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相見再纏綿
「我看你最近很累,給你蒸了一個蛋羹。」黃臻邊說邊回過頭來沖著陸笑笑了笑。
陸笑撇了撇嘴,坐在椅子上將腦袋托著看著黃臻在廚房裡忙上忙下:「你沒聽清我剛剛的話嗎?」
「我聽清楚了啊,你說我們不能在一起了。」黃臻看著陸笑,在她嘟起的小嘴上親了一口,「可這不是照顧著陸阿姨的心情嗎,我明白,你要是真的打心裡不想跟我在一起了,還能回來跟我吃飯嗎?」
陸笑撇嘴撇得更厲害了,還真是什麼心思都瞞不過黃臻,如今黃臻就像陸笑肚子里的蟲,陸笑說一句,她就能明白下一句話里的意思。
黃臻清蒸了一條魚,又將蒸好的蛋羹放在了陸笑的面前:「先將蛋羹吃了,再等一會就可以開飯了。」
陸笑聽話地捧過了蛋羹,上面撒上了翠綠翠綠的蔥花,金燦燦的更是有些好看。陸笑小抿了一口,然後有些開心地大口吃了起來。
黃臻又炒了一個小菜出來,將蒸好的魚往桌子上一放,就是又去拿了筷子和飯碗。
剛將飯碗放在桌子上,就聽得外面催命的門鈴聲,陸笑坐著沒有動,只撇了撇嘴:「我想是曾曾回來了。」
黃臻擦了擦手就去開門,還真如陸笑所說,是曾寧。曾寧一進門就往裡面走,看到陸笑坐在桌前捧著蛋羹吃,她的心裡就是一酸。
聶安跟在後面,沖著黃臻微微點頭示意:「打擾了。」
黃臻合上了門,沖著裡面叫道:「我剛把飯做好,一起吃飯吧。」
曾寧靜靜地看著陸笑,緊挨著陸笑坐了下來,等著黃臻將飯碗又拿出來了兩個。
曾寧風風火火地進來,可是見到陸笑后卻是說不出半句話來,她就是怔怔地扒拉著自己碗里的飯,頭一次沒嘗出來黃臻做飯的味道。
聶安和黃臻坐在她們倆人的對面,各自吃著自己碗里的飯,誰也沒有先開口。一頓飯竟是吃得十分安靜。
最後終於還是曾寧有些看不下去了,將筷子一放,在桌子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聶安和黃臻都抬起頭來看向曾寧,而陸笑仿似沒覺,依舊自顧自地吃著自己碗中的蛋羹。
「為什麼陸笑吃的跟我們吃的不一樣?同樣是人,怎麼待遇就差這麼大?!」曾寧的這一句是沖著黃臻吼的,而陸笑和黃臻同時抬了抬眉。
還沒等黃臻說話,陸笑就是先開了口:「你來胡鬧的?」
曾寧仔細想,若是只有胡鬧才能引起陸笑的注意,那她今天就是來胡鬧的又有什麼。
可是想歸這樣想,曾寧還是討好地笑了笑,拉了拉陸笑的衣角:「笑笑你別難過。」
陸笑挑眉:「若是我說我不難過你是不是覺得我太沒良心,我爸那麼疼我。」
曾寧怔住了,就是黃臻和聶安也沒從陸笑話里的意思回過神來。幾個人都怔怔地看著陸笑,陸笑將勺子一放就是抿起了唇來努力扯了扯。
「上次我爸不是摔倒去了醫院嗎,我跟醫生交談過,我爸得了癌症,日子不多了。我問過我爸,他不想告訴我媽,也不想接受治療,他想用剩下的日子陪著我媽走完。」陸笑說到這裡時頓了頓,「所以早在幾個月以前,我就接受了我爸不能陪著我走更長路的事實。」
「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在突然失去的那一瞬間會覺得疼,那個我以為會永遠陪著我的人不能再陪我走下去了,今後撐著這個家的人也不再是那個一直不肯倒下去的男人,而是我了。所以在我媽的面前,我不難過。」
「那笑笑你呢,不當著陸阿姨的面,你一個人的時候就不難過嗎!?」曾寧有些心疼陸笑,這個在他們幾個人當中一直保持著微笑不肯倒下去的姑娘。
「所以我會選擇跟黃臻在一起,有人陪伴著就不難過。」陸笑微低下了頭去,看了看碗中還剩下一小半的金燦燦的蛋羹。
黃臻明白陸笑這些天來的堅持,她也從來不去戳穿陸笑的軟弱,若是陸笑真的無法堅持,她也會站在她的身後做她最堅實的後盾。可是當這一切都從陸笑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覺得心口處疼得厲害,她也想,十分想,這些事就讓她來替她完成處理就好。
曾寧看著陸笑微低下頭去后的側臉,突然間泄了氣。
「阿姨不同意你和阿黃的事對嗎?」
陸笑點頭。
「那你想怎麼做?」
「瞞著吧,現在我媽的情緒不穩定,我也不想再刺激她了,等我把陸……我爺爺那邊的事處理了,再好好陪陪我媽,等她情緒穩定了再跟她談談。」
「可……」
「阿寧。」聶安打斷了曾寧還欲說的話,陸笑卻還是盯著自己的碗好似不知道他們在進行些什麼眼神交流。
最後是黃臻給陸笑夾了一筷子剔好了魚刺的魚肉放在她的碗里,陸笑才抬起頭來看向黃臻,僅一撇,卻是紅了眼。
這一頓飯吃過了之後,聶安就拉著曾寧走了,走前聶安還笑著說過幾天再去看張秀香。陸笑點了點頭,關了門回了房間。
她倚在廚房的門口,看著黃臻洗碗。
黃臻感到有纖細的手臂環過了自己的腰,她將洗好的碗推放進了柜子里,仔細將手擦乾淨了后才回過身來看著陸笑。
哪知陸笑卻是將整個臉都埋了進去,有一種撒嬌的味道在裡面。黃臻無奈,長手一伸就是將陸笑又攬緊了幾分。
「怎麼啦,還跟我撒起嬌來了。」黃臻揉了揉陸笑的頭,也沒有動作,由著陸笑胞著自己。
兩個人就這樣抱著站在廚房中竟也沒覺得有什麼,直到陸笑的腿都站麻了,她才放開了黃臻,揉了揉自己有些紅腫的眼睛,扯著嘴角笑了起來。
「我照顧我媽的這幾天可能不會常回來。」
「我知道。」
「以後就不用等著我吃飯了,你自己吃,偶爾留些放在冰箱里就好。」
「嗯。」
「阿黃你嫌棄我嗎?」陸笑半退了一步,抬起頭來看向了黃臻的眼裡。
「為什麼要嫌棄你?」
陸笑抿了抿下唇,有些無措地看向黃臻:「我想跟你走下去,可是我怕……」
「想要走下去就拉著我的手不要放開就好了,陸阿姨那邊也只是受了刺激情緒上有些不太穩定,等好些了多溝通,咱們沒問題的。」
黃臻邊說邊拉過了陸笑的手,引著陸笑上了樓,然後將她往浴室里一推:「快洗個澡吧,渾身都有一股醫院的味道。」
「你嫌棄我?」陸笑怒目圓瞪。
「沒沒沒,為了表示我不嫌棄你,那就讓我親自來幫你洗吧。」黃臻挑眉,越來越無恥的話在說給陸笑聽的時候連臉紅都不會再有,陸笑覺得很無奈。
可陸笑還真就是讓黃臻給自己搓背沒有推辭。
這些日子以來若說張秀香只是受了刺激情緒有所波動,那麼陸笑才是那個忙上忙下焦頭爛額的那一個人。
陸笑有些懶懶地坐在大浴缸裡面,烏黑的頭髮直從脖頸一直垂到了腰跡。因為陸笑頭髮長,所以洗頭一直都不是個十分方便的事情。黃臻小心地為陸笑按壓著頭皮,擠了些洗髮水慢慢地為陸笑揉著發稍。一系列的動作直舒服得陸笑閉起了眼睛。
「小時候,我爸也是這樣給我洗頭髮的。」陸笑話音一落,黃臻手上的動作就是頓了頓,「更小的時候他會把我找在肩上帶著我出去玩。」
黃臻繼續為陸笑揉著頭皮:「現在我可沒本事將你再扛到我的肩上了。」
陸笑睜開濕漉漉的眼睛,微側過身來看著黃臻,不著半縷,那濕漉漉的眼睛正好對上黃臻的眼睛,直看得黃臻咽了咽口水。
黃臻壓抑著將陸笑的臉扳了過去,壓著有些低啞的笑意:「快快快,別看我了別看我了,小心我獸|性大發把你就地正法了。」黃臻說得煞有介事,聽得陸笑原本還有些卡的話也伴著笑意透了出來。
黃臻簡單地將陸笑頭髮上的泡泡給沖了沖,然後將她的長發往一邊順了順,從背後抱住了陸笑。
「笑笑別怕,就算沒有陸叔叔,今後還有我,你別老是將事情都一個人扛著,我雖然沒有提出來要幫過你什麼,那是因為我知道你自己堅強慣了,你不開口我就由著你。」
「可是看到你一個人扛下這些事我會覺得心疼,明明你也可以依靠我的。笑笑,你已經有我了,你不要老是還覺得你是一個人。」
陸笑的雙手覆上了黃臻的手背。
「可若有一天,你也離開我了呢?」陸笑微仰起頭,差點掉下來的淚跟著憋了回去。
這話問得黃臻心裡一抖,又是覺得氣憤,張嘴就是在陸笑的肩頭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陸笑疼得眼淚花啦啦往下掉,「你是狗啊!?」
黃臻有些得意地哼哼了兩聲。
「原本還想說將你生日禮物給你的,現在一看,還是算了!」陸笑有些憤憤。
「哎?你不說我還忘掉了,我生日的時候你還沒給我禮物呢,是什麼東西啊?」此時的黃臻又如一隻呆萌的狗狗般湊近了陸笑,伸出舌尖來舔了舔剛剛自己咬陸笑的肩胛處。
陸笑還是有些不開心,嘟嘴道:「你不是說生日禮物就只要我嗎,我都給了呀,還要什麼,不要了!」
黃臻有些頹然。
陸笑側頭就是看到了黃臻眼裡的委屈,嘆了口氣,站起來在堆在一側的衣兜里拿出了小盒子:「本來早買下來了的,那天……被你折騰太慘了,後來又去了你家,再後來我家裡出了那麼多事,我就一直沒抽出時間來給你。」
陸笑邊說邊從盒子里拿出鏤空吊墜,她分明看到了黃臻眼裡的光跟著閃了閃。
「笑笑你給我帶上。」黃臻有些討好地盯著陸笑。
「瞧你出息的,你這黃家大小姐又不是沒見過這些小東西。」陸笑說著就是白了黃臻一眼。
「那不一樣,這可是笑笑你送的,快快,給我戴上唄。」
陸笑笑了出來,然後貼上了黃臻,正面如擁抱著黃臻一樣,在黃臻的背後仔細地為黃臻戴著。
「好……」陸笑還沒退出來就是被黃臻一個吻緘了話。
濕漉漉的身體,濕漉漉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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