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調戲

第三章

斐文舉著菜刀，客廳里靜默得落針可聞。她用手比劃著，菜刀經過打磨之後，金屬面上泛著冷冷的銀光，在燈光的映射下更是多了幾分陰森之感。

地上的男人銀白頭髮披散開來，四處飛濺的玻璃碎片環繞在他頭髮四周。

似乎有些地方不對勁了，斐文的腦中閃過一絲怪異的感覺，她的臉皮微微抽動了一下，總結出來還是自己嚇自己的原因。

她的刀試著在男人的脖頸處比劃著，覺得這樣做太血腥暴力了。她的刀又轉移到他的胳膊，最終結果都是把這個男人-大卸八塊，從哪開始又有什麼區別呢？

也許第一刀就應該來狠的，這樣後面才顯得輕鬆。

斐文的刀又來到男人的後頸處，頭髮將他的脖頸遮掩，斐文高舉菜刀，眼看著就要手起刀落，半空中她又放棄了。

斐文的眉頭皺了皺，她總結經驗教訓，她找到了原因，頭髮，是頭髮，男人的頭髮太礙事了，萬一她這一刀不能一下子解決，腦袋連著點筋骨皮肉，想一想都讓人作嘔。她伸手將男人的頭髮扒拉到一旁。

斐文這才得以看到男人的側臉，男人的臉頰白皙細嫩，在燈光下泛著柔潤瑩白的光暈，唇色粉嫩柔軟，像是引人採擷的花瓣一般。

「咣當……」斐文聽到菜刀落地的聲音，是她自己不小心鬆了手，如果她剛剛沒記錯，男人的唇色是接近粉白的，現在怎麼變得紅潤了。

斐文再次看向男人，在她剛剛扒拉開的頭髮下面，沒有玻璃的碎片。

斐文一屁股坐在地上，連連的向後蹭了一段距離。她想起來了，剛剛那個玻璃碎片散落在男人的頭髮上，現在他的頭髮上一點玻璃碎片都看不到，那證明什麼？那代表什麼？

「你……」斐文驚懼遲疑地發出疑問。

男人的眼睛猛地睜開，原本緊閉的嘴唇彎起一個弧度，那湛藍如海的眼睛看起來平靜無波，斐文卻感覺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男人沒有說話，慢慢的，緩緩的，從地上支起身體，直至他的正臉與斐文相對。男人的臉上滿是趣味的神色。

「剛剛，你想幹什麼來著？」

「我……沒有……」斐文下意識的搖搖頭。

「是嗎？」阿德萊德的視線看向斐文手邊的菜刀。

嗖的一下，斐文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將菜刀抓到手裡放到身後，甚至忘記了她這一切是在男人的眼皮底下完成的。

斐文的行為在阿德萊德看來滑稽至極，他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類。

人類在現在這個世界里是各種變異人，融合人的代名詞。像斐文這樣跟原始地球人相差無幾的，這個世界不是沒有，而是極為稀少，或許臉上看不出來什麼，但如果仔細打量，還是能看出異常。也許衣服下面會有一條尾巴，又或者頭髮下面有如同鳥兒一樣的耳孔。

但哪怕是這樣，也是極為罕見的，這樣人-大多會被那群天天想著克隆純種地球人的科學家們做一番調查研究，得出返祖結論后，被貴族圈養在家中把玩。

阿德萊德伸出手腕，用指尖輕輕劃過手腕處的通訊器，一個立體地圖浮現於表面上方，其中一顆紅點閃爍，表明他此處的位置。

「這裡？」阿德萊德站起身體走向窗邊，他拉開窗帘，外面的情況一映眼底。這樣稀少的返祖人怎麼會在這個區域。

自從人的基因和動物基因融合成功后，強大武力弊端也初見端倪，越是與動物相似的融合人，就越是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動物獸性。為此在幾百年前，殖民統治穩定之後，藍紐斯人將這些融合人劃分了區域。性情溫和的融合人給予了更好的聚居區，起初的一段時間，還會有這裡的融合人因為基因問題被遷到高端聚居區，漸漸的，就再也無法找到了。

斐文之所以每天上街都能看到怪物，例如直立行走的爬行動物，原因也多在於此。如果換個區域，她看到會是更接近於人的「怪物」。

阿德萊德若有所思地看著還癱坐在地上的斐文。從斐文磨刀的那一刻起，他就清醒過來，之所以不願意起身，其中一個原因是剛剛體力透支，懶得動彈，另外一個是他嗅到一股若有似無的奇異香氣，那是一種純凈清澈的氣息，讓他不想太快的打破這種難得的靜默。

確定位置之後，阿德萊德迴轉身體走向朝斐。

「你要幹什麼？」斐文倒退著，柔順的黑色長發晃動之間露出她一小截圓潤的耳垂。；

「別動……」斐文只感覺一陣風在耳邊吹過，阿德萊德已經來到她的身前，她的頭髮不知被什麼力量牽引著往後散去，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兩個秀氣的耳朵。

「真奇怪……」阿德萊德自言自語的蹲下身體，斐文才沒自作多情的認為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她緊張的吞咽口中的唾液，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阿德萊德的手指來到斐文的耳垂，他對那起了興趣，軟軟的沒有一點骨頭，他用手輕彈了一下，斐文的耳垂微微顫抖。

「嗯……」斐文驚叫一聲，這個藍紐斯人正用兩個手指摸索她的耳朵。冰涼的手指讓她敏感的耳朵感到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酥麻刺癢。

調戲，這是調戲嗎？

斐文真想破口大罵，哪有這麼玩別人耳朵的，她有一種被別人強行挖了鼻孔的感覺。

「嘟嘟嘟……」正在斐文血壓急速升高之際，她面前藍紐斯人的腕不通訊器有了反應，伴隨著嘟嘟的鳴叫聲，通訊器的表面泛起瑩潤的藍光。

「說……」阿德萊德站直身體，他發現自己不想讓這個有趣的人類現在暴露。

「親王大人，你總算是出現了，納米探查器已經就緒，你要是再不出來，它們可就要出動了。」羅蘭克的聲音恭敬有禮，他臉上的表情明顯先是鬆了一口氣，而後帶著幾分揶揄地說：「女爵可是為了你夜不能寐，焦急萬分……」

「是嗎？」阿德萊德的聲音里聽不出喜怒，淡淡陳述語氣反問。

「當然，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女爵為哪個男人急成這個樣子，不過科瑞爾到底是怎麼將你……嗯……」通訊器接通的瞬間，羅蘭克已經知曉阿德萊德的位置，這種低等聚居區離藍紐斯人的居住地相去甚遠。

「如果你想知道，明天我可以讓扎羅帶你走上一回。」

「免了……免了……」羅蘭克急忙揮手，空網記錄上有科瑞爾的巨龍飛行軌跡，阿德萊德就算是不說，他也能猜得j□j不離十。

「親王大人，請先自行保重，我現在就派人去接你。」言歸正題，羅蘭克的聲音又嚴肅起來。

阿德萊德用餘光掃向地上的人類，她一副豎著耳朵偷聽的模樣，聽到「回去」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的眼中猛然綻放璀璨的像極光一樣閃亮的光暈。

「先不用，我發現這裡很有趣，我想逗留一段時間。」阿德萊德邊說邊打量斐文的表情，她的星光頓時黯淡下去，雙肩也好像聳拉了：「哦，對了，關於我在這裡的事情就……」

「你的吩咐就是命令，親王大人……」

掛斷通訊器，阿德萊德重新蹲下身體。

斐文被阿德萊德盯得發毛：「你……你怎麼不走？」

「走……當然要走……」阿德萊德露齒一笑，斐文覺得他的牙齒白得慎人。

「我們有個問題沒解決，這把刀，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是菜刀，你能告訴我，你拿它在我脖子上揮來揮去的目地嗎？」

斐文睜大淚汪汪的眼睛，意圖表現出驚恐可憐，她是多麼希望她小獸般的可憐模樣能讓這個藍紐斯人產生同情心而放過她。

「你不說，我就自己猜了……」阿德萊德的手指輕輕敲著菜刀，發出清脆的響聲。

難道藍紐斯人是金屬做的，為什麼會有金屬撞擊的聲音？

斐文對眼前這個藍紐斯人唯一的體感印象是他那個冰點的嘴唇。

「還真是寧折不彎呀……」伴隨著阿德萊德的話音，那把被斐文磨得鋥亮的菜刀折成兩半，要知道，他僅僅是用手指彈了彈而已。

彈了彈？斐文的手摸向自己的耳垂，手下的厚實柔軟讓她心安，她有些擔心自己的耳朵。會被這個藍紐斯剛剛就那麼彈了去。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感覺受到冷落，阿德萊德再次奪取斐文的注意力。

、「我是……做飯……對……做飯……呵呵……」天知這個理由多麼牽強，斐文乾笑著，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說她想把這個藍紐斯殖民者分/屍滅跡了。

「是嗎？」阿德萊德用明顯質疑的語氣問道。

「是……是……絕對是……」斐文點頭如搗蒜。

「那去做吧，我也餓了，我還沒吃過地球人做的飯，如果不好吃，那我……」阿德萊德的目光上下掃過斐文，斐文後脊樑冒著絲絲涼氣。

她覺得，眼前這個藍紐斯人的這個吃可絕對不是愛情片里的那種重口味，血肉橫飛，肚破腸流的還差不多。

「我這就去……」斐文一溜煙跑進廚房，沒一會，她又怯懦的走了出來。

巧婦無為無米之炊，那沒有菜刀呢，她難道用手切嗎？

「你需要這個？」阿德萊德指了指地上斷成兩截的菜刀。

斐文點點頭。

阿德萊德笑了，他的手在菜刀上輕輕撫過，斐文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朝她面前飛來。

「拿去用吧……」半截帶把的菜刀漂浮在斐文眉心不到一厘米的空中。

斐文這才想起倒吸一口冷氣，她握住刀柄，菜刀懸浮的力量驟然消失，原本輕巧的菜刀如同千金壓在斐文手中，希望這把刀最後分的那個菜不是她自己。

與此同時，一絲詫異在阿德萊德眼中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