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夫妻反目
柱國公府來的人真不少。
海朝和海老太太坐著轎子,到了正房門口才下轎。兩人都陰沉著臉,氣勢洶洶往裡走,那神情、那姿態,任誰看都知道他們不是來賀喜的。
尤其是海老太太,大概是痛經藥丸很對她的病症。不但把她的病治好了,可能還治得有些過火了,她那氣焰一看就是來找人掐架尋仇的。
大老爺海謙和蘇氏,還有他們的兩個嫡子護衛著海朝和海老太太的轎子。三老爸海詔還有他那個姓葉的姨娘,帶著他們一個未成年的庶子緊隨其後。
四老爺海訓夫婦也來了,同來的還有他們的兒子和女兒。他們一房走在最後面,可能是被逼無奈,不得不來,每個人臉上都帶出怯弱的神態。
海琪和海琳也來了,她們被諸多丫頭婆子擁簇著,因打扮得太過鮮艷,想忽略她們都難。六姑娘海玫沒來,唯一跟柱國公府嫡系一脈不合拍的就是她了。
他們這些人一進來,寬闊的大廳馬上就被佔滿了。初冬風亦緊,再加上他們身上帶來的寒意與殺氣,立刻把大廳里熱鬧的氣氛淹沒了,溫度直降最低。
登門是客,哪怕打上門來的,也要先禮後兵應對。
海誠沖海朝夫婦深施一禮,勉強一笑,說:「今日琇兒回門,本想……」
「畜生,你就是個無情無義、望因負義、不知廉恥、喪盡天良的畜生。你為了爵位,為了榮華富貴,連你的根本都忘記了,你還知道你是誰的兒子嗎?」
海朝咬牙切齒,單看他的神態,誰也不會想到他罵的是他的親生兒子。別說是忠正之人,就說這人還有最起碼的修養,也不會這麼罵人。
即便是仇人的兒子,也不會這麼破口大罵,因為太失自身的水準。
「他是誰的兒子還用問?他就是那個姓秦的賤貨生的賤種,一個卑鄙低賤的下流種子。他什麼事做不出來?要不是為了爵位,他會那麼痛快分家嗎?」
海老太太只怕海朝不生氣,只怕他罵得不解氣,不但自己揀最髒的話罵,還
變著法鼓動挑唆海朝。大概還嫌氣勢不大,又號召她的兒子、孫子一起罵。
海誠見他們進門就罵,罵得骯髒難聽,氣得熱血充頭,但他還保持最起碼的
理智。他知道跟他們多說無益,但又不能跟他們對罵,只好咬牙忍耐。
海氏族裡的幾個人趕緊陪笑勸架,沒想到海朝等人根本不買賬。他們不但辱
罵、諷刺海誠一家,連海家族裡這幾個兄弟也捎帶上了。
周氏是直率爽朗的人,可今天,面對柱國公府這麼多人圍攻海誠,她面帶微
笑,不慍不惱,只靜靜看著他們。海岩氣不過,想幫海誠,被周氏一把拉住了。
海誠總是顧及情面,又講究體面,對柱國公府的人太過容忍。須知跟無恥無賴的小人不計較,恰是對他們的縱容,很容易威及自身。
周氏不急著跟柱國公府的開戰,就是想讓海誠看清他們的嘴臉,讓他徹底醒悟,以免遇到大事,海誠還要顧念骨肉之情,同情他們、想盡辦法幫助他們。
汶錦見海誠被海朝和海老太太等人連罵帶諷、斥責侮辱,氣得咬牙,她想上前幫忙,被蕭梓璘拉住了。蕭梓璘端著半杯酒,貼在唇邊,好像在看熱鬧。
「他們太過分了。」汶錦氣得雙手握拳捶案。
「琇琇,你是很善良的人。」蕭梓璘的語氣很溫柔,但笑容卻透著詭異。
「我善良也不能容忍他們侮辱我父親,這是做女兒的……」
汶錦要拍案而起,被蕭梓璘握住了雙手,拉著她同他坐到了一把椅子上。
「琇琇,如果有些人很可能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你是不是要更多地容忍他們呢?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對要死在我手裡的人向來是很寬容的。」
聽到蕭梓璘的話,汶錦不由驚懼,身和心都微微顫抖。
柱國公府的人犯了什麼事,要以命相抵,她不得而知。但她知道他們觸動蕭梓璘的底限,即使恨他們恨到了骨子裡,聽說他們要死,她的眼神也透出的哀憫。
「他、他們……」
「這是忠勇伯府,是忠勇將軍海朗的府邸,你們算什麼東西?敢來這裡胡鬧?分家的時候就說過忠勇伯府和柱國公府井水不犯河水,你們欺人太甚了。」
長華縣主拄著拐杖大步往外走,腿腳不穩,幾次差點栽倒。她從內堂走出來的速度很快,一邊走一邊罵一邊敲打拐杖,倒是很有節奏。
秦姨娘帶幾個丫頭婆子阻攔她,都被她氣呼呼推到一邊,不能攔,只能攙了。
「太太,我們攔不住老太太,她……」秦姨娘跑到周氏面前致歉了。
聽說柱國公府的人來鬧騰,長華縣主氣昏了,緩了口氣醒過來,就要出來反擊海朝等人。秦姨娘等人好說歹說,沒勸住,長華縣主還是氣哄哄出來了。
「我們一家就是欺負你,你能怎麼樣?你個死寡婦婆子,你能把我怎麼樣?」
海老太太看到長華縣主,一下子蹦起來,氣勢洶洶叫罵。她出身低微,又是無媒苟合、到柱國公府給海朝為妾,最後才扶正的。
她很嫉妒長華縣主,作為妯娌,人家出身高貴,是有封號的貴女,又是三媒六聘做的正妻。即使長華縣主守寡這麼多年,她施威了這麼多年,她還是嫉妒
這麼多年,她還是嫉妒。
長華縣主自幼教養良好,又是很有修養的人,不會向海老太太那麼不顧體面廉恥叫罵。她罵不出口,面對海老太太潑婦式的辱罵,她氣得渾身顫抖。
周氏趕緊讓秦姨娘扶著長華縣主到內堂去,怕把氣壞,又讓人去請太醫。
海誠見長華縣主被罵,海朝及海謙等人一起攻擊他,他實在忍不住,終於發威了。他把一桌子酒菜一下子掀翻了,杯盤碎裂,殘羹剩菜濺得到處都是。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臨陽王殿下在呢,你們就不能顧忌一點體面嗎?」
蕭梓璘拍了拍汶錦的手,別有意味笑道:「還是岳父大人好,講究禮法,知道我在呢,怕丟了海家的臉面,還想提醒他們顧忌一點體面。」
汶錦恨恨咬牙,想到柱國公府的人正進行最後掙扎,她就提醒自己要忍。
「我父親不是綿軟懦弱之人,只是對柱國公府太過寬容,才導致他們得寸進尺。我們一家過繼到長房,父親又襲了爵,他們都嫉妒得要死要活了。
父親覺得自己運氣好,有貴人相助,祖母才挑中他過繼,又得了爵位。他覺得自己比其他兄弟優越,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也不想自己分家的時候多麼慘。」
「岳父是中正篤直之人,象我。」
汶錦不禁一笑,「你好厚的臉皮,你……」
蕭梓璘握住汶錦的手,說:「岳母要出馬了,有熱鬧看了。」
「我也該過去了。」汶錦抖開蕭梓璘的手,起身要走,又被他拉住了。
「小人捨命賠王妃娘娘,自然要一起去。」
海老太太看到長華縣主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了,氣焰更旺。她一邊笑話長華縣主,一邊鼓動她的兒孫打砸忠勇侯府,又挑唆海朝跟海誠動手。
一個婆子悄悄跑進來,跟周氏低語了幾句。周氏點點頭,抄起一隻腳凳砸到碎裂的杯盤上,發出一聲巨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一窩子賤胚子,一群軟王八,你們是什麼下作玩意兒,敢到我們家裡來折騰。」周氏雙手叉腰,姿勢潑辣,指著海朝和海老太太放聲大罵。
海朝很怵周氏,聽到周氏還嘴罵他們,氣焰頓時消退了不少。海老太太見周氏發威了,也愣怔了片刻,氣勢象是被壓住了,但馬上她又滿血復活。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那個娘千里迢迢跑過來和親都沒人要,嫁了一個被逐出皇族的,不過十幾年就被人家登了,你們……」
海老太太人賤心毒口損,破落戶兒心性,什麼都不怕,也不看北越皇朝現在是誰的天下,就把沐公主當年和親以及跟前裕郡王世子的事抖落出來亂說。
她這麼口無遮攔,惹怒了沐公主當年的下人孫嬤嬤。孫嬤嬤手裡拿了一個小人手腕粗的棍子,趁海老太太罵得正歡,就迎面朝她打去。
這一棍子就打得海老太太噴出了一口血,再也罵不出來了。
海老太太嗚嗚咽咽,嘴裡流血,還不甘示弱,推海朝上前給她出氣。蘇氏及幾個丫頭扶住了她,要跟周氏理論,見孫嬤嬤又舉起棍子,就不敢出聲了。
周氏叉腰咬牙,罵道:「你們算什麼東西?真覺得我們一家好欺負?我們老爺跟你們講情面,我也不想跟你們一般見識,你們還得寸進尺了。
葉家那一門子下流種子除了坐牢的,就是呆在羈候所里的,真不知道你們還猖狂什麼?蘇家斷根的斷根,作死的作死,一府上下也半死不活敗落了。這就是你們的好親戚,都得了報應,你們這一家遲早跟他們一樣的下場。」
「你、你胡說。」蘇氏聽到周氏罵上了蘇家,急得要發飆了。
一個婆子跑進來,說:「回太太,都準備好了。」
周氏咬牙冷笑,「都進來,不分男女老少,給我使勁打,打壞了自有主子們擔著。他們私闖民宅,就是打出個好歹來,見了官,我們也有話說。」
「是,太太。」婆子很威風地沖外面招了招手,「都進來吧!」
幾十個身材粗壯、氣勢威猛的婆子每人手裡拿著一根孩童手腕粗的棍子從門外湧進來,呈包圍之勢向兩側分散,把廳里的人都圍住了,門也堵上了。
蕭梓璘握住汶錦的手,輕聲說:「原來岳母早有準備,不需要我們幫忙,我們還是到內堂去看熱鬧,免得打重了濺我們一身血,髒了衣服。」
汶錦挑了挑眼角,問:「你捨得你的側妃和侍妾受棍棒之苦?」
「當然捨不得,可我分身乏術,總不能又保護你、又替她們挨打吧?那些婆子好厲害,要是棍子打到我身上,把我打壞了,你不心疼嗎?」
「捨不得就去護著她們。」汶錦甩開他的手,就往內堂走。
「好吧!我承認我膽小,因為護著她們,我挨頓打,豈不是很虧?」蕭梓璘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拉著汶錦跑到內堂門口,又隔著鏤窗看熱鬧。
「動手,給上門挑釁者一個教訓。」孫嬤嬤不等周氏點頭,就下令了。
難怪周氏剛開始面對海朝和海老太太等人上門侮辱並不驚惱,原來她有殺招。讓這些婆子們對付柱國公府的主子,這隻能說周氏的主意高明且實用。
柱國公府的主子被忠勇伯府的下人打了,他們就是再有理,也沒臉面。
婆子們聽到孫嬤嬤下令,不管不顧,掄起棍子就
掄起棍子就打,先沖柱國公府的下人出手。把柱國公府的丫頭婆子打倒一片之後,最先殃及的就是海琪和海琳了。
「殿下,救命、救命呀!」海琳也不管海琪了,一邊求救一邊往裡面鑽。
「別打了,別打了,都住手——」海琪大聲喊叫,卻被呻吟嚎叫聲淹沒了。
海琪沒想到會鬧成這樣,她鼓動海老太太等人到忠勇伯府鬧事是想趁機見蕭梓璘一面。她以為只要柱國公府的人登門,不管是來賀喜,還是來挑釁,蕭梓璘都會出面。然後,她再扮演和事佬,把兩邊的人壓下去,給蕭梓璘留下好印象。
不成想時不我與,連老天爺都跟她做對,就是不給她這個機會。
柱國公府這邊的人罵得那麼難聽,兩家人對峙了那麼久,也沒見蕭梓璘正式露面。她明明看到蕭梓璘過來了,可一見他們挨打,他又躲起來了。
畫本上不是到處都是英雄救美的橋段嗎?怎麼到她這就不靈了?
象她這種人,自詡才高貌美,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蕭梓璘根本不是她的英雄。
陸通破窗而入,飛躍到蕭梓璘面前,輕聲稟報,「殿下,人帶來了。」
蕭梓璘沖汶錦挑眉一笑,「這麼快就帶來了?本王覺得還打得不過癮呢。」
汶錦知道蕭梓璘要收拾柱國公府了,心裡充滿期待,又有些心慌。她事先不知情,就是現在,她也不知道蕭梓璘抓住了柱國公府什麼罪證,想做什麼。
「憫王殿下到了嗎?」
「應該快到了,憫王殿下在醉仙樓用膳,柱國公府的人一來,屬下就派陸達去接他了。」陸通支起耳朵聽了片刻,說:「到了,快到大門口了。」
蕭梓璘擊掌點頭,「好,制止他們吧!」
「是,殿下。」陸通躍到椅子上,一聲吼呵,廳堂內頓時沒了聲響。
周氏看到陸通,就知道蕭梓璘要出面管這件事了,馬上給孫嬤嬤使眼色。孫嬤嬤悄無聲息帶著打架的婆子退出去了,走得很乾凈,好像她們從未來過一樣。
柱國公府的人除了海朝沒被打傷,卻被擠倒了之外,其他人都或重或輕受了傷。海老太太傷了最重,被孫嬤嬤一棍打在嘴上,現在嘴角還往外滲血呢。
象海老太太這種人就是死鴨子嘴硬,傷在嘴上,還罵罵咧咧不止呢。
蕭梓璘慢步走到外廳正中,坐到椅子上,板起臉,威嚴立現。除了海老太太仍嗚咽不止,哭罵者、嚎叫者、呻吟者都不敢出聲了,外廳里安靜下來。
「坐下。」蕭梓璘沖汶錦溫柔一笑,給她扯來一把椅子。
「是,殿下。」汶錦很聽話,把椅子扯到蕭梓璘下手,輕輕坐下了。
「殿下、殿下,求殿下為妾身做主,聽妾身說幾句話。」
海琪手臂受了傷,髮髻衣衫都零亂了,眼淚把臉上的妝也沖花了。她看到蕭梓璘坐下,就跪爬過來,想抱蕭梓璘的腿,被飛花和落玉攔住,推搡到一邊。
「憫王殿下駕到。」
聽說憫王來了,蔫頭巴腦的海朝好像喝了強心醒腦的葯,一下子精神了。
憫王是正經皇子,論身份,比蕭梓璘更尊貴。別看憫王身有殘疾,皇上對他不錯,任誰都要給他幾分面子。他來替他外公一家做主,蕭梓璘敢攔嗎?
海朝以為憫王是來為柱國公府說情的,根本想不到憫王是蕭梓璘請來的。
「殿下……」海琳帶著顫音跪爬過來,邊爬邊哭,甚是傷心,她沒敢到蕭梓璘跟前,在海琪身後停住,「殿下,婢妾只想求殿下開恩,放過婢妾的家人。」
「出什麼事了?」憫王到了門外,看到裡面這麼多人,開口詢問。
之前,蕭梓璘讓人去請他的時候,只說有事,沒說是什麼事。
憫王進門來,看到柱國公府的人無論主子奴才都帶了傷,再看海誠皺眉無奈的神情、周氏咬牙切齒的模樣,立刻就明白了大半。
這是忠勇伯府,不用問,他就能想到是海朝等人上門挑釁,被人打了。蕭梓璘做為忠勇伯府的女婿,自然要過問這件事,想給他幾分臉面,才讓人把他請來。
憫王恨得牙癢心堵,他長這麼大,從沒聽說過柱國公府的人給他們母子長過臉面。本來他身有殘疾,就自覺不如人,海朝這做長輩的還總給他丟臉惹事。
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殿下,你要給外公做主呀!這群畜生、他們居然打人,你看看把你外祖母打的。」海朝哭喊著朝憫王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拉上海老太太。
憫王冷哼一聲,對海朝的醜態視而不見,扶著太監朝蕭梓璘走去。兩人互相見禮之後,蕭梓璘請憫王與他並排而坐,憫王詢問因由,他笑而未答。
過了一會兒,蕭梓璘沖海誠招手,「忠勇伯,你來跟憫王說說事情的經過。」
海誠來到憫王面前,行禮之後,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氣得憫王差點吐了血。
陸通帶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朝蕭梓璘走來,蕭梓璘看了老者一眼,冷冷一笑。
憫王狠狠瞪了海朝一眼,起身沖蕭梓璘抱拳,說:「此事是柱國公府上下有錯在先,今日他們衝撞了臨陽王殿下,就任由處置。」
蕭梓璘聽出憫王有偏袒之意,只說衝撞了他,任由處置,根本不理會海朝帶人到忠勇伯胡鬧該擔什麼責任。他輕
責任。他輕哼一聲,看向憫王的眼神里充滿嘲弄。
「若他們只是衝撞了本王,本王看憫王殿下的面子,不會與他們計較。令外祖帶人到我岳丈府上胡鬧,他們挨了一頓打,這件事也算扯來了。
若只是這些小事,我不會勞駕憫王殿下。今日請憫王殿下過來,是為一件陳年舊事,也是一宗大案。此次我追擊葉氏母子,在景州抓到了幾個叛賊。」
蕭梓璘一抬手,陸通就按著那名老者跪到了,並自報姓名。
聽說老者叫洪通,憫王殿下又仔細看了他幾眼,皺眉沉思,在他記憶中,沒有這個人。海朝和海老太太聽說洪通的名字,互看一眼,臉上充滿疑慮。
「憫王殿下不認識洪通?」
「本王不認識,他是何許人,還請臨陽王殿下直言。」
蕭梓璘招手示意洪通抬頭,問:「洪通,這屋裡有你熟悉的人嗎?」
「回臨陽王殿下,有。」洪通嗓子嘶啞。
「有就好,本王就給諸位介紹一下洪通的身份。」
蕭梓璘清了清嗓子,說:「四十多年前,洪通才十**歲,就是北狄國一個出色的細作了。當時,北狄國在盛月京城有一個暗樁分部,洪通還是個小頭目。
他表面身份是靖國公府一個下等家丁,一個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小角色。就是這樣一個小人物,在我朝與北狄國開戰時,利用某些人,讓我朝損失了幾十名猛將,數萬兵馬。包括老柱國公海潤、柱國公世子海朗的死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外廳和內堂響起一片驚呼聲,眾人怨恨、好奇的目光齊齊投向洪通。
長華縣主反映最強烈,她想衝上來抓住洪通一問究竟,被周氏死死攔住。穩重沉靜的長華縣主忍不住哀慟悲戚,癱坐在軟椅上,失聲痛哭。海朗死去四十多年了,聽說洪通是害死他的元兇,她還是抑制不住悲傷,失態了。
「臨陽王殿下還是接著說吧!」憫王很期待下文,心裡越沒底越想知道後續。
蕭梓璘站起來,又說道:「當年,北狄國覆滅之後,他們成了無主之人,正不知道身歸何處,成王和靖國公府的餘孽收留了他們。
這些年,他們發動了幾次叛亂,破壞我朝與鄰國的關係,做了不少危害朝廷的事。雖說他們的成績不大,但朝廷一直視他們為心腹大患。
他們勾結端淑大長公主的支持,又說服了葉磊,想顛覆朝廷,擁立成王的殘存的後人繼位。前幾年,他們又和廢太子結成同盟,再一次發動了叛亂。
廢太子及安國府一派被肅清之後,洪通逃過多次追剿,到景州安營紮寨。若不是葉家被抄家滅門,端淑公主被賜死,葉玉柔母子出逃,想抓洪通還真難。」
憫王殿下愣了一會兒,轉向蕭梓璘,「臨陽王殿下還沒說完吧?」
「當然沒說完,接下來的話本王不想說了,本王想等人坦白。這樣大家的面子、朝廷的面子都好看,你說是不是?憫王殿下。」
「本王……」憫王不禁頭皮發麻,他聽說蕭梓璘的話意有所指。
可他真的不認識洪通,更不會與洪通勾結做反叛之事。可後宮陰暗,朝堂複雜,保不齊會有人誣陷他。若是有證據,就算他沒做過,也少不了麻煩。
「殿下。」伺候憫王的太監責怪的目光投向海朝和海老太太。
憫王這才恍然大悟。
真是關心則亂,聽蕭梓璘說了洪通的事,他碰往自己身上想,怎麼就忘了海朝夫婦了?當年海潤和海朗戰死,可是海朝的過失呀!這件事天下人都知道。
他剛鬆了一口氣,心又不由提到了嗓子眼。洪通若真跟柱國公府勾結,他和海貴妃能不被人懷疑嗎?就算不獲罪,惹嫌疑上身,也是很難受的事。
憫王緩了口氣,咬牙道:「海朝,你竟敢勾結北狄姦細,本王真是……」
海朝趕緊跪下,哭喊求饒,「殿下,臣沒有勾結姦細,臣就是再混蛋,做為忠良之後,也做不出賣國求榮之事,臣真的不知道他是姦細。」
周氏唯恐天下不亂,冷哼道:「勾結北狄姦細,害死自己的父親和兄長。這樣一來,柱國公爵就弄到手了,逍遙快活了四十多年,沒想到今天事發吧?」
海朝顧不上理會周氏的嘲諷,磕頭求情,越想越害怕,渾身顫抖起來。
蕭梓璘笑了笑,說:「海朝,你一定想起洪通是誰了,跟本王和憫王殿下說說吧!洪通已經全部交待了,本王怕他的口供有假,想聽你說說當年的事。」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憫王咬牙厲呵。
若當年海潤和海朗戰死、朝廷損兵折將是海朝勾結姦細所致,柱國公府是必會被滿門抄斬。說不定連海氏一族的人都會連累,憫王和海貴妃能躲過去嗎?
海朝哆哆嗦嗦站起來,轉向海老太太,顫聲道:「我想起來了,是她勾結北狄國的姦細,是她把洪通介紹給我的,洪通是她貼身丫頭的表哥,她是姦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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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寫一章才能寫到大結局,不能再犯上一本的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