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四十五、【軍訓結束】
從這天下午開始,四個人就頂著大家羨慕嫉妒的目光來到廣場升旗台前的空地上集合。其他教官都帶著連隊往廣場邊緣靠攏,在升旗台附近給這一軍體拳方隊空出了一大片訓練場地。
除了陸無雙之外,另一個同學是隔壁宿舍的,名字叫吳喬南嶽。四個人中只有他帶著一副黑框眼鏡,濃眉大眼,個子比陸無雙還有高點。臉上曬得發紅,估計回校就會變黑。
吳喬:「我爸姓吳,我媽姓喬,他們倆的合起來就是吳喬了。你們叫我吳喬也成。」
陸無雙:「我們叫你小喬吧,比較上口。」
吳喬推推鏡框:「這、這……」
銘銳:「別欺負老實人啊,陸無雙。你爸是金庸迷吧,你這名字取得……」
陸無雙一臉鬱悶:「別提了,我在我媽肚子里的時候他們倆堅定認為肯定就是女兒,取了個舉世無雙的名兒。結果我生出來他倆特失望,連名字都懶得改了。坑爹啊這是!」
坐下閑聊了沒一會兒,光頭教官拿著喇叭就過來了。
他先把隊伍按高矮排了,很多一個班的同學就被打散了,銘銳四個也被分開了。
前四排的蹲下,教官在前頭先打了一遍軍體拳,瀟洒自如,陽剛有力。大傢伙都特別興奮,一致鼓起掌來。
「我負責教你們這套軍體拳,你們都給我好好學。要是怕苦怕累,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今天晚上訓練結束之前,你都可以跟我申請退出。但是只要你走了,你就甭再想著回來啊,我醜話說在前頭!明天之後就是正式訓練,都給我小心點,偷懶的耍滑的,你最好不要給我發現了!」
教官冷笑兩聲,沒說出來,那副嚴肅表情反而讓大家把皮繃緊了,生怕做了那隻出頭鳥。
大太陽底下曬得,練軍體拳的運動量可比其他訓練大多了。教官為了讓他們儘快學完,一直在趕進度。別的班級都是訓練半小時,休息十分鐘。他們是訓練一小時,休息五分鐘,這還是包括上洗手間的時間。
聽說別的高中在校園裡軍訓的都是訓練五分鐘,休息半小時,提起來就是一把辛酸淚啊。
於是在樹蔭底下休息的同學看向還在訓練軍體拳方隊的目光從欽羨嚮往轉為了深深的同情。特別是之後為了訓練整齊度,一個側摔的動作就做了十幾遍。方隊四十多個人一同在干硬的草地上震得整個廣場都抖三抖。人就更別提了,骨架子都摔散掉了,腰酸背痛。又躺又摔又滾的,滿身塵土,有些撐不住的垂頭喪氣地都後悔過來了。
銘銳哲煜兩人帶的是兩個一升容量的大水瓶,裡頭裝的是開水泡的薄荷葉茶水。放在樹下陰涼處,等到休息時過來喝的時候就不燙了。入口溫熱,薄荷葉泡出來的汁水回味清涼甘甜,驅散了一身的暑熱。
銘銳脫下帽子扇著風,一邊仰著頭大口咕嚕咕嚕地喝著水。胸腹間順著喉嚨滾下的涼意讓他舒服地喟嘆口氣,背靠著哲煜坐著,半眯著眼擋住分叉的樹枝下投射的光斑。
哲煜拿著淋濕的毛巾幫他擦著額頭和背上的汗,細緻又溫柔。銘銳愜意地享受著哲煜的照顧,漆黑的眼眸中是無言的眷戀。
***
軍體拳方隊後來因為有人退出又重新調整了一次隊形,銘銳和哲煜也被調到了第一排的位置,時不時的被拉出來做示範。
光頭教官折磨人的手段千奇百怪,做俯卧撐都算是最輕鬆的了。少數人不認真就被罰站,不過是在階梯上站,後半個腳掌都是懸空的,沒有人能堅持十分鐘以上。被這樣罰過的同學下來的時候站都站不住,心有餘悸,後面訓練的效率都高了不少。
也有時候整個方隊狀態都不好,所有人一起被罰的。教官美名其曰讓他們輕鬆輕鬆,讓他們蹲了半個小時。期間腳抽筋的不在少數,站起來的時候兩條腿都麻木了,等緩過來有意識的時候又酸又痛。
後排幽幽傳來一聲:「這酸爽,絕了……」
周圍人悶笑無聲。
有了同甘共苦的情誼,方隊里很多不同班級的同學都熟識起來。銘銳哲煜和陸無雙、吳喬南嶽同進同出,關係也親近起來。
陸無雙年紀最小,被欺負的最慘,連名字都被調侃了無數次。
銘銳經常問他:「無雙,你的過兒在哪裡?」被陸無雙猛追兩百米,最後躲在哲煜背後才免遭暴打。
到了彙報表演的前一天晚上,很多人都沒意識到第二天就能回家了。
這天晚上沒有訓練,在風雨操場上開聯歡晚會,棚頂開著大燈,一片大亮。一首歌接著一首,還有跳街舞的,氣氛被炒的火熱。
有人上去唱了水手,聲音渾厚,旋律動聽,令人如痴如醉。因為歌詞也應和了此時的心境,很有共鳴,大家都拍著節奏,跟著唱了起來。
「總是聽見水手說,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擦乾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
「……擦乾淚不要問,為什麼……」
鬧到九點多才散場,連教官都被推上去唱了兩首。好多女生哭得雙眼發紅,追著教官要聯繫方式。
第二天早上集合的時候廣場上已經架起了檯子,學校領導坐在上面講話。每個班的方陣一一經過主席台的檢閱之後,就到了軍體拳方隊表演。
四十名學子穿著軍訓服迅速進入場地,擺開陣勢。伴著鏗鏘有力的音樂,動作整齊劃一,哼哈聲響徹雲霄。側摔的時候所有人一致往地上「碰」地一砸,地面都震一下,一陣飛灰起舞,場面蔚為壯觀。
底下的學生血液澎湃,激動非常。表演一結束,底下掌聲如雷。領導的表情也特別滿意,跟著鼓起掌,下面總結軍訓活動的時候也三番幾次表揚軍體拳方隊。
領導講話就是話多,又補充又強調,硬生生拖了一個多小時。幸好教官沒讓他們一直站軍姿,蹲了一會兒就讓他們坐下了。
「真能扯,這都一個多小時了,還沒講完。」
銘銳喝了兩口水,把帽子往下壓了一點,擋住刺眼的陽光。他往左邊一靠,他旁邊坐的正是哲煜。
「阿煜,我先睡會兒,等會他講完了你再叫我。」
「好,你睡吧。」
陸無雙羨慕地看了他們兩眼,說道:「你們倆感情真好,很早就認識了吧?」
哲煜點點頭,見銘銳已經閉上眼睛,向陸無雙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領導講完話,他們在食堂吃了最後一頓飯,終於可以坐上校車回家了。
女生們還依依不捨,圍著教官七嘴八舌的訴說離別之情。
光頭教官正站在基地大鐵門門口,手裡還拿著喇叭,方隊的男生們圍著他跟他道別。銘銳手肘一戳哲煜,壞壞地笑了起來。使了個眼色,趁教官不備,和幾個同學一起把教官抬了起來,往空中拋去。受過教官指導(磋磨)的方隊同學都涌了過來,紛紛加入進來。
教官在空中叫著:「小兔……崽子們……快放我下來……」
大夥笑著,頗有默契地把教官拋得更高了。等教官暈頭轉向的時候猛地托著放在地上,往校車上跑了。留下教官在後頭單腳跳著找鞋子,邊怒罵著,「那個兔崽子還把我的鞋脫了?!」
徐銘銳嘿嘿笑著拉著哲煜奔上校車,趴到車廂後排的車窗上看著教官狼狽的模樣,一群男生在椅子上捧腹大笑。
校車發動了,基地大門漸漸遠去,教官的身影也越來越小,遠處的教官依舊朝他們揮手道別。大家心裡酸澀難忍,離別的愁緒湧上了心頭,車廂里安靜下來。
銘銳和哲煜頭靠著頭睡了一陣子,醒來的時候已經進了市區。車上開始傳起了寫聯繫方式的本子,銘銳直接幫哲煜一起寫了,手都寫酸了。本子上有些男生受軍訓看的電影的影響,不寫數字,寫起了幺叄拐九拐洞拐拐洞幺,看得銘銳一陣無語。
車子在校門口停下來之後,姜老師讓他們直接回家,明天過來拿書,住宿的同學明天下午開始可以入住。九月一號正式上課。
告別之際,銘銳、哲煜跟陸無雙、吳喬南嶽等人交換了手機號碼,其他同學像軍訓時一個宿舍的早就互換了號碼,基本都能叫出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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