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章 火燒鬼娃

好老頭聽見馬三的問題，再看看大家的臉色，一顆心禁不住沉了下去。

「鬼娃，說完這些話之後，你到哪去了？」馬三問。

「我回來睡覺了。」鬼娃答。

「誰能證明你睡覺了？好老頭，你看見他睡覺了嗎？」馬三問。

「是回來睡覺了。我聽見門響了。」好老頭聲音顫抖。

「你能證明那不是出去的門響嗎？」馬三問。

「我……」好老頭閉口無言，哆嗦起來。

「鬼娃，你怎麼知道二歪家的羊被狼叼跑了？」馬三再問鬼娃。

「我……我是怕他只顧玩水，不看羊，才這麼說的。」鬼娃答。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狗剩家的牛，要禍害龍老爺家的莊稼的？」馬三問。

「我是怕他拴牛的橛子鬆了，牛跑去禍害人家的莊稼，才這樣說的。」鬼娃答。

「你又是怎麼知道酒坊要著火的？」馬三問。

「我看二娃子著急玩水，擔心他沒熄滅火便來，才說的。」鬼娃答。

「有誰能證明這些事不是你乾的？」馬三厲聲問。

「不是我……」鬼娃有些不知所措。

「要是你乾的，倒好了。可怕的就是不是你乾的！鬼娃，我問你！為啥會是你怎麼想，事兒就怎麼出呢？」馬三越發嚴厲。

「我不知道。」鬼娃茫然不知所措。

「好老頭，你都聽見了？」馬三轉向要癱軟的好老頭問道：「這些事，就算不是鬼娃親手所為，也是他的鬼氣在做怪！為了龍馬鎮的安危，這鬼娃是留不得了。」

「你、你們準備怎麼處置他？」好老頭顫抖著問道：「我帶他離開鎮子，成不成？」

「不成！我們要燒死他……」酒坊的一伙人，大聲叫喊。鼻青臉腫的二娃子，喊的最凶。

隨著喊叫聲，衝上來幾個精壯的漢子，將鬼娃捉住。鬼娃拚命掙扎，可鬼娃的力氣雖大，又怎麼會是這些身負武功的武林高手的對手，很快就被摁倒捆綁起來。

「龍老爺、馬老爺，你們就饒了鬼娃吧！」好老頭噗嗵給兩位老爺跪下，叩頭哀求：「他還是個娃娃，不懂事！小老兒帶他離開龍馬鎮，永遠不再回來……」

「不行！我們那麼大的酒坊，就白白被燒了？」酒坊掌柜大叫：「燒死他……」

「不能放他走！要不然，他暗中做怪，咱鎮子一樣倒霉……」有人喊叫。

一時間，群情鼎沸。大家胡亂叫嚷，都主張要燒死鬼娃。

龍老爺看看馬老爺，又看看鬼娃，再看看大家，最後將目光落在老淚縱橫的好老頭的臉上，輕嘆一聲，聲音洪亮地說道：「他要是不做怪，雖然是個鬼娃。我們龍馬鎮也能容下他。可他屢次三番地做怪，就是老夫同馬老爺能容他，鄉黨們也容不下他。好老頭，認命吧！」

「龍老爺、馬老爺，求你們大發慈悲，放過他。他還是個娃娃，不會做怪……小老兒帶他離開這裡……」好老頭重重叩頭，苦苦哀求。

「不成！」馬老爺義正詞嚴地說：「他既然做怪害人！就不能放他離去，再害別人！」

見兩位老爺發話，馬三手一揮。幾個龍馬派的武林高手，將拚命掙扎的鬼娃，拖了出去。

龍馬鎮中心，有一棵高大的令人恐怖的銀杏樹。樹榦十個人聯手，圍不過來。高十數丈。樹身如同一條昂首欲飛的龍，又猶如一匹人立而起的怒馬。因此，此樹被龍馬二姓視為神樹，稱為龍馬樹，當做是兩家的圖騰，共同的神位。龍馬鎮的大事，都在這棵樹下處置。

人少好吃飯，人多好乾活。轉眼間，龍馬樹下，便搭起一座方圓兩丈高兩丈的焚鬼台。被狗血、糞便淋的一塌糊塗的鬼娃，被捆綁在焚台中心的立柱上，仍舊是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好老頭，你去跟他告個別吧。告訴他，別怪咱們，不是咱們心狠手辣不能容他。實在是他禍害咱們，讓咱們沒法子。」眼見準備就緒，馬三拍拍呆若木雞的好老頭說。

好老頭一哆嗦，奮力爬上焚台，緊緊地抱住鬼娃，放聲大哭。邊哭邊悄聲說：「娃呀，有什麼本事，你就趕緊使出來，逃命去吧。爺爺是救不了你……」

「爺爺，我餓了，想吃包子，想吃肉。」鬼娃道。

「鄉黨們行行好，誰幫我把那個筐子遞上來，我娃兒不能餓著走！」好老頭哭叫著指著台下他帶來的一個筐子。

狗剩和二歪不約而同地奔向那個筐子。兩個小兒都被老爹打的鼻青臉腫、皮開肉綻。但心裡都後悔莫及。當時，兩個人都是一樣的想法，想少挨打。便不約而同的將丟羊、害了牛的責任，盡量推到鬼娃的身上。令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居然會要了鬼娃的命。還是活活燒死。兩個小兒後悔莫及，便爭先恐後地去拿筐子，想以此減輕點心靈深處的壓力。

二歪和狗剩共同抬著那個筐子，哆哆嗦嗦上了焚台，將筐子送到鬼娃身邊，只能是看著他流眼淚，嘴巴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

「二歪，回來！」二歪爹喊叫。

「狗剩，快滾回來！」狗剩爹也急忙喊叫。

兩個爹雖然恨時恨不能將兒子揍死，可這會又怕他們沾上鬼娃的鬼氣，或被鬼娃作怪。

「點火把！」眼見天黑了，馬三大吼一聲。立時，四處燃起火把。

火把的照耀下，好老頭拿出一罐酒，倒在碗里，端給鬼娃喝，連喂邊悄聲叮囑：「娃兒，別管爺爺，吃飽喝足后，有啥本事儘管使！自己逃命要緊……」

鬼娃卻只顧大吃大喝，對好老頭的話，充耳不聞。

「真是個鬼娃，死到臨頭，還能吃下去……」觀望的人們，議論紛紛。

「鄉黨們！」站在顯眼處的龍老爺，開口說道：「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自從這鬼娃來到龍馬鎮后，龍馬鎮發生了多起怪事。發生的事，鄉黨們都知道，我就不多說了。為了龍馬鎮的安危，咱們不能不處死這個鬼娃。希望鬼娃能由此改邪歸正，投個好胎，了卻恩怨……」

龍老爺講過後，馬老爺也講了一通。好老頭帶來的酒肉和包子，也被鬼娃一掃而光。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龍老爺看看馬老爺，馬老爺點點頭，龍老爺便對馬三揮揮手。

「去兩個人，把好老頭架下來！」馬三吆喝。

兩個武者，飛身上了焚鬼台，不由分說，將哭天抹淚、呼天搶地的好老頭架下台。

「燒冥錢，為鬼娃送行！」馬三大喝。立時，焚鬼台四周燒起冥錢。

「鬼娃，無論是陰間陽世，都缺少不了錢！我們龍馬鎮待你不薄，可你非要做怪！也怨不得我們了。你帶上這些錢，去陰間好好打點打點，投身個富貴人家，好好過下輩子……」

馬三說了一通祈禱、祝福的話后，咬咬牙，大吼：「點火！」

焚台四周準備就緒的十幾個壯漢，共同將火把伸向澆過油的乾柴上。轟隆一聲大火燃起。

「鬼娃啊……」好老頭哭昏過去。

噠噠噠，突然，一陣馬蹄聲，震蕩龍馬鎮的石板街道。一行人飛馬而來。

「咦……好大的靈氣……」帶頭的老者，驚疑地叫道，目光射向被大火吞噬的鬼娃。

老者二話沒說，大袖袍一甩，一股巨大的水箭，射向被大火吞沒的鬼娃。老者身後一個年青的武者，從馬上騰身飛向焚台。眨眼間，便將已經焦頭爛額、昏迷的鬼娃提到老者面前。

老者飄身下馬，接過鬼娃，檢查翻看，歡喜地囔囔：「好根骨，好靈質，好好好……」

整個龍馬鎮的人，都傻了。包括龍老爺和馬老爺，也是獃頭獃腦、不知所措。

年青的武者，上前兩步，掃視龍老爺和馬老爺，平靜地問：「你們誰是這龍馬鎮主事的？這娃娃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居然要燒死他？主事的出來回話！」

龍老爺和馬老爺醒過神來，仔細看了青年胸部的一個標誌一眼，急忙上前跪拜，異口同聲地道：「龍馬仙派外圍弟子龍興潭、馬馳原，參拜龍馬使！」

「嗯，你們也是本派的？」青年武者摸摸胸前的龍馬標誌，淡笑道：「起來說話。」

「回龍馬使，這是個鬼娃，禍害鎮子，全鎮鄉黨一一致要將他燒死。」龍老爺起身回答。

「放屁！這明明是一個根骨奇佳、萬中無一的修鍊天寶，怎麼成了鬼娃了？」為鬼娃檢查身體的老者，抬頭怒罵：「這大好的修鍊奇才，差點兒被你們禍害了！他怎麼做怪了？」

「回、回龍馬師的話，他、他說出啥事，就出啥事，這不是做怪嗎？」馬老爺哆嗦著答。

「他是在鬼墳里由鬼生的，後來被人抱回來。他一來，小鎮便怪事百出。」龍老爺答。

「這更說明他有靈性了！有靈性的人，自然能提前感到吉凶！」老者不以為然地怒道：「有些高明的卜卦算命人，也說出啥事就出啥事，你們怎麼不把他們當鬼怪捉來燒死？！」

「這……」龍老爺和馬老爺啞口無言，只剩下顫抖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