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NO.33

看完海洋館，兩個人找了僻靜的地方吃中飯。坐在對面的權至龍對著玻璃窗外的風景做著介紹，看著順貞看向自己所指的方向眺望，之前的擔心煙消雲散。

上菜很快。權至龍熟路的將自己碗里的豆芽菜全部夾給韓順貞，然後將順貞碗里她不愛吃的肉跟半熟的雞蛋撈到自己碗里，做完這項工作后才開吃。

「·····」他記得自己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順貞望著權至龍的舉動，大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只是吃了沒幾口，就吃不下去，沒了胃口。可能是昨晚宿醉，現在還有一些難受。端起蘋果汁喝著，漫不經心望著窗外的風景，心內有些糾結。

正吃著，權至龍的電話忽響起，韓順貞下意識的一望，瞧見了金米娜三個字。抬頭看權至龍，見對方也是有些錯愕的盯著自己。

「··接吧，應該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順貞緩緩心底的一口氣，故作鎮定的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權至龍仔細看了看韓順貞的表情，看起來很好。電話響了一會掛斷，過了幾秒后又開始響起。再不好不接電話，權至龍拿過手機對著順貞微微一點頭朝著包廂門外走去。

「內，米娜啊。」

「恩？今晚恐怕不行，明天吧。」

「······」韓順貞仰起頭閉上眼睛，拚命讓自己不要哭出來。果然是到了這個地步嗎？無時不刻的出現在權至龍的周圍，昨晚才剛見面今天就打來電話。果然，關係真是不一般啊。普通朋友？是在騙小孩嗎？這到底算什麼？

包廂內空蕩蕩的，看著桌上還沒有吃飯的拌飯，能感受到心底湧起的無盡的恐慌。手腳有些冰冷，有股寒意縈繞在周圍，順貞一咬牙提起背包朝門外走去。推開門朝左右望了望，很快找到權至龍的身影。對方站在不遠處的窗戶邊打著電話，面上帶著微笑。

那一刻只感覺心裡有些刺痛，你到底在想什麼呢至龍，真的不明白你這是什麼意思。順貞仰起頭望著天花板，強忍著情緒。佇立許久，看著電話仍未斷。

唇勾起，有些嘲諷的搖搖頭。雖大腦空白的思考不清什麼，但她明白，現在不走，接下來會尷尬。快步走到櫃檯前結了賬。看了看四周，來來往往的人群，隨著人流鑽進電梯，往頂樓而去。

明明人這麼多，還是能感受到寒冷。所以自己為什麼當初腦袋一熱就說了那些話呢？為什麼？為什麼！！！果然是自己傻，太容易相信這一點溫存了。

掛了電話的權至龍心情很好的進了包廂，卻當場楞住，人呢？去上廁所了嗎？不可能啊，連大衣都不見了。很快反應過來的權至龍衝出包廂朝四周望去，沒有聲音。抓過服務員詢問，也沒有看見韓順貞。

直到這一刻，權至龍才感覺到事情壞了。到櫃檯去問，得知順貞付了費。至於去了哪裡，對方表示不知道。一通一通的電話打到順貞的電話上，可是沒有人接。

權至龍狠狠一錘牆壁，懊惱自己為什麼沒有發現韓順貞的反常。煩躁的撓撓頭髮，看看四周，朝順貞可能去的地方尋找著。

而此時的韓順貞窩在頂樓女廁所里，看著電話屏幕一遍遍的亮起，眼不見心不煩的卸下電池跟手機卡塞進自己的包里。

好，現在開始，讓自己把所有的事情梳理清楚，該放下的就放下，不能放下的就全部強行銷毀。

韓順貞靠著牆壁閉上眼睛，默默給自己打氣，一定可以做到的。不屬於自己，不論是東西還是感情，都不應該挽留。不管會不會痛，只要想清楚放下丟掉，那麼未來還是很好的。

「內。心情不好，昨晚宿醉回家，早上樣子看起來很反常。」接到權至龍的電話，崔幼熙表示，讓你作，看吧看吧，攤上大事了吧。

「mo？順貞不見了？」崔幼熙表示這下子所有人都攤上大事了，急忙掛斷手機沿著回家的路找著順貞。

「哥啊。內，阿一股，順貞怎麼能給我說什麼呢？」接到權至龍的電話，膩膩表示有些驚心。聽著對方焦急的詢問，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哥，電話不是有GPS定位系統嗎？額，關機了···好吧」膩膩在心裡為權至龍點顆蠟燭。

權至龍將大廈所有的樓層都轉過來了，仍然沒有看見順貞的身影，猜想她已經離開了63大廈，無奈只好開著車沿著周圍的路尋找著。

「······」所以你又要開始逃避了嗎？權至龍在心底輕輕的問著，疲憊的揉揉眉心。自己跟金米娜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啊，為什麼不相信自己，為什麼又搞出這些事情？

不知道待在廁所有多長時間，韓順貞坐到了腿失去知覺，想站起身卻失控的跌落在地。揉了揉雙腿，好半天才從新站立起來。接了涼水拍了拍自己面龐，看著鏡中的那個韓順貞紅腫著眼睛有些憔悴，拿出包里的粉餅拍在臉上給自己補妝。

隨時隨地保持一種理智，不要太瘋狂也不要太冷清，這是你應該做的啊，艾欣。

此刻天已經陰沉了下去，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杯紅茶。看著外面霓虹漸開的外景，將牛奶倒入紅茶內，在放幾塊椰糖，輕輕的攪動著。許久，有些失神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個味道能讓順貞安定下去。

漢江在大廈地下緩緩流淌，遠處是霓虹閃爍的夜景，在高空往下俯瞰，一片連著一片的。

就這樣安靜的一個人靜靜的呆著，世界似乎又回歸了平靜。沒有任何不開心，沒有愛情，也沒有過去以後。有的只時不斷感受自己活在這個世界的呼吸：「順貞啊，你是個大笨蛋你知不知道」玻璃窗里的那個人，微微的勾起唇角。

夜深，茶也喝完了。順貞付了賬，緩步朝著回家的路走著。路程頗遠，收緊外罩的大衣。看著身邊不斷路過的小孩，老人，情侶，以及下班匆匆而行的職場人，感覺一股清冷。

走到出租屋門前，正準備掏出鑰匙開門時，卻被人猛地一拉到了旁邊。

「·······」韓順貞抬起頭，看著有些憤怒的權至龍。鼻頭忽地一酸，想了整整一下午腦袋又嗡嗡作響，亂了。權至龍的手很冰冷，是等了很久嗎。感受著握著自己胳膊的那隻手的溫度，韓順貞緩緩低下了頭。

「你去了哪裡？」權至龍冷冷的開口，隱忍著心底的怒氣。這個人，自己找了她一下午，在門口等了那麼久，見到后卻一句話都不說，是想冷對代嗎？

「我去了哪裡對至龍你重要嗎？」順貞抬起頭，恨恨的盯著權至龍，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鄭重的說道。

「····哈？呀，順貞，你以為你是孩子嗎？！」權至龍聽到這句話，心裡的火瞬間點燃。往前一步，一把將順貞按在牆壁上。

「···」牆壁上可能有尖石，被這麼一撞，立馬感覺到後背劇烈的疼痛。順貞咬咬牙沒露出別的表情，視線轉到別處淡淡道：「我想安靜。比啊內，只是想安靜一下而已」

「我跟金米娜沒有關係。」看到韓順貞紅起的眼眶，權至龍心底的怒氣不由下降了幾分。

「呵？沒關係？」這句話恐怕是韓順貞最想聽到一句，也是最逃避的一句話。是在騙人吧，既然沒有關係，那自己的眼睛看到的那一切是假的嗎？眼睛會騙自己嗎？看著權至龍面上帶著堅定的目光，韓順貞只覺得有夠嘲諷的：「沒關係，就來歪雞探班，打打鬧鬧笑的那麼開心。沒關係，在club當著眾人堂而皇之貼面熱舞。沒關係，再跟別人約會的時候還能接到對方打來的電話。這就是所謂的沒關係？至龍，在你心裏面，沒關係的定義就是這樣的嗎？」

韓順每說一句話，權至龍眼裡就失去一絲光彩。

所以順貞是看到了所有的一切嗎？但是，真的只是朋友而已。為什麼就不能相信自己？

「只是朋友而已，以前也·······」權至龍喃喃道，話還沒說話就被韓順貞打斷。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在我沒有跟你在一起之前你所做的一切事情我都會選擇漠視，因為那時候跟我是無關的。但是，在我們在一起后，你卻還是這樣。你的心裡無法只裝著我一個人。至龍，我是女人，我也會吃醋發瘋，我不能做到自己的男朋友對著其他女性賦予女朋友的溫柔，你就不能考慮一下我的心情？」說著說著，韓順貞仰頭強忍眼淚流下來，自嘲的抿著嘴，看著遠方房子。心裡很亂，亂的已經想不到任何東西了。

「可你知道的不是嗎？其他人在我心裡只是朋友而已！」權至龍抓過順貞的手，為自己解釋。是誤會吧，肯定是誤會啊，說清楚就好了。順貞，其實真的沒什麼關係啊。

「是！她們是朋友，那你永遠跟她們去生活吧！」韓順貞無語，閉上眼睛拚命忍著。聽他把這句話說完，心裡冷哼一聲，再次睜開眼已經帶著堅決，一把甩掉權至龍的手，將他狠狠一推，就要掏出鑰匙開門。

「所以，這才是你真實的想法？韓順貞，你看著我，你再說一遍。」權至龍一聽，所有的血液都朝著大腦涌去。他聽到了什麼？跟她們永遠的生活吧，順貞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下意識的扯過順貞，抓著她的肩膀，紅著眼大聲道。感覺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讓人覺得害怕。

「權至龍，如果你無法梳理清楚跟你那些所謂的朋友之間的關係，那麼，就永遠跟她們生活在一起吧」韓順貞停下動作，轉身昂首挺胸正視權至龍，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的說著。

是的，如果無法認清楚女朋友跟女性朋友之間的差別，那麼，不如就分開吧。這也是韓順貞想了許久得到的結論，不管愛有多深，有時候對自己殘忍一些，才不會繼續受傷害。

「你是在跟我說分手嗎？阿西，韓順貞，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蹙著眉，仔細看著韓順貞面上表情的變化，看著對方那堅定地表情，跟絲毫不躲閃自己注視的目光。權至龍忽然覺得心好累。

「········」韓順貞沉默不語，她想說是，但是看到權至龍的樣子，又不想說出去。

「韓順貞，你問問自己，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權至龍點點韓順貞的左胸心臟處，帶上如畫報里的冷漠，最後細細打量了一番韓順貞，沉默的放開手。

看著權至龍帶著清冷的身影一句話都不說的走遠，果斷把自塞進車裡。韓順貞可以看見權至龍盯著自己，閉上眼睛緩緩將臉轉向另一邊。

如果我心裡沒有你，恐怕就不會這麼難過。我是真的，真的想要認真的愛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你，只有你才能讓我感到溫暖，可為什麼現在是這種狀態，為什麼會這樣。如果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當初我就不應該把你放進心裡。

權至龍滿臉陰鬱，看著順貞有些失神的注視后，緩緩地轉向其他方向不在看著自己。揉揉眉心，再睜開眼滿是堅定。

既然這樣，如你所願。

發動轎車很快開出小道，權至龍緊緊地攥著方向盤，看著周圍的風景倒退，心裡湧起層層波瀾。韓順貞，其實你一開始就是那麼冷漠的樣子，不管我做什麼，我們之間都有一道溝渠無法跨過去。有時候我無法感受到你的愛，這讓我很累。

聽到周圍陷入沉寂，順貞再也忍不住蹲下身痛哭起來。

結束了嗎？一切都結束了嗎？就這樣結束了啊。權至龍啊，為什麼不在多說一句呢，或許什麼事都不會有。為什麼心裡這麼痛，這麼難受。感覺呼吸正在從胸腔中蒸發，像落到了海底一樣。

至龍，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