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

劉玥在劉燁的心中，頂多也就能稱之為跳樑小丑，就連仇恨這種情緒都懶得去施捨。劉玥進不進警局他一點都不關心，即使劉玥蹦躂的再歡快他也不在意，只要不觸及到他的底線……這次，劉玥叫來混混揍劉愛國，如果他不在，劉愛國又會陷入什麼樣的困境，少不了一頓苦頭，說不定把命也要搭上。

劉燁已經不再是兒時那個還不懂得死亡的小孩，在看過地府的輪迴境，他也徹底的明白，奶奶是再也回不來了，他記憶中那個逐漸淡化的劉黃氏最後也就只剩下祖屋門前的一堆白骨。當然，如果劉愛國死後想做個悠閑的遊魂，或是在地府混個小差事，那也不過是走走後門就行；且不說劉愛國將來死後會想怎麼樣，這世間能成為鬼修的人少之又少，在地府當差的鬼魂大多都只是借著工具制服鬼魂，而非真正的修鍊成鬼修，給閻王打工，無非就想著將來投個好胎。

就劉愛國這資質，給他兩萬年也未必能整出個氣海來，讓他一直這麼作為鬼魂存活下去，也未免太可憐了點。劉燁難得享受了一段時間的親情，以前還沒有那麼深刻的體會並不覺得如何，而現在，他就想看著這傻爹活得好好的，這樣，也就能多陪伴他一段時間。

生而不同，就註定了劉燁靈魂里孤獨的屬性，尤其是在沒有媳婦歪膩的日子裡。劉玥這次所謂的『鬧劇』無疑觸及到劉燁的底線，如果劉愛國不開口，劉燁絕對會眼睜睜看著劉玥被關進局子里好好改造。既然劉愛國開口，劉燁也就不再將劉玥這點小事放在心上，朝著矛蛋蛋擺擺手，示意把人給扔出去。

對了，當事人還有兩個，一個是不知抽了什麼風的李金蓮，還有劉玥所謂的男朋友。劉玥算是吃了點苦頭，剩下的兩個，他一會要叫毛球球去好好收拾一頓——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他可不想每天都過上被蒼蠅煩擾的生活！劉燁心中正想著，就看見矛蛋蛋提溜著劉燁打開房門，正對上李金蓮噁心的嘴臉。

「月牙兒，字簽了……」李金蓮的話說到一半噤聲，出於慣性和極快的語速她原本是會說出剩下的幾個字，由於被矛蛋蛋一手掐住脖子拖進去，技術上無法繼續，所以才有這麼一段卡殼。

矛蛋蛋先是把劉玥給扔出去，然後將手裡的李金蓮摔在那堆混混身上，關上門，站在門口用嘲笑的目光看向這所謂的鄉村婦女。矛蛋蛋對於鄉村這個詞並不帶什麼貶義，只不過一時間想不到有什麼詞更能刻畫李金蓮的形象，儘管李金蓮的穿著打扮非常的城市化。

李金蓮被摔了個頭冒金星，那也是輸人不輸陣，一邊爬起來一邊就是一輪又一輪的國罵，在面對劉愛國的質問中承認的是坦坦蕩蕩，還把在場所有人都罵了個遍，尤其是劉愛國，不是個男人這話起碼被提及三十次有餘。

劉燁歪著頭看向趾高氣昂的李金蓮，忽然覺得有些同情這個一直以來就和她不對付的壞女人。這人從頭到尾就沒有看到過她做錯了什麼，而是執著於她應該得到那份原本就不屬於她的東西。如果給李金蓮去掉肉、身、這一層軀殼，那麼，她此刻和那些沒了魂智的厲鬼有什麼區別？

人這種生物，總是會因為執念而變得尤其可怖。劉燁伸手將二呆拎起，抱進懷中驅寒，剛才幻想的場景真是太可怕了，李金蓮變成厲鬼在那吃人血肉什麼的……

劉愛國一直沉默著，等到李金蓮的獨場秀再也表演不下去，不得不中場休息喘口氣的時候，難得硬氣地問道：「說完了？咱們現在就是民政局把離婚證扯了，這事我也不追究你的責任，咱們之間最後的那點情分就算還清。法律怎麼規定的，錢就怎麼分，劉玥你想要就帶走，從此咱們各走各的也算是好聚好散。」

李金蓮還想撒潑，忽然覺得脊背一陣發涼，轉過頭，就看見她背上正趴著劉燁養的小奶狗，毛球球正張著口，將那巨大的獠牙漏出來，喉嚨里發出咕咕的低吼聲。李金蓮轉過頭，看向劉燁，劉燁正勾著嘴淺笑著，而另外一隻奶狗正溫順地任由劉燁順著毛，在對上李金蓮目光的時候，二呆也忽然齜牙。

李金蓮被嚇得一個哆嗦，精神極度緊張，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喘，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臉上一副活見鬼的表情。劉愛國正是火冒三丈的時候，拉著李金蓮就往屋外單腳跳，看見矛蛋蛋還傻乎乎地守著門口，尷尬地招招手，然後在矛蛋蛋的攙扶下逮著李金蓮往民政局去辦理離婚手續。

警察這次的出動可謂是非常之快，劉燁還沒想好是先午睡還是繼續給無聊的孫福全讀報，大隊長就帶著他的隊伍疾步走進病房。劉愛國他們就是坐著警車專座去的民政局。「這就是愛華家的小侄子劉燁吧？」長相剛毅的大隊長先是給劉燁笑著打了個招呼，吩咐手下把屋裡昏迷的混混們全部拖走，「小葉子，叔叔把壞人都捉走，一定好好治治他們！」

劉燁乖巧的點點頭，然後頭一點一點的看著大隊長和孫福全互相寒暄，最後歪倒在躺椅上睡著了。劉愛華雖然在軍隊軍銜不是那麼的高，但也算有點分量，或許在那些大城市裡算不上什麼，但在這些小縣城裡總會被人賣點面子。一是軍隊那都不是好惹的，且不說犯錯的是誰，總之，只要你是個當兵的，那就只能被部隊收拾；二么，軍警一家親不是，軍隊和警察總是互有幫助。這不，劉愛華在臨走前和大隊長剖心置腹地喝了幾杯酒，劉燁這就有了一重保障。要不是劉愛華說這有武林高手看著，大隊長估計都能找個什麼由頭，給個便衣在醫院給劉燁巡邏站崗。

劉燁一覺睡醒，就看到劉愛國躺在床上，手上拿著一個小本獃獃的看著。二十幾年的朝夕相伴，這情分並非想要割捨就能割捨下的，如果不是今天趁著火氣上頭，或許過兩天如果李金蓮悔改的話，劉愛國又惦念著過往，就這麼心軟地再次原諒了李金蓮。

劉玥被判給了李金蓮，存摺里的那幾萬塊錢劉愛國拿了一半，存摺給了李金蓮，在不久之後，李金蓮還能收到幾筆尾款。礦場那邊的生意，劉愛國也給了李金蓮，他已經沒了再繼續闖蕩的心思，有這麼幾萬塊錢在身邊，之後拆遷分了地，足夠自己動手蓋個兩層樓的，加上還有一些賠償金，他隨便去給人做點事養劉燁也算是綽綽有餘。

劉燁不知道劉愛國在傻愣個什麼勁，揉揉眼睛就爬到劉愛國的病床上，看著那綠色的小本本眨巴下眼睛。「兒子哎，你爸我總算是恢復了自由身。」劉愛國收拾掉傷感的情緒，將離婚證鄭重地收進衣兜里，拍拍劉燁的小腦袋，「以後啊，咱父子好好過，爸以後每天都陪著你，開心不？」

想著日後每天都能和劉愛國一起吃牛肉粉，沒事就去村頭村尾溜達溜達的悠閑日子，劉燁點點頭表示開心的情緒，當然，如果媳婦能在就更好啦！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什麼的！此刻的劉燁還不知道，有了家長在身邊，對於一個神經大條，酷愛玩樂的小朋友，是多麼痛的領悟！

劉愛國痛定思痛，忽然就聯想到一件事，看著不知想到什麼全身散發著愉悅情緒的劉燁，很煞風景地問道：「兒子哎，今天好像不是周六啊，你怎麼沒去上學？」

劉燁瞬間從美夢中被砸醒，對上劉愛國期望和好奇的目光，那句理直氣壯的我就是不哎去學校愣是沒好意思說出口，只得支支吾吾地回答：「爸，你好笨，我不是要照顧你和瘸子爺爺嗎。你看，我每天要給瘸子爺爺讀報，給你買飯吃，還要給你們看著鹽水瓶，我很忙的，哪有時間去學校啊！」

劉愛國聽完劉燁這麼厚臉皮的回答，心想，不愧是他劉愛國的兒子，找個借口都這麼隨心、這麼的不講究。「兒子啊！」劉愛國拍拍劉燁的小胳膊，「爸也沒想你之後有多大出息，咱也不要求你做個文化人，但你也不能做個文盲啊。你爸我當初啊是沒機會沒條件，可你現在不一樣啊。要知道，現在這年頭，讀書可重要啦，要找個好工作，將來讓人看得起都得靠讀書啊……」

劉燁揉著抽搐的嘴角，獃獃看向一發不可收拾的劉愛國，沒想到，傻爹有一天也能變成演說家，實在是太考驗人的耐性了！要知道，劉燁唯一參加過的一次大禮堂會議，那可是站著都睡著了。傻爹突變，劉燁即使眼皮子打架，也是堅持著聽這些嘮叨，努力保持好孩子的形象。直到……

「爸！」劉燁揉揉肚皮，「你看，天都黑了，咱們吃飯吧！」

劉愛國一拍肚子也覺得有些餓，決定暫且饒過劉燁，等到吃飽喝足，再來和劉燁探討學習在人生中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