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蔣少瑄回到宴會廳的時候,季泊謙正和季泊均聊天,還是季奶奶最先看見她,招呼她入席。
季泊謙的爺爺奶奶坐在主位,他們的兩側分別坐著季泊謙的父母。蔣少瑄的位置在季泊謙身側,再不高興,蔣少瑄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鬧脾氣,依次寒暄后,便挨著季泊謙坐了下去。
季泊均和季泊川都沒有結婚對象,有家人在的場合,他們雖帶了女伴,但都安排在了別桌。
季泊川帶來的是張生面孔,從外表看與陶欣屬於同一類型。
蔣少瑄猛然想起媽媽手術那天陶欣曾打過一個電話給自己,鼻音重的好似得了感冒,因為抽不出空,她匆匆聽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事後也忘記了答應過會打回去。
雖然對陶欣印象平平,但此時此刻,感同身受地認為男人全不可靠的蔣少瑄只覺得季泊川和季泊謙一樣面目可憎。
季泊川感覺到了蔣少瑄的目光,笑嘻嘻地問:「少瑄姐,你今年可得給我紅包。」
蔣少瑄白了他一眼,扭過了頭。她用餘光瞟到,明鶴坐在集團高層的那桌,看來他來年去公司上班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季泊川有些意外,用眼神詢問季泊謙自己哪裡得罪到了蔣少瑄,哪知季泊謙的目光更冷,季泊川在暗暗感嘆,果然面癱是會傳染的,好好的少瑄姐,和大堂哥在一起后,也日漸高冷了起來。
沈瀾或許沒有想到明鶴會出現,臉色非常非常難看,席間雖然笑聲不斷,但氣氛始終活躍不起來。
直到季泊謙的二嬸笑季泊謙太不會照顧女朋友,季泊謙才轉頭看了蔣少瑄一眼,替她夾了片筍。
八點剛過,蔣少瑄便起身告辭,季家的人知道她要趕去蔣家那邊,禮貌地挽留了幾句,並沒堅持。
季泊謙一同起身,和她並肩走了出去。
一晚上的冷遇令蔣少瑄心中的那點愧疚早已煙消雲散,她冷著一張臉,一走出宴會廳到人後,便與季泊謙拉開了兩米的距離。
季泊謙垂眸看向女朋友,看清她臉上的委屈,氣反倒消了大半:「拿出點誠意來,說不定我能原諒你。」
「我並沒做錯什麼,不需要誰的原諒。」
季泊謙立住不動,沉默地看向她。
「你決定什麼都不問我的意見,每次都是。我不過依樣學了一次,你就當眾給我難堪。」
蔣少瑄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比季泊謙不事先通知她便帶她見母親和前任的那次更嚴重。
「我是為你好。」
「難道我不是?」
季泊謙正要說話,就被一個中年男人叫住。
他側過頭對蔣少瑄說:「你出去等我,我和高叔叔聊幾句再和你一起走。」
蔣少瑄「嗯」了一聲,先行離開。
所謂的幾句話講了快二十分鐘,蔣少瑄看了眼手錶,正想給季泊謙打通電話,便遠遠地看到秦嘉走了過來。
「和季泊謙吵架了?」傻子都能看出這兩人今晚不對勁,何況秦嘉全程關注著他們。
蔣少瑄本就情緒低落,根本不想同她多說,搖頭問:「你累不累呀?」
「季泊謙是個很孤獨的人,你根本就不懂他。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選擇你。」
不知道是在門前站了太久被風吹的,還是被秦嘉酸的,蔣少瑄直感到一陣惡寒。
她沒再看秦嘉,轉身折回去找季泊謙,季泊謙卻並不在之前的地方。
蔣紹征再一次打來電話催,蔣少瑄應付完哥哥,又打不通季泊謙的電話,唯有自己先過去。
直到蔣家的晚宴快結束,季泊謙才遲遲趕來。強顏歡笑地挽著季泊謙的胳膊和家人一一辭別時,快要生出分手心的蔣少瑄才發現自己的那個「弟弟」居然沒有出現,這可是爺爺去世之後的第一次。
她明白,這一切與季泊謙有關。
季泊謙的出現,令那對母子再不敢囂張,而自己呢,卻間接幫助了明鶴和明苑。
如此想來,那一句「我也是為你好」她還真是說不出口。
怨氣衝天的蔣少瑄終於在心中說服了自己,雖然面色冷硬,挽著他的手卻沒有放下。
坐進車子,季泊謙沒有詢問她還要不要回醫院,便讓司機往公寓開。
蔣少瑄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季泊謙解釋為何消失了一個多鐘頭,到底忍不住先開了口:「你剛剛去哪兒了?」
季泊謙隔了許久才說:「不想和你吵架,所以找個地方靜一靜。」
「就因為我聽了你媽媽的話,勸你出席你家的年會?至於嗎!」蔣少瑄覺得實在難以理喻。
她命令司機停車,想推門下去,可惜季泊謙的司機不肯聽她的話。
季泊謙盯著她的左手無名指,問:「你的戒指呢?」
蔣少瑄抬起手,發現無名指空餘戒痕,不禁驚呼道:「在洗手間的檯子上!我洗手的時候摘下來忘記了。」
「快調頭回去,我要回去找。」
「不用了。」季泊謙從西褲口袋裡取出戒指,「有人特地找到我,把它還了回來。」
見蔣少瑄發怔,季泊謙進一步說:「明鶴說你剛走,清潔工就追了出來。」
蔣少瑄立刻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去洗手間,他在外頭等我,我知道你會不高興,根本沒理他!他這是故意使壞呢!他……」
「我知道。」季泊謙揉了揉太陽穴,打斷了蔣少瑄的話。
蔣少瑄想解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回到公寓,兩人各自去洗澡。蔣少瑄從浴室出來,坐到床上慢慢用浴巾擦著頭髮,她沒用吹風機,直到頭髮完全乾透了,也沒等到季泊謙如往常一樣厚著臉皮湊過來。
糾結了片刻,她仍是去了隔壁。
季泊謙的門半開著,他還沒睡,正倚在床上看書。
蔣少瑄敲了敲門,笑吟吟地問:「我能進去么。」
季泊謙拍了拍床:「上來。」
她三步兩步爬到床上,扯了扯他的袖子:「別看了,燈太亮。」
季泊謙聞言立刻關上了壁燈,將手中的書放到一旁,拉過被子躺了下來。
「睡吧。」他拍了拍她的頭。
沒有脾氣沒有責怪,卻也沒有親吻和安撫。
這種無從辯駁的感覺令人非常難受,回想連日來自己的行為,雖有不妥,蔣少瑄卻不覺得哪一件稱得上彌天大錯。季泊謙的冷淡實在讓她心灰意冷,乃至她這一日第二次生出分手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