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他們家人才壞
reax;溫和的聲音中帶著清雅,一如林岳中正平和中略帶嚴肅的性格。.
可是這句話聽在錢寶娟耳朵里,無疑就是一個晴天霹靂,把她隱藏著幽暗的內心照的雪亮,太過於猝不及防,而讓她霍然變色。
「二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岳緩緩地走下樓梯,站在了錢寶娟的面前。
「二十多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大嫂你心裡比我清楚不是嗎」
不驚不怒,很顯然,林岳這句話已經在心裡藏了不是一天兩天。
錢寶娟很快冷靜下來,不能自亂陣腳。
她隨手拂了拂鬢邊的散碎的頭髮,努力裝作若無其事:「二弟,就算你對我和二弟妹吵架有意見,要護著你老婆,你也不能這麼裝神弄鬼地說什麼胡話啊。」
「胡話如果大嫂你覺得這是胡話,那我就去跟爸爸說好了。」
林岳說完就又要舉步上樓。
「你站住」錢寶娟這才慌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林岳站住腳步,居高臨下地己的大嫂。
曾經,他也曾真心地把她當成姐姐來把她當成這個家的一份子來對待,可是現在,他最多能保持這樣表面上的平靜,要是這個女人再這麼執迷不悟下去,那他就真的不會再顧忌任何的東西
「我想說的是,二十三年前,林樂丟的那個下午,我聽見了你跟林海說的話。」
她,她跟林海說什麼了
時光過於久遠,林樂丟了的那天,是林家最為慌亂的一天,每個人都說了很多的話,她也根本記不住,她到底對林海說了什麼
「我,我不記得我跟林海說過什麼」
「你怎麼會不記得林海哭著說要去找弟弟,你說不用去,好不容易走散了,就不要再找了,多一個弟弟,只會多一個人來搶林海的東西那天,可是你帶他們兩個出去的回來后,你只說保姆帶著林樂,但是後來,那個保姆就不見了,林樂也不見了你痛哭流涕,說愧疚得想去死,我們都相信了你的話,以為只是保姆有問題,要不是我回來聽到你和林海說的話,那我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敬重的大嫂,原來是這麼希望我的兒子丟了」
「這二十多年,每一次我和美葉想孩子想得撕心裂肺的時候,我都想來問問你,林樂丟了你到底是有多高興還是說,那個保姆就是你故意安排的可惜,那時候我沒有證據,不然,錢寶娟,我早就要把你送進牢里」
這二十多年如同地獄一般的日子彷彿又捲土重來,林岳厲聲指責著錢寶娟,眼角都幾乎要裂開
林岳跟平時完全不一樣的可怖模樣嚇到了錢寶娟,但是更讓她害怕的,是林岳的指控
「沒有,我沒有故意要把他弄丟,我沒有做,就像你說的,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是我做的」
驚濤駭浪拍打著錢寶娟的心,她那天表面上也和其他人一樣悲傷欲絕,自責不已,但事實上,卻是前所未有地高興
就算林海是林家的長孫,就算老爺子已經放話要重點培養林海,可是她還是忍受不了老爺子時時誇讚林樂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忍受不了將來兒子可能會有一個最有力的對手而不是助力
在林家這樣的世家,兄弟反目不是什麼新聞,幾乎哪家都有,她的兒子能少一分被人擠垮的風險,那人生就能更順暢一些
所以她在和那個保姆帶著孩子外出的時候,明明在路上已經發覺了那個保姆偷偷打電話,行為很異常,卻還是鬼使神差地把林樂交給了那個保姆,自己帶著林海提前回了家。
如果林樂沒丟,那就是林樂命大,如果丟了,那也是天意
她當時就是這樣想的,所以在林家發現林樂不見了,鬧得人仰馬翻的時候,她覺得,真是連老天都是幫著她的
從那之後的日子,就是無比的順遂,全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林海的身上,而蔡美葉,這個家世學識,容貌談吐都和她不相上下的女人,從此徹底失去了璀璨的光芒,林家能拿得出手的媳婦,就只剩下她錢寶娟
可是現在呢林樂回來了,這個不討人喜歡的孩子還是一如當年,自打他回來,什麼事情都開始不順了,就連當年這麼隱秘的事情,都被林岳翻了出來
錢寶娟一時惶恐,一時驚怒,一時又害怕,卻沒有發現眼前的男人已經走了。
等她發現林岳不見了,快步衝上樓的時候,迎面剛好撞上正往下走的蔡美葉。
「林岳呢」錢寶娟衝口而出。
蔡美葉覺得莫名其妙,雖然很不想理睬這個讓她吃了蒼蠅一樣噁心的大嫂,可還是耐著性子把話說明白了:「在老爺子書房,老爺子發話了,他們有事情商量,讓我們誰也不許上去。」
錢寶娟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從樓上摔下去,還好蔡美葉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你這是怎麼了」
狹路相逢,按說她還真的想推錢寶娟一把來著,但是她的教養讓她干不出這種事兒。
「林海呢林樂呢」
錢寶娟一疊聲地問著。
「林海也在老爺子書房啊,林樂今天壓根兒沒來老宅,你忘了」
「完了。」
錢寶娟只喃喃地說了這兩個字,就一屁股坐在了樓梯上,什麼儀態,什麼形象,都再也不剩分毫了。
蔡美葉猜不透錢寶娟又發什麼神經,但是想起自家老公剛才溫柔地交待她回家給林樂包餃子,也就無暇去猜了,帶著這個有些反常的使命愉快地繞過錢寶娟回家了。
往常來老宅,都要留下吃飯的,但是今天這個氛圍,她也確實不想留下來吃什麼飯,還是回去給兒子做好吃的比較讓人身心愉快。
林老爺子的書房裡,林家的四個男人全體沉默著,空氣凝重得讓人忍不住發顫。
林岳是一副豁出去了的堅毅表情,而林茂和林海,一個是滿臉的震驚,一個確實有些絕望。
最為低氣壓的是林老爺子,一雙虎目緊緊地盯著林茂,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拳頭握緊了又鬆開,輪番了幾次才剋制住自己沒有去抽牆上的鞭子
「林海,你說,你到底有沒有聽過這樣的話」
「我」被老爺子點了名,不能不說話,但是,那是他的親媽啊,他知道自己一旦說出肯定的話來,她會得到怎樣的結局
或者說,事到如今,她的結局已經是一定了的,但是絕對不可以,是自己這個親兒子推動的
「我,我不記得了,那個時候,我也才歲」
林海最終選擇了迴避這個問題。
林樂丟的那天,是他過往人生中難得的一次真正傷心,自己媽媽說出的那番讓他心驚肉跳的話自然也是牢牢刻在了心頭。
這也是林樂找回來后他屢次提醒媽媽說話要注意的根本原因,可是,她還是無所顧忌,終於犯在了二叔的手裡。
這事情他沒辦法怨恨二叔,但他真的,不能說實話對自己的母親落井下石
林海的態度終於引爆了林老爺子的怒火,桌子上老爺子附庸風雅用的筆墨紙硯劈里啪啦就朝著這父子兩人飛了過來
沒有承認不要緊,要緊的是也沒有否認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林岳說的話就是真的
林海是他親孫子,什麼德行他不知道要是沒有過這話,那林海絕對不是這樣黏黏糊糊的態度
「林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這麼大個人了,好歹也是個市長了,你的心都長到狗肚子里去了,你齊得什麼家你那個媳婦最近不像話我也不想說什麼了,但是這件事,你必須給我個交待」
林茂在老父親面前,是絕對抖不起任何的威風的,只能抹了抹臉上濺到的墨水,顧不得形象有多狼狽,轉身起這件事的弟弟:「林岳,這件事,你到底有什麼證據難道就憑你自己說的幾句話,就把你嫂子定了罪」
林茂不相信自己,林岳有些黯然,但是並不奇怪。
不管錢寶娟最近有多麼地腦子不正常,那都是大哥幾十年的老婆,就算沒有感情也還有利益,面子等等各方面的牽扯,不想承認這件事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他寶娟現在並沒有任何悔改之意反而變本加厲地對林樂充滿了敵意,就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如果他再熟視無睹,那就愧為人父
「大哥,這件事在我心裡藏了二十多年了,我一直都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因為我知道,一旦說出來,大哥你的家庭也會有嫌隙和分裂。林樂丟了,我和美葉就是在苦苦熬日子,根本就不能稱之為一個家了,我不想連累大哥你那麼辛苦還要面對一個四分五裂的家。所以,我就忍了,可是現在,樂樂回來了。你們要讓他徹底忘記從前的事情,我沒有意見,你們要他做個林家的閑散子弟,我也接受,可大嫂她憑什麼還對樂樂說三道四,這麼不待見當年樂樂才三歲,她都能那麼狠心故意把他弄丟,現在呢,現在她如果再要對付樂樂,你要我怎麼辦萬一樂樂再有個任何的閃失,那就是直接要了我和美葉的命」
「當年我沒有證據,但是這麼多年下來,我也沒閑著當年的那個保姆失蹤了,這麼多年爸爸和我都沒有放棄過找她,前不久我找到她了,大哥你想不想知道她是怎麼說的」
林茂忽然有些害怕,很想說他不想聽,但是林岳還是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支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我也不是非要拐走那個孩子,當時是有人說被林家整垮了,給了我錢讓我見機拐走一個就行,哪個都行後來,我不是找了個借口說這個小的吵著要出去玩嘛,他們林家的那個大少奶奶就說跟我一起去路上我也納悶得很,她把她那個大的,抱得死緊死緊,這個小的,根本就不,我偷偷跟人打電話她也,我嚇得要死,怕她發現什麼,可到回去,她也沒說什麼後來她帶著大的回去了,還說小的沒玩夠,叫我帶著再轉轉但是,那個小的根本就沒有哭鬧,什麼都沒說,乖得很我也不知道她啥意思,就乾脆抱著這個小的走了我也沒那麼大的膽子把小孩子掐死,就給帶到一個不認得的城市的孤兒院,扔在人家門口了真的,我不是壞人,他們家人才壞,那就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了嘛」
有些上了年紀的蒼老女聲,帶著濃濃的方言味道,把當年的一切說了個乾乾淨淨。
那句「他們家人才壞,那就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了嘛」堪比老爺子的鞭子,直抽得林茂肝兒疼。
他的親侄子,被他的老婆故意弄丟,全家人心中受了這麼多年的折磨,而他居然一無所知
「二弟,對不起,大哥對不起你」林茂幾乎要跪在地上。
「你給我站著,別作出那副孬種樣兒,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準備怎麼辦」
林海原本想求情,但是聽了這樣詳細的錄音,也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果然是這樣的自己的母親,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一連幾天,林家的氣氛都很沉重。
錢寶娟每天都是心吊在嗓子眼兒過日子。
那天他們在書房不知道到底說了什麼,怎麼說的,她都打聽不出來,但從那天起,丈夫和兒子就沒再跟她說過一句話,也沒對她作出什麼事情來。
可越是這樣若無其事的風平浪靜,才越讓她害怕,林岳可絕對不會因為她說了那麼一句不是她做的就善罷甘休
過完元宵節,她又開始上班。
但是一大早,家裡例行做體檢的醫生就過來了。
「怎麼會是這個時候」她有些疑惑,她每年不都是季度末做體檢的嗎
醫生沒有回答她的話,很盡職地擺好各種器材,開始做體檢。
她只能配合,但是體檢單出來的時候,她還是傻眼了。
「肝臟各項指標都有問題,建議您病退修養。」
醫生這麼下了結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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