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全佑福憨憨地抓抓腦門,自己反而承認了,「那倒是。」但他趕緊撲過來抱住。「不過我會對你好的,我全身都是力氣,我會好好乾活,不讓你吃苦,你是我的寶貝,我會好好地保護你、疼你。」
「以後不準再提那些配不配的混帳話,我想嫁給你,我想給你生兒子,我也喜歡你能給我一個家,這樣就夠了。」
「嗯,聽你的,我什麼都聽你的。」他緊緊抱住她,把臉埋在她溫暖的雪背上,她的話害他忍不住丟臉地想哭。
擁著懷中的女人,他覺得好滿足好滿足,爹娘死後,他一個人孤獨了這麼多年,現在,他終於擁有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她還會給他一個家,一個落地生根、開枝散葉的真正的家。
「今晚就嫁給我好不好?就我們兩個,我想今晚就讓你成為我的媳婦。」
「好。」她甜蜜一笑,眼睛亮若星辰。
【第八章】
他為她凈身、為她穿衣,把她抱到梳妝台前,為她擦拭濕發。
「我自己可以啦。」被男人這樣過分嬌寵,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行,你身子還痛。」全佑福拿她當嬌弱的寶貝般寵著。
「哼,還不是你這臭男人害的?」哼了哼,她羞紅臉蛋,不去看他,挑來胭脂為自己細細上妝。
「對不起,以後我會對你好的。」他著迷地看她梳妝,炭筆畫過黛眉,水粉暈紅了嫩頰,紅紅胭脂熟透了櫻桃小嘴。
斜斜橫他一眼,瞧那副傻樣,「你也去換身衣裳呀,難道要穿這樣跟我成親?記得把新靴子換上。」
「噢,我就去。」他還不放心,「你別下來走動,我一會就回來。」
她羞啐了聲,「你當我是殘廢啊?」
他憨憨一笑。「你兩次都痛得流淚了,那裡還流血,我怕你走動多了,身子會好得慢。」
轟!一團火燒紅了裴若衣的臉蛋,她羞擰他腰間,大聲趕人,「說什麼呢?!你快走啦,討厭!」
「好好好,我走我走。佑福搔著腦門,還邊走邊回頭。
裴若衣待他走後,又拿起一條幹巾,把長發揉干,她看著鏡里自己泛滿喜意的嫣紅臉蛋。好幸福好幸福喔,幸福得她幾乎想流淚。
她對著雕花銅鏡,熟練地為自己盤起「雙福髻」,從今以後,她就要告別少女時代,做一個男人的妻子,與他分擔生活的酸甜古辣,為他生兒有女,相攜到老。
想著想著,她怔愣地停住動作。
「怎麼哭了?」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一身絳紫色長袍,新靴合腳得很,他蹲到她的面前,憐惜地捧起她的臉蛋。
裴若衣眼一眨,淚水滾了下來。
她秀氣的吸吸鼻子,「我不想哭的,可能是心裡太高興了。」
「別哭,妝花了就不好看了。」他從懷中掏出白絹帕子,為她擦拭眼淚。
她猛地抓住他的手,越看那白絹帕子越熟悉。
「這帕子是哪個女人送你的?」她皺起柳眉回想,她見過幾次這舊帕子,他向來不離身,像是很寶貝,還曾用它為她擦過淚。
但她也沒忘記,玉食堂的薛大姑娘用的似乎也是跟他一樣的帕子。
裴若衣又細瞅幾眼帕子,「這白絹是京城『御絲坊』的專產,是達官貴人才能用的帕子,平民百姓連見的資格都沒有,你這條是哪裡來的?是不是薛大姑娘送給你的?你竟然藏著別的女人送的東西,你這個壞蛋,我討厭你。」她一時間醋勁大發,氣得猛捶他胸膛,「說,你是不是心裡喜歡她?你是我的,你不準喜歡她,不準!」
全佑福趕緊抱住撒潑的准老婆。哎喲,他老婆吃起醋來,會不會太可愛了點?
「你還笑!大壞蛋,我打死你,打死你。」
「哎呀,老婆,這不是薛大姑娘的帕子,是你的啦。」他怕不趕緊說出來,這小醋桶會傷著自己,他皮厚肉粗,被老婆打兩下,自己心裡可歡喜得緊,但老婆嬌弱的身子剛剛才被他「疼愛」過,他可不願她更痛。
「你亂講,我才不記得有送你帕子。」這頭老實牛竟敢當面撒謊,真是討打!
「真的真的啦,薛大姑娘的帕子是不是跟這條一樣,我不知道,但這帕子確實是你給我的,是三年前你給我的。」
「啊?」三年前?她給他的?裴若衣傻眼。為什麼她完全沒有印象?
全佑福嘆氣,沒想到他都說到這裡了,他未來老婆還完全想不起他來,虧他把她記在心上這麼多年。
「你閉上眼睛。」
「噢。」她這次有很乖聽話,因為他失望的眼光,讓她覺得她好像欠了他什麼似的。
他把什麼東西插在了她發間。「好了,睜開眼睛吧。」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銅鏡,只見烏黑雲發間,一支鳳凰金簪,掐著琺琅絲兒,周圍一圈紅寶石襯著如雲秀髮異樣的黑。
「這簪子……」分明是她的,雖不是她擁有的簪子中最好的一支,但也不是尋常人家能買得起的。她拔下簪子,細細查看,果然在簪座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一個小小的「裴」字。
啊,她想起來了,那個從家鄉逃難到京城的落魄乞丐!她因為可憐他,把自己的簪子包在手帕中,讓閱琴送給他的。
「原來是你。」這算是兩人的緣分吧?!怪不得他會在買賣城買下她,怪不得對她千依百順、噓寒問暖的,原來他是報恩來著!她不高興了,小嘴一噘,「你是不是因為我救過你,才對我這麼好的?」
他老實地點頭承認,「是啊。」
「全佑福,你……」她快氣死了,忍不住又要捶他。
他抓住兩隻小拳頭,放到唇邊親了親,「誰讓我從第一眼就對你失了魂,現在能擁有你,我覺得老天爺對我實在是太好了。」他把頭埋在她柔軟的大腿上,手臂攬緊她細腰,「祂既然已經把你給了我,就不允許祂再收回去,你一輩子都是我的人。」
聽著他的話,害她又想哭了,玉手揉著他的大頭,思緒千折百轉,不知道怎麼表達,千百句只化為了兩個字--
「傻瓜。」
半晌后,裴若衣又問起,「這簪子,為什麼還留著?那時候你沒錢,是怎麼活下來的?」想必很艱苦,她忍不住為他心疼。
「我有的是力氣,怎麼可能活不下去?」那簪子是她留給他的,看到了簪子彷彿就看到了她,他捨不得當掉。
「你真是傻極了。」捧起他的臉,她俯下身,主動親吻他的唇。
他快樂地接受,反被動為主動,咬著她嫩唇猛親,讓兩人都氣喘吁吁。
「這麼多年,你回過家嗎?」她還記得他當時逃難到京城的原因,這憨厚的傻大個,把自己的家產糧食都給了早已分家的兄弟。
「沒有。有有讓算命先生替我寫了幾封家書寄回去,告知他們我很好,讓他們放心,不過他們都沒回信。前年偶然遇到了一個同鄉,說我家人都過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這樣和她說著話兒,感覺好舒服喔,他在她懷中傻傻地笑。
唉,他的那些親兄弟可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估計是怕他回去要家產才故意不回信的。以後她會注意,不讓這頭傻牛再和他們有什麼來往,他有她就夠了,她會真心對他好。
「你呢?你的家人為什麼會……」全佑福問得很小心,生怕她會生氣。
她只是沉沉嘆口氣,緩緩把家變道來。
「我爺爺是三朝元老,功高震主你知道吧?先皇死時,爺爺被賜『仗龍柺』,這玉柺上可打昏君,下可打佞臣,爺爺脾氣又耿直,屢次沖犯新皇,新皇不敢發作卻懷恨在心,等我爺爺一病逝,他就挾恨找了個罪名抄我全家,我娘親氣急功心,一命嗚呼,爹爹、叔伯和兄長們被關進大牢,幾個嬸嬸和嫂子都被家人帶了回去,家裡的下人逃的逃、走的走,唯有我,被沒籍為奴,發配邊關。」
他只能握住她的手,給她安慰。
裴若衣挑唇一笑,面有譏色。「皇上昏庸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實,東北的韃子也越來越強大,邊關屢屢告急,況且伴君如伴虎,家人都勸過爺爺早早告老還鄉,他老人家偏不聽,沒想到給家裡帶來這麼大的災禍。」
她嘆口氣,「我也看開了,多行不義必自斃,不需我報仇,天下也快要亂了,那個庸君自有他受懲的一天。」
「那我上次說帶你上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