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O六章 城皇路333號 10
酆督會問什麼,顯然那個人也是想了許多的,不過他也沒想到酆督一開口便是這樣的問題,在聽到酆督詢問李青雲究竟是何人時,顯然那個人是愣了。
稍微的楞了一下,雖然時間不長,不過他真的愣了。
這樣愣了半響之後,酆督才聽見那個人說道。
「未婚妻。」
情感是最騙不了人的,尤其是那種深愛過的情感,更是不能作假。那個人的語氣,酆督聽出了痴念,不過也只是傷感的痴念。
傷感使得酆督的眉心緊蹙,那眉心便也是一瞬間的緊蹙,酆督緊接著說道:「看來唐先生真的非常的愛自己的未婚妻呢,雖然沒有經過本人的同意就看了那一本記事本是我的過錯,不過從記事本上倒是也能看得出來,唐先生非常的愛李青雲小姐。」
「那是當然,她可是世上最完美的女人,獨一無二的女人。」
對於自己愛的人,從來都沒有人會吝嗇那些讚賞的話,顯然這個人也是如此的。他越是這如此越是叫酆督覺得他就是唐堂本人,當即更加警覺的觀察著。面上的神情不能觀察到,那麼他就從那人的肢體語言上尋找答案。認真的盯著那個人,一面盯著酆督一面說道。
「完美的女人當然叫人一輩子都忘不了,不過從那記事本上,李青雲小姐最後是不是遇上了什麼。」
「遇上了什麼嗎?」可能是很久以前的記憶,所以回想起來需要一點時間。稍微的停頓了片刻后,那人回道:「那樣一個年代兵荒馬亂的年代,遇上什麼事也不奇怪吧。」
「的確是不奇怪,不過有一件事我倒是一直想不明白,記事本上也沒有寫清楚,所以我覺得還是問一下唐先生比較好。」
「酆老師要問什麼直說就好,用不著這麼客氣。」
對方都已經說想問就問了,別跟他客氣,那麼在矯情的客套也就不是酆督會做的事,當即便也就問了。
看著那個人便是一笑。酆督問道:「請問李青雲小姐。現在是活還是死?」
記事本上說得很清楚,他要救活她,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他都一定要救活她。那個唐堂是個說到做到的人,那樣偏執的人一旦下定了某一種決心。不管那樣的決心會給其他的人帶來多少災害。他也一定會硬著頭皮做下去。
要救活李青雲。那麼現在那個要被救活的李青雲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酆督想要知道。
這樣的詢問可是那個人點了頭說可以的。誰曉得酆督問出之後那個人卻回道:「酆老師不覺得自己問得太多了。」
「不是唐先生答應的?」
「我可沒答應酆老師可以問這些。」
「但是您也沒有說不可以。」
在耍賴這一點上酆督也是個挺不要臉皮的,橫豎這臉皮在他這兒好像也值不了多少錢,酆督也就乾脆不要了。遇上這樣的一個人,顯然那個人也是無言以對,最後回道。
「說不上來是活著,還是死了。」
「既然多這麼多年了,還是說不上來是活著還是死了,那麼唐先生為什麼還要繼續。轉生術那種東西本來就不存在,唐先生不是自己已經試驗了很多次,那麼多的轉生者最後是個怎樣的下場,我想唐先生心裡頭也是清楚的。難道唐先生你會希望李青雲小姐最後也是那樣的下場。再說了這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就算真的成功了,你覺得李青雲小姐回來之後能適應這新的一切?姑且不說其他的,單單說那轉生術,我就不覺得它能成功。」
那樣的邪術,那樣用嬰孩的生命作為媒介的邪術,那種東西怎麼可能會成功。若是成功的話,製造出來的也就不是人了,而是一個個不同於人的異類。
那些被那個人稱之為實驗品的,每一個都有那樣異於常人的能力。若是真的成功了,酆督真不知道那樣的人到底算得上什麼。
轉生術是不可能成功的,絕對不可能讓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正常的回來,酆督這話是想提醒那個人。可惜的是這樣的話對於那樣偏執的人來說,根本沒用。
酆督說轉生術是個邪術,可是在那個人的眼裡轉生術卻是可以造福失去親人的家庭的秘術。失去最愛的親人,那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情,如果能讓那失去的親人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酆督說轉生術是個邪術,它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人世間,這樣的東西一旦存在便會造成很大的弊端,它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完成。可是那個人卻不這樣認為,浪費了那麼多寶貴的時間,一次一次的重新實驗著,現在的他可以自豪的跟酆督說。
轉生術已經成功了,他可以讓所有離開了這個人世的人重新回來,不管是老人還是小孩,只要他願意那已經死了的人都能重新活過來。
讓死去的人全部重新回到這個世上,這樣的想法簡直瘋狂,酆督根本不敢想象這樣的事情要是變成真的,會是個怎樣的結果。
這個人瘋了,他已經徹底的瘋了,如果一開始只是要救回自己的愛人,讓自己的愛人回到自己的身邊,那麼現在這個人的想法已經徹底的扭曲。他不只是要讓李青雲重新活過來,他要讓所以已經死去的人重新回到這個人世間。
這種事情,簡直瘋狂,而且異常的可怕。
不能叫這個人成功,絕對不可以,酆督試圖說服,不過那個人能叫人說服?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對於酆督的說服他全然是聽不進去的,對於酆督所說的轉生術的危害以及恐怖。他根本聽不進去,那個人癲狂的說道。
「這樣有什麼不好的,所有死去的人都得以重新復活,這樣那些失去親人的家庭就可以重獲團聚,再也不用忍受那親人之間的生離死別。哪兒不好了,這樣不好嗎?明明是極好的。」
已經認定了自己做的都是對的那個人,根本不是幾句話就可以說通的,酆督的勸說對於這個人來說非但沒有起到說服的意思,他反而覺得那是酆督對於自己的不信任。
酆督,這個酆家的子孫不信自己的能力。他在否認著自己的能力。
這樣多年的努力以及專研。好不容易叫一切都歸軌了,他怎麼能讓旁人這樣的不信任。酆督不是不信任嗎?沒關係,他有的是法子叫酆督信自己。而這最好的讓一個人改觀的方法,就是讓對方目睹自己的成功。
酆督的勸說是無用的。因為對於那個人來說這些勸說不過是一些從耳邊飄過去的話。根本進不了他的耳。還是站在那兒。還是處在黑暗之中,還是叫酆督看不清他的模樣,那個人便站在那兒說道。
「轉生術是不可能成功的?笑話。誰同你說不能成功的。」
「那樣的東西你說可能成功,如果成功的話之前那些轉生者又是怎麼回事?」
「想要成功必要的犧牲是必須的,之前的那些試驗品不過是測試罷了。她們的死對於轉生術而言才是真正的成功,事情到了現在我也沒必要凡事都瞞著,之前我不是已經同你說過一切都準備好了?轉生術已經成了,一切我都準備好了。」
先前遇上這個人的時候是曾聽他說過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雖然這個人沒有明說,不過他的準備想來應當是轉生術的準備。
本以為他的轉生術不過是邪術,在看了唐堂的日記之後,酆督頂多覺得這個人想要救活昔日的戀人。可是現在聽這人說來,竟是不知他早已不是局限於救活以前的愛人,而是偏執到想要叫所以死去的人都回來。
已經死了的人,如何能夠回來,若是真的回來的話,這個世道又將亂到什麼地步。
不過是那樣幾個轉生者,就已經造成了那樣的偏離,若是真的多了,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
這樣的盤算,萬萬是不可以的。
當得知到這個人竟然抱了那樣大的想法,酆督那兒已經不能鎮定了,即便現在還未準備好,酆督也不能在等。在發覺交談無果之後,酆督最後只能選擇出手。手中的靈符在規勸的時候已經划入了酆督的手中,待聽了那個人的這一番話后,發覺無法規勸的酆督直接發了難。靈符直接脫了手朝著那人藏身的地方飛射而去,一道道的靈符在空中急射而出,空中交叉之後朝著藏於黑暗之下的那個人攻去。
這一發難同之前一樣,都是突然的,根本沒給對方半點準備的機會。不過跟酆督這樣的人又怎麼能不抱任何的警惕便站在那兒同酆督說話,靈符是急射而來,而且也是生生的進入了那個人的身體。
眼看著扎入那人身體的靈符,按理來說酆督應該是覺得慶幸的,可是沒有。剛剛的慶幸在看清了靈符扎入之後的反應,酆督的笑立即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皺緊自己的眉心。
沒有反應,那可是專門用來對付活人的靈符,可為何在上了那個人的身後,沒有反應?難道那個人,他並不是人?
如此的念頭不過才剛剛冒起,可是冒起之後那個人卻沒給酆督時間細想,就在酆督感到詫異的時候,那個人竟然飛速的扯掉身上的那些靈符,隨後轉身急速離開。身形就在面前閃過,隨後那人徹底的消失在視線中。
要是不在這兒擒住那人的話,後頭的事情必定是不堪設想的,那個人的突然離去是叫酆督楞了一下,不過在大腦的意識回籠之前酆督的身體卻已經本能的追了上去,從那唐堂的房間沖了出來,最後衝進了走廊。走廊之上已經看不到那個人的身影,但是酆督還是憑著感覺一路衝下二樓。
一層樓的大門跟窗戶已經叫人從外頭被木塊結結實實的封上,所以那個人能離開的便只有二樓的客房,那一扇唯一損壞的窗戶。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酆督徑直便衝到了那一間客房。可是沒有,在那兒已經找不到那人的身影,早在酆督追到這兒前,他就已經從那一扇窗戶躍了出去,此時正站在窗戶正對下的街道上,抬著頭看著酆督。
衝進了一間客房站到了窗戶邊上,酆督是看到底下的那人,原是打算躍下,誰曉得人還沒動卻瞧見那個人在下方沖著他做了個不要妄動的姿勢。先是抬起手示意他別妄動,隨後手指一轉,指著他的身後。
自己的身後,自己的身後怎麼了?見那人那樣一指,先頭酆督是沒明白何意,可是很快的在聽到背後傳來的凄厲痛苦的慘叫后,酆督明了。
那個人,那個人在自己不知情的時候竟然對莫七七下了手,一面是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另外一面是尾隨而來跪蹲在門外痛苦的莫七七,這兩者酆督必須選一個。
選擇是痛苦的,如果你選了這個,勢必要犧牲另外一個,抓著窗戶邊緣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施加的力道幾乎要將那已經有些腐朽的窗沿扯下,這般的恨之後酆督狠狠的捶打了一下窗沿,隨後轉身跑到了莫七七身邊。
那個人,想要找到他還有機會,不過莫七七要是在這兒出了事,在尋找他的路上自己怕是要更加的麻煩,究竟哪一樣比較重要,酆督這心裡頭還是能比較出來的。
鎮定之下的酆督,最終是選擇了莫七七,而他的這一番選擇顯然也在那個人的預料之內,因為酆督的選擇,那個人笑了。不在站在那兒,而是轉過身離開了這陰暗的街道。
那個人走了,就算不看酆督也是猜得出來的,遭了那人的道的莫七七此時是痛苦的,不過這樣的痛苦並不難解除,至少對於酆督而言並不是一件難事,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便叫莫七七解了痛苦。只不過這痛苦解除之後,那個人也已經不見了。
站在那窗戶邊上看著方才那個人所站的地方,便是那樣處著看著,雖然酆督沒有出聲,不過從他緊抓窗沿上的手,誰都能看出酆督此時的強行克制。
那個人,那個人已經偏執到瘋狂,居然擬出那樣的計劃想要做出那樣的事。那樣的事情,那樣不合世道禮法的事情,無論如何。
絕對不能叫那人成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