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鐘樓槍聲

高東目瞪口呆，林凡更是口水直流。眼前的女子如出水芙蓉，在這硝煙瀰漫殘垣斷壁的街道上像是剛剛盛開一般。

寬大的軍服遮擋不住他姣好的身材，擦去了黑灰的皮膚晶瑩剔透，吹彈可破。猶如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瞬間便讓這片死氣沉沉的街道充滿了生機。

「你，你是？」林凡咽著口水問道。

「她就是剛才我救的那女人，沒看到穿著我的軍裝嗎？」高東也反應了過來，之前沒有細看，此刻才發現，原來這叫吳雯雯的女孩是如此漂亮。

吳雯雯此刻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在她的心中，那日本鬼子就和天兵天將一樣不可戰勝。前方受傷回來的士兵們都把日本鬼子形容的很厲害，特別是肉搏時，幾乎兩三個人拚死才能戰勝一個鬼子。

可眼前的兩人徹底顛覆了她對日本人那不可戰勝的觀念，他們竟然依仗兩個人之力就直接殺死了三十多個鬼子，並且還炸了一輛坦克。

「你，你們………你們到底是誰？」吳雯雯眼中的震驚毫無遮掩，慌亂的竟是朝後退去，緊緊的貼在了牆上。

在這戰亂的年代，突然出現的兩個奇裝怪服而且身手不凡的男人，誰知道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

高東和林凡相視一笑，高東轉頭說道：「我們也是中國人，是嫉惡如仇的中國軍人。姑娘，放心吧，咱不會害你的。」

吳雯雯從對方一口流利的北平話中稍稍放鬆了些，但仍然是怯怯的問道：「你們，從哪裡來啊？我怎麼從沒見過像你們這種裝束的軍人啊？」

高東知道就算他解釋了對方也會把他當成神經病，呵呵一笑道：「姑娘，我們還有個戰友可能來了這城市中，我們要去找他。」

看著吳雯雯一臉茫然的樣子，高東突然醒悟，如今的中國，戰友這個詞還不流行呢。

咳嗽一聲，他改了一個詞道：「是我們的同袍！」

吳雯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道：「日軍已經攻進了城裡，守軍都已經潰退，現在到處都是鬼子，只有城市中的安全區能保護我們。你們？」

看吳雯雯的意思，是邀請他們一起去安全區。當然高東還能看出另外一層意思，如今兵荒馬亂，她一個女孩獨自行走，恐怕沒走多遠就回被鬼子擄去，之前她要受到侮辱的一幕說不定又會重演。

跟上自己兩人，她必然會安全上很多。高東微微一笑：「但我們一定要先找到我們的同袍，戰場之上，我們絕不會丟下自己的兄弟。」

吳雯雯顯得很是為難，但只是片刻便點頭道：「我是南京人，對這裡比較熟。我帶你們去找你們的兄弟吧，好嗎？」

高東對吳雯雯的舉動心知肚明，她是怕自己成為沒用的人而被拋棄。嘆息了一聲，高東雖然不喜歡有心計的女人，但在這兵荒馬亂隨時都可能橫屍街頭的時代，誰不是想法設法也要活下去呢。

收拾了鬼子屍體上的彈藥，他們快速的離開了這裡。鬼子的武器對他們半點用也沒有，只是其中的火藥卻是很有用。

有林凡這個武器專家在，經過他的稍微加工，很可能就會製造出一個超越這時代的單兵武器出來。對於如今這種局面，那是非常的有用。

寒風瑟瑟，1937年的這個冬天格外的寒冷。天空灰濛濛的，像是在為這座淪陷的城市哀悼。街兩旁到處都有橫七豎八的死屍，天空中開始慢慢的飄起了小雪，似乎是要不忍心看到這些慘死的平民死無所依。

越是向前走，高東和林凡心中的怒火就越是洶湧。國家危急，民族危急，他們此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日本人不拿我們當人，他們進了城以後燒殺搶掠，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他們………。」吳雯雯走在一邊，顯然是想起了傷心事，眼淚一顆顆的落下。

「你是做什麼的？」一邊走著，高東一邊好奇的問道。

「我是小學老師，去年剛剛去學校。日本人來了，校長被炸死了，學校也被炸沒了。等我回到家，我們一家人，都被埋在房子里了。」

吳雯雯的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但她昂著頭，任憑冷風吹打在臉上。連續喪失了一切，她的心已經慢慢變得堅硬起來。只有一顆堅硬的心，才能在這個破損不堪的城市裡活下去。

高東和林凡都沉默了，以前一直在各種電視劇里看過日本人的殘忍。從小到大，他們都是在長輩的諄諄教誨下長大，尤其是講到當年日本人如何的禍害中國人時，他們小小的心也會跟著仇恨起日本鬼子。

特別是高東，他的爺爺，那位共和國的將軍，曾經也是南京大屠殺受害者之一。爺爺的一家都在這次屠殺中死去，當年爺爺是躲在一處地下室內才逃過一劫。

「乖啊，我們來玩個遊戲，你乖乖的躲在這裡，不說話，也不許亂跑，見到了什麼都不要出來。爸爸很快就會回來，要是你一直聽話呢，爸爸就買糖給你吃。」這是爺爺一輩子都在講的一個故事。

當時老祖含著眼淚把爺爺藏在了地下室內，把祖傳的刀也留下了。從此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爺爺那時才7歲，等了70年，再也沒有見到過父親。

高東突然擦去了淚水，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穿越回來了。他可以去改變一切，去救回老祖，去救回爺爺的一家人。

砰……。。就在此時，前方突然傳來了槍聲。正在奔跑中的高東和林凡按著吳雯雯便卧倒在地，一個滾翻來到了街道旁的一幢建築旁。

「什麼情況？」林凡從建筑後抬起頭，向前張望。

前方的街道很安靜，只有死人和蕭瑟的風。槍聲還在響起，大多數是三八大蓋，但是中間還夾雜著一聲很清脆的槍響。

「是08式，唐偉那個小子。」林凡眼睛一亮。

「去找他。」高東沒有任何猶豫，抱著吳雯雯便向前跑去。雖然前面可能有危險的戰鬥，但他知道，要是現在把吳雯雯丟在這兒，或許她會比看到殺人的戰場更加害怕。

就帶著她吧，高東緊緊的抱著吳雯雯，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的心在狂跳。但是她的臉上卻在強自裝著鎮定，不想讓自己成為高東的累贅。

轉過一條街道后，一座西洋的教堂出現在高東的眼前。此刻的教堂已經被二十多個鬼子團團的圍住，一個鬼子軍官大吼著指揮士兵們向教堂內衝去。

但在教堂的鐘樓上，不時的會響起一槍。剛剛衝進教堂的鬼子立即腦袋開花，屍體倒了一地，竟是沒有一個能沖得進去。

「好小子，這是定點狙擊，欺負人家沒有坦克轟他的鐘樓啊，唐偉這混蛋，現在應該是怡然自得吧？」林凡呵呵笑著，對於唐偉這個光電碩士，他一向覺得是個娘娘腔。

「那可未必，日本人可不是傻子，你看！」高東指著教堂附近的一處民房，此刻正有幾個士兵架好了歪把子機槍，瞄準了鐘樓。在另外一處民房，也有一把歪把子，同樣瞄準了鐘樓。

「小鬼子聲東擊西，假裝在衝擊教堂，吸引唐偉的火力。其實卻是要布置重武器壓制鐘樓的火力，然後再行衝鋒。」高東眯著眼睛，對這些日本人的作戰方法又有了一些了解。

「如果給他們得逞了，唐偉估計要麻煩了。」高東冷笑道：「可惜，今天時辰不對，鬼子們千不該萬不該圍住唐偉，因為他是我們的兄弟。」

兩人對視一眼，分頭向兩邊跑去。現在首要的就是要解決掉民房上的機槍手，給唐偉減少一點正面進攻的壓力。

「開火！」教堂前的鬼子軍官終於下達了命令，瞬時間，兩處民房上的機槍同時噴出了火舌，覆蓋性的火力立即將鐘樓上的玻璃打成了碎片，悉悉索索的像是在下雨一樣。

「衝擊！」鬼子軍官大吼一聲，帶著教堂前所有的鬼子一起向教堂里衝去。這一次他勢在必得，一定要幹掉躲在鐘樓內的狙擊手。

突然間，就在鬼子踏進教堂大門的瞬間，兩邊民房上的機槍戛然而止。正在衝擊的鬼子齊齊愣住，那帶頭的軍官更是錯愕的向民房的屋頂看去。

他不理解，為何一向非常聽令的手下，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停止了射擊。

「嗨鬼子先生，我是來送你回老家的。」高東的08式步槍瞄準具內出現了那個軍官錯愕的臉龐，輕輕扣動扳機，帶著所有中國人仇恨的子彈旋轉出膛，狠狠的向遠處射去。

噠噠噠，噠噠噠………08式步槍清脆的槍聲從兩個民房屋頂同時響起，十多個鬼子立刻成了高東和林凡的靶子。

也就在此時，一直被壓抑著的鐘樓上突然冒出了一個身影。他吶喊著朝教堂下掃射，眼睛里顯然有著無盡的憤怒。

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三個特種兵把這句老前輩的箴言發揮到了極致，十多秒后，所有的鬼子全部倒在了進攻的路上。

槍聲停止，高東抱著吳雯雯從民房上鬼子的屍體前跨過。當然，他沒忘記收集齊鬼子身上的彈藥。

「隊長，林凡，你們怎麼才來啊，我想死你們了。」就在高東跳下民房后，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從教堂內傳來。

那個被林凡幻想為肯定是非常愜意的躲在鐘樓內殺鬼子的唐偉，淚流滿面的向他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