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賈化（下）】

生病中，腦袋裡全是漿糊

「大人如今是否已相信下官所言？」

靈堂外站著兩名男子，一位是隋意穿成的賈化，另一位則是她任了一年教職的東家．林海，上輩子的親爹！

女穿男的情節真心傷不起。

少掉上一世自幼修鍊起來的內力，擔任密探的這一世卻無法感應到人心，隋意這幾年來只能靠自己的判斷去與目標人物周旋。

冥冥中按著原著的情節，她被一條條的新線索牽連著，從一開始的大如州知府，再到幾家開國勛爵的發跡地金陵，最後又被引進林海的府里擔任林黛玉的啟蒙先生。

四年的時間長盛帝也將密探組織清洗乾淨，被委派在外的隋意，也逐漸從一人打拚的狀態等來後方補給。一年前因為組織微薄的幫助，他勉強被推薦給林海，原本是擔任其幕僚，最後卻成了林黛玉的先生。

當時因為底氣不足，隋意發現林海賈敏夫妻二人似乎都染上毒癮，卻不敢稍露口風，只能多次偷入外院與內院兩個林海的書房，試圖尋找密信或暗帳之類的文件。

至於積極性，隋意這一世若非為了任務，是完全沒有熱情的，所以成果不佳是可以預見的。之後收到長盛帝傳來的指示，為免上頭的人將自己當成棄子，私下先找好退路，才把毒＃品的事向林海說明。

林海如何的反應都與隋意關係不大，她頂多只能算是長盛帝的傳聲筒。但是從長盛帝的舉動，隋意恍然大悟的想到，這個世界里，不但是林海被皇帝信任，就連與他有親的賈家、與賈家有親的王家、與賈家為老親的甄家等等，似乎都不被當權者視為眼中釘。

按原著的最後，寧國府與榮國府都會被抄家，但是目前的狀況來看，他們這些被同人文貶到底的渣渣們，就算只有一名五品員外郎的實職，卻仍然能夠影響著朝廷上官員的任免，足見賈家勢力雖然衰退，卻不是真正無權勢的普通富家。

在位高權重的皇帝眼中，底下官員人品的好壞，從來不是判定的標準；有沒有用途、能不能制衡各方勢力之類，才是高位者的著眼點。至於貪污、殺人、放印子錢、剝削等等，也都在容許的範圍，只要不是想謀算他屁股下的那張龍座。

也許是愛妻的死亡給與林海的打擊過大，或許是皇帝的信任讓他把持著知遇之恩，反正林海的態度與作為，足夠讓隋意向上面交差。

除了冷子興被林海供出是交易毒＃品的聯絡人，還有一些相關的文件與證物也都交給隋意。正好榮國府來信想接林黛玉入神京，讓原本打算留著女兒在家守制的林海改了主意，讓急著回神京交付任務的「賈化」領著女兒進賈府。

「冷子興的另一身份是賈王氏陪房的女婿，我懷疑賈家有人參與。」

原本不願意照著這個情節進行的隋意，在聽了林海這番話，不得不將林妹妹送入虎口。目前而言，林府的確也不是安全的所在，除了家裡暗藏著的敵人，不止林海夫妻兩人吸毒，妾室、管家等幾位有頭面的人物，似乎也免不了染上幾分，尤其是妾室，也難怪林海的子女不盛。

而林黛玉入了賈府之後，她一介外男，也真沒有能夠插手的餘地。

上一世雖然完成任務，不過礙於尷尬的身份問題，尤其林黛玉出嫁后，最多只是面子上的年節送禮。

隋意穿到紅樓世界除了身不由己，更因為兩影的強迫，讓她對原著里著墨甚多的角色，有著心裡陰影，尤其是妥妥的第一女主角。不過這也不代表能夠無動於衷的看著自己教了一年的學生羊入虎口。

其它的地方礙於身分插不上手，事先提醒林海一番到還能做得到，好歹派幾位嬤嬤到林黛玉身邊，一方面是能好好照料及教導，二方面幾人相互制衡，也許能讓絳珠仙子的生活質量能夠稍有改善。

其實，只要林海能夠活著，就是對林妹妹最好的庇佑。可惜林海的毒＃癮卻不好根治。

拿著林海的介紹信與賈政見了面，之後又被介紹給了王子騰。

隋意不知道自己這麼順順噹噹的被授於官職，若真的僅是王子騰的能量，長盛帝會不會對這位王愛卿有疙瘩。底下官員殺人放火是一回事，拿著皇帝老兒的官位當人情又是另一回事。

「可惜探不到皇帝的心聲。」

「咦，老爺有什麼交代？」

隋意的思緒被身邊的聲音拉回現實，看著問話的人巴結的笑臉，心裡極不耐煩，改劇情的雄心壯志被一場場的穿越磨平，走原著路線又提不起勁。

「你之前提到的護官符，怎麼一直沒著落？」

在邊上立著的人，正是那名葫蘆廟的沙彌。

隋意實在是不願按照原著情節，在堂上與薛家的下人有牽扯，一來金陵便已經與這位葫蘆僧相認。唯一不同的，被薛蟠搶去的女子非甄英蓮，並從葫蘆僧口中得知甄士隱一家的近況。

往好處想，雖然讓真兇逍遙法外，好歹沒有像賈雨村那樣忘恩負義。最要的是，也算完成長盛帝的任務──打入敵人（王子騰）內部。至少賈化的身上已經被貼上王子騰與賈政的標籤。

倦勤的隋意在應天府知府身分的掩護下，也沒雄心壯志，除了定期向長盛帝彙報，刷刷存在感，多半還是研究起中藥的戒毒方子。

「為什麼？」

再度有知覺時，隋意的吼聲脫口而出，裡面充斥了她的憤恨與不解。

兩影與她對望半晌，才由青影以嘲諷的口吻道：「妳這次沒達成任務就翹辮子了，現在還能夠『醒著』，要感謝我們對妳的慷慨。」

「妳這次的確懈怠了，其實任務真的不算太難。」

隋意聽著兩影一搭一唱，沉默著不知該回答什麼。她穿成賈化的確沒了前幾世的熱情，但是也沒想真的拿自己的命去賭兩影的施捨。怎知長盛帝居然沒有任仍徵兆就朝她下黑手。

「我很感謝你們讓我還『活著』，可是我真的想知道，他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妳還執著這件事做什麼？因為這次的失敗，小世界的磁場被削弱，若是得不到能量補充，一旦它毀滅，妳也跟著煙消雲散。」赤影勸解道，一方面也是不得不接話，否則青影怕是要怪隋意不知好歹。

「不知道真相，等到了下一個世界，再犯同樣的錯誤不是更嘔。」或許是死得太冤，隋意也沒有前幾次在兩影面前的小心翼翼，反問道：「為了不再浪費能量，搞明白前因後果不是理所當然的事？」

兩影互看一眼，才由再次由赤影回道：「經過林妙玉那一次，妳應該察覺到隱藏在原著底下的暗線。前幾次妳遇到的都是浮於表面的情節，雖然輕鬆，可是對於能量的製造卻遠遠達不到小世界的需求。林妙玉那次妳完成的不錯，所以這次的輪迴，才會安排了密探的身分。」

隋意強壓下心裡的負面情緒，認真的想了想赤影話中的含義。這麼一串話所要表達的，無非是情節越曲折，成功時能夠得到的能量越多，所以之後的情節大概會越來越困難。

「這次的劇情其實不比賈政是異姓王後代來得有料，重點卻在於人性。很可惜妳忽略掉，只將長盛帝當成臉譜化的角色。」青影口氣極差的嘲諷全開。「他可是皇帝，別將這樣的人物想簡單了，虧得妳初次穿越時就穿成了皇帝。」

隋意自動屏蔽青影的語氣，抓重點的回憶了與長盛帝幾次的交流情形，想來想去，將自己鑽進牛角尖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妳一開始做得不錯，雖然對我們兩人來說太過沒活力，可是以一名密探的身份，也算是能夠讓皇帝記住的人物。錯就錯在妳想當然的藥物發明上面。」

「你是指能夠戒毒的療程？」隋意訝然。半晌后才不確定的問道：「莫非，皇帝是想自己使用？」

「手頭上既然有這個個好用的東西，加上又是個不太走正道的皇帝，這不是挺正常的事？」

「妳的過錯在把自己當成還在二十一世紀。」青影插口。

比起青影的指謫，隋意忽然在心底自嘲的笑了起來。說什麼二十一世紀與古代的人權，就看現在自己的處境，在兩影面前她也是個沒有人權的存在。

當初她究盡怎麼會兩影選中，以及在現實世界到底又發生什麼事，這幾百年來一直是個謎。其中也試圖向兩影詢問，始終都沒能得到答覆，遇到赤影的良心發現，只安慰兩句讓她往前看。

隋意一直沒有弄明白兩影與紅樓小世界的真正關係，雖然赤影曾經詳細說過紅樓世界是無聊所創的產物，而她是被青影找來的靈魂，負責推動小世界的情節。這些話一開始她幾乎是相信的，直到這次任務失敗后兩影「救」她的舉動。

沒有瑪麗蘇光環也不會妄自菲薄，按照常理來看，兩影前後說的話似乎有著矛盾之處。

初來時渾渾噩噩吸取了蛋形物的能量，青影便是一臉痛疼的模樣，可見能量對於他們來說何等重要。只為了一個為了娛樂而建的小世界，又浪費能量在她這個可替代的人類身上，理由上似乎有些牽強。與其將能量用在她身上，不如重新再造一個小世界豈不是更好？

「妳要有心裡準備，下一個世界不會太輕鬆。」

赤影的話讓隋意回過神。她略想了想，才試探道：「除了完成任務，我做什麼事，會讓你們取得更大的能量？」

沒有馬上回話，赤影反而朝青影那裡望了去，似乎想讓他回答。

隋意心裡有數，看來自己真的不是疑心病發作，而是兩影確實隱埋了某些真相。

「除了原著里的那些世界情節，妳應該知道神瑛侍者、警幻仙子、女媧等仙界的神仙角色吧。」青影口氣比之前要好一些，但臉上「不爽」二字仍未消退。「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我也不危難妳，修真的能力會補上，至於與那些仙人如何鬥法，就憑妳的本領和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