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前妻來了1
新年剛過,開封府的案子就是一件接著一件,雖然都不大但是卻讓一干人都忙的脫不開身。好在案子雖多卻不太複雜危險就是浪費時間,等大家忙的告一段落眼見就過了二月中旬。
戚氏對於張龍的提親表示受寵若驚,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能當個官家媳婦,雖然張龍他們都是六品校尉,可是縣老爺也才是七品不是,對一般老百姓來說,六品已經是很大很大的官兒了。按照戚氏的意思,連婚禮的不用舉行直接讓張龍領走就好,只要能對春紅好就行。當時她一說,別說張龍連暮妍都表示無語,在暮妍的要求之下,戚氏才算答應了按照禮節程序來,但也是化繁為簡,把日子訂到了三月初,看樣子生怕張龍這個女婿跑了。
二月中旬公事剛忙完,張龍就拜託暮妍幫著準備婚禮事宜。張龍父母早逝,家裡也沒什麼人,只能大家幫著張羅,之前張龍就拿了五十兩銀子讓暮妍給他安排婚禮的事兒,又說讓幫忙找個房子,總不能成了親還住在開封府里也不像話,暮妍點頭答應。沒過幾天就幫張龍找了一處小院兒,京城地價不低,一個小院就要百來兩銀子,多虧張龍這些年光棍一個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暮妍說好就直接買了,這手筆又是讓戚氏大大驚訝一番。
好容易熬到三月初六,開封府里又是大大的熱鬧了一番。這下一來,就剩下趙虎一人落了單,酒席之上眾人還拜託暮妍給趙虎也找個姑娘做個媒,暮妍笑著應允。不是她愛管閑事,而是趙虎在這四人之中年紀最小,性子也最好,沒事總是圍著暮妍姐長姐短的叫,久而久之暮妍也真的當他和星辰星雲一樣弟弟似的待了,自然要多幫他上些心。
這天,暮妍在家裡看常州來的信,她和展昭離得遠,常州的土地莊子自然是要展耀幫忙打理。暮妍也不像在這上面出什麼風頭,就按照當地的種地方式來,如今春耕已到,展耀來信也不免提及田地的播種情況。
正看著,丫頭秋兒面色古怪的從外面進來。暮妍看她的表情頗為奇怪問她:「怎麼了?」
「外面有兩個女的說找姑爺。」秋兒回報,臉色還是那麼不自然。
「有話直說,我最不耐煩半句話了。」暮妍有些微惱,這丫頭平時很爽快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那個姑娘說是姑爺的未婚妻。」秋兒鼓足了勇氣才說出口,說完就等著暮妍發飆。
「未婚妻?說叫什麼了嗎?」暮妍神色一動,覺得奇怪。展昭絕不是能惹出風流債的人,這未婚妻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問了,那個丫頭模樣的說她們姑娘姓沈。」秋兒囁嚅的說道。
「既然是展昭的未婚妻就讓他們去開封府找吧。就說展昭不在家在衙門。」暮妍強自壓下心中的好奇,交代秋兒打發她們去開封府直接找展昭,因為他的心中已經知道來人的身份了。
秋兒依言前去,暮妍放下了手中的信箋。略一思索,提筆給展耀的大嫂回了一封家信,不是她心眼多,而是有備無患。
門外的沈蝶和丫頭綠珠聽到秋兒的傳話有些不可思議,並不是因為秋兒讓她們去開封府找展昭,而是她說是她家姑娘的話,而她口裡的姑娘居然是展昭的妻子。綠珠是個暴脾氣聞言就嚷了起來:「你胡說,展大人怎麼會娶別人,他和我們小姐有婚約,收了小姐的白龍駒做定理怎能反悔?」
秋兒這些年跟著暮妍也算見了些世面見她吵鬧也不分辨,只是板著臉趕人,但心裡確如波濤一般起伏不定:「這丫頭看來十有*真的是姑爺的未婚妻,可姑爺決不是這樣背信棄義的人呀?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她真的要跟姑爺成親,自家小姐怎麼辦?」
沈蝶見秋兒面無表情只是攔著不讓進門只能作罷,帶著綠珠向開封府走去。秋兒回身狠狠的關上大門,好像這樣就能絕了沈蝶進來的路一樣。
展昭在整理卷宗,門上的衙役傳話說外面有人找。展昭急忙趕到門口,一看之下心中陡然一驚:「沈蝶,你們怎麼來了?」綠珠嘴不饒人見了展昭就痛訴剛剛在他家門口的一番遭遇,展昭一聽她們居然已經去過家裡了心中更是訝然。
連忙把兩人讓進府內,一路進去,知曉當年展昭和沈蝶的衙役見到她都是滿臉驚奇,竊竊私語。把兩人讓進花廳,衙役送來香茶。展昭這才問道:「你不是回老家了嗎?出了什麼事?」
沈蝶沉默不語,綠珠看著著急就將她們這幾年在老家的遭遇娓娓道來。原來她們回去最初,族裡還算關照。雖然沈放伏法,但是沈放在世的時候給族裡也算辦過一些事兒,如今沈蝶孑然一身而來又是個女子,族中想著不過就是多留兩年一副體面的嫁妝送出去完事兒,至多就是朝廷留下的沈家的產業分給她一部分當嫁妝,剩下的歸族裡所有。
沒想到沈蝶回去沒多久就給族長說自己不再嫁人,剛開始大家以為她是因為沈放的死悲傷過甚也不計較,可是一轉眼一年過去了媒人來了一波又一波,沈蝶就是不吐口,逼急了就要尋死,一下眾人也都沒了辦法。
時間一天天過去,沈蝶每日里也是不思飲食整日悶悶不樂,身體狀況也每況愈下,光是看病抓藥就花了上百兩銀子。家中老僕和翠珠自然盡心儘力服侍,可是眼紅沈家財物的人卻坐不住了,眼見著這樣花錢,過不了多久就要花乾淨了呀。於是又開始攛掇著給沈蝶找婆家,還說沈蝶要是還執意不嫁就報官,讓給定個官聘媒看她怎麼辦。後來更是變本加厲,剋扣沈家田地的產出,夥同店鋪的掌柜做假賬,沈蝶是個燈籠美人的嬌小姐,綠珠也不識字看不懂賬目,只能由著人家糊弄,時間長了練過日子的錢都困難更別說看診抓藥。
再加上綠珠知道沈蝶是喜歡展昭的,就總是在她面前提起,說她不應該回來,讓沈蝶也是躊躇不定。去年年末,沈家老僕也過世了,老人家臨走的時候淚眼婆娑拉著沈蝶的手讓她到京城來找展昭完婚,說這才是她哥哥的心愿,她這麼過日子沈放在地下也不會安寧,沈蝶這才哭著答應了老人的臨終請求。給老僕辦了後事,沈蝶變賣了家中的所有,帶著綠珠上了京城。一路走走停停,大病了一場幾乎要了性命,生死交關之際才知道能有個人依靠是多麼的幸福,想起之前跟展昭的種種,更堅定了到京城跟展昭完婚的決心。
展昭聽完綠珠的話,長嘆一聲。世事弄人,當年兩情相悅卻落得含恨而別,如今使君有婦,當年的舊愛卻找上門來。看著沈蝶滿臉病態,展昭也是一陣心疼,這個姑娘當年就被胃病折磨的生不如死,好在公孫先生妙手回春。現如今看來,身子也沒有強到哪去,還是一副病弱的樣子。
驀然之間,展昭想起了暮妍,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就算生病了也總是表現的千奇百怪,跟普通的病人也不一樣,讓人哭笑不得。正想著,綠珠的問話把展昭拉回過了神。
「展公子,那個丫頭說你成親了是嗎?那我們小姐怎麼辦?」綠珠看著沈蝶默不作聲,恨鐵不成鋼只能替她問展昭。
展昭聽到她的問話,沉默良久才說到:「沈蝶,我確實成親了,而且已經有了兩個兒子,是雙生子。」沈蝶聽到展昭的話身子一搖幾乎要昏過去,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展昭:「你真的成親了?你忘記了我們的婚約嗎?還是她真的這麼好,讓你忘記了我們的過去?」沈蝶的聲音越來越大,到最近已經接近聲嘶力竭。
展昭無言以對,雖然是沈蝶要求分手。但是兩人沒有解除婚約也是事實,從這點來說確實自己負了沈蝶。正在啞口無言之際,門外傳來雙兒的聲音:「姑爺,小姐讓我給你送東西過來。」話音未落,雙兒已經進了花廳,見到沈蝶主僕二人也是目不斜視,將手上的提籃放在桌上轉頭面對展昭:「姑爺,小姐聽說您有客人讓我給您傳個話,小姐說了,這兩天她身子不爽利,您就別把客人往家裡帶了,省的給客人過了病氣。回頭奶娘把歡哥和喜哥也給您送來,麻煩您給照顧幾天。」說完雙兒連沈蝶看都不看一眼轉頭就走。
展昭看著雙兒出去,心想這丫頭今天瘋了吧。平時看見自己恭恭敬敬的,今天跟自己說話竟然連自己看都不看一眼。再想想她說的話,別讓把人往家裡帶,不住家裡難道住客棧?還要把孩子也送過來?在衙門帶孩子像什麼話?但是展昭也知道暮妍的性子,這下沈蝶出現,暮妍沒有跟他直接鬧起來已經是難得了。估計一會兒真的會讓奶娘把孩子送來,想到這裡展昭就頭疼不已。
果然,雙兒走了不到一個時辰。兩個奶娘帶著孩子雙雙前來,後面跟著秋兒和雙兒兩人-大包小包的一起過來,還是和剛才一樣,斜眼看著展昭,根本不理沈蝶。
還好,暮妍怕孩子受罪,讓兩個丫頭一起過來,展昭無奈只能安排她們住在夫子院。至於沈蝶,展昭看著她身體也不好也不能讓她們兩個女子住在客棧,只能也安排在夫子院里的廂房裡。
三天不到,展昭的夫子院就成了整個開封府最熱鬧的地方,綠珠和雙兒脾氣都急。又互相看不順眼一天要吵好幾架,展昭說了幾次沒用索性不管。想讓雙兒帶著孩子回去,雙兒總是說暮妍身子還沒好,展昭請公孫先生去看,暮妍又說不用,弄得展昭萬分無奈。
晚上,展昭回到家。暮妍見他也不理不睬,展昭走到床邊看著暮妍:「妍兒,你讓孩子回來住吧。整日里在衙門吵吵鬧鬧也不像話。」暮妍輕笑:「我身子不舒服,還是你帶著吧。省的別人不相信你成親了,孩子不是最好的證據嗎?」展昭這幾日被孩子鬧得頭大火氣自然也是大些,聽了暮妍的話也有些壓不住火氣:「你身子不舒服,之前怎麼病了也不讓他們搬出去住?你這次就是針對沈蝶是吧?我和沈蝶的事情我也告訴你了,我們確實有婚約,現在她過來了我總不能置之不理。你這樣不是讓我為難嗎?」
暮妍聞言冷笑:「你們確實有婚約?那不是她先放棄了嗎?現在找過來什麼意思?我聽雙兒說了還嫌你成親了,有本事她也去嫁人呀,來這裡鬧個什麼勁?還有那個丫頭叫什麼綠珠?什麼不好跟名妓叫一個名字,當她是頭牌嗎?」
「你住口。越說越不像話。什麼名妓頭牌。綠珠還是個大姑娘你這樣說不是壞人家名聲嗎?你明知道我沒那個意思,現在她在病中,我怎麼好說?」展昭難得的嚴厲起來。
暮妍看著展昭突然覺得很陌生,而後想到展昭對那匹白馬的悉心照顧,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白龍駒這個單元講的故事。突然就感覺一陣無力感,看來事件的發展還是會按照原有的軌跡,也許有一天那個丁月華也會出現,也許還有一個一個的女主接踵而至。難道自己出現在展昭的生活中真的是錯的嗎?
想到這裡暮妍徹底沒有了跟展昭爭執的心思,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你想讓孩子回來就讓他們回來吧。就算你想跟沈蝶履行婚約我也沒有意見,我退位讓賢。」說完徑自翻身背對著展昭閉上了眼睛。
看著暮妍這個樣子,展昭覺得自己話真的說重了,他輕輕坐到暮妍身邊,想去拉暮妍的手卻被暮妍一把甩開,展昭苦笑著輕輕摟著暮妍的背,一時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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