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當我再次遇到你
日光還未退盡,朦朧著橙黃-色,像蔣蔣淡淡的心事。
第一天上班,吃了總裁好大一個下馬威。
有風從東南吹來,帶著溫暖的海洋的氣息。有時候的糾結,只是差一個深呼吸,和一句「管他的」這類風輕雲淡的豁達。
「總裁算什麼鬼,羌楷算什麼鬼。」蔣蔣想。
身後突如其來的的鳴笛聲給蔣蔣嚇了一哆嗦。他沒回頭,只是貼著路邊走著。
「嘀——嘀嘀——」
蔣蔣回了頭。
「蔣蔣!」周冬奕按下車窗喊。
「周冬奕!你——你怎麼會在這。」
「我在這上班呀。」
「你竟然也在滬上傳媒!?」
「不然呢。」
「上車吧,我送你。」周冬奕繼續說到。
「不用了,我只想走走。」
「別不好意思了。上車。」
周冬奕是蔣蔣同一個學校的師哥,兩人曾經有過一段戀情,無奈周冬奕家裡逼婚逼得緊,蔣蔣只得忍痛說不愛了。
兩年未見,他的確成熟了不少。
眼前的他,穿件深藍色輕羽絨,露著棗紅色的毛衣領口。一條黑色休閑褲,配了一雙駝色英倫風皮鞋。高高吹起的飛機頭配著一張英氣的臉。
「這就是那個讓我萎靡了近兩年的男人。這就是我曾經視為血、視為骨、視為*和靈魂的那個男人。我以為再也不會再見了,可是他卻突然地出現在我眼前,那麼的不經意,像是從未消失一樣。我還愛他嗎?為什麼我笑不出來,為什麼我的心開始顫動?」蔣蔣竟莫名的難受起來。
「我不能哭!」他暗暗告誡。
「真不用。」他回了周冬奕,快步朝前走著。
「上車!」車子緩慢的行駛著,跟蔣蔣并行。
「你別跟著我了,你究竟要幹嘛。」
周冬奕停下車,將蔣蔣連拖帶拽的塞進了車裡。
突然想起唐果還在幫自己整理稿件,自己可不能就這麼溜之大吉。便告訴周冬奕自己還得回趟公司,有件特別特別重要的事情還未處理完。
周冬奕只當他是找尋借口,沒搭理他的心急如焚,繼續開著車。
「裝什麼犢子。」周冬奕嘟囔著。
無可奈何,只得打個電話通知一下唐果,可掏出手機才想起,壓根就沒有人家的聯繫方式。
這下,蔣蔣真急了,吵著嚷著要下車。
「閉嘴!」周冬奕呵斥。蔣蔣麻利地閉緊了嘴巴。
沒了辦法,只得倚著後座發獃,他盯著周冬奕專註的眼神,看了許久。
他後背靠在座椅上,修長的手指握著方向盤,右手偶爾換一下檔位。
「這是一個男人最性感的時刻。」蔣蔣想。
周冬奕瞥了一眼後視鏡,「盯著我幹嘛。」
「沒有。」蔣蔣若無其事的瞥向窗外,心臟砰砰地跳得厲害。
「兩年沒見了。」周冬奕像是在問話,又像是自言自語的感嘆。
「嗯。」
隨後兩人便在沒了言語。
車子一直開,一直開。
沉默凝結成巨大的光牆,將兩人越推越遠,越推越遠。誰都不敢再多去看誰一眼,只覺得彼此的目光熾烈如炬,扎得生疼。
蔣蔣望向窗外,那些熟悉的店鋪,那些自己去過無數次的店鋪忽然陌生起來。
他彷彿瞧見幾年前的周冬奕跟自己勾肩搭背地逛完每一家店,他彷彿瞧見了幾年前的蔣蔣對著跟前的男人-大笑。
他看著,瞧著。他以為時光瘋了,卻只是自己在痴心妄想。
分明,那大笑的蔣蔣是哭得淚流滿面的。
那些往事,就這麼略過了眼前,然後銷聲匿跡。
車子擠在車流中,賓士著,彷彿永遠都不會停了。
是呀,永遠都不會再停了該有多好。蔣蔣思忖。
「到了。」
「我不是住這呀。」
「你沒告訴我你住哪。」
「那,這是什麼地方?」
「我家呀。」
「我不去你家!」蔣蔣扔下一句乾脆的話,留下一個瀟洒的轉身。
「沒人在家。」周冬奕拽住孫愷,「她們住單位,我回來取東西。」
「她們?」
「嗯,我有一個女兒,剛滿周歲。」
蔣蔣頓了頓,瞬間感覺乏了。
「你是叫我來陪你取東西的?」
「隨你怎麼想。」說罷,周冬奕便牽起蔣蔣的手往樓上奔去。
蔣蔣瞬間沒了言語,心臟猛得劇烈抖動一下,然後噗通、噗通、急速的跳動著。
周冬奕的手很燙,這是這個乍暖還寒的春季不該有的溫度,是愛著一個人的溫度。能感覺出周冬奕也在緊張。
周冬奕故意沒乘電梯,就這麼拉著蔣蔣跑上了七層。
他拽過身後的蔣蔣將他按在棗紅的門上。
胸腔像是被上了枷鎖,連喘息都是費勁的,那一刻蔣蔣只想昏死過去。
濕熱的空氣打在自己的臉上,催生著曖昧的空氣。
醉生夢死,那一刻,我只想貼上你的唇。
「你是不是還愛著我?」周冬奕問。
「是不是還愛著你?是呀,我是不是還愛著你。我自己都不知道。」蔣蔣想。
周冬奕已經表露出了不安。或許他後悔了,又或許他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這個男人是瘋了!成家立業的頂樑柱,是要過一把禍起蕭牆的癮?」蔣蔣想著。
周冬奕的不安漸漸渡成了不耐煩。他心裡想的,蔣蔣心裡想的,或許一樣,又或許大相徑庭。
問題越簡單,答案就越複雜。
這是真理。
「你依舊陽光帥氣,率直大方,不拘小節,好多人都會愛你,一直是。」蔣蔣說。
周冬奕木訥地看著眼前這個白嫩小生。
無奈,化成口水被吞到胃裡。喉結上下抖動了一下,僅此一下,蔣蔣便再沒敢看過他的眼眸。
「我是個冒失鬼,或許這一切根本就沒有發生。」周冬奕說。
「今天的事情都是錯的,包括回答。」
「是的。」周冬奕大笑起來。
可是,那是笑嗎,誰又曾那樣笑過,還是我們都那麼肆無忌憚地笑過。
那笑聲刺透欣喜、刺透悲傷,笑得肝腸寸斷。
那晚,蔣蔣失眠了。
「我願意跟自己說一萬次,我還在愛著你,我依舊愛著你,不減當年。而對於你,我一次都不想說。」
月亮還能再美嗎?傳說還能再遙遠一些嗎?
兩個人分明是並肩站著,偏偏卻要跋山涉水的遇見,相見那麼容易,要說愛那麼難。
蔣蔣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榮幸的起遲了。
「或許,我該說我因為急事,中間回了一次家,你相信么?」他問站在自己眼前的羌楷。
「相信我,我是說,不會有下次,我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適應。更何況,就像你看到的,黑眼圈。是的,很明顯我昨晚失眠了。」
羌楷冷著臉,一言不發。
電梯依舊在升著。
蔣蔣識相地閉上了嘴。
「我到了,那我先走了。」蔣蔣傻乎乎地笑著。
站在電梯口揮手,一直等到門關死。
羌楷並沒有回應他,甚至是正眼瞧他一眼。
「昨天抱歉呀,我真的時遇到了急事,又沒有你的聯繫方式。」蔣蔣給唐果遞上一杯咖啡,略帶歉意的微笑。
「沒什麼的。對了,昨天總裁沒有難為你吧。」
「沒有。」
「那就好。」
兩人喝著咖啡,聊得很是投機。
「蔣蔣,你來一下。」羅素喊道。
「馬上!」
「下了班,一起吃飯,我請客。給我個補償的機會。」蔣蔣說罷,便匆匆去了主編辦公室。
「文案都看過了?」
「嗯。」
「等一下呢,我們組會有一個文案研討會,你準備準備參加吧,爭取拿下這次項目的總負責。」
「可是我沒經驗。」
「所以給你獲取經驗的機會。」
「我真的可你么?」
「你可不可以,只有你自己知道。」羅素雙臂抱在胸前,一本正經的說道。
「下午1點半,除了午餐的半個小時,你大約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去準備。」
於蔣蔣而言,這何嘗不是一個證明自己的好機會,說不定也不用三個月的試用期,直接就是正式員工了。
「蔣蔣。」尤麗麗取了厚厚的一沓資料丟給他。
「技術部今中午要用的,各複印20份。」
「這麼多,我要弄到什麼時候,我還要準備文案研討會。」
「你覺得,有必要浪費時間去準備一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么。」
「可是。」
「等你那一天當上主編助理再來跟我說可是。」
蔣蔣有些氣憤,又無可爭辯,尤麗麗的職位確實在自己之上。
「用我幫忙嗎?」唐果問。
同事無不投去好奇的目光,為唐果的舉動透露不滿和抗議。
「不用,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噢,對了,你們還有誰要複印么,我反正順路。」
大家冷笑,沒有回應,蔣蔣只得尷尬地去了列印部。守著印表機唉聲嘆氣。
「一個人要複印這麼多。」
蔣蔣轉身瞧著滿面春風的周冬奕。
「這麼巧。」
「一向很巧。」
「你都不用工作的么。」
「那我現在在幹嘛。」
「原來你是看機器的。」
噗——
咖啡噴了蔣蔣一臉。
蔣蔣立在原地,整個人呆住。文稿撒的滿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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