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皮
七七見好就收,雖然依然梨花帶雨,卻儘力忍住,「爹爹,您放心,不論怎樣,女兒都會聽爹爹的話。即使,即使真的嫁過去就守寡,也只是女兒的命,與其他人無關……」說完,又是一陣嬌俏哭泣。
柳侯爺急道:「乖女兒,爹爹也是沒有辦法,這也是靖安侯爺和安王自己指名道姓要求咱們府上出人。爹爹本想拒絕,可話趕話,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機會啊。」
這他倒是說的真的。要是能讓他選,他也不會痛快答應。只盼盛和帝看在安王份上,能讓錦繡侯府的爵位再承襲一世吧,也算沒有白瞎了一個好女兒。
喲,還有這一茬呢,七七還真不知道,錦繡侯府竟然是被人算計了。
不過,這靖安侯府一向不大和京中權貴多交往,這次竟然還干起了保媒拉縴的勾當。
這個安王也是,若是身體不好,還找什麼媳婦呢,這天天看著吃不著,豈不是更痛苦?還不如一個人清清靜靜的好。
得了,既然人家想娶,她爹爹又想賣,那想這麼多有什麼用,還是干好應該乾的事情吧。
七七微微抬頭看了看父親的臉色,知道是時候進入正題了,她來的目的可不是撒嬌來的,可是有正事。
「爹爹,莫要再提了,都是女兒的命。七七知道您最是疼愛女兒,對女兒也是嬌養到現在,也該是女兒報答養育之恩的時候了。以後,不論七七是什麼命運,都會記掛著咱們侯府。」
記掛著侯府,那是必須的,還有許多未做成的事情呢。
這裡面恩恩怨怨可不少,以前不出手,是因為年紀還小,要顧忌的太多,尤其是未出嫁,她可不想貿然行動把自己也捎帶毀了。
以後嘛,最好別讓她得勢了,不然她勢必要回來把該收拾的人都收拾乾淨了。
要不是想到還有兄長在這個侯府,她連滅了整個侯府的心思都有。
「女兒以後要獨自在王府中掙扎生活了,可惜女兒什麼都沒,也不知道有沒有能力幫著咱們侯府更近一步。女兒可是聽人說,這王府里,都是皇家出來的奴才,可是最會狗眼看人低。」
柳侯爺本來還聽得正感動,別說,這三個女兒,也就七七最知書達理,最懂事。可他聽到後來,才想到,這嫁閨女到王府雖然是好事,可是這嫁妝卻不能馬虎了事啊。
他本來還想通過嫁女兒能多賺點聘禮的,嫁妝嘛,面子上過得去就是了。可是,這七七要嫁入皇家,若是連個打點的銀子都沒有,那可是白費了這番犧牲了。
可柳侯爺一向是一個對別人吝嗇的人,從他這裡摳銀子,還真是像挖了他的心肝。不過,他畢竟不是一個鄉野村夫,也知道應該往長遠看。這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怎麼也要出點血。
「七七,你放心。將你嫁給安王,爹爹已經很是心疼,斷不會讓你在王府為難。你娘的嫁妝,除了指明留給你哥哥的,自然都是由你帶走。爹爹再多給你五千兩銀子,也好讓你在王府有個依仗。」
七七心道,我娘的嫁妝,本來就是我的,難不成還分給你其他閨女,還讓你拿出來養小妾不成。
不過,她這個父親,還真是能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情來,這麼多年,沒有偷偷動用娘親的嫁妝才怪。
而且,這費了老半天的勁兒,才哄來五千兩銀子?三姐前兩年剛被賣了十萬兩白銀,錦繡侯府這幾年正不缺銀子,卻還是只給她五千兩,就算是給個整數一萬兩也好聽一些不是?
她這個父親還真是夠可以的!不過和三姐比較,她還算幸運了。當初三姐可是就帶著五百兩銀子出嫁的。
算了,這個男人若是個靠譜的人,就不會如此對待她們了。不過,若是嫁妝都剋扣,可別怪她不留情面。她可不會好心到拿娘親的嫁妝養這麼齷齪的人。
等七七回到小院子,李嬤嬤趕緊問一下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別吃了虧才好。
七七笑道:「奶娘,您就別操心了,都說了我能應付的。」
她這個奶娘,雖然本事不夠大,但對她可真是關心至極。當年若沒有奶娘拼力相互,小小年紀的她肯定要吃不少苦頭。
「那侯爺有沒有說嫁妝的事?這嫁妝是女人的臉面,可不能讓人小瞧了。你娘當年,那可是十里紅妝,滿京城裡沒幾個貴女能比得上……」
說到這裡,李嬤嬤倒是說不下去了,嫁妝多有什麼用,還不是讓人磋磨死了。女人啊,還得自己立得起來才行。
七七也想到這些,嘆了口氣道:「奶娘,當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那些人那些事,咱們記在心裡就是了,等有能力的時候狠狠報復回來。現在日日想,又不能做絕了,豈不是自己難受。您就放心,我到了王府,一定不會被人欺負的。」
說得奶娘也笑起來,「是,知道姑娘你不會受欺負。不過,這性子要強是好,但該軟和的時候還得軟和。再者,嫁妝雖然未必多有用,但沒有肯定是不行,咱們還得想點法子才是。」
她們姑娘,從小沒有娘,親兄長又多是在外面讀書,不能時時守著,這才養成了彪悍性子。誰要是敢欺負過來,她肯定要再加倍欺負過去。
好在,性子雖強了些,還知道做面子功夫,平時看上去溫婉柔弱的很。女人只會用強,可未必都是好事。
「知道啦,奶娘,您就放心吧。這事我自有主張,已經吩咐阿碧幾個去準備了,您就放心吧。您看我何時吃過大虧。」那些小虧,她才不在乎,可原則問題堅決不能退讓。
有些人啊,犯賤的很,你要是對她好,她還以為你好欺負。不如一開始就不要退步。蘇姨娘和府里的一堆人,可多是這個性格。
不過,她倒是願意嫁,可她有親哥哥啊。
柳府嫡出少爺二少爺柳庭軒本來正在書院讀書,可聽到別人議論這事,請了假趕緊回來。
他知道,他們侯府一向是丟人現眼的典範,可沒想到這麼離譜。
他就說這兩天別人看他眼神有些奇怪,後來還是好友忍不住過來向他求證,他才知道有這事。
好友也不是故意刺他,可是,這傳說中的女主是好友的親妹子,總得問問情況吧。而且他看庭軒的神色,和往日沒什麼不同,不像是知道這事的,可別被侯爺給悶聲坑了。
柳庭軒真是氣得都要笑出來。有這麼個不要臉的老子在,這以後,他們錦繡侯府可是絕對擺脫不了丟臉的境地了。
他就這一個親妹妹,平時在家,都是千寵萬寵。可那個老頭子倒好,將她妹妹嫁給一個隨時要死的病秧子。
「七七,這麼大的事你也不託人給我去個信。」柳庭軒一進府,直接先到了妹妹這裡。
七七一看哥哥這副著急的樣子,就知道他這是一路從京郊打馬回來的。
「哥,我想著,就這幾日給你信的。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你這樣急著回來做什麼,肯定還是請了假的,萬一夫子怪罪怎麼好。」這府里,也就這親哥哥拿她當寶貝了。
柳庭軒眉頭一皺,「這事不是大事,什麼是大事?我這就去找父親,和他鬧上一鬧,怎麼也不能把你往火坑裡推。實在不行,哥帶你走,絕不讓你受這等委屈。」
七七拉著哥哥的袖子,撒嬌道:「哥,你先坐下來喝口茶,聽我慢慢和你道來。你覺得這事是壞事,可我卻覺得是難得的好姻緣。」
七七看哥哥要反駁,趕緊道:「哥,我情願嫁給個病秧子,一輩子兩個人互相守著,也不願被嫁給了紈絝公子。您也別提一定會找個好人家的事,誰能保證,那人就一輩子不納妾呢。我可是看夠了父親的所作所為,死也不讓夫君納妾。」
七七很是勸服了一陣才算是講通了。男人和女人構造不同,看中的也就不同,這點她倒是能理解。也好,哥哥回來了,那討要嫁妝的事,就更有保證了。
七七這裡各種事情,安王那裡也同樣如此。
「豐安,你到底怎麼想的,怎麼會想起娶錦繡侯府的女兒?你不知道市井裡的傳聞?他們府里,可是靠賣女兒起家的。據說三年前賣了一個女兒,賺了十萬兩呢。」
一個藍衣男子在安王耳邊嘮叨,他實在想不明白好友是怎麼想的,竟然看中了錦繡侯府這麼一個爛攤子。
安王笑笑:「男歡女愛這種事,你又不懂,管這麼多作甚。他們錦繡侯府願意賣女兒,干你我何事?反正柳侯爺又不敢來本王這裡要價碼。」
藍衣男子有些無奈,真是不知道他這好友是怎麼想的。「我怎麼就不懂了?總比你這個什麼都沒見識過的雛強多了。好,這事先不提。可是,他們家寵妾滅妻,據說當年正妻可是被活活氣死的,要不然安寧侯府能和他們不再來往?這樣家教出來的女兒,你能指望她能明白事理?更何況,這樣的家世於大業可沒有任何用處。」
這個錦繡侯府有什麼好,竟然讓他這個好兄弟使了法子非得娶他家女兒。難不成,那個女子是個絕色,讓安王一時動了心思?可是,就算美貌又如何,讓她當個側妃也足夠了。
安王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你呀,別想了,很多事你不知道。按日子,我這也該病重一番了,你可得幫著盯著那侯府里,別出什麼岔子。若是出了錯,可絕不饒你。」
柳七七,他可是勢在必得。若是出了錯,或是讓她受了委屈,他還不得真病重了。
不過,她能受欺負?他笑著搖搖頭,那樣的性子,誰敢欺負她,她肯定下更狠的手。他可是見識過的。
藍衣男子看安王一副不知想什麼的傻樣子。哎,男人啊,還得多出門見識一下,不然見個女人就容易被人哄了去。
若是像他見多識廣、風流倜儻的,一般女人肯定拐不走他的心。算了,也怨不得安王,誰讓他這病秧子人盡皆知,連要個女人都不敢呢。
安王要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要吐出一口老血。他不是不能,而是潔癖不想好不好,這兩者可是區別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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