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深夜的二人談話

安排好了入學的一切事宜，三人回到阿爾法的府邸時已經天近黃昏。夜幕垂下，四周一片寂靜。

用完晚膳，各自回房。阿爾法明日就要復職，今夜就有很多文件等待著他去審批。蘇沐錯過了小半個學期的課程，也需要略微預習一下。

在阿爾法出任務的這段時間，累積了不少文件。儘管安德烈幫他審批了不少，仍有一些比較重要的需要他親自過目——聯邦的武器製造的資金審批及新兵的招募訓練。而在他回到帝星的這段時間，將主要訓練那些普通士兵，以增強國防實力。

時間在他翻閱文件時匆匆而過。深夜之時，阿爾法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筆，暫時告一段落。

摘下眼鏡，他揉了揉眉心，將那些紛繁複雜的文件剔除出去。

他隨意的脫掉了自己的上衣，走進浴室，打算讓冰冷的水沖醒疲憊的身體。水花從淋浴器中噴洒出來，阿爾法閉上雙眼，感受著那一絲絲冰涼，長嘆一聲。

明日……就看不到他了。

他是多麼想親自送蘇沐去，但是他不能。他的靠近，對蘇沐來說……反而是一種傷害。他只能默默的呆在一邊，保持著安全的距離，不把自己的心意透露給任何人。

雖然已經下定決心要這麼做……但是……

但是為什麼心會這麼痛？

為什麼嘴裡苦澀至極？

愛原來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嗎？

他又突然想起了少年的那個笑容——以後，大概見不到了吧。

阿爾法苦笑，關掉了淋浴器，披上了一件黑色兔毛浴袍。他走到陽台邊，視線就望向了蘇沐的卧室——

燈，還開著。

阿爾法的心突然飛快的跳動了起來。今夜，今夜是最後相處時間了……或許，他可以去找他，就算只說幾句也好。

他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就走了出去，卻在蘇沐的房間門前停住了。

真的……要再去看一眼嗎？

他的心在砰砰亂跳，然而理智卻拉扯著他——去了，又有什麼用？不過是讓自己更加難以下定決心。

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明明愛著一個人，卻不得不放手。

阿爾法的手抬起，卻遲疑的放下。他已經可以感覺到，蘇沐就在門對門。或許在讀書，或許已經睡著，只是忘記了關燈。

他垂眸，露出一絲落寞的神色。嘴唇抿起，整個人就彷彿僵在了那裡一般，保持著伸手的姿勢。

最後一次。阿爾法在心中輕輕的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終於，終於他敲了一下門板，卻沒有再敲第二下，而是獃獃的愣在了那裡。

蘇沐精神力ss，自然耳目聰明。那輕輕的一敲，他就立即從讀書的狀態中恢復過來。放下那本介紹機甲的書籍，他走向門口。

他有一種直覺，是阿爾法。

打開門，果然是他。只見穿著浴袍的阿爾法顯得格外的帥氣而性感。他精緻的鎖骨與健壯的胸肌一覽無餘。水還在緩緩的從他的髮絲上滴下，落在他象牙白的肌膚上。

蘇沐露出一個微笑：「這麼晚還不睡嗎？」

阿爾法看著面前少年姣好的容顏，心臟飛速跳動起來，耳根又一次紅了個徹底。方才那些糾結的心思似乎一瞬間都煙消雲散。

「……你也不睡？」阿爾法柔和的目光落在蘇沐身上。穿著睡衣嗎……

蘇沐抬頭直視他的眼睛，露出了一絲微笑，「預習一下課程啊。進來吧。」說著，他讓開了路。阿爾法的耳尖又抖了一抖，輕輕「恩」了一聲。

蘇沐倒了杯水，「去學院的事，真的謝謝你。」

阿爾法耳尖抖抖，「不要總是道謝。」他把水杯環抱在手中，目光低垂，並不看向蘇沐。

少年在他身邊坐下。他只要輕嗅就能聞到少年清爽的體香。

蘇沐感覺到阿爾法身上散發的熱情。似乎……他的體溫一直要比自己高一些。他轉頭看向阿爾法，果然——耳根已經粉紅。

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這樣的反應有些可愛。彎起一個月亮眼，含笑的問：「你明天就要工作了？」

「嗯。」阿爾法抱起水杯喝了一口。

「……那麼，明天開始就見不到了？」他不過是在找話題，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心裡卻莫名的劃過一絲不舍。蘇沐的目光中劃過一絲探究……為什麼，他能夠讓自己的心波動……

明明只有那個人可以……

他感到自己的心突然一涼，就彷彿置身於冰窖之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你想，可以隨時來。」阿爾法握緊了杯子。明明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再也不見，為什麼他還是忍不住這樣說……

「恩？好啊。學院應該有假期的吧。」蘇沐微笑起來，一口答應。

明明知道這是錯誤的選擇，他還是無可救藥的喜悅了起來。這意味著……至少每個星期，他還能看見他一次。

或許……他可以做到，不讓別人發現。

或許……他可以就這樣守著少年，慰藉相思。

「……你想要什麼樣的貓？」阿爾法先是沉默片刻，隨即又輕聲問。

「貓？」蘇沐有些發愣，「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

「之前你不是說，很喜歡貓嗎。我想，可以養一隻在這裡。」阿爾法的神色有些變扭。

不知為何，蘇沐的心裡突然湧上了一股暖流。那份溫暖將他方才的冷意祛除殆盡。他不會告訴阿爾法，自己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居然被這樣用心的記了下來。

「啊……不太知道。」他愣愣的回答，「或許我們一起挑一下？」

「嗯。」阿爾法轉過頭，掩飾自己的變扭之色。撥動腕錶，光幕瞬間就倒影在了牆壁上。

阿爾法也是第一次查關於貓的信息。一下子看著這麼多萌噠噠的照片出現在光屏上，還有些發愣。

蘇沐輕笑起來。阿爾法變扭的別過臉去，聲音輕而柔和：「挑吧。」

「一起挑啊。負責養的是你……總不能只聽我一個人的。」蘇沐的心情似乎不錯，又對著他笑了一下。

「……嗯。」阿爾法應聲，心裡卻想著：只聽你一個人的也好。

蘇沐對那些只會賣萌的貓並沒有什麼興趣——太弱小。阿爾法一頁一頁的翻著，二人都沒有說話。突然，阿爾法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一直分出心思關注他的蘇沐自然注意到了，隨著他的視線看去——那是一直黑白貓。它靜靜的坐在地板上，表情淡然。

……好像有點熟悉。

他拋去心中的違和感，對阿爾法說道：「那一隻，怎麼樣？」

阿爾法一看見這隻貓，就想到了蘇沐，耳根通紅。他點了點頭，輕輕「恩」了一聲。

隨即他又說道，「一隻太孤單，再挑一隻吧。」

光屏又一次滾動起來，蘇沐也略微認真的看起了那些照片。突然，一隻咖啡色的大貓吸引了他的注意。

明明應該是威武的模樣，卻有些可憐兮兮的趴在地上拉攏著腦袋。

蘇沐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阿爾法。

對……顏色果然是一樣的。

阿爾*愣的看著突然轉過頭的蘇沐，有些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那隻……」蘇沐笑了起來，「可以再買下那一隻嗎？」很像你。

阿爾法隨他手指看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違和感。點了點頭算是同意。

兩隻貓已經下單，明天下午就能被送過來。

「養貓的話，還需要很多器具啊。」蘇沐感嘆，「或許以後這裡的傢具就要遭殃了。」

「恩？」阿爾法不太明白為何傢具會遭殃。

「貓咪的話……很喜歡撓東西啊。」他笑了起來，阿爾法這獃獃愣愣的模樣不知為何居然看起來有些可愛。

「……沒事。」阿爾法低沉的說道，「再換一批就是。別的東西，交給莫西。」

「恩。」蘇沐點頭，「我會經常回來的。」

「……隨時可以。」阿爾法的耳根又紅了個徹底。他的目光從腕錶上一瞟而過，已經一點。

……他，該走了嗎？

阿爾法心中那份苦澀又蔓延了上來。但是理智替他做了最好的決定——

「你快休息吧。」他站起身，準備離開，「已經很晚了。」

蘇沐略微瞪大了眼……時間過得真快。他笑了笑，「好的，那你也早睡。」

阿爾法轉過身又看了一眼穿著白色睡衣的少年，「恩。晚安，好夢。」說罷，他沒有一絲的停留，就轉身離開。

今天……他已經滿足了。

阿爾法走前輕柔的帶上了門。蘇沐略微驚訝的坐在原地……剛才，那到底是什麼感覺？

好溫暖。

他的眼睛略微眯起，目光變得清冷，然而嘴角卻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阿爾法……

他在心中輕念這個名字。第一次，由衷的感謝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