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番外一
系統影響力版塊只有一個進度條,隨著進度條不斷努力地前進,沈旭辰一直期待系統能開發出一些新的功能來……結果他發現,這個看上去非常高大上的影響力只能帶來一個功能,那就是打折。除了省積分,別的什麼功能都沒有了。
等到進度條過半時,沈旭辰購買系統中的東西時就能享受七折優惠了,聽上去很實惠啊。不過,那個時候的沈旭辰已經不缺積分了,因為在那個時候,他的名字已經寫進了教科書中。這意味著他的名望值一直穩定地持續增長著,偶爾還會爆發一下。不缺名望值就不缺積分,不缺積分……沈旭辰也就沒那麼看重這個打折的功能。
所以,系統你還能更摳門一點么?
一直等到生命走向盡頭時,沈旭辰才知道他又一次錯怪系統了。原來影響力不是沒有用,而是……進度條走到百分之八十七以上之後,會觸發一個隱性功能。這個功能會在宿主於原時空死亡之後實現。當然,很多宿主根本沒法弄出這麼大的影響力。
在這個特殊的空間里,看了來自系統的第二封信(第一封信還是當初沈旭辰念高中時通過系統考驗后獲得的了),恢復了年輕的沈旭辰和程以華對視一眼。沈旭辰習慣性地摸了摸鼻子,笑著說:「抱歉,看樣子你要陪著我了。」
沈旭辰的影響力進度條超過了百分之九十,自然就成了一個被系統選中的人。而因為這些年程以華幫助沈旭辰良多,且他們又真心相愛,所以考慮到沈旭辰的心理狀態,系統將他們視為了一體。於是,他們才會在前後腳死了以後進入這個特殊的空間。
「螺旋空間理論么?」程以華若有所思。如果他們生活的時空是高級時空的話,現在他們在高級時空中已經死亡,理論上他們卻可以通過系統穿越到低級衍伸時空去。系統給他們的任務,就是前往某一些低級時空,然後改寫一些人的命運。
「或許,我當初就是被一個來自更高級時空的人給救了,所以才能帶著系統重生。」沈旭辰說,「畢竟,既然重生和系統都出現了,我們就不能否認,在我們的時空之上會有更高維度遠遠超出了我們所能理解的時空。」
「不管怎麼樣,我們一直都在一起,這真是再好不過。」程以華說。他不害怕死亡,但他害怕和沈旭辰分開。
沈旭辰忍不住笑了:「這倒也是……或許以後的我會厭倦這樣無窮無盡的生命,但至少現在,我卻沒有活夠,我捨不得和你分開。所以,感謝系統給我們這個機會。」
他們活到這個年紀,送走了沈爺爺顧奶奶,送走了程爸程媽,送走了顧望舒趙君野,甚至送走了顧望舒和趙君野的女兒趙暖暖……可以說,在這世間,除了彼此,他們真的沒有什麼最在乎的人了。所以離開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麼不舍的。
沈旭辰作為一個宅男,不工作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在網上泡著。所以,他對流行的東西向來接受良好。他知道在很多年以前流行過一種快穿文,就是主角們穿越到書裡面去,用各種方式進行虐渣和打臉。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和這個相似,也是穿越到低級衍伸時空中去,但他們的主要目的不是虐渣,而是要讓某個人或者某一些人能夠「好人得好報」,當然,在這個過程中要是順手就虐了渣,這也不錯。
他們穿越的第一個世界是古代,要關注的人是一個叫何明的小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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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田是安源縣中的一個獵戶,沒田沒地沒宗族,長得也不夠俊俏。在這個靠天吃飯的年代,自然沒有姑娘家願意嫁給他。到了二十多歲,他才撿了一個啞巴姑娘做了媳婦。這啞巴姑娘姓張,從外地逃荒而來,半路和家人失散了,差點就被黑心拐子當成賤籍給賣了。何田算是個有良心的,曉得張啞娘還惦記著親人,待日子稍稍安穩了一些,他就帶著張啞娘回她原籍尋親去了。
這一找,他們沒找到張啞娘的親人,倒是他們連夜趕路時目睹了一場兇殺案。行兇者是一群匪盜,他們殺害了一支小型的只有幾個人的過路商隊,搶走了他們的貨物錢財。待兇惡的匪盜離開以後,何田從死人堆里扒拉出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就是何明。夫妻倆躲躲藏藏等了好些日子,也不見人來尋,只好把何明抱回了家。
這年代交通不便,何田帶著張啞娘去尋親,一來一回也花費了三年時光。等他們回到安源縣,對外只說何明就是張啞娘給何田生的孩子,也沒人懷疑什麼。張啞娘的身體早在逃荒時就壞了,這以後也沒有懷過孩子,因此夫妻倆個是真心實意把何明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何明自小就聰明。何田也盼著他有出息,別和自己似的沒田沒地娶個媳婦都困難,就咬咬牙供何明上了私塾,覺得孩子多識幾個字日後做個賬房也是好的。卻沒想到,何明入了私塾以後,識字讀書時,簡直就是過目不忘啊,這、這就是日後考秀才的料啊!在這樣的情況下,何田和張啞娘都覺得哪怕是砸鍋賣鐵也要繼續供孩子念書。
何明十二歲時,何田進了山沒出來,都說是被大蟲叼走了。張啞娘失了主心骨,立刻病倒了。何明一邊託人進山尋找父親,一邊又要照顧病重的母親。張啞娘病了好些日子,自覺撐不住了,就摸出一塊玉佩來,比劃著告訴何明真相。只說自己其實不是何明的生母,當初撿到何明時,何明的襁褓中就塞著這塊玉佩。
何明現在哪有心思去找自己的生父生母啊,他一看到玉佩,想著這玉佩能當了換錢,有了錢就可以給張啞娘買葯了……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把玉佩當了出去。可惜,張啞娘已經心如死灰,再好的葯也沒能救回她的命。
何明辦完喪事要守孝。幾天後,人們發現這個本該前途無量的少年人竟然跌入河裡淹死了。
到了這時候,何明無父無母,他的死,除了讓村裡人唏噓幾句,還有誰會在乎呢?自是半點漣漪都掀不起來。
明明何田張啞娘夫婦勤勞厚道,是很好的人。明明何明孝順聰穎,也是很好的孩子。可為什麼好人卻沒有好報呢?
沈旭辰和程以華穿越過來的時候,正是何明十二歲一切即將發生但都還沒有發生的時候。系統非常智能,他們的外貌依然是各自年輕時的樣子,只不過頭髮長了,和這時空中的人一樣。沈旭辰和程以華換好衣服,那樣子就像是一對風度翩翩的富家子弟。
古代雖然諸多不便,但空氣是真的清新。沈旭辰和程以華畢竟是現代人,在這個時空中待了幾天,都覺得不太習慣。好在他們還有系統,暗中還能兌換一些現代產物。
這天,趁著還沒入冬,何田想進山再撈一筆。他一面走著,一面想著幾天前設下的套子也不知道捕獲了獵物沒有。沿著腳踩出來的山路,何田轉了個彎,然後他驚呆了!他用力揉了揉眼睛,這、這……他這是看到了仙境吧?
一切都是透明的,富麗堂皇的亭台樓宇是透明的,載歌載舞的仙女們是透明的。何田依稀覺得自己是遇到大機遇了,又是激動又是害怕,整個人撲倒在了地上,額頭死死地抵著地面,不敢冒犯仙人。
還是低估了這年代的老百姓對鬼神的敬畏之心啊。沈旭辰摸了摸鼻子,把投影裝置收回了系統空間。然後他和程以華從樹木後面走出來。
沈旭辰語氣溫和地說:「這位壯士,您先起來吧。我與程兄既已入了凡塵,便應該以凡人自居,實在當不起壯士這般大禮。」
何田聞言,小心翼翼地抬起了頭。一瞬間,他就被震撼到了,果然是仙人啊,如此儀錶堂堂,怕是凡間天子家的龍孫鳳子也是比不上的。何田肚子里沒多少墨水,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麼形容詞來,只覺得這二位仙人甚是好看。
聽得仙人讓自己起身,何田不敢不從。但他手腳發軟,好一陣子才站利索了。
沈旭辰又笑著說:「壯士莫怕。令郎本是文曲星,此番下凡歷劫,原是富貴之命,奈何遭了小人算計,竟橫生了不少波折,恐有礙於日後功德圓滿回歸天庭……我等昔日與文曲星有舊,特來相助一二。如此,您既是文曲星之父,便也當得我們一聲伯父。」
何田哪裡想得到自己兒子竟然是文曲星啊!他的心臟都要激動地從胸口跳出來了。好容易平復了心情,何田這人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雖陰差陽錯當了神仙的父親,卻不敢託大,連連擺手說:「草民如此粗鄙之人,哪當得起仙君一聲伯父……」
沈旭辰又輕笑了一聲:「您也莫要推辭了。您當初救了文曲星一命,便是有恩於文曲星,如今文曲星亦是非常看重您。我們兄弟二人的確要叫您一聲伯父。今日我們二人下凡而來,原是要提醒你,近些日子都不宜進山。你且安心在家待著。若不然,恐有災禍上身啊!」
何田自然謹記在心。
「對了,我們二人掐指一算,原來那篡改了文曲星命盤的惡咒就刻在一塊玉佩上。若是我們不曾算錯,那玉佩如今就在伯父家中。」沈旭辰又說。
聽仙君這麼說,何田立刻就想起何明襁褓中壓著的那塊玉佩了。這些年,哪怕家裡再艱難,何田都沒有把這塊玉佩換了錢使,只因為何田想等何明大了有出息了見世面了說不定還當官了,就能帶著這塊玉佩去找親生父母了。但現在仙君這麼一說,何田直接把諸多心思拋在了腦後,恨不得立刻就回家去,把那塊玉佩砸碎了,徹底丟掉。
借著鬼神之事「欺負」古代人,沈旭辰和程以華順利入住了何田家中,還拿到了何田一直小心翼翼藏著的非常寶貴的玉佩。沈旭辰順便給張啞娘看了身體,知道她是過度體虛以後,就特意給了她一些調養身體的東西。然後,沈旭辰又給何田留了一袋銀子,再次叮囑何田謹言慎行不要進山以後,他就帶著程以華悄然離開了。
他們甚至並沒有驚動何明,因為何明在鎮上念書,很多天才能回家一次。
好東西見得多了,鑒賞能力就上去了。沈旭辰將玉佩仔細打量了一番,說:「這是個好東西啊,一般人家拿不出這樣的玉佩來。你怎麼看?」
程以華面無表情地說:「何田進山被猛獸咬死,這也許就是個意外。張啞娘因為丈夫出事而大病不起,也說得過去,因為她就是一個軟弱的人。但何明落水只怕不簡單了……我有一種直覺,他就是被人害死的。為什麼要害他呢?問題只怕就出在這塊玉佩上。」
按照程以華的猜測,何明把玉佩當了換錢,因為張啞娘病重,他情急之下只怕是死當了。這玉佩很快就從鎮上的小當鋪流了出去。與此同時,或許有人一直在尋找這塊玉佩,確切地說,應該是在找何明。幕後的人不希望何明活著,他通過這塊玉佩的來源得知了何明現在的狀況,立刻下手把何明弄死了。
「這麼說起來,何明的運氣也是不錯。要不是何田張啞娘夫婦撿了他,當成親生孩子養這麼大,只怕他早先就被人害死了。」沈旭辰若有所思地說。何田是帶著張啞娘回原籍探親撿到何明的,這意味那地方離安源縣非常遠。只怕幕後之人根本想不到尚在襁褓中的何明被一對非常不起眼的夫婦帶到了安源縣了吧。
沈旭辰把玉佩放進了兜里,說:「我們就去想辦法找找這枚玉佩背後的故事吧。」
如今只知道這枚玉佩是個線索,可若想要立刻有什麼大進展,卻是不怎麼容易的。為了確保何明的安全,沈旭辰和程以華離開了安源縣,去往更加繁華的臨海縣。臨海縣是兩條大江的匯聚處。這個年代交通基本靠陸路和水路,臨海縣因為天然的地理優勢成了一個交通樞紐,這裡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從安源縣到臨海縣走的是水路,沈旭辰和程以華搭了一條商船。起初,他們每天欣賞一下江景,吃一下新鮮的江魚,倒也頗有樂趣。但很快沈旭辰就膩味了,習慣了都市快節奏的人果然不喜歡古代這種生活節奏啊。還好,他們還有智能ai,兩隻ai是解悶利器。
到了臨海縣以後,因為沈旭辰身上不缺金銀,他們就大手筆地租下了一間環境清幽的小院子,兩個人一起住在裡面。每天,他們白天在街上逛逛逛,晚上在床上啪啪啪,日子倒是過得非常逍遙。如此半個月以後,他們終於弄到了一條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線索的線索。
銀樓那鬍子花白的掌柜搖頭晃尾地說:「這……如今湘妃玉不好找啊,那原本就是有底蘊的富貴人家才使得起。民間原也有些,比如說那個江南第一商的莊家,就有這麼一塊,約莫這麼大,刻了吉祥如意四字。只是,如今都知道昌寧侯最愛湘妃玉,民間這些盡都被他搜羅去了……客官的口音聽著不像是我們大景之人,想必不知道昌寧侯吧?那是泰源六年的探花郎……」
湘妃玉指的是一種特殊的玉石,不看玉石質地,只看雕工,專指前朝哀帝親手雕刻的一種玉。那位哀帝當皇帝不行,卻有一手出神入化驚才絕艷的玉雕本事。相傳,他最愛的一位妃子便是湘妃,他雕的很多玉都賜給了湘妃。因此後人以湘妃玉命名。當初何明襁褓中壓著的那塊正是湘妃玉。
沈旭辰眯了眯眼,昌寧侯么?
古代消息傳輸不便,但臨海縣畢竟是非常繁華的交通樞紐,每一天過路的客商、行人非常多,連帶著消息也傳遞得非常快。沈旭辰在酒樓中坐了幾次聽了不少消息,此刻又聽銀樓掌柜說了一通,便知道了不少關於昌寧侯的事情。
首先,這昌寧侯在文人清流中名聲極好。他出身於勛貴之家,本是可以蒙受祖蔭直接繼承爵位入朝為官的,但他依然懸樑苦讀,憑自己本事走上了科舉之路。據說,他的卷子答得極好,原是可以成為狀元的,不過皇帝一看他面冠如玉,是前三甲中最好看的那個,大讚,就點了他做探花。(當朝皇帝的確有些任性。)
其次,這昌寧侯是個痴情種。哪怕古代的女子多含蓄,如昌寧侯這般有才有貌的人,也有本事叫人一見誤終身。但他偏偏潔身自好,娶了門當戶對的定國公府嫡幼女紀氏為妻,婚後夫妻倆舉案齊眉羨煞旁人。可惜,紀氏福薄,婚後第二年就因難產去了,只留下一女。昌寧侯哀痛萬分,如今十多年過去了,他依然空懸妻位,只過繼了一位旁系子弟立為世子。
如此一來,人們提到昌寧侯時,都是大加褒揚的。
「原來如此……這湘妃玉可是稀罕物,想要的人必然不少,昌寧侯這般搜羅……若是得罪了人……」沈旭辰故作詫異地壓低了聲音問。
掌柜的搖了搖頭,同樣壓低了聲音說:「昌寧侯身後站著貴妃娘娘呢,那位可了不得啊!胭脂粉堆里出來的英雄人物……唉,我和您說這些幹什麼,掌嘴掌嘴……宮裡的事情不是我們能議論的。」
這位貴妃娘娘也是個傳奇人物,她是昌寧侯夫人紀氏的親姐姐,也就是定國公府的嫡長女,入宮這些年,一直聖寵不衰。可惜子嗣緣分差了些,當初為了救駕,她硬生生流了一個孩子。皇上憐惜她,就讓她把宮侍所出的二皇子養在了面前。後來調理好了身子,貴妃娘娘又生了一個女兒,倒也算是有兒有女了。
這些年,見昌寧侯心心念念都是自己早逝的妹妹,貴妃娘娘自然投桃報李,對昌寧侯府非常好,甚至去皇上面前給昌寧侯的女兒求了個郡主的頭銜。反過來說,因為定國公府已經沒落,對於貴妃娘娘而言,昌寧侯這個妹夫也是一種助力啊!
這些事情都不是什麼隱秘,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了,程以華的目光閃了閃。沈旭辰笑著說:「多謝多謝。對了,我們方才看過的那幾塊玉,都包起來吧,全買了。」
這是好大一筆生意,掌柜的立刻笑得不見眼了。他一面打發夥計下去把貴客要的玉石都包起來,一面猶豫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又添了一句:「貴妃娘娘手段了得啊,她膝下養著二皇子,聽說文武雙全有目共睹……近來一直有傳言,都說太子地位要不保啊。我看二位是要進京吧?若沒有要事在身,不妨再等等,如今京中有得亂呢。」
回到住處,沈旭辰打了個哈欠,說:「看樣子,殺害何明的幕後黑手不是昌寧侯,也和昌寧侯有關係。畢竟只有他一個人在大張旗鼓尋找湘妃玉。」他們逛了很多玉鋪銀樓,又很有技巧地向來往客商打探過消息,收集湘妃玉的確定只有昌寧侯一個。
程以華揉了揉沈旭辰的頭髮。他很喜歡沈旭辰的長發,因為手感非常好,可見系統還是有點用處的嘛。沈旭辰偏了一下頭,說:「別把我的髮型弄亂了……你也知道,梳個能出去見人的髮型有多麼不容易!講真的,長發太難打理了!」
程以華開著玩笑問:「要不要去給你買個小丫鬟回來?每天不用干別的,每天伺候你梳頭就可以了。」
沈旭辰裝出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用食指在程以華的下巴上點了一下:「還要買什麼小丫鬟……你不就是我的家養小丫鬟么?今天早上給我梳頭時,你手勁太重了,扯得我頭皮有點疼,主人決定要好好懲罰一下你!」
程以華面無表情地說:「啊,我好怕你的懲罰啊!」
「表情還能再走心一點么?」沈旭辰恨鐵不成鋼地說。
程以華笑了一下:「我就喜歡看你這麼炸毛的樣子。」
沈旭辰面無表情地看著程以華。
程以華舉手投降:「好吧好吧,是我炸毛,我一直在炸毛。」
沈旭辰終於綳不住冷酷的表情,一下子笑了出來:「我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了?不和你開玩笑了,來說正事吧。理論上,我們可以在這個時空生活到何明自然死亡的那一天,就算這個年代人均壽命不高,我們在這個時空也要待幾十年呢。昌寧侯有權有勢有名氣,要是不能一棍子打死他,別說能不能確保何明的安全,我們自己的日子也過得不痛快。」
「我倒是注意到一個細節。」程以華說,「昌寧侯的妻子紀氏難產生下的那個女兒,今年是十二歲。貴妃娘娘生下的八公主,今年也是十二歲。她們都和何明同齡。」
沈旭辰忍不住皺了眉頭。要是何明是女孩,沈旭辰都要懷疑這裡面有狸貓換太子的劇情了,畢竟這年代的人都想要生兒子,只有兒子才有繼承權。但是,何明是男孩子,這就說不通了,誰會把親生兒子換出去,然後再養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女孩?何明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他的身世到底牽扯了什麼以至於會讓人滅口?
「我們接下來做什麼?回去找何明,還是去京城打探消息?」程以華問。
「去京城。」沈旭辰說。
現在玉佩在他們手裡,如果昌寧侯只能靠玉佩來找人,那麼何明暫時就是安全的。但他們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天長日久,總有疏懈的時候。他們要是不弄清楚這裡面的原因,何明日後還有可能會在不知不覺間被害了,尤其考慮到何明還有天賦有能力,打算走科舉之路。
固然,為了安全,沈旭辰可以忽悠何明一輩子都不離開那個山村。但是,為什麼要為了別人的惡意,讓一個年輕人放棄自己的夢想呢?在這個世界上,若是沒有反抗的能力那就算了,既然有了,為什麼還要讓被害者給加害者讓路?打個比方,如果社會上強/奸案頻發,所以就要把年輕姑娘都關在家裡么?不,當然是要把強/奸犯全部幹掉!
從臨海縣到京城,依然可以走水路。在船上晃晃悠悠了小半個月,下船的時候,沈旭辰覺得自己的腿都是軟的。嚶,要給這年代的交通工具跪了!
也是巧了,等他們到達城門口時,正趕上戒嚴。城門口都是人。沈旭辰四下看了看,見一位老伯伯面色激動,便面色和藹地問:「老人家,我與兄長二人從外地來,實在是不知道這……如今是個什麼狀態,您可否給我們講講。」
老伯伯見這二人衣著華麗,曉得他們是富家子弟,自覺不能得罪,又見沈旭辰這般有禮,他也不拿大,說:「自從十二年前,紀國公戰死沙場,西北就一直亂著啊,這些年都折了多少將軍在裡頭了,唉!好在,前些日子貴妃娘娘替二皇子請命,今日正是這位皇子去往西北的日子。貴妃娘娘入宮之前是紀家人,想必她教導出來的皇子定是不凡,紀家軍總算是後繼有人了啊!」
又是十二年前這個數字……沈旭辰和程以華對視一眼。
城門口的戒嚴持續了很久。隔著擁擠的人群,沈旭辰和程以華遠遠看到一支隊伍從城門內走了出來,想必那就是二皇子一行人。沈旭辰視力好,隔著那麼遠依然看得清楚。那支隊伍中,為首的年輕人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當然這古代也算得上是當爹的年紀了),雖不知他為人究竟如何,但就這麼看著,沈旭辰覺得這應該是一個非常正派的年輕人。若這樣的年輕人是貴妃娘娘一手教導出來的,那麼這位貴妃娘娘或許並不是什麼「奸妃」啊。
好容易入了京城,沈旭辰和程以華照樣是先找地方住。不想,京城的房子比臨海縣緊俏多了,他們一時間也找不到合心意的,只能先住了客棧。
這客棧條件不錯,也提供吃食,沈旭辰和程以華在大廳用餐時,聽到幾位書生也在議論今日二皇子之事。也是景朝政治環境相對而言寬鬆,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議論政事,只要不涉及到格外敏感的話題,一般是不會被查水表的。
「前些日子,有人在朝堂上議論廢儲之事,原是想討好貴妃娘娘,卻不想娘娘竟然因此大怒。據傳,娘娘穿上了布衣,戴著木簪子,跪在皇上的書房外面陳情,只說,她教導出來的二皇子絕不是那等會覬覦儲君之位的人。若是二皇子心有妄念,便叫他們母子死無葬身之地。為表忠心,二皇子這便去了西北,不平西北絕不回京。」有一位書生搖頭晃腦地說。他語氣生動,彷彿真的看到了貴妃陳情的場景似的。
「太子身為嫡長,地位豈是能輕易動搖的?貴妃娘娘高義啊!」
「此言極是,貴妃娘娘不愧是出自定國公府的啊!」
幾位書生連連附和。按說,他們是書生,本該不喜歡武將,但聽他們話里話外的意思,他們像是極其佩服定國公府的。
沈旭辰和程以華又對視一眼。若這位貴妃娘娘真說了這樣的話,那麼以後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哪怕太子真的被廢,二皇子也登不上皇位了啊。這畢竟是在一個非常看重誓言和承諾的古代。貴妃娘娘膝下只有二皇子這麼一位養子,她真的不想爭奪皇位嗎?還是說,她真的覺得抓住西北的兵權就夠了,以後不管誰登上皇位,她和養子都能過逍遙日子?
「想不明白就別想了。明天,我們再去搜集一下信息。有時候消息一整合,自然就知道他們下一步是什麼了。你快嘗嘗這個,我覺得味道還不錯。」程以華說。
沈旭辰嘗了一口,說:「微微有些淡了,不如你做得好吃。」
程以華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繼續埋頭吃飯,只不過身後有了一條具現化的尾巴,慵懶地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