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一覺睡到大天亮，簡寧再睜開眼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了。哀嚎一聲，簡寧絕望地倒進冰冷的浴缸里，涼徹骨的水也比不過她此時絕望的內心——這個月的全勤獎金木有了！遲到半天算曠工，還要扣工資！
簡寧的正職是一家三流手游公司美術部的設計師，專門負責手遊人物和背景的設計和繪製，工作不累，但連午餐時間都必須打卡，用老闆的話說：沒給我干滿八小時，就別領八小時的工錢！
彷彿看到一張張可愛的軟妹幣飛離自己，而三千萬債務大山又比往常高聳了不少，簡寧連自己快泡爛的皮膚都沒心思哀悼，腦子越來越沉，直到險些栽進水裡，簡寧終於認識到個殘酷的現實：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她賠了大把鈔票的同時，感冒了。
手腳並用爬進卧室，倒了杯半熱不熱的溫開水，又找出早忘了猴年馬月買的感冒藥，一口氣都倒進嘴裡，簡寧才發現個坑爹的情況：她還沒穿衣服！
靠！簡寧無力地豎起中指，幸好昨天早上起晚了忘拉窗帘，不然準保讓斜對面那四十大幾，每天上午澆花的老王看光。
這裡是這座繁華城市最後三處老樓區之一，是簡家發家前的住所，簡寧依稀記得自己兒時就是住在這裡。那時能住上樓房的還是少數，許多人都羨慕著這裡的居民。而現在，住這片的都是中下生活水平的，但凡有點家底有點手段的早搬去更繁華，更高檔的新樓了。
正因為這棟房子值不了幾個錢，債主才網開一面沒逼著簡寧賣掉還債，這讓簡寧保留了兒時記憶的同時，也省了一筆租房子的費用。
頭暈眼花爬到床上，簡寧摸出手機給部門主管打了個電話請病假，曠工半天扣五十，曠工一天可就扣二百，花兩毛錢電話費就能剩下一百五，能買多少臭豆腐和豬肉啊！簡寧抹了抹口水，抱著胡吃海喝的美夢又睡過去。
徹底沉眠前，耳邊二度響起那半男不女的機械音：任務篩選完畢，若十二小時內不主動挑選，則由系統隨機選擇。
做夢還帶連續劇的？那咋不給她來個舌尖上的臭豆腐！簡寧無意義地哼哼兩聲，在藥物和高燒的雙重作用下睡成了死豬。
這是簡寧從大小姐變負婆的十三個月來睡的最沉一覺，以往常做的諸如被逼債的追著砍的夢少有的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自打破產就音訊全無的父母。簡爸簡建國和簡媽林彩珍還像往常那樣和藹地拉著她的手問她有沒有男朋友，中午在學校吃了什麼菜，零花錢夠不夠用……
十三個月累積的辛苦和委屈在這一刻爆發，簡寧正想撲到父母懷裡哭訴，眼前的世界卻突然扭曲，簡爸簡媽不見了，曾經住過、後來被拍賣還債的豪宅別墅不見了，周圍一圈圈波紋樣的圖案聚了又散，當周圍不再搖晃變換，簡寧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間只在歐美大片里見過的高科技辦公室。
狂奔到眼眶的淚水又退了回去，簡寧揉揉差點憋炸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幕：夢的走向咋越來越詭異了？說好的連續劇呢？
「歡迎進入還錢系統！」又是那個太監機械音，不過這次的語調帶著明顯的歡快：「任務已經選定，一小時后將傳送至任務地圖，請做好準備。」
「準備啥？」簡寧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頭回聽說做夢還要準備的。
「呃……」機械音猶豫片刻，用小流︶氓企圖非禮小妞，結果遇到大姐大被暴揍后的虛弱聲音提醒著：「比如換件能見人的衣服。」
簡寧低頭一看，夢裡的自己還穿著睡前從臟衣服堆里扒出來的睡袍，皺皺巴巴的，睡袍裡面是真空，小風一吹涼颼颼的。自稱臉比城牆厚的女流︶氓臉紅了。
系統善解人意，不用簡寧多說，主動開啟右後側的一扇金屬門，簡寧走過去一看，裡面滿滿當當的全是衣服，有材質一看就不咋地的地攤貨，有各大奢侈品牌的新季新款，有名師定製的高級貨，還有幾套怎麼看怎麼像特工穿的機械裝，角落裡還堆著幾件……古裝？
衣帽間內側還有一扇門，透過門縫看到裡面全是擺滿了鞋子的鞋櫃和各種包，還有些乍一看分辨不出是什麼的東西。
簡寧環視著這間比名媛富婆還誇張的衣帽間，胸膛里那顆小心臟比昨晚遭遇猥瑣男跳的還快，怪不得叫「還錢系統」呢，把這間衣帽間拍賣掉，分分鐘還掉三千萬也不是沒可能啊！
「咳咳……」感知到簡寧貪婪的目光，系統覺得有必要提醒下新主人該如何正確使用自己：「還錢系統的宗旨是接納不同時空的任務賺取酬勞，每單任務會給予足夠的差旅費，此外，系統內物品只能使用，不能變賣。」
「不能賣？」簡寧一聽，眼裡閃閃發亮的光彩褪去了，看來自己是被三千萬債務逼瘋了，就算這裡的東西能賣也就是在夢裡賣賣，人家債主又收不到錢。
「咳咳，」系統咳嗽得比剛才更大聲了，「不如先看看第一單任務吧。」
簡寧悻悻地退出衣帽間，還穿著她那件皺巴的睡袍。
房間中央那塊巨大的電子顯示屏亮起，變換了幾張待機圖片后，顯示出一張委託單——
委託人：十九時空三十四分區警局局長張非
委託費：三十萬軟妹幣
委託任務：追捕連環變︶態殺手
看到委託費用的時候，簡寧的眼睛跟按了開關似的亮了，可看到委託任務的時候，又斷電了：「開什麼玩笑，就算做夢我也沒進化成超人，抓變︶態殺手什麼的不是我強項。」
「這單任務已經接下，委託人也已支付三成定金，如要退單，不僅會影響系統信譽，還要賠付委託費一百倍的違約金。」系統變回平板語調，冷冰冰地宣布著這一坑爹現實。
簡寧嘴角抽了抽，三十萬的一百倍，那不又是三千萬么！父母欠的三千萬她還沒還完，她自己又欠了三千萬？
即使在夢裡，簡寧也沒勇氣再面對一次天文數字，「別告訴我你這個什麼破系統全是這種任務？我怕我債還沒還完，小命就先讓你給玩沒了。」
「其實也有好做的任務，比如幫老奶奶找失蹤的貓，陪獨自在家的小孩搭積木這類的。」系統歡快地聲音刺激了簡寧受傷的神經：「那你為毛給我選了個抓變︶態殺手的任務！」
「……」系統默了兩分鐘，有氣無力地為自己辯解：「據說系統隨機篩選程序挑中委託費最高任務的概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目前系統接到的委託單里，就這個任務委託費最高……」
簡寧無語望天，這系統設計者還真是了解她，知道她想錢快想瘋了。
「還有二十分鐘傳送，你真的不考慮換身衣服么？」一想到新主人穿著這身桑拿房標配出任務，整個系統都不好了。
睡前的感冒癥狀消失無蹤，簡寧伸伸胳膊踢踢腿，想著趁做夢的機會體驗一把神勇警花的角色也不錯，當下轉身鑽進衣帽間，給自己挑了件黑色緊身皮衣皮褲，又把散亂的頭髮梳成利落的馬尾，往鏡子前一站，真挺幹練，還透著點小性感。
「十九時空是現代的平行時空，發展水平和生活環境都和你生活的時空類似，」系統邊解說目的地的情況，邊在控制台中央升起個金屬箱，「這是給你準備的武器和系統出具的證件，如果還有其他需要，可以通過聯絡器呼叫我。」
簡寧剛想問「聯絡器在哪」，耳邊就響起「嘀」的一聲，世界再度扭曲，當水波再次消散，她已身處標註著指示標記的現代化走廊里。
她這是已經被傳送到那個什麼平行時空了？簡寧深吸口氣，又整理了下新換的行頭，確信自己看上去很像個專業人士，這才大踏步邁出走廊。大門開啟，外面停著輛黑色商務車。
看到簡寧出來，商務車後門開啟，下來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的穿著很普通，可簡寧一看就知道這不是普通人，那種威嚴的氣勢連影帝級演員也裝不出來。
「你就是簡寧吧？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三十四區警局局長張非。」男人禮貌地伸出手，簡寧急忙握上去。男人的手掌寬厚，掌心和手指都有厚厚的老繭，看得出這是個行動派，而不是長期坐在辦公室里養尊處優的閑人。
把簡寧讓進商務車，張非打開隨身攜帶的公文包，拿出一本厚厚的檔案：「簡小姐，這是這次連環殺人案的檔案，裡面有張嫌疑人的照片，不過嫌疑人很狡猾，我們圍捕的時候被他跑了，之後兩天他又在本區犯下兩起案件，所以我才會向上級申請支援。」
鑒於「系統」這玩意在絕大多數時空都屬於高科技貨色，因此每個時空只有少數人掌握聯絡系統的方法，而系統派來的人也會有個明面上的身份，不會被當地人當成穿越來的怪物圍觀。
簡寧點頭，順手翻開檔案，映入眼帘的是一張4a大小的彩色照片。看到照片上嫌疑人那張沒有表情的面癱臉，簡寧沒出息地吞了下口水——
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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