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就是個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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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是,,,
靈碩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好好的躺在自家醫館里。
腦海中卻記得自己在山中追捕地精撞上了強大的邪靈因而丟了小命,難道是自己變成了碎裂的魂魄又游回到家裡了?
趴坐著的靈碩恍惚的向身下看去,卻發現自己正飄在半空一個深藍色接骨木紋路的球狀結界里,騎坐在一具體魄結實的男妖腰身上。
這男妖穿著黑色盔甲戰衣,上面沾滿了鐵青色的泥巴和斑斑暗紅色的血跡,甚至臉上也是。
他的一頭黑髮散落開來在結界里緩慢的漂浮著,緊閉著眼睛,眉頭微皺,靈碩用手撥弄掉男妖臉上的泥巴,端詳著男妖的長相,恩,眉峰勁道似刀劍,鼻樑挺直,泥巴下臉頰輪廓分明,膚色白凈,英俊的挑不出一絲缺憾。
她捏了捏男妖的臉頰,恩,皮膚光滑,彈性不錯。只是嘴唇因為失血乏力變成了粉白色。
這樣一副皮囊實在堪稱是絕世無雙。
莫不是就是這個男妖剛剛在八福嶺襲擊了自己?
靈碩盯著他打量了不知多長時間。才將心思由其麵皮的吸引力轉移到自己的處境。
她獃獃的抬起一隻手看向手指上鐵青色的泥巴。
可是,他們此刻怎麼又會一起回到自家的醫館了呢?
靈碩心中思索著一個又一個疑問,尤其是包圍著自己的碩大結界球。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醫書上關於上古奇術的內容的話,這可是傳說中靈力極高強的妖靈才能催生出的自我治癒結界,她在腦海霎時想到出在八福嶺遭男妖襲擊時的場景。
那一股崩裂似的強大妖力的確不是一般的妖靈鬼獸能具備的,看來這個男妖大有來頭。
可是他這麼昏睡不醒,自己總不能一直在他身上這麼懸空的干坐著吧。
這傳說級的治癒結界可是強沖不得,搞不好就會被這人涌動著的強大靈力給吞噬掉,連個渣都剩不下消失於三界,神魂俱碎。
靈碩正胡思亂想著,一隻不知從哪裡伸出來的手臂悄悄的扶上了她的腰身。她被身後的力道緊貼在男妖胸前,於是下意識的環抱住他。
結界球紋路浮動慢速的旋轉起來,片刻間,她與男妖平穩的站回到了地面。
靈碩獃獃的盯著男妖剛剛張開的眼睛,那黑色的睫毛下是水晶一般的紫紅色瞳孔。
浮動的光澤在他的眼眸里瑩瑩的閃爍著,靈碩恍惚的呆住。
「檀香精。」
男妖深吸一口氣,看向懷中盯著自己的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喃喃的言語著。
多日來未曾說過一句話他嗓音明顯有些沙啞,他還記得自己負傷后慌亂脫身在一片山嶺里。靈力潰散虛脫使他躺在野地里幾日幾夜動彈不得。
本以為還要耗費許多的時日才能恢復過來。卻不知從哪裡跑出一隻極為罕見的將要修成人形的地精極品。
被他吸盡精華,補充回不少的靈能,緊隨其後的檀香精更是有如及時雨一般助他催逼出結界,修補好喪失的靈力。
「這裡是醫館嗎。」他環視四周陌生的環境,將目光鎖定在對面琳琅滿目的藥劑架子。
「是啊,」靈碩隨著他的目光扭頭看向身後,「我是大夫你快坐下,我幫你找藥劑療傷。」
她用手指點了點男妖胸前的血漬,這人的靈能看來是恢復了,發散的靈氣像是水波一樣均勻而充盈,可是身上大概還有被邪器所傷的傷口,未能自行癒合否則是不會還有這一絲古怪的血腥味,在空氣里久存不散。
男妖看了她一會兒,接著點點頭,坐在了牆角的椅子上,利落的解開了上半身的盔甲和衣服,血痕和淤青觸目驚心的交錯在他健壯勻稱的身體上,腰上右臂均纏著浸血的繃帶。
最狠的一道傷口在他的臂上,早先草草包紮的布條早已被血色浸透凝成板結,撕下來怕又得生生扯掉已經與布條長在一起的新皮肉。
這人是什麼來路?
居然能把自己弄的這樣體無完膚,這可是極強魔攻才能造成的,活下來實屬僥倖。
她抬頭看了看男妖平靜的面孔。
他受了如此重傷還能凝神靜修,安逸的跟沒事人似的。
那當初怎麼會與人進行如此兇殘的鬥法,這樣嚴重的傷也只有與人立下生死決鬥的契約,才會遭受的到。
「哎呀。」靈碩邊給男妖塗藥施法邊嘆氣,「你這傷口可是要耗費我好多的靈丹妙藥才能癒合。」
她煉藥可是要好大的成本和功力的好不好。
本是醫者父母心,他傷的這麼重應該即刻的給他治療,可給他塗了一大瓶自己秘制的瘡葯才消下去他肩膀上的兩道輕傷。
再一想到這人根本是自做自受與人械鬥才受了這麼重的傷,靈碩頓時覺得自己這麼大公無私實在是不值。
即使這男妖很帥,相貌奪目形態不凡的無可挑剔。
可他又不會對自己以身相許。他的靈能實屬高強當然是有些來頭。可靈碩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的,這麼一個強大而狠戾的角色,自己絕對消受不起。
他看上去的確不窮,可當下這樣落魄,身上應該沒有什麼錢。
靈碩實在是心疼銀子和自己法能的,於是向他腳邊頗為上乘的黑亮盔甲瞄去。
如果把他那的盔甲拿去黑市賣掉抵債,看樣子應該還能補回點自己藥材的虧空,至於那個差點就叫自己逮住的大地精,唉!她就當自己從沒見到過,發發慈悲不叫他賠了。
嗯?男妖見她往自己身旁的甲胄瞄了一眼,察覺這檀香精心思不軌。
看著眼前小妖如此的市儈嘴臉,他頓時覺得自己太過柔腸而慈悲了。他懶懶的望向靈碩。
「我倒是有一個不廢藥物法力的自愈妙法。」他看著她的臉語氣頗為認真。
什麼!不廢瘡葯!那麼自己就不用接著折本給他塗藥了。沒想到這人倒還有點體恤人的良心,靈碩高興的抬頭看向男妖:「什麼妙法!」
她還沒反應過來。
倏地,男妖伸出一隻手臂將自己捂向懷中,他用手掌鉗制住她的後腦殼,好露出她雪白柔嫩的脖頸,沒有半分遲疑的咬了下去。
被尖牙吮吸著脖頸的靈碩頓時感到一陣的寒涼和刺痛,拚命的掙扎反抗起來.
這,這傢伙居然是鬼噬!
還恩將仇報的吸她的血!
靈碩感覺自己的血液正源源不斷的抽離身體,她掙扎的幅度愈發下降,身子也愈發的酸軟。
人渣!變︶態!一陣拳打腳踢卻還是動彈不得的靈碩,只得屈辱的流出淚來。
男妖感到胸前一片惱人的濕熱,厭惡的皺起眉頭鬆開了齒,他強硬的扳過懷中捂著的面孔,看到了一張和著泥巴涕淚交錯的鬼臉。
「人渣,恩將仇報,不得好死,爛鬼噬臭王八,斷子絕孫千秋萬代,沒**的玩意兒!」
那鬼臉在罵他,恩?她居然還敢罵他?
男妖心中閃過一絲詫異。他猶豫起自己要不要接著將她吸干吮凈,
這檀香精潛能極佳靈識已然在頭頂泛出紫光。
若只是一下子被自己吸盡血液棄為喪屍,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些可惜。
「那個拿去賣了。」他開口道。
「替我置換一身衣裳,剩下的補你藥材錢。」他用目光示意靈碩。
「是南海萬年玄鐵和極品蜆圐龜殼煉製的魔胄,價值無法估量,我只要你拿它換四年的口糧錢,明白了嗎?」
什麼,她靈碩沒聽錯吧?這鬼噬還真是性情古怪,前一秒好好地配合著治療,后一秒突然的咬了自己,現在又大方的要還錢,誰知道他到底打著什麼鬼算盤。
她可真是招架不住!
「要麼你還是把我殺了得了,省的我哪裡又招惹你,爺伺候不起你,但求一死。」
靈碩說罷,鼻涕眼淚用髒兮兮的粗布袖子一摸,眼睛一閉,賴躺在男妖身上,不再動彈。
罷了罷了,碰上魔頭了還得伺候他,直接死掉還乾脆些,她不無無賴的尋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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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嗎!」迂迴的小巷裡一身粗布男裝打扮的靈碩掂量著手中的錢袋,慢吞吞的往家走著,兩塊金錠子,也就是五六年的的口糧錢。
虧的自己跟那個黑市商販做了這麼多年生意,賣給自己的物什倒是怪貴,收貨的時候卻把價錢壓的那麼底!
東西的確是好東西,可就像那個老闆說的,這是來路相當不明的戰甲,沒有幾分過人的膽子是不敢收的,靈碩可是不好出手。
奧王,靈碩暮然想起那男妖挫掉的盔甲上的字,難不成是那男妖的名字?
靈碩就知道他大有來頭,不僅是個在永輝幾乎絕跡的稀少鬼噬族,而且靈力高強異常,一眼看出自己是個檀香精不說,還是個什麼王,好像,,,
靈碩倏忽的感覺有些熟悉——傳聞中已經死了的海璃國國王淇奧!
那個從百萬年前創界老祖平定三族后,成功發動戰亂的第一人!
她下意識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停住腳步,轉身背過回家的方向,猶疑著是去報官趕緊抓了他,還是私吞了這金錠子銷聲匿跡的藏起來。
可是,
靈碩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腕上銘著古怪魔咒的古舊銀鐲。
『天黑前回來,這銀鐲是巫蠱之物,晚了一刻便會要你性命。』
鬼噬的叮嚀迴響在靈碩的耳畔。
『若是斷臂自保取下鐲子,毒蠱立發,骨挫灰揚,妖命立亡。』
她是很熱愛大永輝,很喜歡新帝屠涅,但還沒喜歡到為之獻身的地步,即便是可以換取來無上的榮耀和尊貴名聲。
可是命都沒了要誇獎又有何用!
懷裡倒是揣著實在的大金子,可有命賺沒命花,看天色,不出兩個時辰自己就要暴斃街頭了!
從小受著大永輝教養的靈碩,對海璃國人的認知,那就是宿敵和邪道,可自己卻在為虎作倀,救那奧王,糾結啊。
算了,活命要緊還是不糾結的好,她自知沒有成大事的魄力,因而也不會敢做出什麼有魄力的事,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聰明了,一眼看破了那妖人的身份,唉!
靈碩一路小跑回到醫館,看到那妖人正盤坐在自己榻上,閉目養神。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臂遞給他錢兩和衣服。
「你是奧王。」
靈碩見他張開了眼睛,搶白的說道,與其裝傻賣獃求的保身不如開誠布公。
賭一把這奧王到底人品如何要怎樣對待她這個救命恩人。
淇奧接過衣物錢兩,臉色平靜的輕輕嗯了一聲。
什麼,就這反應,這可是大秘密啊!靈碩心中不平。
「你不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嗎?」
淇奧抖開靈碩買來的衣物,是一套綉著青線的月牙白綢緞常服。
「知道了又如何?」他反問。
「額,」靈碩是想說知道了便報官捉他,可眼前的情況卻是自己的小命還被人家攥在手裡。
靈碩無話可說卻仍是在心底為自己的處境不安著:「那你打算如何?」
淇奧聞言看向靈碩,這小人的表情舉止著實生動,而又眉眼皎潔,再想起來她剛剛演出的那番慷慨赴死的好笑戲碼,他興起好玩的心思挑起紫眸上的一隻眉毛,停下了手中的活計。
「你說,我應該如何打算?」
「逃命啊,還能做什麼。」靈碩哼出聲來,這人的問題真是簡單的無聊!
淇奧看她一眼,站起身來,背對過靈碩套上了白色的打底長衫:「既然知道,那就快去收拾你的衣服細軟,愣在這裡作甚!」
啊!這是要帶著自己一起逃命嗎?還是靈碩聽錯了?她站在原地不知要做如何反應。
某個要換衣服的人,回過頭來。他見靈碩還站在原地愣神,便默默的拎起她后襟的衣領,輕鬆的將她丟出了門外。
「哎呦,」靈碩措不及防,一下沒站穩摔了個屁墩。
什麼嗎!她揉揉屁股嘟囔著站起,「這人翻臉簡直比翻書還快,什麼奧王!」
一看就知道是個十足的暴君!暴君!
她隔著門向那個害她摔屁墩的爛人張牙舞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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