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求婚進行時(3)
[前18個小時]
要說在這家裡何曰最怕誰,不是明鏡,也不是明樓,而是明台!明台纏起人來比蟒蛇還要緊,偏偏一張清秀的臉上時時掛著討喜的笑容,一對上那雙桃花眼,什麼憤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乖乖繳械投降。而明台求她最多的也就兩件事——吃和聽故事。
何曰教育他:「你也是十五歲的大人了,三十而立,你現在也該能頂起半邊天了,整天就追求這兩件事是不是太沒出息了。」
明台眨眨眼:「如果不吃又不聽,那我長著嘴巴和耳朵是用來幹什麼的?」
「……」何曰被他打敗了,「那我給你講個短點的,就說說《風聲》的故事。」她剛說了個開頭,忽然發覺世界線不對,這時候還沒到抗戰背景時期呢,趕緊改口:「這個故事不好講,我換一個。」
明台正聽得津津有味,忽然被打斷,不依道:「阿香姐繼續說嘛,我就要聽這個。」
何曰沒法:「那,那我假設哈,中國已捲入戰火,上海淪/陷,倭人勾/結內/奸建立臨時新政府……」何曰將電影的內容娓娓道來,故事說完后她口乾舌燥,一抬頭卻看見明台雙眼發直,她揮揮手道:「在想什麼呢?」
明台回過神,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他被這個故事震撼了。
「不說話,那我走了。」何曰正要離開,卻被明台抓住,「阿香姐,再說一個吧。」
「去去去,我哪有那麼多故事可以說。」何曰晚上還要去找張石繼續商量任務細節,明台就跟小狗似的跟著她,她進了衛生間洗臉,明台也跟進去,何曰眼珠子咕嚕一轉,指著拐角處的香波道:「把那個遞給我。」
明台應了一聲,立刻跑過去,何曰趁機閃身出了衛生間,把門一關,立刻用鑰匙反鎖上。明台在裡面敲著要出來,何曰在手裡顛著鑰匙道:「你保證不纏著我,我就放你出來。」
這時明樓站在房間門口喊何曰,何曰趕緊過去,明樓摸摸她的頭道:「我馬上有事要出去,大姐與阿誠都不在家,晚上你和明台就隨便買些吃的對付過去,等我回來給你們帶清鶴樓的黃金糕。」
「誒,大哥要去清鶴樓?」
「嗯。」
明樓走後,何曰立刻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唰唰寫了幾個字塞進信封里,摸到門邊,招手喊了一個長期駐紮明公館外的黃包車師傅,將信紙給他,又塞了三個銅子道:「把這個送到汪府大小姐那,若她不在家,你再來告訴我。」
黃包車師傅接過信封,立刻出發。何曰就在家和明台乾耗著,明台倔勁一翻,不吭聲了,何曰坐在床邊翻著雜誌道:「你餓不餓啊?」
明台道:「不餓!」
也對,廁所真是避難的好地方,渴了有水喝,喝飽了還能排泄,真棒!過了一會兒,明台的聲音從衛生間裡面傳來:「阿香姐,從門縫裡扔本雜誌進來,好無聊。」
「你低個頭,我就放你出來了嘛。」
「我偏不!」
何曰無法,塞了一本雜誌過去。
明誠回家后,發現家裡一片寂靜,還以為家裡沒人,上了樓看到何曰房間有燈光透出,走過去才知道她也在家。何曰倒在床沿邊上睡著了,如今的天氣還有些冷,她不自覺地縮成一團。明誠搖搖頭,走過去給她蓋被子,卻把何曰驚動醒了。她揉揉眼,愣愣道:「阿誠哥,你回來了?」
「嗯。」
驀然發覺明誠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何曰順著他的眼神往下一看,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睡衣蹭上去了,不僅圓滾滾的小肚皮露了出來,就連胸前兩個小白兔也呼之欲出。何曰騰地紅了臉,趕緊把衣服放下來。明誠尷尬地清咳兩聲,何曰也頗有些不好意思故意哀怨道:「還沒結婚就被看到了,我真是虧大發了。」
明誠一臉真摯:「若真覺得虧……不然,我也脫了給你看?」
何曰吞了口口水,說話都結巴了,「那多,多不好。」
「難得大姐去應酬飯局,大哥又要去相親,家裡只有我們兩……」
「家裡不是只有……什麼!」何曰忽然聽到了明誠話中的,瞪大了雙眼,「大哥去相親了?」
明誠點頭,「大姐想把世叔家的侄女介紹給大哥,今天安排他們見面,大哥已經同意了。」
何曰想起給曼春送的那封信,也來不及解釋,拿了衣服就跑,一邊跑一邊回頭對明誠道:「對不起,我有點急事。」
明誠莫名其妙,他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剛坐下來兩秒,又趴回地上開始做俯卧撐。做完五十個,就對著鏡子掀起襯衫,看著鏡子里影像自言自語道:「還行嗎?」
清鶴樓離明公館不遠,黃包車拉的速度還沒何曰跑步快,於是她這一路狂奔,視線漸漸發黑也不敢停下來,心中不斷祈禱曼春千萬不要比她先到那裡。若是她看到明樓在相親,一定會很傷心。
她以百米衝刺速度到達清鶴樓,就連站門口的店小二都被她嚇了一跳,何曰出門時還戴了頂帽子,早不知在哪就被風刮跑了,她也來不及撿,頭髮被吹得凌亂,大衣的系帶也被跑散了,看起來蓬頭垢面亂糟糟的。何曰踩著木梯子上了樓,她才剛到樓梯口便看到汪曼春站在明樓的桌前。桌上的飯菜一點未動,何曰心裡奇怪,傳說中的那個相親對象呢?
只聽明樓對汪曼春道:「你真的很不錯,漂亮、聰慧,家裡長輩也是熟識的。但明某自認配不上你,不敢肖想,你我有緣無分,我們的關係就止步於此吧。」
汪曼春背對著何曰,何曰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聽到明樓拒絕的話時,她的心瞬間跌倒了谷底。當初她被明樓撿回家,對他產生了朦朧的好感,後來得知他與汪曼春是青梅竹馬時,有遺憾,也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就拋之腦後了。然而明樓對曼春說出這句話時,她卻真真實實像被當頭打了一棒,感到了痛。
何曰的心中產生衝動,她跑上前,像只老母雞般一把將汪曼春護到了身後,對明樓道:「大哥,那一天我經過你房前,看到你在翻著相冊,上面有你和阿春小時候的照片,你撫著照片笑得很溫柔。那樣的眼神是不會錯的,你分明就是喜歡她啊。如果喜歡,為什麼不能在一起!雖然不知道大姐為何看不慣阿春,但是總得努力去爭取啊,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愛情都捍衛不了,又怎麼能捍衛別的東西?」
何曰情緒越說越激動,到最後聲音竟顫抖起來。她轉過頭,看到汪曼春的眼裡波光粼粼,似乎有眼淚要掉下來。她最見不得朋友哭,別人一哭,她也想哭。她手忙腳亂安慰道:「你別難過,大哥不是拒絕你的意思,其實他真的是喜歡你的。」
汪曼春看著她慌張的樣子,緩緩綻開一個笑容,眼中的淚花也順著臉淌下來。
何曰看到汪曼春哭了,心中無能為力的感覺油然而生,她強忍住要飆出的淚:「頂破天不就是失戀嘛,有什麼好哭的!」
「我是被你感動哭的……」
「誒?」
汪曼春把臉上的淚擦掉,笑道:「我被師哥拒絕了,你竟然比我還生氣激動。不過,你弄錯了,師哥不是拒絕我,而是拒絕了別人。」
明樓終於找到了插話的機會,趕緊道:「我是在複述剛剛對大姐給我介紹的女孩說的話,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卧了個大槽?!何曰立刻感覺到不妙,她訕笑道:「不知怎的,我睡一覺起來就到了這兒,可能是我夢遊了,呵呵呵……」
這一邊何曰的內心備受折磨,而明公館內,明誠的**也在飽經隔壁老王的摧殘。
還有衛生間里的明台,萎靡不振地蹲在馬桶上,有氣無力道:「阿香姐,你還在嗎,快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