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賜婚弘旺
也許是佟國維掩飾得好,胤褆這兩個月來對李四兒的所在地一無所獲,又被康熙警告了一番,不情不願地收了手。而納喇氏雖然極其不甘心,也只能吩咐家人暗地裡再細細追查,一定要將那個賤婢置於死地。張佳氏十分滿意這次與吳雅氏的合作,她遣人偷偷問過太醫,太醫說納喇氏這番小產元氣大傷,加上本身就不是容易受孕的體質,往後只怕更難有孩子了。當年納喇氏勾引胤褆使她動了胎氣生下一個體虛的小阿哥的仇,總算報了。
「十五阿哥大婚的禮單都送去給福晉過目了吧?」婉寧罩著一件蜜合色折枝花卉風毛圓領坎肩,窩在榻上,向一邊的玉蘭問道。
「已經給福晉送去了,福晉說主子安排得極好,就按照主子擬定的禮單去辦便可。」玉蘭回道,「這一季的冬衣也已經裁製好發放下去,按著主子的吩咐,大阿哥、二阿哥、大格格跟二格格那兒都多添了兩件氅衣。」
「那就好。」婉寧又道,「端靜公主寫了帖子請咱們過府,你去把我前陣子讓人去銀樓打的那枚長命鎖裝好,明天給端靜公主送去。」
端靜公主在五月份的時候誕下了三額駙噶爾臧的一斧子,是個可愛的小格格。雖然不是皇上所盼望的是個男孩兒,卻還是成為了端靜公主心中的支柱。她跟噶爾臧雖然夫妻之情不深,噶爾臧又是涉及謀反一事才沒了性命,但是寡-婦的日子並不好過,如今滿人女子也不比入關前那樣自由,有個親生女兒在身邊,也能排解多年的苦悶。
「端靜公主從前跟王爺也不親近,怎麼這回倒是下帖子邀請福晉跟主子過府了?」玉蘭讓人給婉寧去泡蜂蜜水,「雖說是去賞菊,只是單單拎出咱們府來,未免有些引人注目了。」
婉寧卻是記得去年秋獮時皇上要將烏良罕家的格格指給弘旺的事情,現在離三額駙去世已經一年有餘,敖登格日勒也該脫了孝服了吧。想來端靜公主請她們過府,賞菊只是借口,大約也是讓敖登格日勒在她們跟前再濤哥好印象吧,畢竟一年前見面的時候,富察氏還沒進門呢。
「也許是有什麼事吧,明兒過去便知道了。」婉寧垂下眼眸含糊過去。
「是。」玉蘭應下,「今兒廚房新得了兩條黃唇魚,王爺讓人送了一條給福晉,一條送來了小廚房,不如趁著新鮮叫廚子給做了吧。」
「你看著辦便是。」婉寧抿了一口蜂蜜水潤了潤嗓子,「下去吧,我想小憩一會兒。」
「奴婢告退。」玉蘭聽罷后便抱來一床被子給婉寧蓋上,才關了門退了出去。
一年不見,敖登格日勒出落得越發好看,也許是京城的水土養人,小姑娘看著白嫩了不少,穿著一件淡紫底子折枝辛夷花刺繡氅衣,腳踩綉白蓮花軟緞的花盆鞋,落落大方地站在端靜公主身後。
昨晚胤禩已經跟富察氏說起過皇上有意給弘旺跟敖登格日勒指婚一事,所以富察氏對敖登格日勒也是有十分好奇。見她舉止進退有度,說話有條有理,好感便先添了三分。
有了富察氏這個廉郡王嫡福晉,端靜公主自然不會再拉著婉寧迂迴打聽弘旺的消息。婉寧也樂得清閑,跟端靜公主說了一聲,便讓敖登格日勒陪她到花園去走走。端靜公主的生母兆佳貴人原是包衣宮女出身,在平定三藩期間被康熙納入後宮,這麼多年來一直不得寵,連帶著端靜公主也沒得過自己汗阿瑪多大的寵愛。如今康熙對這個女兒有愧,所以公主府的建造也是及其奢華,雕樑畫棟亭台樓閣都是京城最有名的匠人設計,更別提滿園名貴的花卉,都是宮裡特意栽培然後再送到公主府的。
「許久沒見格格了,這些時日格格在京城可還好?」婉寧跟敖登格日勒在花園裡慢慢踱步,跟著伺候的人也是識趣地落在五步之後的地方。
「一切都好,就是覺得有些拘束。」敖登格日勒並不虛偽,「從前在草原我可以隨時騎馬打獵,進京之後反倒少了這樣的機會。不過公主對我極好平日里也讓人多尋些新鮮玩意逗我開心,便是不能隨自己的心意做事,我也不覺得難過。」
敖登格日勒並不清楚自己大伯之死的內情,也是端靜公主跟多爾濟有意隱瞞,不想叫她以後覺得自己的婚姻是大清天子的一種賞賜。婉寧很欣賞敖登格日勒這種性子,便道:「我有個跟格格差不多歲數的女兒,也是個不定性的。她阿瑪也疼她,特意辟了個校場給她練習騎馬,格格有時候若是覺得悶了,請示公主過來也可以。」
「真的嗎?」到底是個小姑娘,聽到這個消息敖登格日勒眼睛一亮,驚喜地追問道,「真的可以過府玩耍嗎?」
「當然。」這也是婉寧今日來時跟富察氏商量好的,尋個機會叫弘旺跟敖登格日勒打個照面,彼此知道對方的存在。
敖登格日勒樂得眼睛都在發光,笑著道:「那我得空就過府打擾了。這麼長時間沒騎馬,也不知道功夫會不會生疏了。」
婉寧莞爾一笑,才道:「格格往後多練習就是了。」
許是端靜公主跟富察氏已經聊完,婉寧跟敖登格日勒還沒說上多少話便被請了回去。富察氏跟婉寧微微頷了頷首,便借口端靜公主還要照顧小格格,遂先離開回府去。
「你瞅著這位烏良罕家的格格性子如何?」富察氏問道。
「妾身看著是個爽利大方的,。」婉寧說道,「不過也不嬌蠻,規矩也十分不錯,聽說還是端靜公主親自調丨教的。」
「她在端靜公主身邊長大,規矩自然錯不了。」富察氏說道,「端靜公主的意思,是不想烏良罕格格這麼早出嫁,到底她也是在蒙古長大的,對京城的情況也不是很熟悉。再者我也覺得弘旺身子弱,也不宜這麼早成婚。端靜公主說她會尋個日子進宮跟太后還有皇上商議一下。」
「福晉有這方面的考慮也是對的,再者還有弘旺生母的問題。」詹氏是被胤禩以「身子不適需要靜養」的借口給禁了足的,如果弘旺大婚,少不得也要讓詹氏出來跟媳婦見個面,喝下這杯媳婦茶。婉寧說道,「只是爺如今十分厭惡詹氏,只怕也不願意放詹氏出來。」
「這事兒我會跟爺說一聲,你也跟爺提一提。」富察氏自然也想到這樣的問題,「左右皇上還沒下旨賜婚。」
「是。」
胤禩對放不放詹氏出來尚在考慮之中,康熙賜婚的旨意便已經先下來了。京城的女眷對這位來自喀喇沁的格格並不是很熟悉,只知道她是從前三額駙的侄女,這一年來一直陪著端靜公主在京城居住,只是甚少出來走動,連裕親王老福晉這樣的皇室宗親也只是在太后那兒見過那格格兩面而已。
「這指婚的聖旨才剛剛下來,這些天咱們府的門檻都要被踩扁了,可見大家對大阿哥的婚事有多上心。」郎氏撫過髮髻上那支點翠鑲紅寶石金菱花,笑著說道,「妾身聽說那位烏良罕格格性子爽朗,又是端靜公主教養長大的,想必規矩肯定錯不了。只可惜大阿哥跟烏良罕家的格格年紀還小,婚期才定在了三年後,倒是可惜了些。」
「妹妹急什麼,總有一天能叫你見上一面的。」齊佳氏吃了一口茶,笑著瞥了郎氏一眼。她的小九九齊佳氏怎麼可能不知道,不過是想著如今詹氏被爺關了起來,大阿哥沒有生母替他料理親事,想要插手大阿哥的婚事罷了,指不定還想著要是詹氏出不來,大阿哥還能記在她名下。也不想想便是沒有詹氏這個生母,福晉還活生生地站在這兒呢,哪裡輪得到她插手。
「我不過是說句玩笑話罷了,姐姐何必這麼快嗆聲?」郎氏臉上的笑意微微僵住,暗恨齊佳氏如今經常跟她作對。
富察氏並沒有把她們之間的小打小鬧放在心上,她跟婉寧的態度一致,只要后宅這些女人沒鬧出什麼大事兒,拈酸吃醋的你來我往便隨她們去。翻了翻今日博爾濟吉特氏送上來的抄寫,富察氏才道:「現在都快年下了,你們那裡的用度都夠吧?」
「妾身那兒都是按著份例發下來的,已經夠用了。」齊佳氏說道,「只是二格格身量又高了些,妾身想著再給二格格做兩套新衣裳。」
「也好,底下的人前陣子孝敬了好幾箱皮子來,取些軟乎暖和的給二格格才幾件坎肩斗篷也是好的。」富察氏轉過來向婉寧說道,「大格格那兒也跟著添幾身吧。」
婉寧放下茶盅,笑著說:「妾身替大格格謝過福晉。」
「福晉對兩個格格真好。」郎氏逮到機會笑呵呵地便奉承富察氏,「果真是慈母情懷。」
婉寧捏著帕子擋在嘴前掩飾快要溢出來的笑意。要說年紀,瑚圖裡比富察氏小不了幾歲,郎氏這奉承話說出來也不怕叫人覺得牙酸。
富察氏把郎氏的話當做耳邊風,只顧著跟婉寧商議著年禮的事情。齊佳氏樂得看郎氏吃癟的樣子,不過也知道富察氏不喜歡別人在她跟前爭風吃醋,借口回去照顧二格格便先離開了。安氏一向很安靜,見齊佳氏起身離開便也跟著告辭。郎氏只覺得更加尷尬了,想了好久總算找了個像樣的借口,像逃跑一樣逃了出去。
婉寧跟富察氏相視一笑,也不再管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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