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坑人
賣身還是賣藝?
飛鼠僵硬道,「你什麼意思?」
林莓剛想說些什麼,突然聽到敲門聲,門外還傳來日語的對話聲。
「你先自己體悟吧!」林莓朝保鏢大哥使了個眼色,保鏢迅速把飛鼠塞到了林莓床底下。
保鏢大哥過去開了門,門外站著兩名日本警察和旅店經理。
「有事嗎?」保鏢大哥用英文詢問。
旅店經理同樣用英文回答道,「不好意思先生,有其他客人舉報,說你們這裡有人喊救命。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讓我們進去看看嗎?」
這肯定是旅店經理隨便瞎編的謊話,要知道這家旅店的隔音效果極好,就算在房間開派對,隔壁的客人也未必聽得到。
旅店經理想要進來搜查的原因,絕對是因為今夜闖進來的那個毛賊。
保鏢大哥心想著。
但從旅店經理遮遮掩掩的態度來看,日本警方似乎並不希望事情鬧大。
不方便公開抓捕飛鼠嗎?
保鏢大哥也是久經沙場的人物,腦袋一轉就理清了當前狀況。
當即不大高興道,「我們這裡沒有人喊救命,你去其他房間問吧。」
「可是你房間的燈亮著,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半。」旅店經理堅持,「為了大家的安全,請讓我們進去查看一下。」
保鏢大哥抱臂站在門口,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安全?你大半夜帶著兩個不知道是真警察還是假警察的傢伙,就想強行進我房間,這才是最大的不安全!」
這是,站在旅店經理旁邊的日本警察,用不太熟練的英文道,「先生,我們剛剛已經給你看過我們的□□了。」
「誰知道是不是假證。」保鏢大哥繼續找茬。
「請配合我們的工作!」日本警察終於沉不住氣了。
保鏢大哥冷冷道,「也請你配合我的工作,我是保鏢,要保證僱主的安全,絕對不可能讓你們就這樣進入我僱主的房間搜查。」
保鏢?
出入要帶著保鏢的人物,多半非富即貴。
而以旅店經理多年的經驗,眼前這位保鏢大哥顯然也不是路邊隨便拽來的路人甲。一身鐵血彪悍的氣質,絕對是手上見過真章的人物。
能請得起一個真材實料的保鏢,這個房間的住客,可就不能輕易得罪。
想到這裡,旅店經理開始斡旋道,「要不,我們各退一步。你知道我是旅店經理,我做代表進去走一圈,看看是不是真的沒事,這樣我們都可以安心。」
保鏢大哥認真打量了一下旅店經理,然後狀似無意道,「就你一個人進來可以,你這身板的,我一隻手就能撂倒。」
旅店經理:「……」
那兩名日本警察討論了一會,也同意了這個意見。
在到這個房間前,旅店經理已經跟著他們搜查過其他一些房間,只要旅店經理按照他們之前搜查的步驟進行,那也是一樣。
雙方各退一步,達成了和解。
旅店經理跟著保鏢進了房間,在外卧搜查過一遍后,又要進入內卧。
「等等,我要通知我的僱主一下。」保鏢大哥讓旅店經理在內卧門外等等,自己先進去了。半響后,保鏢大哥走出來,認真叮囑道,「我家僱主還是個小姑娘,現在正發脾氣呢,你進來可以,但搜查時動作小點,別惹著她。」
旅店經理有點尷尬笑笑,要看一個小姑娘臉色什麼的,讓他這個四十歲的男人有點尷尬。
內卧房門打開,旅店經理看到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坐在床上,表情看起來不太高興。
「不好意思打擾了!」旅店經理禮貌鞠躬,但對方壓根不搭理他,只是朝自己身邊的保鏢大哥吼了句什麼。
林莓說的是中文,旅店經理沒聽懂。
保鏢大哥也用旅店經理聽不懂的話回應著林莓,雖然聽不懂,但從語氣來聽,似乎是在哄著小姑娘。
看這兩人似乎都沒功夫理會自己,旅店經理自己小心翼翼挪到了窗戶邊,檢查了一下窗戶。
窗戶關著,並沒有被撬動的痕迹。
林莓一邊假裝和保鏢大哥吵架,一邊留神注意旅店經理,看到他檢查窗戶,卻是一點也不著急。
要是飛鼠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痕迹,那他早八百年就被抓進監獄了。哪裡有機會蹦躂到日本來偷竊!
等旅店經理那邊檢查完了窗戶、衣櫃以及洗手間,要往林莓床這邊走來時,林莓抓住機會,直接把床頭的玻璃杯摔在了地上。
旅店經理被林莓摔杯的動作嚇到,停下腳步,看向保鏢大哥。
保鏢大哥解釋道,「不好意思,她跟我鬧脾氣在呢。」
旅店經理點點頭,抬腳,「那我繼續檢查了。」
話音剛落,一盞睡前燈砸到了旅店經理腳邊,碎了一地。
旅店經理:……
保鏢大哥勸慰道,「不好意思,我們會照價賠償的。」
「那你能勸她別砸了嗎?」旅店經理表情略苦逼,他還要檢查床下,但看這架勢,他可別剛靠過去,就被砸得滿頭血。
保鏢大哥無奈道,「我只是保鏢。」
常年從事服務行業的旅店經理,顯然也明白保鏢大哥的苦逼,又問道,「她在為什麼發脾氣?或許我能幫到你。」
保鏢大哥看一眼旅店經理,「她現在想吃冰欺凌,但她家大人在出門前就叮囑過我,不能讓她吃冰欺凌或者喝冷飲。」
旅店經理想了想,「不能用蛋糕什麼的交換嗎?」
「你以為我沒試過嗎?除非讓她達成心意,否則得讓她鬧夠了,才能消停。」保鏢大哥嘆氣,「冰欺凌是肯定不能給她吃的,畢竟發我工資的是她家大人。由著她鬧吧,鬧累了就能休息了。」
旅店經理也不好再說話,只是看著小姑娘精力旺盛地滿房間砸東西,不時會有流彈飛過旅店經理身邊,讓人膽戰心驚。
太危險了!
旅店經理想了想,對保鏢大哥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希望你們能早點休息。」別再砸了。
保鏢大哥笑笑,「麻煩你了,房間的損失,我們都會賠償。」
旅店經理迅速離開這個房間,免得不小心被東西砸中,平白負傷。
至於搜查的事情,看小姑娘精力旺盛發脾氣的樣子,一點都不像遇到了警方口中兇惡的歹徒,那床底下檢不檢查都無所謂了。
「搜到了嗎?」警察詢問旅店經理。
旅店經理搖搖頭,「這個房間沒有。」
「那我們去下一間。」警察也沒多想,帶著旅店經理又往下一個房間走。
而房間里的林莓和保鏢大哥,則為把人暫時忽悠過去而鬆了口氣。
幸好來搜查的警察身上沒有搜查令,不然林莓他們還真沒有拒絕的餘地。
把床底下五花大綁的飛鼠拖出來,林莓笑眯眯問道,「想好是賣身還是賣藝了嗎?」
飛鼠問:「有什麼區別嗎?」
「賣身的話,就是十年死契,隨時待命,我的任何要求你都不能拒絕,發給你固定工資;賣藝的話,契約就是一輩子,不用隨時待命,但必須保持聯繫,更類似於傭兵和傭兵協會,報酬是傭金抽成。」林莓解釋了一下,「你選擇賣藝的話,雖然可以拒絕我發布的任務,但拒絕比例不能太高,畢竟我在發布任務前,也會考慮到你的原則,所以,你也要考慮我的立場……」
居然知道他有「原則」,這位小姑娘還真是不一般。
既然小姑娘不是在逗他玩,而是認真提出要求,飛鼠當然也得認真考慮。
賣身和賣藝,這兩個選擇各有利弊。賣身的好處是有時限,十年後又是一條自由的好漢,但十年太長,飛鼠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上十年;賣藝的好處則是不用受十年束縛,只要完成一定的任務量,那也相當於是自由人,但這個的契約時間是一輩子……
飛鼠認真考慮了半天,終於做出了決定。
「我選賣藝。」未來不可預測,既然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那當然是要今早有酒今朝醉,賣藝的話,還能多出不少自由支配的時光。
林莓拍拍飛鼠的肩膀,「成交!」
「那可以把我鬆開了嗎?」被五花大綁也是怪不舒服的,飛鼠掙掙繩子。
林莓朝保鏢大哥示意,「給他鬆開吧。」
保鏢大哥有些猶豫,雖然這個飛賊是同胞,但「老鄉坑老鄉,兩眼淚汪汪」的俗語可不是空穴來風。也不知對方是否是誠信之人,就這樣貿貿然放開,實在是太危險。
但僱主下了命令,保鏢大哥也會忠誠的選擇執行。不過他在給飛鼠拆繩子前,先仔仔細細搜了飛鼠身,確定他身上沒有什麼殺傷性武器,才給他解開了繩子。
不過飛鼠顯然沒有跳反的意思,卸下繩子后,他也沒什麼逃跑或者偷襲的傾向,只是在遍地狼藉的房間里,清出一塊乾淨的地方,席地而坐。
「小姑娘,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飛鼠一貫洒脫,既然決定了要「賣藝」,也就沒有扭扭捏捏,坦然地面對自己未來的僱主。
「林莓,我叫林莓。」
林莓十分欣賞飛鼠這樣的態度,不禁在心底稱讚一聲盛名之下無虛士,飛鼠果然是傳說中洒脫又真誠的性子。
林莓前世結交的一位道上前輩複眼,是飛鼠的至交好友。從複眼口中,林莓曾聽過不少飛鼠的事迹。
飛鼠,是出了名的博物館大盜。在大家都為錢財偷盜的時候,他卻是為了心中的信仰。
他在華夏出道,偷遍全國各地的博物館,可在他偷走文物的一周內,又會把偷走的東西完好無損地還回去。
這種堪稱神經病的行為,複眼解釋說飛鼠只是為了在國內磨練技藝,他的征途是全世界。
很快,在國內的博物館保安系統對飛鼠無法再造成阻礙后,飛鼠選擇了離開華夏,從華夏周邊的國家開始,用自己的方法回收當年被侵略者奪走的中國文物。
可惜,飛鼠的消息,在他去了日本后,就徹底消失。
和林莓聊起飛鼠的複眼,也滿是惋惜地認為飛鼠是死在日本了。
而就林莓目前觀察到的信息來看,前世的飛鼠的確很有可能栽在了日本。畢竟自己前世沒來日本,飛鼠選擇的劫持的人質,當然不會是她。
那前世被劫持的人質,自然也不會像林莓一樣竭盡所能地掩護他。只要出一點點紕漏,飛鼠就會暴露在日本警方的包圍之下。
就算飛鼠手上有人質,只要日本警方下得了手,那把人質和飛鼠一起擊斃,也不是不可能。
人質的死亡,完全可以歸咎于飛鼠。
反正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想起前世飛鼠可能的遭遇,林莓終於意識到,飛鏢扎中日本,或許真是上天給她的指示。不然,當初完全可以選華夏地圖的自己,怎麼會鬼迷心竅地選擇了世界地圖呢?
「雖然躲過了今晚,但警方對我的抓捕,只會越來越嚴格。」飛鼠指出他現在的□□煩。
林莓問道,「日本警方知道你長什麼樣嗎?」
「不知道。」飛鼠十分肯定這一點。
「那你怕什麼,就算直接走在街上,警察也認不出你啊?」林莓疑惑。
「因為盒子里的東西。」飛鼠無奈道,「我要想辦法把盒子里的東西,帶出日本。」
但顯然,日本警方是不會放任飛鼠把贓物帶離日本國土的。
只要飛鼠有出境的打算,那盒子里的贓物就是黑夜裡明晃晃的燈泡,怎麼都躲不過海關的嚴防死守。
而飛鼠原本的打算,是劫持人質,迫使日本警方為他提供直升飛機,然後帶著東西直接飛走。
但現在,人質沒有了,盒子也落到了林莓手上。那這個難題,飛鼠當然要交給林莓解決。
林莓又問:「盒子里到底裝著什麼?」
飛鼠得意一笑,「知道曜變天目茶碗嗎?」
林莓瞪大眼睛,「你居然把這玩意偷出來了!」
曜變天目茶碗!
自己眼饞了許久的曜變天目茶碗,居然就藏在自己手上的盒子里?
驚喜來得太快,林莓有點扛不住。
「雖然費了點功夫,但還是偷到了。」飛鼠炫耀,又有點可惜道,「就是今天運氣不好,驚動了日本警察,不然我也不會落到你手上。」
「我倒覺得你今天運氣好到爆棚,才能有緣遇到我。」比起自戀,林莓可是不輸飛鼠,「把密碼交出來,我要驗貨。」
飛鼠頗有點不情願地吐出一串密碼,林莓順利打開密碼盒,令人窒息的「碗中宇宙」的美景,再一次席捲林莓的視線。
對待美麗的珍寶,人的第一反應是欣賞,第二反應則是據為己有。
但在林莓不要臉地霸佔曜變天目茶碗前,飛鼠搶先道,「這碗你得幫我帶回國,可以讓你把玩幾年,但東西最後還是要上交給國家。」
林莓:「……時間可以稍微延長一點嗎?」
「延長多久?」飛鼠警惕問。
「不久不久,」林莓羞澀擺手,「延長個七八十年就夠了。」
飛鼠:「……」
總覺得所託非人。
林莓能說出這話,也是因為被曜變天目茶碗上斑駁的星光晃花了神智,等她清醒后,不舍地摸摸曜變天目茶碗道,「算了,留得越久越捨不得交出去,留給我把玩兩年就行。」
反正也不是自己的,留得越久越心痛,倒不如快刀斬亂麻,早死早超生。
「你能有這樣的覺悟,我很看好你喲!」飛鼠十分欣慰林莓的思想境界。
林莓瞥一眼飛鼠,「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做這些究竟是圖什麼?」
倖幸苦苦、九死一生偷回來的文物,不賣錢或者自己收藏把玩就算了,居然還上交國家……這種得不到公開讚揚的無私奉獻,在林莓看來簡直就是閑得蛋疼。
飛鼠聳聳肩,「不圖什麼。」
林莓挑眉,「你這麼愛國,不會本名就叫愛國吧?」
飛鼠斜睨一眼林莓:「你想太多,我只是強迫症犯了,華夏的文物就該留在華夏,日本的文物就該留在日本,你說日本的博物館擺一堆華夏文物算什麼事啊!」
林莓懶得掀開飛鼠傲嬌的表面,把密碼盒又鎖好,對飛鼠道,「現在先休息吧,怎麼把曜變天目茶碗帶回國的事情,我們等天亮了再聊。」
「那我睡哪?」飛鼠看看身邊一片狼藉的地板。
「你當然睡外間。」林莓打個哈欠,先前假裝發脾氣摔東西,也是耗費了她不少力氣,以至於現在又泛起了困意。
而飛鼠為了偷曜變天目茶碗,也是忙碌了很久,再加上一晚上的逃命和刺激,體力也撐不住了,跟著保鏢大哥到了外間,一躺床上就睡著了。
於是,兩個之前鬧得最歡的,反而睡得最快。
只有苦逼的保鏢大哥,為了保護林莓的安全,以及避免日本警方再度闖入,睜著一雙憨厚的小眼睛,可憐地守著夜。
這次小憩,林莓沒睡太久,早上六點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密碼盒欣賞了一陣曜變天目茶碗的美膩后,才去刷牙洗臉,然後把密碼盒裝到隨身的包里,去隔壁找穆行方。
飛鼠的事情,肯定是不能瞞著穆行方的。
畢竟保鏢大哥都知道了,那就代表穆爸爸也會知道。既然穆爸爸都能知道,那告訴穆行方也無所謂。
外間的飛鼠還在睡,林莓讓保鏢大哥守著飛鼠,自己敲響了穆行方的房門。
穆行方打開門,「早上好!」
「早上好!」因為一大早就欣賞過美膩的曜變天目茶碗,林莓的心情也非常美膩!
「昨晚睡得好嗎?」穆行方問道,「昨晚有日本警察來搜查,他們也檢查了你的房間嗎?」
「保鏢大哥搞定他們了。」林莓高興道,「到我房間來,我有事情告訴你!」
穆行方狀似無奈實則高興的由著林莓把他拉去她的房間,但在看到旅店房間的外卧睡著一個陌生男人的時候,穆行方的表情起了微微的變化。
「這是誰?」穆行方指著還在睡覺的飛鼠問。
林莓興高采烈答:「他叫飛鼠,昨天日本警察來搜的就是他。」
「你把他保下了?」穆行方皺起眉頭,「他犯了什麼事?」
「你還記得我們昨天去看的曜變天目茶碗嗎?」林莓興奮道,「他就是偷了曜變天目茶碗才被日本警察追捕的。」
聽到林莓高興的語氣,穆行方忍下了想要把飛鼠交給警方的本能,認真問道,「你想要這個茶碗?」
聞言,林莓頗為可惜道,「想是想,但飛鼠說要上交國家,最多只能留給我玩兩年。」
要上交的啊……
穆行方看向飛鼠的眼神終於帶上了一點溫度。
「現在的問題是,日本警方已經發現曜變天目茶碗被盜了,我們沒辦法把東西弄回國。」林莓扯扯穆行方的袖子,大大的眼睛滿是渴望,「你有辦法嗎?」
「……」一直都是遵紀守法好市民的穆行方,表示他真不知道偷渡怎麼操作。
「而且不止是偷渡帶回去,我和飛鼠都希望曜變天目茶碗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華夏的博物館,而不是只能偷偷摸摸藏在倉庫。」
這個要求比偷渡更難達成。
穆行方揉揉額角,自從他認識了林莓,他對華夏的地下世界就有了更多的認識,也明白很多時候,事情並不是非黑即白。
但現在就開始處理偷渡問題,進度條未免走得太快了。
「把飛鼠叫醒,我們一起聊聊。」邊說,穆行方邊無奈地摸摸林莓的腦袋。
這裡是日本,不是華夏。
如果是華夏,穆行方還能找到他父親的老戰友幫忙。
但在日本,毫無根基的穆行方以及林莓,只能依靠自己的聰明才智來解局了。
林莓、穆行方、飛鼠,還有三位保鏢,一共六個人,坐在旅店的房間里,對著一張日本地圖集思廣益。
林莓握著筆,在紙上寫下需要達成的目標,「首先,我們要把茶碗帶回國;其次,我們要讓茶碗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華夏的博物館。」
飛鼠插嘴道,「優先完成第一個目標,第二個目標可以以後找機會完成。」
「那就先討論下,怎麼把東西帶回國。」林莓又問,「最近封鎖得嚴嗎?」
「很嚴!」方哥答道,「不管是郵政、飛機還是輪船,所有東西都查得很嚴。我聽說,郵政的很多包裹都被拆開查看了。」
「那曜變天目茶碗被盜的消息,傳到日本公眾里了嗎?」林莓轉筆思考。
方哥搖頭,「沒有,日本警方對這次封鎖給出的理由是禁毒。」
「日本警方為什麼不說真相?」林莓疑惑。
飛鼠再次插嘴解答,「因為曜變天目茶碗所在的靜嘉堂,前段時間剛花了一大筆錢升級保安系統。但就我看來,這筆保安費估計很多都被黑掉了。如果曜變天目茶碗被盜的消息傳出去,那肯定會有人來質疑這筆錢的使用。隨便一查,就得有一大批日本政客下馬。」
「這樣啊……」這條消息,會有利用價值嗎?林莓手上的筆轉成了一朵花。
「曜變天目茶碗被盜的消息能瞞多久?」林莓轉頭問飛鼠。
飛鼠挑眉,有點嘲諷道,「只要他們願意,估計能瞞上一輩子。」
那就是有機可趁咯!
林莓眼睛一亮,提出一條建議。
飛鼠細細琢磨了一會,「這想法不錯,如果操作得好,那第二條目標也能一起實現。」
林莓瞪大眼,警惕道,「說好了給我玩兩年的,不許反悔。」
飛鼠嘴角微抽,「放心,說好的事情,我就不會反悔。」
林莓提出的計策,得到了在場眾人的同意。
很快,除了方哥留下守在林莓和穆行方身邊外,另外兩位保鏢大哥和飛鼠,都開始為計劃的實施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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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田秀一是靜嘉堂保安系統的總負責人,不久前,他因為靜嘉堂保安系統這個項目,不僅填滿了自己的荷包,還和上面的人打好了關係,簡直是風流得意。
但福禍相依,剛添了一大筆橫財的池田秀一,很快也遭遇了橫禍。
曜變天目茶碗被盜!
剛得知這個消息時,池田秀一拽著報信人的衣領,逼問了半天,卻依舊沒能得到「我是開玩笑」的回應。
噩耗啊!
池田秀一在辦公室里抓了半天頭髮,覺得自己真的是離死不遠了。
靜嘉堂保安系統可是有一大筆撥款,這筆錢足夠讓靜嘉堂的保安系統處於國際頂尖水準。別說是個把小賊,就是怪盜基德來了也未必能偷走!
可偏偏,應該擁有國際頂尖保安水準的靜嘉堂,在全新保安系統投入正式使用後半個月,就被盜了!
被偷走的,還是有「碗中宇宙」之稱的奇寶曜變天目茶碗!
普天之下,只此一隻的曜變天目茶碗啊!
如果消息傳出去,別說保住自己的位置,就是保住命,恐怕都不可能。
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自己向日本民眾剖腹謝罪。
池田秀一不想死,更不想丟掉自己的權力、財富還有地位。
他迅速聯繫同樣在靜嘉堂保安系統中獲利的上級,在被罵得狗血淋頭后,池田秀一終於將這個棘手的問題拋了出去。
很快,曜變天目茶碗被盜的消息就被封鎖了。
官方以例行保養維護的理由,掩蓋了曜變天目茶碗的消失。
而對盜賊的追捕,也以緝毒等名目進行著。
池田秀一每天都提心弔膽,生怕哪一日曜變天目茶碗被盜的消息就傳得人盡皆知。
所以,他一邊祈禱能早日把曜變天目茶碗找回,一邊詛咒盜走曜變天目茶碗的小賊不得好死。
你說這小賊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保安系統升級后才來,這不是有病嗎?!
如果他在保安系統升級前來,自己還能以此為借口,多要一筆費用。
但現在,池田秀一隻能祈禱事情儘快結束,別再折磨他纖細的神經。
也許是天照大神聽到了他的祈禱,警方很快就傳來了好消息。
他們已經抓到小賊的蹤跡,很快就可以進行抓捕。
池田秀一萎靡的精神終於振奮,日日盯著警方的動靜,在他的關注下,警方圍堵了小賊,即便小賊手上有著人質,但基於上級要求,不論死傷,警方還是果斷行動,想要制服竊賊。
一直關注著警方行動的池田秀一,在心底暗暗為日本警方的選擇叫好。
像這樣窮凶極惡的匪徒,就該不急損傷地抓捕!
不過,那名人質運氣不錯,雖然中了一槍,但沒打中要害。而竊賊在發現人質沒有利用價值后,也很快捨棄了人質。
又是一陣圍追堵截,池田秀一就像看警匪片一樣,十分揪心。不過這次,他不是為警方或者匪徒揪心,而是為匪徒偷走的曜變天目茶碗揪心。
不知道匪徒是不是把曜變天目茶碗隨身攜帶,要是隨身攜帶,會不會在這些抓捕中磕磕碰碰弄壞了。
在池田秀一的揪心中,警方很快又將匪徒堵上了絕路。
正在警方要開槍擊斃匪徒之時,只見匪徒衣服一掀,露出了炸、彈。
然後只聽匪徒大喊一聲:「同歸於盡吧!」
在場的警察條件反射地就爬到了地上。
轟隆的爆炸聲響起,等煙霧散去后,血和殘肢遍地,甚是凄慘。
而時刻關注動態的池田秀一,在聽到這個消息后也是快要暈倒了。
他長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
好不容易緩過神,他從位置上跳起來,瘋狂地揪著自己的頭髮!
天哪天哪!
匪徒自爆了,那曜變天目茶碗呢!
池田秀一繞著房間疾走了好幾圈,才氣喘吁吁停下。
明白現在不是抓狂的時候,池田秀一很快趕去現場,詢問案發現場的警官,有沒有看到什麼盒子或者瓷器碎片。
然後,他就看到了,屬於曜變天目茶碗的殘片。
曾經閃耀著宇宙星光的曜變天目茶碗花紋,現在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圓圈,就像是人的淚珠。
池田秀一終於暈了過去。
不過,逃避是沒有用的。
曜變天目茶碗雖然被毀了,但事情卻還是得壓下去。
更何況,這件事情牽扯到的人物,不止池田秀一一個。吃過靜嘉堂保安系統這塊大蛋糕的人太多了,就算推出一個替死鬼,得知曜變天目茶碗被毀的公眾也不可能原諒政府。
鬧得狠了,說不定首相都得下台。
而且,這件事情背後的國際印象也很可怕。
別的不說,曜變天目茶碗畢竟是華夏的國寶。保存在日本的博物館里也就算了,現在居然被毀了!
這可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曜變天目茶碗!
不可複製的奇迹,神明賜予的珍寶!
如果華夏藉此發難,那日本的政局又得亂上一亂。
瞞!
事到如今,一步錯步步錯的日本政府,只能咬牙繼續往前走。
既然當初曜變天目茶碗被盜的消息都被瞞下了,那被毀的消息就繼續瞞吧!
日本政府打碎牙齒往肚咽,將曜變天目茶碗瞞得死死的。
巧立名目減少了曜變天目茶碗的展覽時間,就算不得不展覽時,政府也是把複製品拿出去,欺負民間懂行的人不多。
這樣又瞞又哄,倒真沒被人戳穿,池田秀一也總算鬆了口氣。
******
「乾杯!」剛剛導演了一處好戲的林莓,興奮地以果汁代酒,和眾人舉杯慶祝。
「居然真的成功了!」飛鼠喝口果汁感嘆,他從不飲酒,因為喝酒誤事。
「嗯,我們今日的成功,都要感謝日本政府,他們無私地幫我們掃尾,才讓我們能在今日齊聚慶祝!」林莓一本正經感謝,逗笑了眾人。
林莓其實也沒想到計劃居然能進行得如此順利,但等他們發現,日本政府居然真的自己把苦果吞下去后,他們才徹底鬆了口氣。
被警方發現也好,挾持人質也好,最後義無反顧自爆也好……這一切都是林莓他們安排好的計劃。
為的,不過是一步步引日本警方入局,讓日本政府相信那個偷走曜變天目茶碗的小偷真的死了。
而和小偷一起被炸成碎片的,還有珍寶曜變天目茶碗。
留在爆炸現場的曜變天目茶碗,是林莓弄出來的假貨。
她怎麼說也跟造假大師古先生學了段日子,再加上她又不需要造出完美無瑕的曜變天目茶碗,只是需要一個似是而非的碎片……這減少了林莓不少工作量。
這個計劃最主要的部分,並不是爆炸假死,而是看日本政府是否願意繼續錯上加錯,把曜變天目茶碗被盜被毀的消息瞞住。
只要他們願意瞞住,那這個事件就徹底告一段落,而在未來,林莓也可以找借口讓曜變天目茶碗在華夏重見天日。
畢竟,曜變天目茶碗雖然號稱獨一無二,但在歷史傳說中,曜變天目茶碗曾經是有兩個的,不過另一個在意外中被損毀了。
長久以來,都以孤品形象示人的曜變天目茶碗,在未來的某一個日子,將引來一位雙胞胎兄弟。
而依舊擁有「曜變天目茶碗」,顯然沒理由宣稱華夏的曜變天目茶碗是屬於他們的。
那時候,就算日本政府發現了事情真相,他們也不可能說出事實了。
否則,這樣對公眾長久的欺瞞,會極大損傷日本政府的公信力。
因為案件「告破」,日本的警戒終於恢復慣常水準,像之前那樣的嚴防死守,實在是太消耗財力和人力了,日本政府浪費不起。
以日本現在的警戒水平,就算是飛鼠一個人也能輕輕鬆鬆將曜變天目茶碗帶出日本國土。
以一種輕鬆的心態,林莓結束了她的日本之旅。
而這次旅行,實在是受益匪淺!
她不禁賺了一個曜變天目茶碗,還救回了飛鼠,得到了一個人才!
更別說一路上吃吃喝喝的見聞……真是賺翻了!
「我覺得,我們以後應該常常出來走走。」林莓眉飛色舞對穆行方道。
穆行方摸摸林莓腦袋,「嗯。」
「外公看到我帶回去的『手信』一定會樂翻了!」想到自己為齊老爺子準備的「手信」,林莓笑得十分狡黠,「說真的,我們是不是要先給齊老爺子鋪墊一下,免得他喜極攻心又住院。」
「外公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穆行方其實很高興林莓隨時隨地都想著把好東西和齊老爺子分享,這說明林莓是真把齊老爺子當一家人。「你要說得委婉些。」
「可是委婉不起來啊!」林莓踢踢腳,「我簡直迫不及待想看外公看到『手信』的表情。」
「那讓我來說?」穆行方逗林莓。
林莓白一眼穆行方,「請不要剝奪我難得的樂趣!」
兩人一路鬥嘴,等飛機落在京城機場的時候,林莓和穆行方還沒掰扯出個結果。
其實穆行方很少會和林莓唱反調,在多數情況下,他都選擇順著林莓。但如果是像現在這種不重要的事情,唱唱反調,也是情趣。
「外公外公!看看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為了搶佔先機,林莓一下車就飛奔進齊家大宅,一邊跑還一邊喊外公。
也只有在這種迫切想要在長輩面前炫耀的時刻,林莓看上去才像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被林莓拋在腦後的穆行方,看著這樣無憂無慮、肆意飛揚的林莓,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惟願以我之力,護你一生平安喜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