身子,怨懟的看著她。慶王衣襟半開,肌膚□□在燈火下,竟有些魅惑。女子搖搖晃晃地走進來,一把扯過床上的女人扔了出去,一揮手將她關在門外。
女人赤身裸體拍著門:「你是誰啊?讓我進去,衣服還在裡面。」青衣女子充耳不聞,滿臉通紅。
「平大小姐滿身酒氣,這是鬧的哪一出?」
來人正是平素九,她看著單手支腿的慶王,哭泣道:「洛哥哥,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思嗎?自從六年前你救我,為我受了傷,我就喜歡你了,我只是想嫁給你陪著你,為什麼你就不接受呢?」
慶王把玩著垂落的髮絲,似笑非笑道:「哦?你要嫁我?你難道不知我府里的女人十有**都慘死了嗎?我本沒打算救你,當年是因為我愛的女人要求而已。你這樣讓大司馬大將軍顏面何存?」
燈火闌珊,酒意高漲。屋內催情香瀰漫著香氣,平素九借酒壯膽,「我愛你,洛哥哥,哪怕做你的妾,我也願意,我想每天能偶看到你,只想你好好的,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你只是被他們逼的。」
情愫在發酵,慶王伸手將她拉入懷中,呼吸噴在她的臉上,重重的吻了下去,她的身子輕輕打著顫。他放開她,平素九嬌喘著,臉色憋得通紅。
「做我的女人,你不後悔?」慶王問。
平素九神色迷離,搖搖頭。慶王看著她迷醉的核桃眼,情不自禁的叫了聲韻兒,便深深地吻去。
一夜風流,翌日醒來,只有平素九一人躺著床上,因宿醉頭昏腦漲,而□□的身子還殘留這昨夜歡愛的痕迹,傻傻的笑著。她愛他,已經回不了頭了。可想著他今日大婚,便感到心中苦澀如吞黃連。
喜樂之聲響遍南國,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已經進了京州城門,全國百姓皆為這場兩國交好的婚禮祝福,車內的新娘卻沒有半點笑容,而馬上的新郞也只是扯動著嘴角。政治聯姻不需要真心和愛情,只要犧牲和利益。
隨著車隊進入王宮,七枚禮炮齊鳴,響徹天際。太常卿高唱:「禮樂起,王妃下車,進九華宮!」
慶王等著新娘走來,挽著她走向九華宮。帝后早已等候多時,大神官也立於階下,文武百官坐了滿堂。
太常卿再唱:「王爺王妃受神官聖水,去污穢,修同德,渡百年恩好。」
大神官將聖水倒在藍邊蓍草上,聖水在草葉上並未滴下,神官將蓍草兩端分別插入二人發間,聖水順著流入發中,而蓍草也逐漸消失。雲迦安十分驚訝,雖知曉大神官能力超凡,但還是第一次見他施展。
禮節繁瑣,幾個時辰后,王妃被送回王府,慶王與眾臣飲酒。大神官施完聖水就回神宮了。雲迦安百無聊賴,只能和大哥干坐著度過難熬的大婚之夜。宮中歌舞昇平,無人不歡,唯獨平安大將軍一臉怒容,卻是怪事。
夜漏已盡,皇帝下令散宴,雲迦安被留在宮中,仍住雲雀宮,陪伴皇帝幾天。
慶王回到府里,一腳踹開房門,醉醺醺的揮退當值丫鬟,喜娘阻止攙扶著慶王,嗔道:「王爺哪能這麼心急,還有禮要行,不能直接洞房啊。」
「都給我滾!」慶王大怒,趕走了喜娘。搖搖晃晃的轉到桌邊,獨自飲了幾倍酒。起身找了找便用喜秤挑開蓋頭,隨意瞥了眼永清公主,便又獨自喝酒。離諾心高氣傲,哪裡受的這等冷遇,一拍桌子指著他,「顏洛,你是何意?我離諾哪裡配不上你?」
慶王朝著她呼了口氣,一股酒味。他捏著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不屑道:「你和她比,什麼都不是。最好乖乖做你的王妃。」說著就離開了房裡,離諾將大紅喜服撕爛,氣憤的喝下桌上兩瓣合巹酒,一半系著紅絲線一半系著黑絲線,中間系成同心結。忽然離諾渾身抽搐,將桌上的布拉扯在地,酒杯瓜果摔碎一地。
「來人…救…救命。」下人聽到動靜,趕過來。大丫鬟急忙抱起離諾放到床上,大喊道:「快,叫大夫,王妃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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