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生日補禮物
陸笑像從前一樣生活,跟從前沒有黃臻時一樣,可是又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她終究還是將自己的那套拼死拼活拼出來的房子閑置了起來,收拾了東西搬到了張秀香那裡去。
原本黃臻走的那一天,陸笑以為,黃臻到了後會給自己來個電話,可是並沒有。陸笑盯著手機,都快把手機盯出朵花來了,可是還是沒有等到黃臻的電話。
突然間陸笑就是懂了,她們是分開了,各自都明白,陸笑家裡亂成這個樣子,就是黃臻有心要插手可橫在她們中間的畢竟還有一個做母親的張秀香,陸笑就算再犟,可失去了陸遠,在還有病的張秀香面前,她要如何倔下去。
而黃臻說不要讓其他男人來勾搭,那無非也就是安慰自己的話,與安慰陸笑的話,咱們還在一起,只是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空間而已。
可若我們真的還在一起,我又怎麼會捨不得給你打通電話報聲平安呢。
陸笑明白其中的意思,可是有些不甘心而已,死死地拽著手機拽了一天,失魂落魄之後終於是明白了個透。
像從前沒有黃臻一樣,她還是做著自己手中的事,沒有清閑的日子,沒有特別開心的日子。
黃臻走得悄無聲息,就是等到邱丹珄和曾寧發現過來,那也都是一個多月之後的事,那時候,寧城真正地步入了夏季。
最是炎熱的午後,曾寧破門而入來到陸笑的辦公室。
見陸笑抬頭,明眸微閃,眉眼微彎,唇角微揚,還是那個職場上幹練精緻的陸笑。夏陽灑在陸笑的臉上、身上、桌子上,桌子上的那株多肉植物早已不知道是被陸笑換過多少次了,其實早已不是從前的那株草,她自然是知道的。
突然間,曾寧的心就軟了下來,她在陸笑的對面坐下,微微向前傾了傾身子,壓低了聲音:「笑笑,阿黃怎麼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又回加拿大去了啊?你們……吵架了嗎?」
陸笑微怔了一下,搖了搖頭,看向曾寧:「怎麼了?不是又出去和聶安玩了嗎?」
看著陸笑顧左右而言其他,曾寧也是微怔,可她突然就沒了再問下去的興緻。依著陸笑的性格,和黃臻那麼寵她,怎麼可能因為吵架兩人會鬧到分隔兩地的地步。
曾寧退了退,緊抿著唇看著陸笑,攸而笑了:「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吧,聶安要陪我爸去應酬,你陪我去吃小龍蝦好不好,上次壓根就沒吃好。」
陸笑也是笑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資料,示意曾寧:「你去樓下的咖啡店裡坐一坐等著我,我下班了就陪你去。」
曾寧欣然應下,便是提了包下樓,剩下陸笑一個人支著腦袋想著曾寧剛剛的問話。
若是吵了一架,總比這樣和平,還要好上一些的吧。
如今的「臻寶」,早已認知了陸笑的能力,陸笑能力強辦事效率高,在公司里的業績基本上可以排在前三,這樣的能力換做他們任何一個人坐在陸笑的位置也不能辦得到,所以那些置喙也就慢慢地散了下去。
黃濟會偶爾來公司開會,對陸笑的能力也是給予了肯定,然後她與黃臻的事,他從頭到尾也沒有提到過。
陸笑將工作處理好后,就是開了電腦點開了朋友圈,並沒有黃臻的動態,她微微地嘆了口氣,她越來越想黃臻,想要知道黃臻近來在做些什麼。
要說陸笑所做的事到底哪裡同從前不一樣了,大概就是心境不太一樣。
等到了樓下找到曾寧,曾寧喝著咖啡刷著平板。
僅一年,曾寧從以前那個少不經事,做事莽撞,時刻想著出去玩的小姑娘一夜間做了聶家太太,上有父母寵著,下有聶安護著,成了個真真正正的小女人模樣。
陸笑哪裡會想到,曾寧會是以小女人模樣再度與自己出去吃飯,她一直以為,以曾寧的性子,霸氣不認輸,一定會找個能服她的小男人,卻是沒想到,人都有改變,一如她和黃臻。
曾寧看到陸笑來了,忙提了包挽上了陸笑的胳膊:「你開車哈,咱們走濱江路。」
她不再問陸笑她和黃臻的事到底是以什麼收的尾,可是她不問,她也能看得出陸笑的難過,以及黃臻囑咐她的,要好好照顧陸笑,特別是在陸笑特別忙的時候,一定,一定要帶她出去吃飯。
是以曾寧不問,也能感受到這兩個人之間有著不能說的情愫。
酒足飯飽,陸笑執意要送曾寧回去,曾寧推託不掉,只好隨了她。
等送了曾寧回去后,陸笑一個人又開車回到了濱江路,她記得她在這裡和曾寧喝了酒,又去樓上KTV嗨了很久,到之後醉得不醒人事。
那天她伏在黃臻的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弄得黃臻臉上顏色不濟,那時候酒意還沒衝上頭,她甚至還記得自己說了什麼。
她付在黃臻的耳邊,輕輕地吐氣,咬了咬下唇。
「阿黃你那麼好,你怎麼不是男人啊。」
現在想起來,陸笑就是覺得有些好笑,原來從很早以前開始,她就早已感受到了黃臻對自己的不同,那份愛和照顧並不源於朋友而是情人。
自己心思本清明,只是不願意去看透,所以面對黃臻,她竟問出了她為什麼不是男人這樣的傻話。
因為她喜歡著黃臻,跟黃臻喜歡她是同樣的感情。
所以她一開始覺得對方要是男人,她們就可以在一起了,沒有顧及。等到終於看透,她才發現,對方是男是女早已沒有了關係。
江邊的風不住地吹著陸笑的長發,拍打在陸笑的臉上,抽得有些疼。等到腿腳都站得酸麻了,這才回了家。
張秀香還是會問問陸笑吃沒吃飯,要不要再吃一些其他的,陸笑都會抿著唇笑著說不用了。
張秀香會比陸笑先睡,陸笑處理完一些資料后窩在沙發上看會劇也會跟張秀香一起睡。
還是如從前的習慣一般,自然地伸手攬住旁邊人的腰,在她的背上蹭蹭,然後沉沉地睡去。
起初的一個月,陸笑幾乎夜夜失眠,盯著天花板,能從半夜盯到天明。慢慢地習慣了,也能夠睡得好了。
只是之後的很久,張秀香都會在半夜聽到陸笑夢囈著一個名字,眼角邊還噙著淚花,只是人還沒轉醒。
張秀香微微嘆口氣,為陸笑揶了揶被角,就是坐了起來,陪在陸遠的遺像旁,低低地喃。
陸笑收到黃臻的第一封信是在黃臻走後的第二個月,看著黃臻寫得有些潦草的字跡陸笑心裡有些慌,她不明白那急速跳動著的心率到底意味著什麼。
可是僅僅只是看著信封,她卻是有些怕拆開來看到裡面的內容,不怕別的,最怕黃臻跟她說什麼都讓她答好。
因為無法拒絕。
在這個信息飛速發達的時代,寫信早已過了時,甚至陸笑還會擔心,郵遞員會不會那麼負責地將信完整地送到自己的手中。
直到此刻拿到信封,陸笑下放下心來。
最終將信拆開來的時候發現是單薄的一頁白紙,上面是黃臻的手稿,類似於一個環,陸笑一眼就看出是枚戒指。
白紙的右下方也單單隻落了二個字。
臻笑。
陸笑把自己關在房間中一天沒有出來,張秀香站在房門外亦是紅了眼眶。
之後的日子裡陸笑會隔三差五地收到從加拿大寄過來的信,每一封里都只是一張白紙,一個珠寶飾品的草圖,下面留著「臻笑」兩個字。
一直到半年以後,陸笑收到了一幅從加拿大郵寄過來的畫,用框裱好了,足足有三分二個陸笑那麼高。陸笑打開門的時候先是嚇了一跳,緊接著忙讓開路讓工作人員給送了進來。
沒有地方放,陸笑先把它放在地上,感謝過工作人員后從工作人員的手中接過信,這才關上了門。
她先拆了信,還是黃臻的字。
你生日的時候,這本來是你的生日禮物,可是太趕了我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完成,就一直沒有給你。你竟然也從來不跟我提及禮物的事情,我原以為你會跟我鬧鬧,可是你沒有。
笑笑,你是我見過性子最軟的人,陸家的事我也會為你處理,你別擔心,陸至再也不會想著來打擾你們母女,至於贍養老人的事,也沒有必要,我都會安排好的。
我一直都知道有些話你無法開口說,有些事你無法放心做,沒關係,都讓我來。如果你愛我,這一次你就聽我的,交給我,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將戒指套在你的手上,你是我的新娘。
阿黃。
陸笑紅著眼拆了外麵包著的紙殼,映入眼的是阿拉斯加的極光,以及回過頭來沖著黃臻笑得異常甜美的陸笑,眼裡墜滿了星光,璀璨濃烈的,還有那洋溢著的喜悅。
星光燦爛,色彩鮮明,就是連落在畫里的陸笑穿著大大的棉衣,可也是美的異樣耀眼。
陸笑慢慢地撫過畫面上的每一寸,那都是黃臻精心一筆一筆地勾畫出來的,草圖,上色,處理。
淚就這樣砸下來,陸笑生怕淚水浸濕了畫,忙用手去擦,可擦著擦著竟是止不住地大哭了起來。
張秀香捂住嘴,倚在門檻處看著那副畫,以及哭得嗓子都啞掉的陸笑,慢慢地捶著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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