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070】章 如飲水冷暖自知

千滄夙夜輕鬆地破解了魔法洞陣，緊緊握住北宮淩琋的手來到了出口。因為那份微弱的力量，他又變回了人型。

一路上她的臉紅得發燙，心越跳越厲害。他掌心的溫度直達心口，像是觸電般攪得渾身發麻。無意間小心翼翼地瞄向了他的眼，戛然怔住。冰藍色的瞳眸平靜得毫無波瀾，卻深深懷揣著沉重的無奈和憂傷。

她很清楚，墮天使和千滄夙夜的情誼有多深刻，可其中的羈絆沒有幾個人可以體會。似乎埋藏著千年的怨恨和解不開的結，那到底是什麼？

北宮淩琋腦子裡越來越亂，事情太過複雜難分。就連仙境究竟發生了怎樣的劫難，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有通過不停的冒險才可以步步得知。這並不是單純的謀朝篡位，也不是純粹的稱霸世界......

「夙夜，如果我們以後分開了......」她戰戰兢兢的，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冒出了這句話，腳步停住。

他神色微征，隨即逐漸黯淡了下來。女孩的聲線極輕，像極了空中漂浮的柳絮。可每個字落在心尖上，卻如磐石壓在心口透不過起來。

千滄夙夜深知，她是認真的！

未來的命運如何不得而知，心裡不不祥的預兆告訴他可能真的會永遠分開。

他有很多事情沒有跟北宮淩琋講，關於他真正的遭遇，那段難以開口的悲慘、血腥味極重的遭遇......

還有，他跟墮天使那段真正不為人知的往事。那場虛偽笑容下，曾經美好冷情的羈絆。

只要堅定地從這條路走下去，死亡是隨時隨地的。

他再次變回了被詛咒的黑貓，法力不如當前；墮天使失去了光明之鎖，法力同樣不如當前。然而一切渺茫卻沉重的希望全部承擔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

這裡不如虛假的戲，不會這麼順利地找尋到寶藏加強魔法，也不可能每次都會化險為夷。一路上坎坎坷坷，三個人渺小的力量同行，真的殘忍了些。可是命運捉弄，人界已經不再是北宮淩琋可以呆的地方。

許久后，他緩緩開口，淡如水：「淩琋，我說過，還有我。無論到了哪裡，還是隔了千山萬水，我這份守護你的心不會改變。」

北宮淩琋深深地望向了他，瞳孔泛起了絲絲漣漪。千滄夙夜轉過身對著她，那雙眼凝望了她許久，帶著永無止境的穿透力。她彷彿是被這股力量所涌動，向前一步深深擁住了他。「我不想離開你——」

因為我愛你。

這句話，永遠被卡在喉嚨里，說不出口。

他現在說的每一句話，虛無縹緲得像是微弱帶毒的刺，心總是緩緩滴血、創傷。每當彌補過之後，還是會複發。

「我承諾，不會離開你。」他低喃。

她抱他更緊，頭埋在他的胸口，輕輕點頭。

時光飛轉，兩人手指交纏相視而笑走在路上。

幸福往往不期而遇，卻又來之不易；承諾亦真亦假，當初發誓的心卻出自真意。單獨的兩顆萌芽，在暗夜中總會散發出朦朧的光。這道光，難以言喻，卻無止境的衍生。

「都怪我太過了解墮天使，哪怕他掩藏得再好，我還是能夠通過感覺道破。黑仙王的陰謀暫時被我識破，可我們依舊還是要將計就計，把那真正的導火線找出來！」一路上，他語氣嚴肅鎮靜。

北宮淩琋轉頭看向他，問：「那麼我們應該怎麼做，現在已經走出洞口了呢。他們的目的究竟是讓我們困在這裡，還是想要我們直達宮殿落入漁網？」

他眼色一深，「這裡面隱藏很深的黑暗之氣，可以削弱實力。越是在其中周旋，我們越是會體力不當。這個洞口直接通向宮殿門口，接下來等著我們的就是黑仙王。再然後，墮天使跟貝瑞塔一定會在暗中幫他跟我們兩個作對。我們只有裝作中計的樣子，然後關鍵時刻發揮你的光明之源無比強大的實力殺掉黑仙王，趁機打開希洛之鏡衝進去！以我們目前的實力，絕對沒有辦法與這些人敵對，只要靠智謀和耐力！」

「我會配合你的！」她鏗鏘有力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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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一個小時后，兩人真的來到了宮殿。

奢華宏偉的宮殿，卻極為怪異。周圍散發著微弱的光像是潑了墨汁的星子，直戳眼底幽幽散發著死亡的氣息。每個角落，都裝有罕見的黑水晶。也有古老的雕像，坑坑窪窪的遺迹雕刻彷彿要告訴某些秘密似的。

前方是豪華的金鑲邊紅色地毯，這種紅如同乾涸的血液，紅得發黑。兩旁都是幽深無底的鏡子，每段鏡子都播放著記憶的影響，悲傷的、苦惱的、絕望的，似乎人世間一切不好的事情都被記錄了下來。

北宮淩琋特地深望前面，卻驀然發現前方的寶座上無人。心突然晃了一下，這種淡淡從思想里散發出來的恐懼蔓延全身。可能隨時都會有恐怖的事情發生也說不定，身子顫抖之際突然肩膀被他摟住。

他淡笑，聲音堅定有力，「別怕！」

「淩琋，你們竟然比我們先出來，太厲害了！」此刻，墮天使也趕到。

「原來你們都在這啊！」貝瑞塔從另一個方向走出來，卻在看到那親密的一幕，眼神瞬間陰暗了下來。

墮天使緩著僵硬的笑容來到了他們身邊，心沉似海。「怎麼，你們小兩口？」

「別瞎說！」北宮淩琋臉色略微嬌紅，伸手輕輕推開了抓在她肩膀的大手。

千滄夙夜淡淡開口，「淩琋害怕，我只好這樣鼓勵她。」

貝瑞塔站在遠處靜靜地觀望著他們，自己此刻真的感覺好像是被隔離了一般，完全容不了他們其中。特別是千滄夙夜對於北宮淩琋那份隱匿的關心，壓得她不能呼吸。

眼睛不知不覺酸澀了起來，世界上總是有種愛叫做徒勞無貨。守護如何，放棄又如何？在這裡，自己永遠不可能是受益的一方，傷的痛的樂的都始終是自己。有緣無分，只能被迫接受命運。

從小到大，自己都是孤僻的。如果愛上一個人，那麼終身只會認定一個不會改變。否則，將一生悲劇......

註定，她是悲劇......

沒有人發覺，她那透亮的淚從下巴滴落。

墮天使突然反應過來，「夙夜，你怎麼又恢復了？這也太奇怪了吧——」他真的覺得自己要被搞暈了，一下這樣一下那樣的，簡直就跟系統錯亂似的。

千滄夙夜淡淡地瞥了他眼，開口：「黑烏鴉！」

「你說甚？」原諒他理解能力差，為什麼千滄夙夜會回復他一句黑烏鴉？

這個時候北宮淩琋卻捂嘴笑了，然後調侃道：「夙夜這三個字有著雙重含義，一個是罵你是烏鴉，一個是說你多管閑事！怎麼，你很希望他是黑貓？」最後一句話實則隱藏著試探之意。

「我靠！」墮天使剛想上去揍他頓，可卻被那雙冰冷的眼嚇得退了回來。他哭喪著臉，「太不公平了，遭殃的總是我！我還以為，你變成貓我還可以欺負你，現在我又甘拜下風了！」

千滄夙夜沒有理他，靜靜地拉上了北宮淩琋綿柔的小手向前走去，淡淡說了句：「你很希望超越我？放心，你現在比我強很多。欺負的話，你馬上就要做到了不是嗎？」語畢，他的餘光掃向了角落處陰霾的貝瑞塔，眼色深沉了下繼續轉身走去。

原本只是開開玩笑的墮天使，笑容瞬間僵硬了下來。千滄夙夜的態度戛然變得不冷不熱，他心中略微感到不安。他想上前一步，可當自己撞見兩人相牽的手，頓住。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偏見啊，你到底怎麼了？」他語氣與方才的態度悄然相反。

「你會這麼想？」他背對著墮天使，不冷不熱的回復了一句。

「你——」他欲言又止。

北宮淩琋眼睜睜看著這暴風雨前的冷戰，心痛萬分。她真的希望大家可以一起勇敢地去闖入仙境冒險，可以團結一心而不是因為一點因素產生分歧。剛才墮天使的態度，她真的感覺是錯怪了他。可不知怎麼的，夙夜就是如此不冷不熱。不說說好了一切都要順其自然的嗎？

千滄夙夜態度更加冷漠開萬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簡短的一句話，鋼針般戳入心臟。喉珠像是被塗了毒藥，徹底說不出話來。

貝瑞塔突然在這個時候開口，「都別說話，黑仙王要來了——」

眾人紛紛愣住，轉身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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