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因為不想聽媽媽嘮叨,打包了兩人份的夜宵后,蔣少瑄躊躇了一下,還是跟著季泊謙回了他的公寓。
兩人一進門,貓和狗就迎了上來,當然,它們討好的是季泊謙。
蔣少瑄吃光一整碗米粉,又啃完三根肉串,金毛仍膩在季泊謙身邊不讓他離開。
不被關注的蔣少瑄樂得輕鬆,吃飽喝足後上樓洗過澡便躺到了床上。
雖然某人號稱沒有他開不了的鎖,她仍是不死心地反鎖了門,又推了只單人沙發堵上門。
前兩夜都不得安睡,再被季泊謙攪擾下去,她的好皮膚都要毀了。
喝過熱牛奶,蔣少瑄戴上眼罩,把自己埋進了厚厚的被褥間。
即將失去意識之際,她聽到了門外的響動,想跳下床再推只茶几堵門,卻懶得動彈。
半分鐘后,季泊謙還是走了進來。他坐到床邊,用手指勾起蔣少瑄的眼罩。
蔣少瑄唯有裝睡。她自認裝得十分成功,卻仍是聽到季泊謙輕笑了一聲。
季泊謙走進洗手間,片刻后,就傳來了嘩嘩的水聲,他似乎洗了很久,待蔣少瑄再一次將要陷入夢境時,他才躺到了床上。
這一次,季泊謙沒再掀她的眼罩,而是直接把冰涼的手指探入了她的衣領中。
「綳著別醒啊,睡著了更有意思。」他在她的耳邊吹氣。
蔣少瑄揭開眼罩,氣鼓鼓地坐了起來:「好不容易睡著了又被你吵醒,還讓不讓人睡覺!」
「我什麼時候不讓你睡覺了?」
「剛剛!」
這話一出,裝睡的行為立刻暴露了。
「回你的房間去!」為了挽回面子,她板起了臉。
「……這好像是我家。」
「除了老實休息,你什麼都別想做!」
「我不想做什麼……難道你想?」季泊謙的左手覆上她的肚子,漸漸下移。
「無恥!」蔣少瑄拍掉了他的手。
「你不是例假么,我替你暖小腹,怎麼就無恥了?」
季泊謙的表情太正經,害她差點以為不純潔的那個是自己。
「不要胡思亂想,早點睡覺。」季泊謙戳了下她的額頭,轉身睡去。
蔣少瑄想不明白,為什麼每次落了下風的都是自己?
她心中憤懣,想拉起季泊謙講道理,他卻早已睡熟了。
蔣少瑄最恨睡覺時被人觸碰,季泊謙卻偏偏要拉住她的手,輾轉反側到天蒙蒙亮,她剛剛生出了些許困意,季泊謙的手機又響了。
蔣少瑄探過身,艱難地伸出手拿到了床頭柜上的手機,打來的竟是秦嘉。
此時還不到七點,蔣少瑄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摔手腕」事件。還不死心?知道他們要結婚了,再一次上演苦肉計?
蔣少瑄下意識地想按掉電話,卻又不想被季泊謙笑話自己小氣,躊躇了兩秒,她還是推醒了季泊謙。
「呶,你前任打來了電話。」
季泊謙尚未清醒,含糊不清地說了句:「別鬧!」
手機鈴聲恰在此時終止了。
蔣少瑄又慶幸又遺憾地把手機丟到一邊,其實她存了三分陰暗心理,暗搓搓地希望季泊謙接起電話再打擊秦嘉一次,莫名其妙的她就是有這樣的自信,確認季泊謙再也不會搭理秦嘉。
雖然蔣少瑄從不覺得秦嘉對自己來說是個威脅,甚至偶爾還會覺得尚未忘情的她可憐,但每每念及她和季泊謙曾在一起兩年,她就無法釋懷,如果從沒動過心,可能和一個人糾纏七百多天么!更何況最後還是秦嘉先提的分手。
季泊謙揉了揉太陽穴,醒過神來,起身詢問:「誰來的電話?」
「秦嘉,你快回撥過去,天都沒亮,說不定人家有急事呢!」蔣少瑄遞上手機,口氣十分誠懇。
季泊謙深深地看了一眼蔣少瑄,沒錯過她表情里的可疑:「我不打就是心虛,打了就得罰款,是不是?」
又一次全中!蔣少瑄深感無趣,不過她何其「大方」,立刻辯白:「你就這麼想我?罰什麼款,那不是開玩笑的嗎!酒會的時候我和陳越陽講話你也沒計較呀!雞湯里都說啦,再見面做不成朋友的都是曾經相愛過的,怎麼,你和秦小姐相愛過?」
季泊謙被她繞的頭痛,邊下床邊回電話。
電話接通的時候,季泊謙剛走進洗手間,離得遠,蔣少瑄聽不清電話那頭的聲音,而一整通不算短的通話中季泊謙只說了一句——「我就到。」
掛上電話,向來整潔的季泊謙顧不上洗漱,神色凝重地迅速穿好衣服。
「醫院有急事,我先走了。」
蔣少瑄來不及問是什麼事,他就匆匆下了樓,開門離開了。
天都沒大亮醫院能有什麼事?蔣少瑄想不通,卻又拉不下臉給季泊謙或秦嘉打電話詢問。
九點的時候,胡思亂想了兩個多鐘頭的蔣少瑄終於克服了可笑的心理,給季泊謙撥了個電話。
電話沒通。
又打了兩個,還是不通。
蔣少瑄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決定不再庸人自擾,打扮得美美的出門挑戒托。
秦嘉和季泊謙是同事,醫院有急事她打來通知也是正常,根本不值得影響心情。困擾自己的不過是季泊謙在與秦嘉過去的關係里有沒有動過真心,並不是現在。
對於當下,蔣少瑄有十足的把握。
只不過,她終於有點贊同季夫人的建議,季泊謙還是換個工作比較好,和前任呆在同一間醫院,時時都有碰面的機會,就算她大度,他是不是也應該主動避嫌?
前一天晚上,季泊謙就給剛剛在國際上得了大獎的珠寶設計師打過電話約了時間。
因此蔣少瑄到的時候,設計師已經恭候多時。
「真不好意思姜設計師,我遲到了。」蔣少瑄瞥了眼對方已經明顯隆起的肚子,笑著道歉。
姜僑安笑笑:「又不是外人,何必客氣。」
她已經懷孕五個月,如果不是季泊謙相托,根本不會接下這單。何況蔣家老幺對設計的諸多要求,她又不是沒見識過。
姜僑安戴上白手套,打開盒子給蔣少瑄看裸鑽:「這粒石頭絕對完美,怎麼鑲都不會錯,不知道你對設計有什麼要求?」
「最簡單的經典六爪就好。」
姜僑安回憶了一下蔣小姐曾經的龜毛,有些驚訝:「你確定?」
「太複雜的設計會遮住鑽石本來的光彩。」
姜僑安贊同:「的確如此。我替你加兩粒小小的粉鑽在兩邊,會更有特色。」
「勞您費心。」
「季老夫人的黃鑽也在我這裡,等設計圖出來,我打電話給你。」
蔣少瑄道過謝,起身告辭。
「等一等。」姜僑安又拿出一隻盒子,猶豫著說,「這是季泊謙半個月前訂的對戒,昨天在電話里他說今天和你一起過來取……」
季泊謙沒有過來,這麼直接交給準新娘,會不會破壞求婚時的驚喜?
意外之餘,蔣少瑄不假思索地接過了首飾盒,她明白姜僑安為何猶豫,不過她從沒奢望過無趣的季泊謙單膝跪地向自己求婚,根本無所謂驚不驚喜。
對戒十分簡潔,兩個細細的銀白圈,沒有任何裝飾,很符合季泊謙的審美。
蔣少瑄將女戒戴進左手無名指,居然剛剛好。
「季先生在戒指上刻的日期很特別,是二十年前的某一天,難道是你們初次相遇的日子?」姜僑安知道兩人是青梅竹馬。
蔣少瑄取下戒指看了一眼,果然是一起離家出走的那日,她記得這樣清楚是因為那一天正巧是爺爺的生日,而季泊謙呢?
她的臉上不由地掛上了笑,又將戒指戴了回去。
因為心情大好,蔣少瑄去醫院前特地繞到季泊謙愛去的粥店打包了兩碗生滾魚片粥。
再忙碌,一起喝粥的時間總能抽得出。
可惜她的好心情沒能維持太久。
一進病房樓,她就迎面看到秦嘉。
「早啊。」蔣少瑄有意無意地伸出左手搖了搖。
瞥見她無名指上的戒指,秦嘉愣了一下才冷冷地笑道:「要結婚了?恭喜恭喜。」
皮笑肉不笑,哪裡有半分恭喜的樣子?雖然不屑,蔣少瑄卻懶得同失意的人計較。
秦嘉盯著蔣少瑄手裡那隻印有珠寶公司logo的紙袋問:「你們的婚戒是這個牌子的?」
「你也喜歡么?」
「談不上喜不喜歡,只不過,當年我差點和季泊謙結婚時,選的也是這一家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