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劉守光在出城檢查上嚴格到堪稱變態,皇帝是說雲惟珎在宮中養病,但消息靈通點兒的誰不知道,雲惟珎這是和皇家鬧翻了,這就是劉守光為自己、為家族報仇的最好時機。一向貪財的劉守光,這次居然沒有借著卡關口的機會斂財,實在是難得。凡事能裝人的器具都打開來看了,棺材都沒放過,可惜依然沒有找到雲惟珎。

蜀中富商排在裕國皇帝車架之後三個,一國皇帝的車架那是多麼龐大的數量,玉羅剎地位高,劉守光說話都沒用,還是太子出面說了好話,玉羅剎才大方讓他們檢查,只說尊嚴受損,後面要從國事上討回來,太子也說是應有之義。

劉守光怕什麼,雲惟珎的身世紛紛揚揚得鬧出來,誰不知道雲惟珎是玉羅剎的養子,劉守光搜查得是比別人都緊,奈何他連馬車底下都看過了,還是沒有人。

「劉將軍,這麼小的盒子,可放不下一個人,這是我裕國至寶,您還是放下吧。」玉羅剎和太子在城門旁邊的華蓋下喝茶,劉守光正要去撬一個絕對放不下人的小箱子。

「這可不一定,江湖人不是有縮骨功一說嗎?」劉守光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了。

「呵呵,劉將軍的大名我可是聽聞過的,都說了這裡面是至寶,讓您開我還真不放心,你隨便好個人來查吧。」劉守光那雁過拔毛的貪財之名,就是西域人也聽說過。

劉守□□得如同□□直翻白眼,悄悄瞥了眼太子,雖然不忿,還是揮手讓心腹代他出手。那小箱子一打開果然珠光寶氣,肉眼能見的,全是寶貝。

玉羅剎的手下點了一個人,把裡面的寶貝分別拿出來,給劉守光看空箱子,完全不給劉守光和他手下人接觸寶貝的機會,末了還「嘟囔」道:「多虧沒給碰,不然還不少兩件~」直接把劉守光當成是趁機掃蕩的了。

「好了,劉將軍,加快進程吧,陛下等著出城,後面還有這麼多百姓等著呢。」最後還是太子出面把劉守光押了下去。

玉羅剎的隨從車架眾多,劉守光查得細,等送走了玉羅剎守衛兵士都累得不行,自然就有些鬆懈。

「蜀中富商」過的時候,宮九攬著雲惟珎,雲惟珎穿著一身粉色的衣裳裙子,腳下踩的是類似坡跟鞋的改良款,有些夾腳,走起來一顫一顫的,倒頗有嬌柔之美。雲惟珎沒有帶面紗,臉上的妝容也是柔弱蒼白一款的,露出的手指甲上畫了花紋,妥妥的大家貴婦。

宮九攬著雲惟珎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走過,劉守光也沒看出什麼,太子卻突然走了過來。

雲惟珎能感到宮九身子突然僵硬了,然後諂媚笑道:「給太子殿下請安,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劉守光也給太子見禮,問道:「殿下?」

「無事,孤就是過來看看。」太子人矮氣勢卻高,揮揮手示意快走。

「小人能見太子金面真是三生有幸,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蜀中富商」還在盡職得表現自己的不上檯面。

「好了,走吧,你夫人體弱,還不扶著快走。」太子不耐煩的揮手,一副受不了這麼沒水平恭維的模樣。

雲惟珎含羞帶怯的看了太子一眼,看得太子眼中深意,確定太子是認出了自己。

雲惟珎「害羞」的低下頭,被宮九扶走了。

出了關口城門,天色以晚,雲惟珎一行在昌平城內投宿,雲惟珎換下一身精心打扮,洗漱休息。宮九演戲演全套的進來一看,就是雲惟珎穿著家常衣裳,半散髮髻的模樣。

雲惟珎坐在桌邊沉思,宮九看了看,突然道:「和你的人聯繫上了?」

「嗯。」雲惟珎不意外宮九能發現。

「那夫人是準備過河拆橋嗎?」宮九轉著手中的茶杯問道。

雲惟珎誠實的搖頭,道:「等過完橋再拆。」

宮九給氣笑了。

宮九確信雲惟珎武功不濟,郭萍又不在是逃不出他掌心的,好脾氣得聳聳肩,道:「夫人還是休息吧。」

「你先睡吧,我寫幾封信。」雲惟珎不理會宮九,披了件衣服,就坐到的臨窗的桌子邊上伏案寫信。

宮九開始還等著雲惟珎,後來坐不住,直接去床上躺著了,雲惟珎的信一寫就是大半夜。

「宮九,我出去送個信。」雲惟珎淡淡交代一句,就這麼披著衣服出了房門,完全是馬上要回來的架勢。

宮九隨意的嗯了一聲,他躺得有些迷糊了,更何況客棧被他包了,裡外全是他的人,連店家都沒留下,雲惟珎的手下送信還行,要帶他走就是不可能了。

宮九迷糊得閉目養神,突然之間驚醒,雲惟珎是出去多久了?他不確定自己是只眯了一會兒,還是過了許久,跳起來揚聲道:「來人!來人!」

許久沒有人應答,宮九就知道事情糟糕了。宮九推開窗戶,跳上房頂,沒有看見雲惟珎或者其他可疑的人影。回到屋裡一看,熏爐中果然有助眠的香料,高檔客棧都有的貨,幫助南來北往的客人睡個好覺。

宮九推門出去,往樓下一瞧,果然都躺了一地。宮九恨恨錘了錘門框,道:「河都沒過完就拆橋,你以為玉羅剎就是那麼好相與的!」

雲惟珎的確是去找玉羅剎了,不過他不是去投奔的,而是奉旨出使去了。

雲惟珎在客棧中聯繫上了可信的密探,了解清楚了皇室動向,寫了幾封信交給皇帝。為了怕連累太子,還特意交代密探交給南城門負責人呈上去。

雲惟珎給皇帝寫了三封信,一封信是寫給兄長的,只寫了稱呼和落款,剩下的就是一張白紙,一個兄長能給弟弟下藥,雲惟珎已經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另一封是呈給陛下的奏疏,稱「打通絲綢之路,經營西域,國策之一,願為陛下效力。」「自請使臣,駐紮西域。」雲惟珎給了皇帝一個台階,讓他以使臣的名義駐紮西域,總好過他不明不白的就走了,雲惟珎不願意隱姓埋名,可也不願意給朝堂帶來動蕩,這是他傾盡心血建設多年的事業,即便是自己也不能毀了。

另一封信,是告天下書。對自己和郭萍的感情順便提了一下,說西域風氣開放,是自己願意替陛下出使西域的。告天下書的重點是忠於國家、忠於君王的教育,江湖人散漫不重朝廷的風氣才被雲惟珎打壓下去,他不能自己帶頭破壞自己定下的規矩。只說為國經營西域是他的選擇,也邀請天下有識之士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可自行開闢道路,歡迎投身中原、裕國朝廷,效命百姓。

「情分盡了,我也好隨你回去。」這是雲惟珎對玉羅剎的回答。玉羅剎問他為什麼要畫蛇添足來這麼一套,雲惟珎心裡知道他就算到了西域,也不會把中原的情況泄露分毫,寫這三封信,是為了安皇帝的心,更是為了提醒玉羅剎。

「你若肯安心留在西域,本座比不會虧待你,繼承人之言還是算數的,當初並不是虛言。」玉羅剎承諾道。

雲惟珎笑了笑沒有回答,即使玉羅剎這樣友好的態度,也不能打動雲惟珎半分了,他對皇帝這種生物的信任已經全然被他的好兄長耗盡了。當初在進宮之時雲惟珎就想到了皇帝會有的種種反應,身上還帶了預防的東西,可惜皇帝的麻痹計策使得好,雲惟珎還是遭殃了。

雲惟珎為什麼願意去西域?他在等,等郭萍回來。在此之前,玉羅剎是最能庇佑他的,至於裕國內政,就當成是雲惟珎的食宿費吧。

雲惟珎回裕國的路上,聽到了中原王朝陛下的旨意,雲惟珎的親王身份沒有被廢除,擔任的官職也沒有被取締,他依舊是太子太傅,依舊是閣老輔臣,可是誰都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

京城,皇宮,寢殿。

「是你放他走的是不是,是不是!」皇帝把茶盅摔在了太子面前,怒髮衝冠,如同一頭暴躁的獅子。

太子跪在地上匍匐磕頭道:「父皇,太傅要走,兒臣之能攔不住。」

太子沒有辯解,他在看到雲惟珎女裝的瞬間是認出他來了的,只是尊貴如雲惟珎寧可扮女裝都要出城,那把他抓回來又有何益處,雲惟珎不會再為朝堂效力。皇帝殺了他的愛人,以雲惟珎之能,若要顛覆江山為他的愛人陪葬,他們誰看得出來,誰又能攔得住。還不如就放他走吧,至少保持明面上的臉皮,太子相信雲惟珎的為人,即使憤恨,他也不會把中原王朝的消息透露給裕國。一國儲君這樣冒險好不好,作為受益人的雲惟珎沒有資格評判,有資格的皇帝,此時卻被「攔不住」三個字打擊了。

是啊,攔不住。當初父皇要賜酒的時候自己攔不住,雲惟珎要和郭萍在一起的時候攔不住,現在他要走了,自然也是攔不住的。皇帝心裡默念,無奈、愧疚、痛苦、不甘種種情緒一起涌了上來,百種滋味在心間。

太子聽得皇帝伏案,喉嚨發出呵呵的聲響,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了,太子安靜得退出寢殿,把寢殿留給這個失去了弟弟,更失去了重臣的皇帝。

太子走出寢殿,太陽從重重屋檐之下升起,又是心的一天,新的時代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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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權臣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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