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紅鬼
跑到大槐樹下,劉燁一瞧就樂了。一、二、三、四,五個小夥伴都在,還有一些熟悉的面孔,當然,其中一個活人也沒有。村民叫他們鬼魂,對於他們的存在都很忌憚,這還是前幾天和村裡的幾個大叔大嬸聊天知道的。
「大寶、三妹、四牙子、土豆,還有泥鰍,你們在這玩怎麼都不叫上我!」劉燁加足馬力,一下就衝進群鬼之中。小娃娃嘛,一亢奮起來就控制不好力道,這是人之常情,這不,劉燁一時剎不住車,本來想抱住年紀最大的性子最軟的土豆,結果不知道撲誰身上去了。
群鬼見這冒失的小娃娃倒也不意外,可見,這情況也不是第一次發生,幾個眼疾手快地還想將劉燁給提溜回來,卻被最中間站著的那個紅衣男子給阻止了。劉燁抱住一雙大腿,儘管一直向後仰著頭,也抵抗不住慣性作用,將臉也砸在人-大腿上。
這衣服可真滑溜,劉燁好奇地用臉蹭蹭,用手摸摸,這才依依不捨地站直身子。「謝謝!」劉燁抬起頭,笑著露出兩顆小虎牙,那眼睛也被堆成一條縫,紅紅的小臉蛋兒看上去格外招人喜愛。這一招,劉燁可是練習的爐火純青,用來刷奶奶的小心肝那是百試百靈。
紅衣男子彎下腰,將肉乎乎的劉燁抱進懷裡,對準小臉蛋重重啃了一口,留下兩排清晰的壓印,這才滿足地咂巴著嘴:「味道還不錯,投懷送抱的小娃娃我最喜歡了!」
劉燁還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這是被親了還是被咬了?應該是親吧,臉上的肉沒少,還燙的厲害,應該不是被咬了。奶奶說過,親親是表達愛意的方式,奶奶喜歡葉子才會親他,這還是劉燁第一次被除了家人外的人親臉蛋,所以,小小的劉燁覺得有些羞澀。
這時候劉燁還不懂什麼叫做帥氣俊朗,只是在心中嘀咕著:這個大哥哥長得可真漂亮,長得比自家大伯還要好看。村裡播放的那些個電影,要是男演員全是這個大哥哥來演該多好啊,他絕對看的眼珠子都不轉一下!
紅衣男子很是享受被小娃娃注視的目光,看著剛被他咬下的兩排牙印,心裡更是美得冒泡,忍不住用臉在另一邊紅撲撲的臉蛋上蹭了蹭。這一蹭,就全無停止的跡象,紅衣男子一邊感嘆這村裡的水土不錯,怎麼就把娃娃養的這麼水靈,肌膚比起剝皮的蛋殼還要滑嫩;一邊迅速地蹭著,心想著就蹭一下,再蹭一下……
劉燁覺著這個漂亮大哥哥肯定是非常喜歡自己,張開手做了個抱抱的姿勢,見大哥哥沒有看見,自得其樂地環住紅衣男子的脖子。漂亮大哥哥的頭髮可真軟,還這麼的長,比起村裡的那些個姐姐嬸嬸們都長!不過,頭髮蹭在臉上好痒痒啊,劉燁也不煩膩漂亮大哥哥朝他表示喜歡,實在憋不住,就咯咯的笑起來。
紅衣男子聽到笑聲,驚覺他這是蹭的入了迷,抬起頭才發現,這娃娃真是貼心,臉上全是髮絲留下的紅印子,也不哭鬧,反倒笑開了。紅衣男子飽含深意地眯了眯眼,這就是那傢伙說的看護對象吧?不錯,挺招人疼的,他就愉快地收下了!
劉燁見大哥哥笑著瞧他不說話,在腦海里糾結了許久,漂亮大哥哥這是在等自己親親他嗎?奶奶每次親親自己的時候,都會笑著把臉側著等著被親。嗯,肯定是這樣的!劉燁吧唧一聲就啃上了紅衣男子的臉蛋,像之前對他那樣,輕輕地磨了磨牙,直到斜著眼能看到牙印,這才鬆口。
紅衣男子被劉燁咬得一個愣怔,心中打趣,這娃娃還是個不願意吃虧的主,本還以為他這是乖巧,結果人是在謀而後動,隨時準備回擊著呢。有可愛的娃娃獻吻,這些意外之喜就別計較了,紅衣男子用手指輕撫上劉燁胳膊上的青紫,沉聲問道:「你的胳膊怎麼回事?」
紅衣男子這一問,劉燁整個人都變得不好了,蔫蔫的將頭埋在他肩上,心裡委屈得不行,悶聲悶氣地嘟嚷:「李……母親找來算命先生,還要給我吃紙灰。」李金蓮可是當著眾人的面強調過,如果劉燁不讓算命先生好好瞧瞧,她是絕對不會帶在身邊的。
劉燁即使再喜歡祖屋,喜歡村裡的小夥伴,沒有奶奶以後,他也不想孤零零地待在別人家,他也是有父母的孩子,有自己的家。他不願意做別人家的孩子。李金蓮只是說讓算命先生瞧瞧他,現在已經瞧過了,應該就會帶自己一起離開劉家村吧?
劉燁心中還在獨自嘀咕,紅衣男子的臉色刷的一下就黑下來。「算命先生?還在村裡嗎?」又是哪裡來的江湖騙子,這年頭,還流行著燒符紙吃灰呢?紅衣男子揉揉劉燁的小腦袋,心道,這劉家村以後可就是他的地盤了,這些個打著鬼神的旗幟招搖撞騙的,還是全滅了的好,誰知道哪天不會又犯到他眼皮子底下。
「還沒離開呢,應該和母親一起在找我呢!」劉燁聽紅衣男子這麼一問,眨眼間又精神亢奮起來,揚了揚自己肉乎乎的胳膊,「剛才我可厲害了,用板凳把那個討厭的算命先生給砸得直跳腳。可有趣了,對了,大寶、三妹、四牙子、土豆,還有泥鰍,我就是跑來告訴你們的。」
年紀最大的土豆在心中直嘆氣,面上卻是做出驚訝的表情,誇著劉燁真厲害。身為兩百年的老鬼,土豆頂著一張同樣稚氣的嫩臉表示,小孩子這種生物,真是陰晴不定,難以伺候。好在劉燁這小娃娃腦迴路直來直往,表情全掛在臉上,還能勉強應付下來。
剩下的四個小鬼聽著劉燁的話,立即炸毛,紛紛撩起袖子,義正言辭地要去找這個破算命的麻煩。這可是他們辛辛苦苦一起看護長大的孩子兼職玩伴,就這麼被一個算命的給欺負了,他們這臉皮往哪裡擱?鬼差身份還要不要了?傳出去還不被同事們笑掉大牙,這事絕對不能忍!
恰巧,李金蓮就在這麼個時機,領著身後同樣憤怒的算命先生,罵罵咧咧地朝著大槐樹走過來。在劉燁砸完就跑之後,李金蓮是賠禮道歉做小伏低,好不容易又加了一百元的報酬,這才把算命先生給勸住,答應繼續給劉燁施法封陰陽眼。
李金蓮連續問了好幾戶人家,這才得知劉燁是朝著村口的大槐樹跑去的。這可是一百塊啊,她得跑多少趟礦山才賺得到!這小兔崽子,一會兒被她逮住,她絕對要揍得他屁股開花,不然她這口氣怎麼也咽不下去!
當然,李金蓮萬萬沒有想到,大槐樹下,可是有一窩鬼在等著呢。要是她能提前知道,就算打折她兩條腿,她也不會往這處去啊。李金蓮遠遠看到大槐樹下的劉燁,也顧不上後面走得直喘氣的算命先生了,用平日最快的速度就朝著劉燁跑去。「劉燁你個小兔崽子,你要是再敢給老娘跑試試,我打斷你的狗腿。」
兔子能長出狗腿嗎?劉燁被李金蓮的叫罵說的那是浮想聯翩,想到奶奶曾經和自己說過的龍,還有四不像,那不都是動物的大雜燴么?所以,兔子長出狗腿來,還是可能存在的吧?真想見識見識。劉燁看看緊緊抱著他的大哥哥,又低頭看向自己的五個小夥伴和村裡的其它鬼魂,再次將目光投向李金蓮和算命先生。奶奶說,群眾的力量是偉大的,十幾個鬼打一個活人,應該很簡單才對!
李金蓮看著劉燁果然傻站在那不動,心裡的怒氣下去不少,不過還是高高地揚起右手,朝著劉燁就是一個耳刮子。奇怪,剛才這兔崽子不是還站在地上嗎,怎麼就跳樹上去了呢?李金蓮沒能扇到劉燁,反倒是將自己嚇出一身冷汗來,這哪裡是樹上,一根樹枝都沒看見,這兔崽子那是在空中飄著呢。
李金蓮這下可顧不得出氣了,轉過身就往回跑,被群鬼中最淡定的土豆伸出腳絆了一下,摔了個四仰八叉。群鬼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劉燁倒是想笑,可地上趴著的李金蓮好歹是他母親,只能捂住嘴憋著。
呸呸,李金蓮吐掉口裡的泥沙,聽著四面八方傳來的嘲笑聲,腿肚子直打顫,連滾帶爬地就朝一臉莫名其妙的算命先生跑去。算命先生雖然心裡直犯嘀咕,但想著那兩百元的報酬,還是硬撐著往大槐樹下走。這女人可真是神了,把自家孩子抽在地上,她反而嚎上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孩子怎麼著她了,心可真夠毒的!
李金蓮眼見這算命先生還能這麼鎮定地走過來,心中的恐慌消散了不少,漸漸挺直了腰桿,還回頭瞪了一眼劉燁。好啊,這小兔崽子竟然還叫鬼來嚇她,這次就算算命先生把他的眼睛處理好了,她也絕對不會帶著他,就讓他和這些鬼朋友相親相愛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