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
醫院裡面,方悅醒來,見到蘇曉的第一眼,眼中的恐懼騙不了人。四人一見,立刻知道這裡面有門道,肯定是方悅想到什麼。蘇曉和孫秀秀隔了五十年,但孫秀秀的鬼魂仍然在,蘇曉不可能是孫秀秀的轉世投胎,但蘇曉肩背上的胎記是怎麼回事,恐怕誰也不知道。
方悅靠在床頭,阿祥坐在一邊,蘇曉輕聲喊:「四奶奶,我是蘇曉,我……三爺爺死了,三奶奶也死了,奶奶和祖爺爺都死了,我、我不知道,我只想來問您,您知道四爺爺的日誌在那裡,還有和當年有關的事情,您知道些什麼,請您告訴我們,我不想蘇家還有人繼續為這件事情喪命,也不想孫堅被牽連進來,四奶奶,如果你還記得的話,請您告訴我們。」
阿祥看著方悅,見方悅一副恐懼的模樣,看向蘇曉搖頭,蘇曉無奈的看向孫桐和趙遠他們,孫桐安撫的對著蘇曉一笑,看向方悅。
「四奶奶,我們知道你現在很害怕,蘇曉是你的孫女輩,蘇家的大長輩蘇業生就這麼死了,我想您心裡一定很害怕,害怕孫秀秀找上你對不對?但是孫秀秀來不了這裡,如果你不把事情告訴我們的話,我想可能最後事態發展我們也不能控制,趁現在還能控制住,我們希望您能把事情都告訴我們,您是明白事理的人,也一定明白這個道理。」孫桐的話里根本就是在不露聲色的逼方悅說出當初的事情,方悅知道看著孫桐,臉上的神情稍有放鬆。
斛澤信和趙遠對視一眼——看來方悅只是比較害怕蘇曉而已,應該說是害怕蘇曉這張臉。
蘇曉會意,轉身往外面走。趙遠跟上去,示意斛澤信和孫桐好好問清楚事情,他陪著蘇曉不用擔心。蘇曉走出病房,坐在外面的長凳上面,兩隻手放在膝蓋上面,低著頭,趙遠見狀,坐在旁邊,靠著牆問:「是不是有一種無力感?」
「恩?」
「蘇家到了我們這一輩有一種沒落的感覺,孫桐哥即使不知道這些事,但是孫家在白楊村的地位已經超過蘇家,祖爺爺一絲,外婆也死了,就剩下六外公他們一家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這次回去,怕是六外公他們也要搬走了吧。」白楊村,現在恐怕就是一個外界人眼中的怪村子。
蘇曉苦笑,抬起頭:「其實我以為我能承受這些事情了,哪裡知道,還是不行。」
「有點害怕,回去之後誰都不認識了,其實我有時候在想,要是我們全都離開了,那樣不就行了嗎?」趙遠第一次說出退縮的話,讓蘇曉詫異的抬頭看著他。趙遠苦笑:「我又不是鐵打的,還是會累的,從村裡出來到現在我覺得我快瘋了,要不是要顧著你,我恐怕真的一天都不想在村裡待著。」
「遠哥……」
「別這樣,我就是抱怨一下,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斛家還有孫家,我們蘇家不能拖後腿,不能當領頭的,也不能拖後腿不是嗎?」
「恩。」
兄妹兩個人相視一笑,趙遠拍拍蘇曉的肩:「你和孫桐……能定下來就定下來,免得——」後面的話趙遠沒說,蘇曉也能知道是什麼。這一次回去,估計就是凶多吉少,誰知道會出什麼時候,現在不說,到時候兩個人後悔,臨死之前還沒坦白,多虧啊。
但是蘇曉一見到孫桐,話就說不出口。兩個人面對調侃倒是淡定,但誰也沒有那份心說出來,坦白的面對,到底還差點什麼,蘇曉自己也不知道。
快一個小時,孫桐和斛澤信才從裡面出來,蘇曉見了,立刻站起來看著兩人,斛澤信對著蘇曉眨眼,蘇曉立刻睜大眼睛看著孫桐,想要確認。孫桐伸手自然的摸了摸蘇曉的頭頂,「我們去車上再說,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回村裡。」
「那你的工作?」
「放心,我請了假,幾年沒有假期了,現在一次性全部請了。」
四個人下樓,上車,蘇曉坐在副駕駛座上,忍不住問:「到底怎麼回事,四奶奶說了什麼?」
「方悅說,蘇向安的確是留下來兩本日誌,都在家裡,我們一會兒過去拿,還有,孫秀秀和蘇向安有過一個孩子,孫秀秀未婚先孕才揪出她和蘇向安的事情,不過那個時候蘇向安已經和方悅在外地讀書了,孫秀秀懷孕的事情被發現,不肯說出來是誰的,那個時候的習氣你們知道,閑言碎語,很容易逼死一個人,第一回被救了下來,孩子沒了,後面孫秀秀像是脫胎換骨,和村裡的男人們調-情,不知道怎麼後來孫秀秀就上吊了。」
孫桐的話就像是一塊石頭扔到蘇曉的心裡,她萬萬沒有想到,孫秀秀和蘇向安當年的事情會是這樣的。蘇曉一直以為,孫秀秀就是普通的因為被拋棄自殺,這其中竟然還有這麼多事情:「那孫秀秀上吊之後的事情呢?」
「蘇向安在北京上學,通過信的方式知道,都一個月過後的事情,孫秀秀早就下葬了,蘇向安也只是託了人帶回來話,說是他對不起孫秀秀,這件事情方悅不知道實情,是後來兩個人結婚,她看到蘇向安的日記才知道的。」
「也就是說,四爺爺日記上面有很多東西。」
「應該是。」
「那……」蘇曉猶豫了一下才問:「方悅有說,我的……為什麼……怕我嗎?」
車裡的三個人都楞了一下,沒有想到蘇曉會問這個。斛澤信最快反應過來,輕鬆的說:「有什麼的,就是你身上的胎記啊,而且你和孫秀秀有幾分相似的原因吧,老人家容易看花眼,神志不清醒恍惚的時候會認錯人。」
「只是這樣嗎?」
蘇曉看向窗戶外面,斛澤信不再說話。孫桐有點擔心的瞥了一眼蘇曉,看著後視鏡里的趙遠,趙遠搖頭,孫桐的眉頭皺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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