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關卡一〔六〕

「怎麼辦…我要不要給他打回去？」

林煦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聯繫卡在沙發上滾來滾去地糾結著。

當熟悉的鈴聲再次響起熟悉的名字再次顯示在屏幕上的時候，林煦覺得自己鬆了口氣，顏瀟已經間接的幫她作出了選擇。

「喂…」

整理好心情平心靜氣地接通了電話，安靜了幾秒后那邊終於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林煦…」

「顏瀟？你怎麼了？」

剛剛的聲音和說話語氣都讓林煦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太對，正因為自己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林煦更加覺得不安。

「到底怎麼了？」

幾番追問之下顏瀟也始終沒有作出回應，林煦的心情越發焦灼不安。她知道如果不是真的遇上了什麼要緊的事情，這個人不會輕易在別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緒只會永遠都是那麼一副淡然的樣子。

沉默的幾分鐘里雙方都沒有掛斷電話，林煦在看著那張夾在書中的信紙發獃，靜靜地等待顏瀟說話。而顏瀟最終拿起了桌上那張已經被自己畫得一團亂的信紙用力揉成了團。

「林煦，對不起…」

當這五個字闖入林煦的耳朵，她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電話那邊就傳來了「嘟嘟──」電話掛斷的提示音。呆愣地看著手機上顯示的「通話結束──14:12」，林煦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懵，完全沒能明白顏瀟剛剛所說的話…

「系統娘，你能傳送我去顏瀟那裡么！」

呆愣的狀態持續了幾十秒，林煦突然抱起了手邊上的兩本書攥著那張紙條從沙發上沖了起來。

語氣和神色無不透露著認真與決絕，既然顏瀟不能老老實實地告訴他發生了什麼，那她就要去當面問個清楚。

【對不起，您的請求無法執行】

「為什麼！既然能傳送我回家…那你應該也能傳送我去別的地方吧！我必須去看看！」

對於系統給出的那個她不想聽到的答案林煦沒有絲毫的讓步，但是不管她怎麼協商系統都只有一句回答:

【對不起，您的請求無法執行】

就好像是知道與她多說無益一樣，系統連拒絕的理由都沒有給她只是一味地重複著剛剛的那句話，這讓她原本就黑雲籠罩的壓抑心情變得更加糟糕。

「既然你不肯傳送，那我就自己去那邊看看！」

林煦一把拽起包包把書、紙條、手機統統放了進去，背起包就摔門跑了出去。在以前，林煦也沒少當著父母的面摔門而去，這算是她慣用的一種抗議方式，而她的每次抗議都以父母的妥協而告終。但是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里，好像再沒有會向她妥協的人，卻多的是不認識的、應該認識卻還是彼此陌生的各種路人，再有就是這個時暖時冷變化無常的系統。

快步走在那條熟悉的街道上，林煦的心情很亂。雖然賭氣說她要自己去找，但是人海茫茫她又只知道顏瀟家大致的方位，並且…就算找到了又怎樣，她也不可能直接上去找他。

茫然無措地握著手中站在他們每次放學回家分開的地方，林煦最終拿起了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

「嘟──嘟──」

等了十秒左右電話終於再次被接通了，但是情況和之前的一樣，兩個人誰都沒有率先說話，僵持了幾分鐘后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

」顏瀟，你在哪兒」

「…」

「我現在那個路口，我有事情想跟你說，你能現在過來嗎？」

「…」

「你在聽嗎？」

「…」

林煦試探性地提問也沒有得到任何回答，電話那邊是死一般的沉寂就像今天的天氣一樣陰沉沉。

最終這通電話以顏瀟的沉默良久過後的一句「林煦，你在那爾等我…」結束。

十多分鐘過後，顏瀟像平常一樣帶著淺淺的笑容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從他平靜眼神里林煦已經看不出任何異樣的情緒。

雖然兩個人都互相打了招呼，但是他們之間的氣氛依舊有著化不開的凝重。林煦敏銳地發現顏瀟的右臉上貼著一張創口貼周圍的皮膚還有些未消去的紅腫。

顏瀟注意到了林煦一直在用擔憂的目光盯著他，即便是說話也是小心翼翼的。

或許再多的掩飾和「我沒事」到了她的面前都是徒勞，出發之前明明想了很多，然而此時此刻面對著這個人顏瀟卻又開始猶豫起來…

「給你！」

顏瀟看著她笑得一臉燦爛地從包里拿出了自己借給他的那本書遞過來。

「你…看完了？」

「嗯。」

關於自己早已看過這本書的事情林煦還是沒有打算告訴他，原本就是書籍把把他們聯繫起來，有些事情就這樣讓它成為了一個秘密或許更好。

「包括那張信紙上的內容我也看了。」

補充著這句話的林煦帶著靦腆的笑容看起來就像是個的孩子，但是在顏瀟準備翻開書的時候她的眼神里有了一絲慌亂。

「嗯…那個…你的臉怎麼了…？」

為了轉移話題林煦問起了創口貼的事情，看到顏瀟沒有翻開那本書她稍稍安心了下來，但是話出口之後她就有些後悔了。

「這個？」

顏瀟指著自己有些紅腫的臉靦淡然地笑了笑，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的意思。

「林煦…如果我對你說了『以後不要走得太近』這樣類似意思的話，你會怎麼回答」

「誒？」

愣愣地看著顏瀟沉下的眸色，林煦的大腦就像是之前在電話里聽到那句「林煦，對不起」時一樣一片空白。

顏瀟突然提出的問題讓她有些茫然無措，林煦根本不明白目前的情況是怎樣的展開。

儘管如此她還是很認真的去思考了這個問題：進入關卡一之後的兩次尷尬經歷、第一次被他喊出了名字、在校門口偶遇男女主角、第一次勇敢地牽起他的手以及他們後來所有與書籍相關的回憶全部一幕幕地閃現在腦海里。林煦承認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他們除了最開始那次「牽手相助」是個大膽的突破之外其他時間都是平平淡淡的相處，他們大多數情況下只有在放學的時候才走在一起，他們大概就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況，又或許連「朋友」都勉勉強強達到…

「我…沒有意見。」

林煦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這樣簡短的回答是她最終的答案，如果那是顏瀟的決定她不會有任何意見。也許她還有機會再為自己的順利通關拼上一把，在此時此刻把所以想說的話說個痛快，但是林煦最終放棄了。

「這樣啊…」

隨著一聲輕微的嘆息林煦感覺到顏瀟在慢慢地靠近，即使已經告訴自己要表現得像顏瀟面對女主時一樣毫不避諱地直視對方並且笑得淡然，但是她還是做不到。

感受到從手掌心傳來的溫度，林煦猝不及防地被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這下原本還只是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了，儘管已經淚如雨下林煦還是倔強地沒有抬頭。顏瀟把手輕輕放在林煦的發間，小心翼翼地安撫著她的情緒。

路口處來來往往的行人和嘈雜的聲音提醒著情緒漸漸平穩下來的林煦開始意識到他們這樣可能不太好，紅著臉頰和眼眶她從顏瀟的懷抱里退了出來。

「不想問問原因嗎？」

顏瀟寵溺地幫林煦理了理被他揉亂的頭髮，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包紙巾遞到她手上。

「要問！」

顏瀟剛剛的舉動讓林煦又多了幾分底氣，所有沒有問出口的問題她要一一向這個人討個交代。

「那就跟我走。」

由不得林煦拒絕顏瀟很自然地牽上了她的手，這是他們第二次牽手。如果說上一次牽手是因為有人一時氣憤，那這一次牽手就是因為有人選擇了坦率地面對自己的感情。

跟著顏瀟來到的是一間簡易的畫室，房間的里畫板、畫架、顏料、鉛筆等繪畫用的工具都整整齊齊地放置在房間里，靠牆的一張長桌上有序地擺放著一幅幅的畫。

「這裡是？」

林煦充滿好奇地走上前，繞著房間中央那個畫架被白布罩著的花架轉了一圈。

「這裡是練慣用的畫室。」

顏瀟推開了畫室的窗戶，涼爽的風從他的耳畔吹過輕輕帶起了畫架上搭著的白布。

「感覺好棒，這些都是你的畫？」

「嗯。」

明明是他把自己帶到這裡來現在又默默站在窗前神情凝視窗外，林煦瞥了一眼幾分鐘前還突然把自己摟到懷裡的人，把下一個目標轉向了畫架上的那副畫。

「你會不會覺得很突然…」

「什麼？」

手指剛剛觸碰到那副畫外面的布就聽到了顏瀟的聲音，林煦就像被抓個正著一樣快速地縮回了手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站在畫架旁邊。

「剛剛的事情…」

「呃…你說那個啊！是…很突然，所以我需要解釋。」

「如果…說來話長怎麼辦？」

「那你就一件一件地說，我聽著。」

於是，林煦很體貼地從房間角落搬來了兩把椅子，兩個人就直接坐在了窗前開啟促膝長談模式…

關於遲到的事情，林煦也終於知道了原因。早就被她認定為潛藏在身邊的定時炸彈的喬林林果然是這起事件的罪魁禍首…

那個時候，林煦正毫不知情地站在在校門口苦苦等待，而教學樓的一角顏瀟卻被幾個外班人糾纏住了。

「是她對吧？」

一個身材高挑的黑長直的妹子把自己的手機放到了顏瀟的眼前，一手搭上他的肩膀用很甜美的在耳邊輕輕地說著話，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的是一張照片。

「什麼意思？」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顏瀟心頭一沉，但是面對著這群看起來來勢洶洶人，他依然讓自己保持著冷靜和慣有的微笑，這樣的麻煩事他好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