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八阿哥胤禩
如此過了半個月，這日下學，胤禛邀請胤祥去他的院子里坐坐。
自打重生以來，胤禛對胤祥表現出來的兄長愛讓胤祥真真的明白了什麼叫做受寵若驚，從一開始的摸不著頭腦滿心眼的疑惑到現在的帶著絲絲忐忑的接受，小胤祥的心路經歷了一個頗為複雜的過程。
這半個月來，胤禛和胤祥一道上學下學，下學之後還一起做功課，有時候還一起用晚膳，白日里簡直就是形影不離。
和胤禛接觸的多了，胤祥對這位四哥的崇拜之情如黃河泛濫般一發不可收拾，他感覺他四哥懂的好多，比上書房的師傅懂的還多，每當胤禛滔滔不絕的引經據典講述某個問題時，胤祥都大眼睛放光的注視著胤禛，這一刻在小胤祥的心裡，他的四哥如巨人一般的高大！
通過半個月的接觸下來，胤祥覺得他這位四哥真真是太好了，好的他都想要用完美這個詞來形容胤禛了。
知識淵博。胤祥覺得胤禛簡直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只有他問不到，沒有胤禛答不上來，每個小孩子心中都藏著一本十萬個為什麼，不管胤祥提出什麼奇怪的問題，胤禛都能能有耐心能有道理答的上來。
性子和善。胤祥以前覺得胤禛冷冷的，淡淡的，很不好接近，但是通過這半個月的接觸，胤祥覺得他又認識了一個新詞：外冷內熱。他覺得這個詞簡直就是為胤禛量身定做的，胤禛就是這個詞的形象代言人，以前他面對著胤禛覺得猶如在寒冬，如今面對著胤禛，他大部分時間是在宜人的暖春，小部分時間是在烈日炎炎的夏天，胤禛的熱能把他給烤化了。
愛護幼弟。胤禛通過吃穿住行各個方面各個細節關愛著胤祥，只有胤祥注意不到，沒有胤禛想不到，胤祥覺得他的四哥簡直就是貼心小棉襖，四哥在手，舒適生活他有。
知識淵博，性子和善，愛護幼弟，胤禛這樣的兄長，簡直就是完美兄長的典範，天上突然掉下來這麼一個兄長，胤祥真真是又驚又喜。
小孩子對於年長的兄長總是有著一種莫名的渴望與親近的，胤祥有很多兄長，但每一個和他都不親近，雖然他很喜歡當哥哥，但偶爾他也渴望能有一個疼愛他寵愛他的兄長。
面對胤禛無微不至的關懷，胤祥既想要緊緊的抓住，又害怕有朝一日會受到傷害，胤禛對他的寵愛來的太突然，太莫名，好似中邪了一般，胤祥害怕萬一有一天胤禛清醒了，對他像是之前那般不冷不熱，那他到時是絕對受不住這樣沉重的打擊的。
這半個月來，胤祥生活在冰火兩重天里，即享受著胤禛對他的關愛，又在擔心著哪一天胤禛會恢復到從前，小小的胤祥，真切的感受到了患得患失帶來的痛苦。
不過這種痛苦胤祥可不敢給胤禛說，他怕說了引起胤禛的不喜，他只有把這份痛苦埋在心底，獨自品嘗。
面對著胤禛的邀請，胤祥欣然點頭，這幾日下學之後，不是胤禛去他那裡便是他來胤禛這裡，兄弟兩個人通常都是先用點茶水點心，然後再一起寫師傅布置的作業。
只是今日出現了點意外，在胤禛同胤祥說話的時候，這話被八阿哥胤禩聽到了，胤禩笑著道「四哥，我想和十三弟一道去你府上坐坐。」
聽到胤禩這話，胤禛不動聲色的應了一聲，開口道「好呀，兄弟們就應該多親近親近。」胤禛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和剛才對胤祥說話時的表情一模一樣，就是聲音里的溫度瞬間降低，這點子變化胤禩感覺不出來，胤祥也感覺不出來，只有胤禛自己清楚，他說這話時是什麼心情。
胤禛帶著胤祥和胤禩回到了自己院子里，胤禛這三個人剛進大門，立馬就有人過來告訴墨顏了，墨顏正在做針線活，聽到胤禩來了的消息，她差點被針扎到手指，胤禛怎麼把胤禩帶回來了？墨顏不解。
「喲，八弟和十三弟來了，快坐。」墨顏出了內室，她來到正間，瞧見來胤禛領著胤祥和胤禩過來了，她忙招呼道。
「四嫂。」胤祥和胤禩齊聲對墨顏打招呼。
「哎。」墨顏應了一聲，招呼他們坐下，並命宮女上茶上點心。
「什麼風把八弟給吹過來了？」待幾個人都坐下之後，墨顏手中捧著茶盞笑意盈盈的對著胤禩開口道「我嫁進皇宮也半個月了，除了上次在毓慶宮瞧見過你一回，這是第二次見你呢，八弟有空也來四嫂這裡坐坐。」
「平日里總是忙於學業，沒空拜訪四嫂，今日偶然聽到四哥邀請十三弟的話語，所以我也跟著來了，若是有冒昧打擾的地方，還請四哥四嫂勿怪。」胤禩白嫩的小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道。
「八弟說的這是什麼話，怎麼能說是冒昧打擾呢，你和十三弟都是你四哥的弟弟，你四哥瞧著面冷，其實他很是一個很熱心的人，你不用怕他。」墨顏完全不看胤禛臉色的如此道。
墨顏不看胤禛，倒是胤禩抬眼去瞧胤禛的表情，胤禛臉上的表情稱得上是溫和，就是眼神很冷，只是如今的胤禩還小，他還分辨不出胤禛眼神表達的到底是什麼含義。
這時候胤祥開口了，稚嫩的童音脆生生的道「八哥，四嫂說的對，四哥人很好，這些日子一直在輔導我功課呢。」
聽了胤祥這話，胤禛眼神里出現了些許暖意，他臉上的溫和表情也更真誠了一些，他笑著對胤禩道「日後儘管來，你和十三一樣，都是我的弟弟。」
聽到胤禛這話，墨顏饒有興味的去瞧胤禛，胤禛臉上一派溫和，十足十的好哥哥樣，但是他這句話到底有幾分真心，也只有墨顏知道了。
墨顏和胤祥胤禩閑談了幾句，然後胤禛就帶著胤禩和胤祥去書房了，上書房的師傅每日都布置了功課，他們每天都得寫作業。
胤禛帶著胤祥胤禩去了前院書房，墨顏命廚房的人開始準備晚膳，等到這三個人功課做完，晚膳也準備好了，胤禛邀請胤祥和胤禩一道坐下來用晚膳。
阿哥們虛歲滿六歲就要搬到阿哥所獨自居住，在阿哥所自己的院子里，只有他們一個人是主子，整個院子里的都是下人奴才，是不配與他們一道用膳的，一個人坐在寬大的飯桌旁用膳，這對於年紀小小的胤祥和胤禩來說是一件極為不喜歡的事情。
如今和胤禛墨顏圍坐在一起用晚膳，胤祥和胤禩都很高興，雖然飯桌上講究食不言，但是這話對胤祥和墨顏不管用，墨顏一個勁的為胤祥和胤禩夾菜，閑話家常，胤祥也跟著搭腔，於是胤禛和胤禩也跟著接話，一頓飯下來，整個飯桌上話語不斷，熱熱鬧鬧的。
用過了晚膳之後，日頭還沒有落下，夏天天長。胤禛提出要送胤祥和胤禩回去，順道散步消消食，墨顏點點頭，任由他去了。
待胤禛回來之後，墨顏笑眯眯的看著胤禛，她只是笑，不開口說話。
因為胤禩，胤禛一直有些不自在，如今又瞧見墨顏這帶著另外意味的笑，他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衝動，開口道「什麼事兒讓你笑的如此開心？」
「你和八阿哥言笑晏晏的稱兄道弟，這幅場景讓我笑的很開心。」墨顏也不隱瞞，她繼續笑啊笑。看到胤禛隱藏下心裡的種種情緒裝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樣，真真是讓她瞧的開心，笑的舒心，她的開心舒心就是建立在胤禛的痛苦之上的，這一點，她毫不隱瞞。
胤禛「……」墨顏總是時時刻刻的不忘諷刺他。
「我看你今日，表現的也夠溫和，長嫂如母，你今日的表現完全可以擔得起這個詞了。」胤禛這話里也帶著淡淡的諷刺意味。
「這話可別這樣說，上輩子我之所以和八阿哥八福晉關係不和睦，還不都是因為你。」回想起上輩子的事情，墨顏哼笑一聲，她是一個以夫為天的女人，她把胤禛看做是自己的天，是自己的唯一，胤禛喜歡什麼，她便跟著喜歡什麼，胤禛討厭什麼，她也跟著討厭什麼。
胤禛和八阿哥關係緊張，她瞧見八阿哥八福晉夫婦自然也是不喜的。
但真的說起來，除去胤禛這一層關係，她和八阿哥還真沒什麼過節，至於和八福晉的關係緊張，重活一世，她也看清了，她和八福晉都是男人的附庸，胤禛和胤禩的關係不好，她們的關係也跟著緊張，妯娌相聚時言語間會時有摩擦。
所以說，若不是因為胤禛，墨顏和八阿哥八福晉一點過節都沒有。
「至於我本人，我雖然不討你的喜歡，但是旁人對我的評價還不錯，我從來不與人交惡，就算是八福晉，每次也都是她主動挑起事端，我息事寧人，若不是因為你，我本人和八阿哥八福晉是一點過節都沒有的。」
「如今我看開了，所以我瞧見還年幼的胤禩，還年幼的八阿哥，我能心平氣和的對待他，就像是對普通弟弟一般。」
墨顏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著胤禛道「我才不像是爺，最愛做口是心非之事，面上是一套，心裡又是一套，明明心裡討厭八阿哥討厭的要死，面上卻裝好哥哥，八弟長八弟短的，聽得我這個明白人都牙酸。」
墨顏這話里的諷刺意味濃的能把周圍的空氣給凝固住，這話把胤禛噎的半死，也氣的不輕，他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然後又長長的呼了口氣，把心裡的氣和憤全都呼出去，他記得康熙的話，他要讓著墨顏。
「如今還沒有到後來你死我活的局面，如今的胤禩還沒有成為我的政敵，我把他當做普通弟弟看，當然比不得十三弟。」胤禛深呼吸幾口氣，心平氣和的開口道。
「是嘛？」墨顏不信胤禛這話「瞧見八阿哥的面孔，難道你一點都沒有想到上輩子的事兒？上輩子你可是削去八阿哥的王爵，逐他出宗室，並把他改名為『阿其那』的。」
胤禛「……」
這事簡直就是胤禛心裡的痛，他怎麼可能會忘記，至今回想起胤禩曾經做過的一切，他還是怒火滔天，他與胤禩之間的仇怨，他怎麼可能會忘記。
但是這個墨顏非得提起當年的事情嗎？相當糟糕的記憶，總是提起做什麼！
「這個爺看情況而定，爺是一個明理的人，並不因為上輩子的八阿哥而遷怒現在的胤禩，這輩子對胤禩如何，全看胤禩今後的表現。」上輩子的胤禩的確是與他結怨甚深，怎麼都化不開，但是這輩子一切都重新開始，後來的種種都沒有發生，他現在只是提防胤禩，對胤禩並沒有恨之入骨。
這輩子和胤禩到底會不會重演上輩子的一幕幕，全看胤禩今後的表現了。
「喲，真看不出，爺竟然如此講理，如此理智。」墨顏繼續似笑非笑。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胤禛繼續深呼吸，他真的不想與墨顏吵架。
「是，我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即使和你做了一輩子的夫妻，但是仍舊看不透你。」墨顏說道這裡自嘲的笑笑，然後垂眸，以手扶額道「爺今晚去睡書房吧，我身子有些不舒服。」
胤禛「……」
好樣的，真的是好樣的！胤禛覺得再忍下去他真的會被氣炸的，不發泄兩聲，他會被憋死的！
「福晉，長進了啊，有出息了啊，現在竟然趕爺去書房？！」胤禛說道這裡覺得好笑，真是太好笑了，上輩子是誰總是雙眸含怨的注視著他的？只要他去了其他女人的院子里，那雙眼眸眼裡的怨氣攪合的他日夜難安，於是他總是忍不住在這雙眼眸的主人那裡多睡幾晚。
現在倒好，竟然主動趕他去睡書房，有出息了，烏拉那拉墨顏真的有出息了！
哼！等其他的女人進來了，有本事到時候你別雙眸含怨蒙著水霧的注視著爺！
「我來癸水了，這輩子初來癸水，身子極為不舒服，爺不睡書房，難道要和我一起睡嗎？」面對著盛怒中的胤禛，墨顏抬首，面無表情的道。
墨顏這句話猶如一根針，一下子就把胤禛由滿腔的怒氣凝化而成的氣球給戳破了，胤禛的怒火一下子全泄了出去，他只覺得渾身都是沒有氣力的。
伸手抹了把臉，胤禛無力的開口道「上輩子不是十三歲才來的癸水嗎？怎麼這輩子提前了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