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章 死磕幫

一群小兒中，挨打最少的是龍興雨和馬奔騰。因為，龍興雨和馬奔騰兩個人身上有銀子。兩個人急忙用銀子收買打他們的師兄，算是少挨了不少打。一群小兒中，只有他們兩個沒哭。雖然沒哭，卻哭喪著臉，商量回家的事。

龍興雨恨恨地罵道：「干他娘的，這修的是什麼仙？別他娘的仙沒修成，先被人打死，就不划算了。就是不被打死，這種罪也不是人受的。老子不幹了，回家。奔騰，你回不回去？」

「我也不想修鍊了。可我怕我爹會不答應。」馬奔騰嘟囔：「你知道的，我爹特別看重這個機會。來的時候，再三吩咐我，要不怕吃苦，不怕挨打挨罵。這麼回去……」

「說的也是。我爺爺還不是也一樣，再三再四地叮囑，即使是不能得到成仙，也一定要學成個武術大師。這麼回去，怕是不被爺爺打死，也得被趕出家門……」龍興雨也含糊起來。

「嗨，你們都在這呢。我去你們住的地方找你們，打雜的雜役們說，說你們來這邊打柴掙靈牌了……」突然，山溝入口處閃現出鬼娃的身影，興高采烈地喊叫著，飛快地跑過來。

這是他們進入龍馬門后，第一次相見。鬼娃好象已經忘差點兒被燒死，是由二歪和狗剩以及二娃子引起的。對龍興雨和馬奔騰也沒有另眼相看。對所有的小兒，都親熱的不得了。

「咦，二歪、狗剩，你們這是怎麼啦？碰到野獸了？咋都弄成這樣？」鬼娃吃驚地問道。

龍興雨同馬奔騰訕笑不語。鬼娃差點兒被燒死，別管是誰出的主意，可畢竟是他們的爺爺、爹爹下的令。不管鬼娃怎麼想，他們卻不能跟沒這回事一樣。

二娃子卻冷哼了一聲，掉頭背過身去，好象打他的是鬼娃一樣。一點鄉情都沒有。

二歪和狗剩卻真想抱著鬼娃大哭一場，可他倆都比鬼娃大兩歲，不好意思這樣。再說鬼娃差點兒被燒死，可是由他們而起。這個疙瘩還沒解開呢。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二人只好哭笑不得地咧著嘴。還是最小的牛蛋蛋打破僵局，撲上去抱住鬼娃，哭訴：「鬼娃哥，你可來了。我們都被狗日的給打了……鬼娃哥，你得告訴老神仙，讓他給我們做主……」

另外兩個跟鬼娃差不多大小沒有過節的小兒，黑魚和丑鬼，也哭咧咧地拉著鬼娃訴說。

幾個人哭訴半天，鬼娃才聽明白。小臉唰地黑了，模眉立目地怒問：「為啥不跟他們磕？」

「磕了。磕、磕不過。」牛蛋蛋結結巴巴地回答：「他、他們一腳就、就把我們踢飛，一拳就、就把我們打的滾老遠……他們比我們大、大多了，都、都快成娶媳婦的漢子了。」

「他們是碧綠堂的，最少的也修鍊四五年了，功夫厲害著哩。磕不過他們。」黑魚補充。

「他們那個舵把子，少說也修鍊七八年了。眼睛毒的像鬼一樣尖！二娃子藏在肩膀上的靈牌，縫在衣服裡面，他都能看出來。真厲害！」丑鬼嘟囔。

「鬼娃，你看看，這就是跟他們磕的下場。」狗剩張開嘴，指著缺少了一顆門牙的地方，苦笑著說：「上次那狗日的搶我的靈牌，我撲上去跟他磕，他一個崩拳，就將我的門牙崩飛。」

「這麼說，你們被搶不是第一回了？」鬼娃吃驚地問。

「鬼娃哥，我們幾乎天天被人攔路搶劫。」牛蛋蛋哭訴：「這裡就像是強盜窩……」

「那你們沒找師傅說？」鬼娃問。

「找了。根本沒人管。」二歪苦笑道：「試鍊師傅跟你問的一樣，為啥不跟他們打？！我們也想打，可我們打不過他們。我們能打過的，也不敢搶我們了。」

「試鍊師傅還說，回去跟他們打！使勁打！朝死里打！」狗剩呲著露風的牙，恨恨地補充道：「那幫狗日的師傅，就不是他娘的人！讓我們十來歲的跟十五六歲的打，是人話嗎？」

「咱們鎮上來的這些小兒，就二娃子、龍娃子、馬娃子有功夫。可他們也不是人家對手。」二歪道「連一個回合都跟人家走不上，就被一腳踢飛，一拳打翻。這架怎麼磕？」

鬼娃眉頭一皺，沉思不語。

「鬼娃哥，你去跟老神仙說說，讓他替咱們做主。」牛蛋蛋央求。

「我也沒法去找師傅。」鬼娃沉吟著嘟囔：「那地方凡人根本去不了。我來這，還是亮子師兄用法器帶我飛出來的。他們要不來找我，我也見不到他們。」

「還是回家吧。讓老爹打死，也比讓這幫狗日的害死強。」馬奔騰恨聲道：「興雨，二娃子，你們走不走？」

「我走！」龍興雨道：「就是爺爺不讓我進門，流浪去，也不在這受氣了！」

「我不走，我死也死在這龍馬山裡！」二娃子含著眼淚，堅決地說。

「二歪、狗剩、牛蛋蛋、黑魚、丑鬼，你們走不走？」龍興雨問。

二歪和狗剩遲疑不決，沉默不語。黑魚同丑鬼，則望著鬼娃。他們來時，老爹交待過。遇到什麼事，一定要看鬼娃的臉色行事。因為老神仙喜歡鬼娃，跟著鬼娃走，吃不了虧。

機靈的小精靈一樣的牛蛋蛋，甩了一把鼻涕問鬼娃：「鬼娃哥，你走不走？」

「我不走。我為啥要走？」鬼娃反問。

「那他們搶你的靈牌，打你，你咋辦？」牛蛋蛋問。

「我跟他們死磕！」鬼娃堅決地說。

「可你力氣再大，也磕不過他們一群呀。」牛蛋蛋說。

「我磕不過他們一群，我就一個一個地磕。明著磕不過，我就背後磕！我打黑磚，砸悶棍，跟他們死磕！反正我寧肯讓他們打死，也不能被他們嚇死！」鬼娃咬牙切齒地說。

「那我就跟你一塊跟他們死磕！」牛蛋蛋咬著雪白的小牙說。

「我也跟你跟他們死磕！」黑魚表態。

「還有我。不磕死他們，就讓他們把咱們磕死！」丑鬼道。

「二歪哥，狗剩哥，你們跟不跟我們一塊磕？」牛蛋蛋問。

「磕！」二歪咬牙道：「鬼娃，我聽你的。你說怎麼磕，我就怎麼磕！」

「我也一樣！聽鬼娃的，跟他們死磕！」狗剩苦笑道：「就這麼回家了，不被老爹打死，也得被鄉黨笑死。那樣死了，還不如磕死在這呢。」

鬼娃將目光投向二娃子和龍興雨以及馬奔騰。龍興雨同馬奔騰交換了一下眼色，龍興雨苦笑道：「鬼娃，你們要死磕就磕吧。我們得走了。」

龍興雨同馬奔騰訕笑著走了。二娃子沒等鬼娃說話，掉頭一個人走了。

鬼娃神情複雜地望著三個人的背影。牛蛋蛋想起來問：「鬼娃哥，你不是被老神仙留下了嘛。咋也跑這來了？」

鬼娃笑道：「我留在師傅身邊，是養傷。我也跟你們一樣，得通過正式試煉，才能正式拜師修鍊。要不然，師傅也說了不算。這是龍馬門的死規矩。」

「那你住幾號房？」牛蛋蛋問。

「我沒住你們那種石頭房子。」鬼娃笑答：「亮子師兄跟試煉大師傅說，我的傷還沒好利落。試煉大師傅就交待雜役給我自己安排了一個小山洞。洞挺大，要不你們都來住？」

「好！我們住在一起，就不怕被人欺負了。」牛蛋蛋興奮起來。

「好是好，就怕試鍊師傅不答應。」二歪等人也興奮起來，卻又有些擔心。

「沒事。山洞就我一個人住。我就是洞主。我不說，別人誰管這閑事。」鬼娃笑道。

「那也得小心點。不能一窩蜂似地搬過去。都等到夜裡，悄悄地搬過去。」二歪道。

「對。別讓哪個狗日的，壞了咱們的事。」狗剩附合道。

「呵呵，這幫小崽子，在這商量什麼呢？將靈牌都交出來！」五六個十七八歲的試煉士，如同鬼魅，突然冒出，將鬼娃一夥包圍。

二歪等人立時哆嗦起來。這幾個試煉士雖然沒有剛才的人多，但功夫卻高的多。

「各位師兄，你們來晚了。」鬼娃面無表情地抱拳施禮道：「我們剛剛被一夥碧綠堂的師兄劫了。要靈牌，師兄們就得去找他們要了。」

「掃興！」為首的看看二歪等人的狼狽相，不能不相信鬼娃的話。怪怪地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再發了靈牌，每人交給我們六個。我們保護你們。要不然，你們一個都剩不下。」

「謝謝師兄！」鬼娃抱拳施禮。表現的非常老道。讓那個為首的不能不又多看鬼娃兩眼。

「這小娃有點意思。你就少交兩個。記住，送到潤玉谷，找白鯊舵把子！今後有人再問你們要靈牌，就提這個名。保你們平安無事！」為首的吩咐過，帶領手下揚長而去。

「鬼娃，你真行！我這腿肚子都嚇轉筋了。」黑魚心有餘悸地嚷嚷：「這幾個傢伙，比先前那伙厲害多了。一拳一腳，就能要了咱們的小命。可鬼娃一點都不害怕，真有種！」

「鬼娃，今後你就是我們的舵把子了！」二歪服氣地道。

「對，你就是我們的舵把子。就叫鬼舵把子！」狗剩表態。

「好好好，我們也有舵把子了。」牛蛋蛋、丑鬼、黑魚三個小東西，異口同聲地叫好。

鬼娃分到的山洞，很大。住十幾二十個小兒，都沒問題。山洞裡很乾凈，也很清爽。

鬼娃領著二歪等人認了地方。幾個人散去。到了晚上，老鼠搬家一樣，一個一個悄悄地搬到山洞裡。由於還沒到冬季，沒有配發棉被。每個人只有一個棕櫚小墊子和一塊小氈子做褥子，一個小薄被，三兩套衣服，以及吃飯的碗筷，再沒有別的東西。一次就都搬來了。

龍馬門的規矩，不管是試煉士還是修士，都沒有枕頭。吃飯，自帶碗筷到公共飯堂吃。

大家聚齊后。來之前在私塾里剛剛啟蒙上學的牛蛋蛋，興奮的翻跟頭打把式。然後掐著小腰，一本正經地說：「本軍師宣布，咱們住的洞叫死磕洞，咱們這一夥就叫死磕幫。」

「好好好......死磕了……」二歪等人七嘴八舌地贊同。歡笑起來。

而死磕幫的舵把子鬼娃，卻陷入深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