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神風突擊隊（七）
一場激烈的戰爭讓小鬼子的軍服殘破不堪，完好無缺的也難免有鮮紅的血跡。
何旅長見肖毅一籌莫展，便笑著說：「肖老弟，原來你是為了鬼子的狼皮呀，你的膽子可真不小，區區幾人竟然敢與他們幾百號人的隊伍幹了起來。」
「何旅長見笑了，不瞞你說，小弟是頭一回與鬼子正面交鋒，原本以為幹掉幾個當官的和前面的騎兵，後面的小鬼子群龍無首很快就會撤退，可誰知他們個個都是不要命的主，這不，槍聲一響，很快便把不遠處的鬼子全都招惹過來，哎，現在想想還真有點后怕。」
「正所謂疾風知勁草，國難當頭，方顯英雄本色，肖老弟的機智和勇敢老哥我是打心眼裡佩服呀！」
「慚愧！慚愧！」
「翻過這座山，就是老哥的旅部，今天中午無論如何都要到老哥那兒好好吃上一頓給大家壓壓驚，另外，你需要的軍服和證件我那兒都有，更何況你殺了那麼多鬼子他們絕不會善罷干休，他們肯定會全城戒嚴，到時如果真有個好歹，那豈不功虧一潰。不瞞你說，我們那個鎮北門的鬆口河就是關江的一個支流，平時那裡很少鬼子進出，那裡還有一艘船，足夠二三十個人安全渡過。」
肖毅沉思片刻，笑著說道：「既然旅長這麼有心，小弟我若不賞臉，以情以理都說不過去，不過我們確實有要務在身，就別喝酒，等辦完事小弟陪你好好喝個痛快，一醉方休。」
「好，爽快，老哥就喜歡豪爽之人，肖老弟，請！」
「請！」
說話間古絲音已把李德才和江波的傷包紮好，何旅長命令幾個弟兄輪留背他們行走。犧牲的幾位同志也被一齊帶走，在前面不遠處為他們安葬，看著自己的好兄弟入土，肖毅心痛如割，淚飛如雨。
「肖老弟，請節哀順便，有革命就會有犧牲，這是誰也控制不了的，我們只有萬眾一心，團結一致，把日寇趕出東北，趕出中國，才能真正過上太平日子。」
……
翻過一座山是一個叫鬆口的小鎮，走了大概兩百多米，便可看到一個大院，只見大門右側掛著「中國東北軍第168旅」字樣的牌子，門口站崗的士兵見到何旅長，忙立正行禮，走進大門，順著一條林蔭道往前走，只見左面是幾排排列整齊的平房，房子前面晾著的軍服在隨風飄揚，右面是個大大的操場，士兵們有的練習正步走，有的在練習格鬥、刺殺、有的在練習射擊。再往前走了二百來米，就是168旅的總部，整個軍區看起來乾淨整潔，氣派莊重。
李德才和江波留在衛生院療傷，其他人梳洗之後準備到附近的飯館吃中飯，剛從辦公室走出來的何旅長被古絲音的容貌振了一驚，「哎喲，這天底下還有這麼俊俏的小夥子呀，少見！原以為肖老弟你都夠帥氣了，沒想到這個小兄弟還略勝你一籌呀，哈哈。」
古絲音怕被何旅長識破自己的女兒身，急忙把頭別了過去。
「醉仙樓」地處鎮中心的十字街頭，青磚結構，二層建築，樓里樓外，裝飾得古香古色，是鎮上最大的一家酒樓，來這兒的人，除了吃官飯的，就是經商的買賣人。
肖毅一看這麼高檔的酒樓，急忙說：「旅長，我們隨便找一個飯館吃就行，何必這麼破費。」
「那怎麼行，今天老哥認識你肖老弟，心裡高興，早已派人訂好飯菜了，請吧。」
肖毅好番客套，見何旅長確實誠心誠意，也只好客隨主便了。
剛進門，掌柜的急忙迎了上來，一臉堆滿笑容說道：「何旅長，菜已經給您備好了，就等您來開席了。」
何旅長點了點頭，大聲說：「好！上菜。」
端菜的如走馬燈似的，不一會就擺滿了一大桌面，每盤菜擺布得都像花兒似的，不但做工精細，而且色香味俱全。
掌柜的站立著，朗聲地報著菜名，「猴頭，燕窩、鯊魚刺……」
肖毅見掌柜的對何旅長特別客氣，便問：「旅長，你經常來這個地方吃飯嗎？」
「不，一年也只是一兩次而已。」
「掌柜的似乎跟你很熟？」
「當年這個小鎮窮困僚倒，土匪常常來這裡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生意人也無人敢邁進一步，自從我們東北軍安扎進來，消滅了土匪，老百姓的日子漸漸地好了起來，以前冷冷清清的「醉仙樓」很快也變得生意興隆，財源廣進，掌柜的為了感謝東北軍常常請吃飯，但都被我們拒絕，所以他更是畢恭畢敬。」
「這裡似乎沒看到日本人。」李鐵奎忍不住問道。
「我們這個鎮地處偏僻，而且交通要道都有我們東北軍把守，日本鬼子一時間沒有摸進來，不過也難說，說不上哪一天鬼子的魔爪也伸向我們鬆口這個小鎮呀。哎——，這些掃興話就別提了，大家吃菜，吃菜！」
就在此時，一個中年女人風塵僕僕，汗流浹背地來到「醉仙樓」，神情顯得十分地焦急，只見他四處張望，突然跑到一個飯桌旁邊大哭。
一個約摸二十一、二歲的小夥子站了起來，心頭一縮，忙問：「嬸兒，咋的了？」中年女人泣不成聲。小夥子慌了，搖著中年女人的胳膊問：「嬸兒，你快說啊，到底出啥事了？」
「虎子呀，你爹娘他們……」
這個叫虎子的生得高大魁梧，四方臉，濃眉大眼，樣子相當威猛，是典型的東北大漢，本來與客戶約好在這裡談生意，不料那個客戶在半路上被鬼子殺害，可憐他足足等了兩個小時。虎子聽中年婦女這麼一說，腦子不由得嗡嗡作響，結巴地問：「俺爹娘咋的了……嬸兒，求你了，快說啊……」
「他們……他們讓……小日本給打死了。」
虎子如遭雷擊，眼前發黑，大叫一聲「爹……娘……兒子不孝，兒子沒有保護好你們。」
「虎子，快收拾東西，跟嬸兒到俺娘家去僻僻，小鬼子已開始佔領鬆口鎮了，聽說把守在南門的東北軍全都被他們殺死了，快，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坐在附近的何旅長和肖毅他們一聽不由得臉色發青。
「嬸兒，你快走吧，掩要留下來殺鬼子，為俺爹娘報仇。」
「那咋行，俺們老張家就剩你一個男丁了，你要是有啥三長兩短的，叫俺咋向你死去的爺爺奶奶交待呀。」
「俺一個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像個娘們兒一樣過躲躲藏藏的日子，俺不走，俺要參加革命殺鬼子。」
「隊長，你怎麼老是看著那個小夥子，你是不是想收留他。」李鐵奎迫不及待地問道。
肖毅直言不諱地說：「現在是用人之際，我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才。」
「虎子，不是嬸子不讓你參加革命，可這兵荒馬亂的，你到哪兒去找革命隊伍呀。」
「我自有辦法。」
肖毅覺得是時候了，便急忙對李鐵奎說：「你去叫那個小兄弟叫過來坐坐。」
李鐵奎匆匆走了過去對虎子說：「你想參加革命嗎？」
「當然想，我做夢都想，現在國家有難，我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卻任由日本鬼子殘殺我們的同胞，殘殺我們的親人，凌辱我們的姐妹，我再也不想當懦夫了，我決定要為革命拋頭顱，灑熱血，與小鬼子血戰到底。」
中年女人見虎子王八吃稱頭鐵了心的抗日，也不再勉強，依依不捨地跟虎子說：「你千萬要多保重，有空到嬸兒娘家看看俺。」
……
鬆口河岸的一棵大樹底下藏了一艘船，船上用很多樹枝做了掩蓋，明眼人很難看出。
東北軍的尖刀排紛紛把樹枝拿開，拿起槳一槳連一槳地划著，渡船隨著洶湧的水浪顛簸前進，不過這裡倒是很安全，連個鬼子影兒也看不到。
「你會開槍嗎？」肖毅突然問起虎子。
「會，以前我在地主家做過炮兵，也使用過步槍和機關槍。」
「那就好，接住！」肖毅說著遞給虎子一挺歪把子機槍。「這槍以後就是你的了。」
虎子已有兩年沒摸過槍了，心裡特別激動，潸然淚下道：「隊長，虎子絕不會令你失望。」
肖毅往虎子身上就是一拳，大聲說道：「好小子，希望我沒看錯你。」
……
傍晚時分，這艘渡船慢慢地靠近了目的地關山，他們偷偷把船停靠在一個不起眼的樹底，悄悄地溜上岸，準備尋找軍火庫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