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我會一直等你

350.我會一直等你

想到這裡,我心也越來越涼了,涼到手腳發麻。

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根本容不得我有半分的猶豫了,現在很多事情都還處在猜測階段,還沒被證實。就代表一切都還有可能,在這個時候我不能再動搖了,就算是一條黑路,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我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在心裡自我安慰的想,也許是我被沈柏騰嚇過太多次了。所以到達現在我心裡都已經產生了陰影,也許情況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呢?

想到這裡,我也逐漸冷靜了下來,而就在此時,袁長明那邊也終於傳來消息,說是袁長明同意了將股份轉給袁姿,就在剛才簽了協議。

聽到這個消息時,我並沒有吭聲說什麼,只是很沉默的站在那裡。沈柏騰派過來的人見我沒有反應,便小聲說:「梁小姐,沈總說這件事情既然已經成功完成,他會履行他對你承諾的所有一切,他說讓您安心下來陽台。」

我聽到后,淡淡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那人將話送達后,便轉身從我房間內離開。

緊接我房間內傳來了電話鈴聲,這鈴聲有些刺耳,還讓人有些心悸,我站在那裡沒有動,也沒有反應,本來打算直接無視,可電話斷掉后。那通電話又再次響起,在靜謐的房間內顯得有一絲急促。

我手心內不知道在何時竟然冒出了一股汗。心加速跳動。這一通鈴聲終於結束后,我正覺得有絲解脫時,下一通又來了,沒完沒了,每一聲響都好像在對自己凌遲處死。

為了不再折磨自己,也為了不讓對對方起疑,我還是轉身去床頭柜上拿上了手機,看了一眼來電提醒,摁了一個開機鍵后,袁長明輕鬆的聲音便在電話內傳來,他說:「梁笙,你在哪裡?」

我回了他一句說:「我在醫院。」

袁長明笑著說:「我已經將所有事情全部都準備妥當了,明天我們就可以走了,你東西收拾好了嗎?」

我說:「都好了。」圍歲妖划。

袁長明沒有聽出我的異樣,繼續開口說,他說:「梁笙,我突然發現放下一切竟然是這樣的開心我,從今以後我們兩個人終於可以一起好好生活了,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以後天高海闊,我們兩個人一起走好嗎?」

他問我這句話時,我沉默了很久,久到他都快有些懷疑時,我立馬笑著說:「好啊,從此以後天高海闊,我們一起走,去哪裡我都隨你。」

他在電話內開心的笑了,他說:「好。」

我覺得自己再也堅持不下去了,便對他說:「我現在要收拾一些東西,也要處理一下星輝,明天機場下午四點準時見好嗎?」

我沒有等他的回答,剛要掛斷電話時,袁長明突然在電話內又說:「對了,梁笙,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我剛放在掛斷鍵上的手又頓了頓,我說:「什麼事情?」

袁長明笑著說:「是這樣,我今天把股份給了我姐姐,沒有捐獻慈善。」

我說:「你給了你姐姐?」

他解釋說:「因為你知道,我們離開后,我姐姐這一輩子肯定沒有別的什麼依靠,而且我爸爸死了,我不放心沈柏騰,想拿自己的股份給她傍身,到時候若是發生點什麼事情,她也好不用受人管制。」

我說:「難道你就不怕你姐姐把這些股份給沈柏騰嗎?」

袁長明說:「我姐姐不是這種人,她和我保證過了,她不會這麼蠢的。」

聽到袁長明這句話,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說什麼,袁長明以為我是不高興,問了一句:「你怎麼了?難道是……」

我說:「你千萬不要誤會,我沒有這個意思,股份給你姐姐本來就是應該的,而且她拿在手上,確實會安全一點,你這個決定我也認為挺好,因為我們離開后,她身邊也就沒有什麼親人了。」

說到這裡,袁長明似乎是有點傷感,不過很快他又說:「我相信沒有我,她也會過的很好,畢竟還有周周和她最重要的人在身邊。」

我說:「嗯,我也覺得是。」

我們即將要掛斷電話時,袁長明又叮囑我說:「梁笙,明天下午四點你一點要來,我會一直等你的。」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現在的我也心煩意亂,根本沒有那個精力再去思考太多,便敷衍了一句:「嗯,我會的。」

袁長明在電話內開心的笑了出來。

我們掛斷電話后,這一天很快就過去了,我到達第二天,我在很早就派人去盯著單穎讓他們時刻和我回報單穎的動靜,這一天早上單穎起了一大早,可她並沒有什麼異動,仍舊像往常一般,帶著孩子下樓買了早餐上樓,吃完后便在房間內打掃衛生,差不多到十一點又一個人做了午餐,兩三的樣子還打掃了屋子。

當那邊不斷源源不斷傳來單穎的消息,當我以為她不會按照我的話去機場時,可誰知道,在下午三點三十分左右,之前還平靜正常的單穎,忽然在屋內收拾著行李,正好在三點四十分的時候,抱著孩子和拖著行李出了門,攔了一輛的士后,便往機場迅速趕往。

而這時,袁長明給了我電話,我在第一時間接聽,他電話那端的背景非常嘈雜,有人說話聲,有腳步聲,有飛機呼嘯而上的聲音,可就算所有聲糅雜在一起,可仍舊掩不住袁長明高興的聲音,他笑著問我到了沒有,他已經在機場等我了,甚至還告訴了我他在什麼地方等著我。

我聽著非常高昂的聲音,便只能笑著說:「我也快趕過來了,你再等等。」

袁長明說:「對了,我怕你一直在收拾東西沒來得及午餐,所以我給你在機場打包了一份,到時候你可以吃完再上飛機。」

我說:「我還需要一瓶礦泉水,口有點干。」

袁長明笑著說:「你放心吧,我早就準備好了,難道我還會讓你渴著嗎?」

我說:「好啦,不說了,我現在要拿著行李出來了,你站在最顯眼的位置等著我。」

袁長明說:「恩恩,我會讓你趕到這裡后,看到第一個人就是我。」

我笑了笑沒再說話,剛想掛斷電話時,袁長明又在電話內說:「梁笙,你一定要來,我會一直一直在這裡等你的,真的。」

聽到他這句話,我忽然覺得鼻塞,好像有點無法呼吸一般,費了好大力氣,我才從喉嚨內擠出一句:「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一直等下去。」

我們掛斷電話后,我便站在窗戶口仰起臉看著天空,正好此時有一架飛機從頭頂飛過,那轟隆聲直略過腦頂,這是我唯一能夠做的,雖然這也許並不是他想要的,可相比讓他在這漩渦中越來越混亂,還不如讓他安靜的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雖然會碌碌無為,雖然會平凡無奇,雖然從此不再是袁長明,可至少他是他自己,他不用再擔驚受怕,也會擁有天倫之樂。

想到這裡,我心裡也釋然了,唯一的傷感也被自己從心間剔除掉。

正當我抬起臉愣愣的望著窗外發獃時,身後忽然傳來沈柏騰一句:「在看什麼。」

聽到他聲音,我猛然轉過身去看他,才發現不知道何時他已經站了我的門口,目光正靜靜地落在我身上。

我和他對視一眼,和平靜的回了一句:「沒有,只是讓自己放鬆一下。」

沈柏騰走了進來,將門給關住,見我身上穿著單薄的衣物,他順勢走到了衣架上隨手拿起了一件外套,到達我面前後,便套在我身上,他說:「今天天氣有點冷,怎麼還站在窗戶口吹風呢?難道張醫生的話對於你來說都是耳旁風嗎?」

我說:「我就站了一會兒,沒有多久。」

沈柏騰握住我手,才發現一片冰涼,他的大手掌突然將我的雙手全部給握住。

他牽著我到達床邊后,便將我按在了床上躺好,發現我沒什麼心情說話,便也不再打擾我什麼,也不和我說什麼,自己拿起一份報紙坐在沙發上翻閱著,看上去很清閑的模樣。

他在看報紙的時候,我便坐在那裡發這呆,其實心裡早就在計算著時間,計算了很久,等到達四點半,我放在茶几上的那一隻手機便在瘋狂的震動,驚動了正在看報紙的沈柏騰,他聽到鈴聲后,便將手上的報紙合住,抬眸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手機,看到上面來電提醒顯示長明兩字,他手了手機,淡淡的說了一句:「現在這個時候他應該該上飛機了。」

我沒有說話。

沈柏騰又抬起臉看了我一眼,問:「你認為結果會怎樣。」

我說:「我不知道,不過我讓單穎去了,她帶著孩子,我想,無論如何,也會動搖他心。」

沈柏騰重新將合住的報紙打開,抖了兩下說:「但願。」

之後躺在茶几上的手機還是在不斷瘋狂震動著,我們兩個人都在干著各自的,可我和沈柏騰都沒想到,這通電話震動的時長竟然可以如此之久,整整三個小時過去了,卻還在瘋狂想著,本來還很淡定看報紙的沈柏騰,眉頭也皺了起來,瞟了一眼手機說:「你不覺得煩嗎?」

我說:「好像是有點。」

沈柏騰說:「逃避不是辦法,接吧。」

我第一時間就選擇拒絕,我說:「等電話被他打到沒電,我就會關掉。」

沈柏騰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說:「你很天真。」

我還沒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當時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一陣不詳的預感,第一時間就從床上跳了起來,赤著腳朝著房門口走去,速度非常快的將門反鎖。

就在這一瞬間,急促的腳步聲突然間消失,房門靜悄悄地,當我以為是自己多慮又多疑時,門外忽然傳來袁長明一句:「梁笙,你開門,是我。」

我驚愕的抬起臉去看沙發上坐著的沈柏騰。

沈柏騰發下手上的報紙后,便朝著門這邊走了過來,在他手剛要去拉門把手時,我反手抱住他了他,滿臉哀求的抬起臉看向沈柏騰,用只有我兩個人才能夠聽到的音量對沈柏騰說了一句:「別開門,求你了。」

被我抱住的沈柏騰低眸看向我,他說:「有時候面對比逃避有用。」

我說:「他會死心的。」我怕他不答應,又抱緊了他一分,小聲說:「求你了。」

沈柏騰望著我良久,放在門把手上的手也終於鬆開了,他沒有再說話。

就在我和沈柏騰說話這段期間,門外的袁長明又說了一句:「梁笙,我來找你了,你開門啊,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離開的嗎?你為什麼有突然反悔了。」

我抱住沈柏騰的手鬆了松,轉過身面對著門口,還是沒有說話。

袁長明沒有了耐心,用手開門,可開了很久,發現門把手紋絲不動,裡面明顯倒鎖了,他又用力的開了兩下還是沒用,他紅著眼睛朝著門上狠狠捶了兩下,他大聲說:「我知道你在裡面!你開門啊!」

捶第一下沒用,袁長明就捶第二下,第二下還是沒用他接著第三下地四下,每捶一下,這房門便震動一分,捶到後面,他雙手紅腫,手上皮開肉綻。

可他仍舊不罷休,繼續面無表情揣著,好像只要這樣捶下去,我就會出現一般,我就會跟他走一般,我就會和他一起天高海闊遨遊一般。

而在機場被袁長明甩下的單穎,抱著孩子從雨中趕了過來,渾身狼狽的站在袁長明的身後,她就一直靜靜的站在他身後望著他,望著那扇門上被他砸得鮮血淋漓,望著面無表情的袁長明固執的守著這扇門。

到最後,她終於忍不住了,抱住孩子沖了過去一把拉住他早已經血肉模糊的手,哭著對他大聲說了一句:「如果她要出來早就出來了!袁長明!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夠清醒?她要是想跟你走,她會給我電話讓我去機場嗎?如果她想跟你走,她會懷了別人的孩子到最後還來騙你的股份嗎?這個女人讓你現在一無所有!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袁長明聽到單穎的話,表情非常可怕,單穎以為他又會對他說一些難聽的話來刺激他,可誰知道他卻非常冷靜的給了她一字:「滾。」

單穎忽然被這一個字衝擊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袁長明將她的手一甩,繼續固執的捶打著那扇門,袁姿抱著孩子面色慘白的站在那裡,隔了好久,她小聲問:「滾?你讓我滾去哪裡?」

袁長明根本不回答她,直接當她不存在,他還在繼續敲打著那扇門。

單穎再次去抓他的手,袁長明想要甩掉,可這次她發狠一般抓緊,她說:「難道連這個孩子你都不認了嗎?袁長明,縱然我有千般萬般對不住你的地方,可孩子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知道這幾天孩子的身體狀況嗎?醫生說他心臟衰竭,這件事情我之所以沒有告訴過你吧?」

袁長明還是面無表情看向她。

單穎滿臉眼淚說:「現在我不求你給他一個家,我只希望你能夠陪著我一起多陪陪他,哪怕是幾天而已,他是你的兒子啊,難道這點卑微的請求你都不肯嗎?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兒子的身體狀況啊?」

袁長明聽到袁姿的話,他冷笑了一聲說:「這個孩子是你要生的,關我什麼事?」

他說了這樣一句話,又反手將單穎的手給甩掉,繼續在門上一下一下敲著,敲了五下,他手又停了下來,他對身邊的單穎說:「你走吧,別再對我有任何奢望了,我們這輩子永遠都不可能,就算我和梁笙最終沒有結果,我也不會跟一個妓女在一起。」

單穎身體因為這句話震動了一下,她抱住孩子的手一緊。

袁長明說完后,不再理她,仍舊繼續敲著那扇始終緊閉的房門。

單穎嘴角忽然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她說:「她難道不是妓女嗎?」

可她這句話並沒有得到袁長明任何的回應,走廊內仍舊是空蕩蕩的敲門聲,分外的詭異,單穎就這樣站在袁長明身邊長達十秒,當她看到門上的血印子越來越多后,她抱著孩子忽然決然轉身,走了大約幾十步,離袁長明大約有兩三米距離時,她突然停了下來,回身看了袁長明最後一眼,就這一眼后,她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懷中的孩子。

那字全身上下都是雨水,臉色也透著不正常的酡紅,她手指在孩子發燙的肌膚上憐愛的附魔了一圈,最終,她低下臉貼著她小小的腦袋,感受著他身上的體溫,她嘴角勾起一絲笑,她極小聲的說了一句:「寶寶,媽媽愛你,所以媽媽會給你爸爸,爸爸也愛你,我們一家人都愛你,你是天賜的禮物。」

她說了這樣的一句話,便從孩子的臉蛋上抬起臉來,又看了一眼襁褓中熟睡的孩子,她小心翼翼將孩子放在地下后,又看了袁長明一眼,便轉身朝著不遠處樓道口走去,到達窗戶口她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又再次回望了袁長明一眼,她說:「長明,我走,我會走的遠遠的,讓自己再也不可能出現在你面前,可我唯一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待孩子,他是無罪的,事到如今你可以怨我,恨我,可我還是那一句話,妓女是有心的,她的心始終在你身上,只是你不想知道,也不屑知道而已。」

她在說這段話的時候,便在最後的最後再次深深的看了袁長明一眼,這一眼過後,她一分猶豫都沒有,回身朝著出窗戶外面縱身一躍。

本來還在固執的敲著病房門的袁長明,在聽到樓下沉悶墜地聲響后,他手顫了顫,他揮動的拳頭終於停了下來,他僵硬的轉過身來來看身後,發現地下躺了一個孩子以外,竟然空無一人,他茫然的望了許久,身體忽然靠著那扇門緩緩的蹲了下來,他用手滿是鮮血的手死死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他哭了出來。

而在房間內的我和沈柏騰也聽到了外面的一聲異響,當時我抬臉看了沈柏騰一眼,他似乎是猜到了什麼,在我轉身朝著窗戶口衝過去那一刻,他一把將我拉住,然後將我困在懷中,按住我的身體說:「不準去。」

我仰起臉追問說:「你剛才是不是聽到了什麼聲音?」

沈柏騰說:「和你無關。」

我拽進他的衣服說:「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從樓上墜落。」

沈柏騰盡量用平淡的語氣說:「可能是別人,這棟樓住了這麼多病人,說不定有人遭受不住折磨自殺了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我搖著頭說:「不對。」我忽然聽到袁長明壓抑的哭聲,我又說:「不對,真的不對。」我拽著沈柏騰的衣服說:「沈柏騰,不是別人,好像是單穎跳樓了。」

沈柏騰抱住我的手沒有半分鬆動,他皺眉說:「你別胡思亂想了,不是單穎,說了是別的病人而已。」

我說:「你讓我去看看。」

沈柏騰說:「死人有什麼好看的。」

我掙扎著說:「不行,我必須要去看看。」

我在他懷中努力掙扎著,沈柏騰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他竟然對我大聲說了一句:「是又怎樣?!你現在能夠做什麼?救她嗎?三十多樓,你怎麼救她?」

我被他的聲音吼得有些發愣,沈柏騰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內的火氣,盡量柔和著聲音說:「好了,現在你需要做的事情是去床上躺著,我會在這裡陪著你。」他說完這句話,便摸了摸我的腦袋說:「都當媽媽了,乖一點行嗎?」

我轉不過神來,只是眼神獃滯的望著他。

就在這是,門口的袁長明從壓抑著的哭,改為撕心裂肺的大哭,每一聲,聽在人心裡就像針扎這一般。

緊接著便是樓下救護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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蟄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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