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85_85052【龍眼】

顧烜這人,說什麼做什麼,多半都是一時頭腦發熱所致,事後若是後悔了,礙著面子,他也會硬著頭皮做下去。

所以當顧烜提出進宮找皇帝商議的時候,沉洛衣有那麼一瞬間是就想立即同意的。

然而她並沒有。

沉洛衣看著他,轉身走到桌邊,隨手將書擱在了桌上,「這個時間進宮去?」

他點頭,「對,事不宜遲,還是早點商議一下比較好。」有些緊張。

她挑了挑眉,有些弄不懂顧烜了,喜歡一股腦來的快,當初和楊億瑤你儂我儂的,現在就能翻臉如翻書,想著制裁她了。

她是不知道顧烜都想了什麼,只是對他這接受事實的速度略感驚愕。這就好像他從未喜歡過楊億瑤一樣,且看不出一點被欺瞞的憤慨,是他沉得住氣,還是在找一個發泄口?

「玲兒的事情,我算是有了些眉目。」她這樣說,眼睛看向他,「不過,最後還需要一個確認,反正也是不急。倒是可以先和你進宮。」

聽她這樣說,他臉上神情鬆懈下來了一點,卻又馬上拘束起來,看著她道:「那好,你去整理一下吧,我先回去了。」頓了一下,又補充,「那,一會兒再見。」

於是她就看到顧烜乾笑了一下,移開目光,轉身不再遲疑的走了出去。

——

楊億瑤已經回來了好一會子了,她這人對屋裡擺設一向敏銳,甫一回來就察覺屋子像被人動過一樣。

雖稱心如意兩個每日都會打掃屋子,但也不過是掃掃地擦擦桌子罷了。

喊進半夏詢問一番,半夏支吾了半晌才道出,稱心收拾床鋪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床前小案上擱著的錦盒,裡面的東西倒出來了不少。

楊億瑤一聽之下就皺了眉頭,心下有些氣憤和慌張,她壓著氣息問半夏,「後來可都收拾好了?」

半夏道:「當時奴婢被人喊了出去,屋子裡面只有稱心如意兩個。這兩個丫頭打翻了東西,也是急的不行,馬上就開始收拾了。」她一頓,便說:「莫不是楊姑娘少了什麼東西?」

楊億瑤神色微怔,繼而頷首,「對,我確實少了些東西。」連平日里溫柔的笑容都不見了。半夏眨了眨眼睛,說:「莫不是楊姑娘認為是稱心如意拿了?」

如果要說,她更相信她少的那兩封信箋是被人偷了。

「楊姑娘,稱心和如意兩個不會是這種人。」半夏皺眉沉思,「說不定是這兩個人當初急急匆匆的忘了收拾進去了,也說不定是掉進床底下去了,不如,奴婢陪楊姑娘找找?」

聞言,她就擺了擺手,臉上也掛上了微笑,柔柔和和的,「不用不用,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丟了就丟了吧。」她看著半夏,打發她出去,「好了半夏你出去吧,這事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去找稱心如意。」

半夏自然瞧出來了她的意思,於是應下之後,就退了出去。

關於楊億瑤丟了什麼東西,是真丟了還是假丟了,半夏都沒那個心思知道真偽,稱心與如意兩個自然也沒有特地叫來詢問一下,她只是如往常一樣退出房間,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了。

屋內,楊億瑤翻遍了床頭了錦盒,確實少了兩張信箋。因又怕自己粗心大意放在了別處所以又把屋裡的柜子也看了一遍,確定真的沒有之後。她才來到床邊,雙膝跪地,俯身下去,朝床底看了過去。

兩張信箋分散在相隔不遠的地方,安靜的躺在床下。

她將它們掃出來,跪在地上看著手裡的信箋,有點發愣。原來真的是掉進床下了嗎?她還以為是被人偷了,原來是她想多了?

就算如此想,就算丟失的兩張信箋現在安靜的躺在她手上,楊億瑤依舊感到一陣不妙。

顧烜似乎已經對她起了疑心,每次面對她的時候,她都感覺到他的刻意,還有一絲警惕摻雜在裡頭。如果她猜的沒錯,顧烜已經開始著手調查她了吧,那這兩個信箋,就不會是自然掉落進床下的了。

楊億瑤一壁這樣想著一壁起了身,把信箋重新擱回了錦盒裡。

顧烜,當初說喜歡是他,現在對他起疑的也是他,且都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了。這個人,可真夠矛盾的。不光是對她,對沉洛衣也是,她這些日子時常出去,也不見顧烜有什麼表示。還記得當初顧烜要回京時那種流露出來的感情,縱使她縱橫情場多年,都對這個少年的那份感情感到驚訝。

全然不是偽裝,而是真情實感的喜愛與不舍。可如今一看來,似乎是他演技太好,他對她,哪裡有什麼喜歡。大抵他的那種喜歡,也是自我欺騙吧,因為想從沉洛衣的束縛里逃出來。

楊億瑤臉色淡了下去。如果顧烜發現了他的矛盾所在,大概就是接受現實的那一天。然而現在,顧烜似乎已經接受了所謂的現實。

如此想來,顧烜如今已經成了一個麻煩。但是她的事情馬上就要辦完了,拿到了東西之後,離開這個地方,就再也見不到顧烜了。

所以,現在顧烜不管發現什麼,對她來說,都不是什麼大事。

——

顧烜怎麼也沒想到,會在宮裡看見楚封。而且楚封這個人,比他還要清楚此時事態!

他有些埋怨的看向沉洛衣,得到的是她一個沉靜的目光回禮。於是他就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都是什麼事啊!楊億瑤的事情先不說,楚封居然比他還清楚這事嗎!他到底還算不算這個皇家的人了,還是不是沉洛衣的相公了,居然處處比不過楚封一個外人!

他有些咬牙切齒的看著楚封,偏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楚大哥,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嗎?」

楚封笑著,不緊不慢的開了口,「微臣有幸,對此事,得知一二。」

沉洛衣也不打算對他瞞著這事,於是接了口,朝顧烜解釋了一句,「當初臣妾發現楊億瑤有不對之處,還是多虧了楚世子在,沒有被她一開始的胡言亂語所欺瞞。」

顧烜皺了皺眉頭,看著她,「……楚大哥也在?」

沉洛衣頷首,「是這樣。」

顧烜一時間看看沉洛衣又看看楚封,只覺得大為驚愕,心頭堵了一口氣,幾乎要讓他呼吸不能。這兩人……居然還在宮裡私會了?

這想法從腦中冒出的時候,比他得知楊億瑤真相那會兒還要難受!

眼瞅著顧烜滿心的不滿就要傾斜而出,上頭那位皇帝才算是開了口,「瑞王。」他一聲喚,聲線又低沉了幾分,「你既已知道那人打的是皇家主意,想必也是想明白了吧。」

顧烜哼了一聲,轉過頭看向龍案后的皇帝,低了頭下去,「都是臣弟一手所致,引狼入室。」聲音堅定,面色一絲不苟,眼裡的怒意與委屈因他低著頭,並不能讓人看見。但也極快的又強制壓下了眸中那些情緒,他道:「關於楊億瑤,確是臣弟過錯,臣弟願意接受一切懲治。」人是他帶進來的,他理所當然要接受相應的處置,就於這點,顧烜沒有任何怨言。

雖說一早就知曉顧烜對楊億瑤大約是沒什麼真情實感,所謂的兩情相悅,情投意合,按顧嫣的話來說,就是顧烜自己騙過了自己,喜歡上了一個與沉洛衣截然相反的女子。他認為自己是喜歡她的,然而等時間一久,必會有違和感出來,到那時,他就會明白,自己對楊億瑤到底是什麼感情了。

顧嫣與楊億瑤接觸過,她這個人是真是假,她一試就知。楊億瑤就算段數再高,在顧嫣面前,也形如渣滓。不過是一晚的接觸時間,她就能從顧烜和楊億瑤兩人之間發現違和之處來,兩人看似含情脈脈,但其中摻雜了多少虛情假意,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或許顧烜當時沒發現,他當晚的注意力幾乎全部集中在了沉洛衣身上,反倒對於他所「喜歡」的那位初來皇宮,人生地不熟的楊億瑤不再有那麼多的關注。甚至是,他在這兩人之間,選擇了凝神在沉洛衣這邊。

說顧烜心裡沒有沉洛衣,顧嫣簡直覺得是個笑話,就是那個死小子死不承認罷了。

「罷了,這事也怪不得你。」顧恆輕嘆了一口,聽的顧烜甚是心虛,抿了唇又低了低頭。

一旁的楚封依舊一副溫潤模樣,目視上座皇帝,如平常說話一般,輕易把話題從顧烜身上轉移了回來,「陛下,既然那些人的目標是宮中珍寶,還請問陛下,可有什麼頭緒?」

聞言,就連顧烜也抬頭看了過去。

顧恆眉心深鎖,摩挲著拇指上的翠玉扳指,靜了片刻,才道:「是那顆龍眼。」

沉洛衣怔了一下,疑道:「那顆據說是從上古時期傳下來的龍王之眼?」

「御林軍統領趙北被人謀害,現在在位的是一個名為趙默的人。從他與楊億瑤的通信來看,這地下暗道,以及『龍眼』所在之處都已經調查清楚了。」顧恆聲音逐漸低沉下去,目光落在了一臉獃滯的顧烜身上。

只聽顧烜「哎」了一聲,又皺了眉頭,「但是那顆龍眼,不是在我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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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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