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給我安排一個葬禮。」
景老太太回到景宅的時候,是在下午,夕陽掛在天邊,十分漂亮。老太太回去,看著景宅是這樣一幅凄涼,忍不住問景墨弦:「墨弦。人都哪兒去了?」
她病癒出院,怎麼不見有人出來接她?而且,她的老伴呢?
景墨弦沒有作聲。景家如今只剩下了一個空殼子,景老爺子也已經入土為安,他看著景老太太,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景老太太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她回想起來自己在機場遇到危險,急忙問:「你外公呢?他人呢?你們不是說他沒事么?怎麼不見他出來?」
景墨弦看了看外婆,最後,還是說了一句:「外婆,外公他,已經走了。」
「你說什麼?」
景老太太不可思議的看著景墨弦:「你們不是說。他沒什麼事,早就已經回來了么?」
「外婆,當時,大家怕你知道了。身體受不了,所以一直都在瞞著你。」
景老太太久久的看著景墨弦,沒有出聲,最後,她往前走了幾步,聲音帶著些許的縹緲,說了一聲:「不用管我,我想自己靜一靜,誰都別來打擾我,知道嗎?」
說著,老太太自己一個人,回了她原先居住的院子里。
景墨弦默默的嘆了口氣,人死不能復生,他也無能無力。
景墨璃正好在家裡。景墨弦看到了他,問了一句:「怎麼樣,給你的資料。還滿意么?」
景墨璃點了點頭:「還不錯,聽說,你最近有點麻煩,怎麼,需要我幫忙么?」
景墨弦搖了搖頭,淡淡的說了一聲:「不必了。」
他們從小雖然在一起長大,關係卻並不算親密,小的時候,景墨璃便不合群,景墨弦也只是跟景墨芯一個人玩的比較好,兩個男人,同樣的鋒芒畢露,同樣站在巔峰上面。
景墨璃看著他,還是伸出了手:「墨弦,所幸,我們沒有成為敵人。」
景墨弦看了看他,只是問了一句:「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
景墨璃眼睛里流露出一抹不一樣的神采:「有個傢伙偷偷跑了,我得把她抓回來。」
他唇角勾起了一抹淺笑,拍著景墨弦的肩膀:「這是你家,你自己的事情,你就自己處理吧,我就不插手了,從今天開始,我是墨璃。」
他非景江嵐親生,自然也跟這個姓挨不著邊。
本來,他一直從不懷疑自己是景江嵐親生的孩子,然而,有一次,他卻無意中看到了景江嵐一直都死守的秘密,他並非是景江嵐親生的孩子,當初,他之所以會被景江嵐抱過來景家,也只是因為,當時,景江嵐想要利用他來挽回季淮安。
當時,重男輕女的風氣還有些嚴重,景江嵐只耍了一點小小的手段,便將季淮安騙了過來。
景墨璃走出幾步,又轉過了頭:「哦,對了,綠地已經不行了,所以,景氏最近還是小心一些為妙。再見。」
「謝謝。」
墨璃提醒了一句,景墨弦立刻會意,當初,景氏就是景江嵐在接管,現在,她的公司不行了,第一時間想到的,自然就是景氏。
景氏現在,表面上風光無限,甚至,從表面上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可是,只有景墨弦知道,景氏現在已經是四面楚歌,京州政府已經開始悄悄的調查他們,如果不是那幾塊地皮及時脫手,他,根本早就無處可逃。嗎台聖弟。
工程總算是進入了正常的軌道,景家也沒有再出什麼事情,季筱考慮再三,還是在景墨弦的辦公室里放下了一封信,一起給景墨弦放在辦公室裡面的,還有景氏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讓渡書。
她知道,在快要臨近春節這樣的日子,說出來這個秘密很不合適宜,可是,與其讓別人說出來,不如自己主動坦誠。
季筱將那份信放在景墨弦辦公室桌子上的時候,心裡忽然如釋重負,她不知道,景墨弦看到這封信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再在半山上的別墅待下去了。
從景墨弦的辦公室出來,正好遇到了景墨璃,季筱剛要繞過他離開,景墨璃卻淡淡的攔住了她:「我找你有點事。」
「什麼?」
季筱疑惑的抬起了頭,景墨璃找她,能什麼事呢?他們之間,一向都沒有什麼交集。
景墨璃嘴角扯出一抹謎一樣的微笑:「借用一下你的手機可以么?」
他突然說出來這樣一句無厘頭的話。
季筱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麼,還是將手機拿出來,借給了他。
景墨璃一邊查看,一邊解釋:「我只是不知道墨弦的號碼,想給他打個電話來著,你別多想。」
他淡淡的解釋著,果真是翻看了一下她的電話薄之後,就將手機還給了她。
他還真是奇怪,同在一個家裡,景墨璃居然不知道景墨弦的電話。季筱搖了搖頭,這個人,她一向都不太了解,不過,景家很快就要跟自己什麼關係都沒有了,她也不需要了解。想到這裡,季筱從景氏走了出去,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在京州,要租一個房子其實並不算困難,可是,對季筱來講,卻有些難度。她的經濟有些拮据,尤其是,將景氏的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讓出去,她更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爺爺奶奶知道了之後,將他們的養老金拿了出來,塞給了季筱,他們什麼也沒有說,直接回到季家鎮去了,當年的錯,他們兩位老人也有責任。
季筱本來並不想拿他們的錢,可是,爺爺奶奶卻說,那些錢有大部分都是她給了他們的,他們在季家鎮也用不上,硬塞到了季筱的手中。
季筱租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京州多的是那種老舊的四合院,租給他們房子的,是一個老人,不圖房租,只是想要家裡熱鬧一些,因為伊芙琳和景謙可愛,房子租給季筱還便宜了一些。
季玲玲有些愧疚的看著季筱,如果不是當年她犯下了錯誤,也許,季筱現在也不至於到了這個地步,每每,季玲玲用愧疚的神色看著季筱的時候,季筱總是拍著她的肩膀,笑著說:「媽,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你就幫著我帶一帶小謙和伊芙琳,我還能省心是不是?」
季筱安慰好了季玲玲,又將兩個孩子哄睡了,才走到了客廳里,接著看找工作的招聘。
讓她欣慰的是,她從別墅區離開的時候,兩個孩子都願意跟她走,雖然,伊芙琳和景謙還不知道為什麼季筱要離開,但是,兩個孩子卻義無反顧的選擇跟她離開了那裡。
她的日子忽然變得忙碌起來,找工作居然異乎尋常的順利,人事經理一聽她曾經在景氏工作過,便毫不猶豫的錄用了她。
他們只有一個疑問,為什麼季筱都變成了景氏的老闆娘了,還要自己出來找工作?
季筱略一沉吟,苦笑著回答了一句:「我們,從來都沒有在一起,那不過是一場戲。」
是啊,他們連結婚證都沒有一張,要走的時候,季筱才發現,她和景墨弦,從頭到尾都沒有去領過結婚證。這樣也好,也省去了一道程序。
離開之後,季筱一直在想著,景墨弦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再出現在她眼前,可是,他就像是開始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了一樣,再也沒有任何消息。季筱現在才感覺到,原來京州會這麼大,以前,她不想讓景墨弦出現的時候,他無處不在,現在,她每每想著,景墨弦會在哪裡出現的時候,他卻像是人間蒸發一樣,除了偶爾會在報紙上看到他的消息,再也沒有任何的下落。
聽說,景氏的發展很好,又開始擴張了;聽說,沈氏和景氏開始公開叫板了,沈繼輝終於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聽說,沈氏名下最賺錢的別墅開發區出現了問題,現在正在被調查...
很多很多事情,都是季筱從報紙和媒體上看到的,季筱總是在心底里默默的安慰自己,也許,景墨弦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抽不開身,所以,還沒來得及找她,也許,她放在他辦公桌上的那封信,景墨弦並沒有看到。
可是,這些假設才剛剛湧進她的腦子裡面,季筱便立刻自我否定了,他要是想找她,簡直易如反掌,京州就這麼大,她還做著自己的本職工作,怎麼可能不清楚她在哪裡,說到底,不過就是,他根本就不想再見到她。
一段感情就這樣沒有爭吵沒有告別的結束了,季筱的心裡很不是滋味,明明他們還在同一座城市,卻再也沒有見過。
季筱苦笑了一聲,放下了雜誌,關掉了電腦頁面上關於景墨弦新聞的頁面,開始認認真真的做起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從辦公室里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天上開始飄起了雪,臨近春節,這也算是這一年,最後的一場雪,季筱沒有撐傘,直接走了出去。
她新工作的地方,離京州的市區比較遠,人也比較少一些,下班之後,幾乎都沒有什麼人了,周圍十分安靜,季筱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選擇了一條小路,路燈昏黃,雪花飄飄洒洒的,季筱緊了緊自己的衣服,看著那些雪花有些發獃,好久好久都沒有這樣專註的看過這樣的風景了。
季筱忽然有一種,回到了大學時候的感覺。
沈致遠的聲音帶著溫熱,在她的身後響起:「筱筱。」
一把傘,從她的頭頂略過,穩穩的為她擋住了外面的風雪。
季筱眉頭微蹙的轉過身,看著沈致遠,「師兄?」
沈致遠沖著她溫和的笑了一下:「你找工作,怎麼不來找我呢?」
季筱沒有說話,沈致遠也不在意,直接表明了他來找她的目的:「筱筱,去我那兒工作,你還是可以去國外的設計學院學習,怎麼樣,答應嗎?」
如果是在以前,聽到這句話,季筱也許會心動,可是,現在,她工作已經不再是為了夢想,而是為了養活家裡的孩子和老人。
季筱搖了搖頭:「多謝師兄的好意,我覺得在這裡工作挺好的。」
她剛要跟沈致遠告別,沈致遠卻拉住了她:「筱筱,你跟景墨弦之間,你們...」
「那是我的私事,師兄,如果你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她自己掙脫了沈致遠的束縛,小跑了幾步,連沈致遠都能找到她,更別說是景墨弦,他只是不想來找她罷了。
路燈下,沈致遠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抹陰狠的神色,他握緊了手中的那把傘,手指骨捏緊了,發出咯咯的響聲。
景墨弦不給他任何活路,那麼,就別怪他了。沈氏現在已經被景墨弦逼上了絕路,表面上,沈氏依舊光鮮亮麗,甚至還可以跟景氏公開抗衡,然而,沈致遠知道,因為跟景氏的對抗,沈氏內部已經開始出現了巨額的虧空,單單是房地產一項,差不多就已經將他這幾年來積攢的繼續全部都賠了進去。
他來找季筱,不過是為了想要利用她來威脅景墨弦罷了。
可是,他卻沒想到,景墨弦和季筱竟然分開了。沈致遠咬緊了牙,開始盤算下一步的計劃。
回到家裡的時候,伊芙琳已經睡下了,季玲玲和景謙還沒有睡覺,再等著她回來。
「今天外面很冷吧,小謙,快給你媽媽把暖手的拿過來。」
季玲玲一邊說著,趕緊去廚房給她熱飯了。
景謙將暖手的袋子給她拿了過來,默默的坐在了季筱身邊:「你跟我爸,怎麼了?」
他年紀雖小,卻自帶著一股跟景墨弦一樣的深沉,他知道季筱跟景墨弦之間出了一點問題,卻沒有點破。當時,他只是不想讓伊芙琳太過擔心,直到現在,伊芙琳還以為是因為季筱換工作的原因,所以他們才臨時搬到了這裡。
季筱看著景謙,也不打算瞞著他,看了看他之後,說了一句:「很久以前,你外婆犯了一個錯誤,這個錯誤,影響了我和你爸爸。」
「不能挽回嗎?」
景謙很平靜的問了一句。
季筱搖了搖頭,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現在,她完全處在一個被動的狀態之中,她想做點什麼都無能無力。
景謙默默的在她跟前做了一會兒,然後,站了起來,小身體蹭到了她跟前,抱住了她。
季筱愣了愣,不敢相信的看著景謙蹭在自己跟前的小腦袋,回過神,才將景謙緊緊的擁在了自己的懷中,這還是景謙第一次想要靠近自己,想要這麼近的抱著自己,他畢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季筱心中一陣感動,好像有了孩子以後,自己的心也變得柔和起來。
正好季玲玲端著飯過來,她將飯菜放到了桌子上,慈祥的說:「筱筱,吃飯吧,我跟孩子都吃過了,這是特別給你留的。」
季筱點了點頭。
景謙很快的放開了季筱的腰,自己默默的走到了自己的房間,在門口頓了頓,還是扭回來說了一句:「媽,早點睡。」
一聲「媽」讓季筱瞬間怔在了那裡,景謙還是第一次這樣主動的叫自己「媽。」
自己親生的孩子,終於認可了她。
她眼眶泛濕,靜靜的坐在了飯桌旁邊,季玲玲拍著季筱的肩膀,愧疚的說:「都是媽不好,媽錯了。」
季筱抬起頭看著季玲玲:「媽,以後再也不要說這些話了,好嗎?有你們,我已經很滿足了。」
季玲玲偷偷的轉過身,摸了摸眼淚,才說了一句:「你快點吃,吃完了,碗筷放著就行,我來收拾,早點睡。」
「嗯。」
季筱默默的在心中嘆了口氣,也許,她跟景墨弦真的只是有緣無分。
外面的雪下的越發大了,季筱收拾了碗筷,剛想睡覺,外面卻響起來一陣敲門的聲音。
這麼晚了,季筱有些疑惑,誰還會來?
「誰啊?」
季筱輕輕的問了一聲。
沒有人回答,外面的人倒是十分執著,一直在不緊不慢的敲打著窗戶。
季筱打開了門,外面,一身黑色風衣的景墨弦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看著季筱。
她一愣,眼睛定定的看著景墨弦,終於,他終於來找自己了么?
「你,找我有什麼事么?」
季筱的語氣里含了一絲期待。
「你走可以,麻煩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景墨弦始終面無表情,當他看到季筱給他的那封信的時候,他的確是震怒的,自己的母親,竟然是被季筱的親生母親殺死的!一股油然而生的恨意從心底里升騰起來。
這幾天,他勉強才可以平靜下來,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想見到她,可是,心底里越來越強的想要見到他的渴望,卻還是讓他在這個風雪夜出門了。
果然,他心裡是介意的,季筱忽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終於不用再猜他是怎麼想的了,他現在這樣,已經給出了自己明確的答案,他不會原諒自己,只想要孩子。
「孩子...我不能給你。」
尤其是,當景謙叫了她媽媽以後。
景墨弦冷冷的看著她:「那我們法院見。」
他面無表情的丟下了這句話,轉身,離開了這裡。
剛走出幾句,季筱追了出去,「你等等。」
景墨弦背對著她而戰,聲音也是十分低沉:「還有什麼事?怎麼,你後悔了?」
「我媽已經為她當年犯下的錯,付出了承重的代價,你心裡還有什麼不平衡,有什麼要求,可以沖我來,能辦到的,我會儘力去做。」
如果做一些事情,能彌補一下景墨弦心中的這道因季玲玲而起的創傷,那麼,她願意去做。
「是么?」
景墨弦;冷笑了一聲,他轉過身來,看著季筱:「那麼,孩子讓我帶走。」
季筱猶豫了一下,看著景墨弦:「除了這個。」
「那你以為,除了這個,你還能為我做什麼事?」
景墨弦眼睛幽深看不到底,他的眼睛猶如一汪寒潭一樣,讓季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噤。
季筱什麼也沒說,景墨弦看了她一眼之後,還是離開了。
他們真的非要走到這種地步不可嗎?要到了在法院見的程度?
季筱將頭髮弄到了後面,愁雲滿面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夜很深了,雪卻紛紛揚揚的下個不停,冬天以這樣的方式提醒之後人們它的存在,京州,很快就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黑暗中,沈繼輝看著沈致遠,神情嚴肅:「如果你這次再贏不了景墨弦,沈家,永遠沒有你的位置!」
在景氏當了那麼多年的股東,景墨弦一上任就被一鍋端掉了,他心裡怎麼能好受?尤其是,因為景墨弦,他還在監獄裡面呆了那麼久。
他心中的恨意就像是一把火一樣,燃燒著他,出來之後,沈繼輝唯一的願望幾乎就是摧毀景家,所以,才安排了機場的那次事故。
昏黃的光線中,沈致遠的表情有些讓人看不清楚,他嘴角浮現出了一抹陰狠的笑意,這麼多年,他為了進入沈家已經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而且,沈繼輝手中的股份還沒有到自己的手中,沈致遠看著沈繼輝,開口:「你放心,我一定會讓景氏徹底的從京州這片土地上消失。」
「嗯,你最好快點,景墨弦已經察覺到了什麼,針對我們開始行動了。」
沈繼輝聲音帶著些凝重。
景墨弦的手腕沈繼輝早就體會過了,所以,他們之間的這場商戰,最好是可以速戰速決。
沈致遠無聲的點了點頭。
他們之間,說是父子,不如說是合作夥伴,更貼切一些,沈致遠想要的是沈繼輝手中握著的那些股份,還有他的人脈圈,而沈繼輝想要的,則是沈致遠的聰明謀略。
他們各取所需,卻獨獨少了那份親情。
臨近春節,季筱設計的那棟創意大樓開始進入了尾聲,卻不知道為什麼,有工人卻忽然從樓頂上跳了下去。他什麼也沒留下,家屬便將一切的責任都歸咎到了景氏的身上。
快到過年,本來是闔家團圓的日子,卻出了這樣的事情,因為他的跳樓,景氏被家屬鬧得不可開交。
葉嘉楠看著天天來門口鬧騰的家屬,眉頭微皺的坐在景墨弦的辦公室裡面:「二哥,這件事情你準備怎麼辦?就讓他們天天這麼鬧騰下去?」
景墨弦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這件事情絕對不是巧合,尤其是臨近年關這樣特殊的時候,很明顯的,是背後有人在設計這件事情。
如果他還是選擇像上次一樣用錢息事寧人,這樣的事情絕對還會再發生。景墨弦淡淡的看著葉嘉楠:「快過年了,給員工們放假好了。」
景墨弦淡淡的說了一聲,「既然他們天天來這裡鬧騰,那不妨,就讓他們鬧騰好了。」
「可是,現在這個事情已經上了各大媒體的頭條,這樣,好嗎?」
葉嘉楠還是有些狐疑。
景墨弦合住了手中的資料,從桌子上拿出來另外一份資料,扔到了葉嘉楠的手上:「把這個寄給沈繼輝。」
葉嘉楠摸不著頭腦,他感覺他跟景墨弦好像已經不再一個頻道上了一樣,完全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他還想再問,景墨弦已經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照著辦。」
葉嘉楠只好點頭答應。
景墨弦坐在車子里,黑暗中,他的臉並不能看的太清楚,一直隱藏在隱隱之中,偌大的一個景宅,現在只剩下了他和外婆,呵呵,還真是諷刺。
景江嵐因為綠地的事情敗露,鋃鐺入獄,眼看著新年就要來了,年尾卻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有人來電,景墨弦淡淡的起了起來:「喂,什麼事?」
「景先生你好,您之前跟我說的,爭奪孩子撫養權的事情,還要繼續嗎?」
景墨弦略一沉吟了一會兒,還是淡淡的說了一聲:「先擱一擱。」
他掛斷了電話,發動了車子。
景墨弦的車子開得很快,上了高速之後,景墨弦很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車子被人動了手腳,剎車失靈了。這個發現讓景墨弦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他試圖減速,卻沒有任何反應,在高速上面這樣,十分的危險,開到一個拐彎的地方,景墨弦猛打了一個方向盤,撞在了路邊的護欄上面。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邊應該是一塊草地,就算翻滾下去,也只會受傷,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景墨弦打開了車門,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從車子里翻滾了下去。
畢竟車速太快,他還是受了一點傷,車子撞到了下面的石頭上,已經停了下來,不多時,車子居然傳來了一陣爆炸的響聲。
看來是早就預謀好的,景墨弦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突然冷笑了一聲,既然他們那麼想讓自己死,那就趁了他們的心好了。景墨弦拿起了手機,打給了葉嘉楠:「喂,給我安排一個葬禮。」
葉嘉楠正在幫著他寄東西,聽到他這麼說,差點驚的掉了下巴:「喂,二哥,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
「給我安排一個葬禮。」
景墨弦重複說了一遍。
「為什麼?」
葉嘉楠知道景墨弦沒有跟自己開玩笑之後,問了一聲。
「以後我會告訴你,還有,給我辦一張假的臨時身份證,送到京州十五號高速過來,我在這邊等你,現在就安排。」
景墨弦快速的安排好了這些,掛斷了電話,他坐在了路邊,開始沉思接下來該怎麼做。
辦一張假的臨時身份證,對葉嘉楠來說,並不算難事,以前他還曾經辦過比身份證還要難的證書,他弄好了這些之後,沒有耽擱,開車直接到了繞城高速京州十五號路上面。
到了地方,葉嘉楠看著受了些輕傷的景墨弦,疑惑的問:「二哥,你這是怎麼弄得啊?」
「我要的東西呢?帶來了么?」
景墨弦聲音低沉。
葉嘉楠從口袋裡掏出了景墨弦想要的東西,還是沒能明白的問:「二哥,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啊?能透露一點不?景氏最近這是要投資電影?」
他胡亂的猜測著。
景墨弦卻打斷了他:「送我去一個地方,別告訴別人,知道嗎?」
第二天,各大媒體爭相報道了景墨弦在高速路上出事的這件事情。
大量的圖片顯示著,景墨弦已經跟隨著那輛被燒成了只有架子的車子死了,車子里還發現了骨灰。
景墨弦死於一場車禍,很快就上了各大媒體的頭條,也因為這件事情,讓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都從景氏工人死上面,轉移到了這件事情上。
有人說,這是一起謀殺,有人說這是家屬蓄意報復,更有人說,這是景墨弦該有的報應。
一時間,什麼聲音都有。
季筱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在第二天的上午,她才剛一進入辦公室,大家的眼光就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季筱已經習慣了大家放在她身上的眼神,也沒有在意,直接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桌前,開始工作,然而,他們的怯怯私語卻飄進了她的耳朵。
「你聽說了么,景氏的總裁景墨弦死了哎。」
「他不是季筱的老公嗎?怎麼看她一點反應也沒有啊?」
「哎呀,你不懂啦,季筱當時跟景墨弦只是在做戲了。」
「哦,怪不得人家衣服雲淡風輕的樣子哦,不過,景墨弦那麼年紀輕輕又帥氣多金的,死了有點可惜了哦。」
「嗯...」
季筱忍不住扭過頭看了一眼他們。
他們見季筱轉過了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散開了,剛才他們說了什麼?景墨弦出車禍死了?怎麼可能呢?
季筱心中一沉,在搜索框鍵入了景墨弦三個字,她有些顫抖的摁下了搜索之後,整個頁面都在報道著景墨弦的死亡。
他死於高速的車禍,車毀人亡,連屍體都被燃燒的車身燒成了灰燼。
圖片上顯示的清清楚楚,她愣愣的看著頁面上顯示著的那些觸目驚心的畫面,忍不住的搖頭,不,不可能的,他怎麼忽然就出車禍死了呢?
他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