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狠手
婉兒聽后沉思了半響，長長的嘆口氣，「去打聽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把尾巴擦乾淨，王府的名聲要緊。」
「是，您放心。我聽說那兩口子全都病倒了，如今是二房在管家了，據說自打有了二房那屋裡也不平靜，斗的厲害呢。這次他們母女上府里來也是那位的主意，這是借刀殺人啊。」孫嬤嬤之前去了解了一下始末，才明白不聲不響不出頭的二房厲害著呢。
「哦，怎麼想到這一出了，有孩子了吧？」婉兒猜測到，能到女人鋌而走險不顧一切的，一是愛情，二是孩子，這兩個最有可能了。
「呵呵呵！主子英明啊，可不就是懷孕了么，已經三個月了，爆出來后還要日日立規矩，累的差一點滑胎，大概是因為這個所以才生了恨意吧，希望借我們的手教訓那位呢。」
「哦，消息確實么？是她提出讓蕭芸進我府里的？」婉兒只覺得心頭一片冰涼，連一絲熱乎氣都沒有了。
「是，蕭府的規矩並不嚴格，府里的事也算不上什麼鐵桶，打聽點消息收買個下人還是很簡單的。」孫嬤嬤淡淡的開口。
「等孩子生下來，就讓她下去給鳴兒請罪吧。」婉兒幽幽的嘆口氣。
「是。」
敢拿她做筏子那就要有付出代價的準備，去母留子也算是給蕭家留後了。
婉兒在心裡幽幽的嘆口氣，終於她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不過她不後悔，以前還是現在，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她一手一腳打拚出來的，很不容易，每一份成就背後都帶著血淚，天之驕子是為沒有辦法體會他們的辛酸。
因為曾經一無所有，現在僅有的一點點東西都將視若珍寶誓死保衛，既然你們執意要搶我的東西，那就別怪我痛下殺手，即使將來下阿鼻地獄我也不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她怔怔的坐在那一動不動，神情說不上是悲哀還是冷嘲，或是嘲笑自己矯情虛偽。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肅王一進門就看見婉兒坐在望著窗外的景色，一動不動，整個人說不出的懶怠和漠然，還帶了幾分疲憊和冷然，似乎冷到了心裡。
他大步上前將她擁在懷裡，頭抵在她的頭上，呢喃道：「你還有我，你忘了還有琰哥呢。」
婉兒眼中閃現出一絲晶瑩，仰起頭將淚水逼回去，強笑道：「我沒事。」
不是說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么，不能只想得好處卻不願意付出代價吧。
「琰哥今天可乖了，我還挺高興今天他沒幹壞事，後來一問才知道，他打碎了我的前朝古董花瓶，怪不得一整日都可乖了，你說這小子怎麼就那麼機靈呢，討巧賣乖都不用人教呢。」肅王並不在提，反而說起其兒子好笑的事逗她開心一下。
婉兒眼中泛起一絲溫和的笑意來，「琰哥一幹壞事眼睛就亂瞟，每次尿炕他都是那個表情，我還沒說他什麼呢，他自己扁扁嘴就哭起來了，還哭的可傷心了。一心虛就低著頭，跟你一個樣的表情。」說到最後自己都笑出了眼淚。
肅王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就聽婉兒幽幽的嘆氣，「為了你們父子，我願意化身修羅。」
「傻瓜，下地獄有我陪著你呢。我最煩那些個裝模作樣偽善虛假的人了，我殺的人都能摞成山高了，要報應我早死一百回了。我從不妄殺虐殺，但也絕不會坐以待斃把我的命交給別人，我絕不肯的。」
婉兒突然笑了靠在他懷裡，「原來我們都是一樣的人，都是那不討喜的壞人惡人。」
「惡人就惡人，爺不在乎。」肅王仰頭哈哈大笑，頗為自得。
「你這傻子，笑個什麼勁。」婉兒的心情又被他哄的迴轉過來。
「媳婦，我餓了，可有吃的啊？」肅王苦著臉揉著咕咕叫的肚子，一臉委屈的樣子。
婉兒氣的哭笑不得拍他一下，「行了，我早上讓人給你燉了紫參湯給你補補，你身上傷口也不少了，隔三差五也該補補氣血才對。今兒吃烤羊吧，我讓人做了烤羊和雜糧粥，再來點醬黃瓜，熏茄子，弄幾個小菜。」
「好，把梨花白拿出來，跟我喝一杯。」肅王一聽有羊肉吃，該喝兩杯的。
「紅菱，去讓人傳膳吧，給廚房說熬點小米粥給琰哥吃。」
「主子就安心吧，早就吩咐下去了，等到這會黃花菜都涼了，琰哥下午吃的蛋羹還不到時候，晚點再吃呢。」紅菱這才進來端了杯熱熱的奶茶過來。
「嗯，紅菱的奶茶熬的越來越好了。」婉兒贊道。
「嗯，不錯。」
「紅菱平日里也謹慎伺候的也精心，等綉珠嫁了，也給紅菱找個找人家吧，我懷孕的時候冤枉了人家，你也該補償一回呢，連紅蕊都有了好人家，不能委屈了紅菱。」
「主子，您說這個幹什麼呢，真是的……。」紅菱羞紅了臉，跺著腳跑了。
肅王露出一絲笑容來，「嗯，忠心的奴才自然不會虧待了，我記在心裡了，等得空了給她找個好的，你是個什麼意思？要讓聘出去還是做管事媳婦呢？你身邊也該留幾個貼心的下人伺候著才是。」
這是鼓勵她培植自己的親信呢，這份信任尤其難得。
婉兒失笑，「我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用你的人不也一樣么？難不成你瞞著我在外面養了個小不成？」說著還不忘剜他一眼。
肅王沒好氣的白她一眼，「胡說，我一天忙的腳不沾地哪有那功夫呢。也好，用我的人也行，更方便呢。誰要拎不清你只管打出去就是。」
「放心，都好著呢，我琢磨著咱們再京城呆不了幾年了，番地的府里是不是該收拾了，咱們回去可就不是一個人了，拖家帶口的，尤其是正院，該規整一下，琰哥還離不開我呢。」婉兒說著其他的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紅菱和小丫頭端了菜進來，還上了烤架烤著一直小羊羔子。
「去把那梨花白端一壺來，我跟爺喝兩杯說說話呢。」婉兒揚高聲調笑道。
「知道了，早就備下了。」紅菱歪頭一笑就跑了。
肅王拿著匕首切了一大塊肉放在婉兒的碗里，自己才切了塊小的送進嘴裡，品了品後點頭，「嗯，這味不錯，這是哪個廚師做的不錯，回頭走的時候帶走，免得你吃的不順口。」
「好呀，院子里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你看還有需要添置的沒有？」
「差不多就行了，住不了二年了。我已經讓人回去收拾院子了，給咱們的耳房旁邊加蓋一棟小屋子，院牆要濃厚點留著給孩子用，等琰哥大了就留著弟弟妹妹住呢。」肅王一邊吃一邊說道。
「那敢情好，皇上開口了？」婉兒也希望早點離開京城，離皇帝遠些日子更自在呢。
「嗯，等娶了穆家女進門就可以走了。我估計皇帝要清理些人才是，皇子們也大了鬧得越發厲害了，你我沒必要攙和進去，早點離了是非之地也是好的。等回去就由著咱們了。府里的花草我又讓人種了些，等你回去就很漂亮了，我還讓人又蓋了個花棚讓你玩，那邊氣候溫暖對身子骨好。」肅王絮叨著，望著她眼眸溫柔，情愫如那老酒濃烈而醇厚。
「好呢，我早想去看看了，我心裡也惦記著回去呢，皇后三五不時的召見我，我心裡也打鼓著呢，近了讓人想的多，遠了又讓人說我狼心狗肺忘恩負義，我也害怕著呢。」婉兒哪能不明白皇后的意思呢，可皇后召見她也不能說不去啊。
啥都沒說，但一趟趟往坤寧宮跑的那麼勤，態度就說明一切了，她心裡虛著呢，她了不敢參合奪嫡這樣的大事里，可又不能給皇后沒臉，她臉還沒那麼大呢。
「嗯，我知道，你也不用太害怕了，皇兄知道我的為人，再說這樣的大事你們女人家說了不算，皇嫂的心思皇兄也知道的，有兒子的都有這個心，不奇怪。她說什麼你就聽著，有那不好決定的事就往我身上推就是了。」
肅王滿不在乎一臉輕鬆的樣。
「是，我想著咱們家很不必爭那個先機了，咱們這樣穩穩噹噹的富貴就少不了呢，我一向都說王嫂王兄才是聰明人呢，兒孫都不缺前程，誰來了也不能小覷他了。」婉兒也喝了一杯酒，說的是端王。
「很是，宗室里他的榮耀也是頭一份的，我打小就羨慕端王哥哥，腦袋聰明看得清，腦子也清醒不糊塗。」肅王肯定了婉兒的路線是對的，給了她信心。
奶嬤嬤抱著琰哥進來了，先給二人行了禮，「主子，琰哥非要和您一塊吃飯，自己不肯用呢。」
「琰哥，快過來爹抱。」肅王一看見兒子就露出幾分開懷滿足的笑容，眼裡是化不開的溫柔和煦。
「你可別抱他，給他摁在椅子里讓他自己個學著吃飯，去給他盛上半碗粥，讓他自己吃。」婉兒指揮著奶嬤嬤。
婉兒給琰哥做了專門吃飯的小椅子，圈在椅子里，前頭有個小桌子，琰哥帶著圍兜兜，面前擺了一個小木碗，裡頭有小半碗小米粥。
琰哥胖乎乎的小臉咧著嘴笑著，手裡攥了一柄木頭湯匙，「啊啊啊！」
也不知他興奮個什麼勁，拿著湯匙一個勁的叫著，歡快的很。
肅王見了心裡止不住的歡喜，「他會吃么？大點再學吧，我抱著喂吧。」
「不用，讓他學著去吧，時日長了就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訓練坐椅子上不哭了，你可不能給我搗亂。」婉兒揮揮手不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