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真實背叛(八)
是夜。
城主府偏僻的小院中,兩名侍衛正有些犯困,其中一個不得不硬挺著打起精神,和旁邊的人聊起天來。
「前面這是發生什麼大事兒了啊,好幾個兄弟都被叫過去了呢。不會是城主大人有危險吧。」
「應該不會吧。雷聲大雨點小的,哥們兒們都不知道哪兒去了,明天等他們回來再問吧。」說著打了個哈欠,握著刀柄的手也鬆了。
「咱們要是也能去看看就好了。」
「算了吧,要是真有高手來了,你死了,你娘誰養活啊!你弟弟那德行,你娘不得哭瞎了。」
「嘿嘿,不是還有你們幾個呢么。」
聊著天兒的侍衛們,大概不會想到,就在他們眼皮底下,徐知行已經潛了進去。整座城主府看起來大,實則分派下來,也並不怎麼寬裕,能關押林武兩位將軍的,也不出兩三間屋子。
徐知行沒有防護服的掩護,只能小心再小心,憑藉夜色慢慢潛行。好在這裡的侍衛們實力也並不是太強,更對城主府信心滿滿,並未發現他。
武棟坐在木桌旁,戒備的神色被燭火照得一清二楚。侍衛們感受不到,不代表他感受不到。
「會是誰呢?」林小將軍期待地說。
「放心,無論是誰,我都不會讓他傷害你。」武棟在發小臉頰上輕輕一吻。
「兩位將軍,看來在下來的不是時候呢。」潛入房中的徐知行悄聲道,身體躲藏著燭火的映射。
「是你。」林將軍一下記起了徐瞳身後的青年。「莫非徐將軍來了?」
「將軍怕是想得太好了。」徐知行搖搖頭,「只有在下一人潛入而已,華輝城將軍恐怕不好隨意進出。」
「也是,光一頭白毛,就被認出來了哈哈。」武棟調笑道,聲音也不覺放低了很多。
「你是來接我們出去的?鑰匙帶來了么?可有人接應?」林將軍抿唇。
「在下今日來只是摸清兩位關押的地點,不日就會讓將軍重見天日,還望將軍耐心等待。」徐知行作揖。
「好。我聽到院子里有些鬧騰,是不是你做的手腳?」武棟讚許地說。
「不錯。水面攪亂了,我們才好渾水摸魚啊。」徐知行眨眨眼睛。「今日先告辭了,下次相間便是將二位將軍救出之時。」
「好!」
徐知行出門是借了茅廁的由頭,只在裡面放了個錄音筆,播放自己的呼吸聲。這樣的障眼法抵不了多久。
匆匆回到住處,將筆收回空間,一出去就看到柱子灰頭土臉地走來,見到徐知行還哼了一聲。
「別管他,他就是覺得被你連累了!嘿嘿,自己犯懶了,還覺得是別人的錯,活該今天被將軍嚇死!」大春跟在後面喊道,「你這泡屎憋得也太久了,不是也被將軍給嚇得憋回去了吧。哈哈!」
「可不是嘛!將軍一說我下毒,我就差點沒暈過去。你別說啊,打仗的就是厲害!」徐知行搖頭晃腦地回應。
「咱屋的門今晚上安不上了,火頭用帘子給擋了,有點兒透風,先將就將就,你不方便,睡裡頭暖和。」大春勾著徐知行的肩,老實人愣愣的特別好心,根本沒想到身邊這人就是暗害了小主子們的兇手。
「行,謝謝了!」
城主府西側的院子里,方鶴柒憤怒地劈砍著院里盛開的繁花。這些花,都是童彪親手移植來的,就為了博得美人一笑。如今,想到童彪的懷疑和不信任,花也彷彿成了諷刺。
「魂~淡!」帶著風塵味的聲線有些哭腔。方鶴柒雖不認為自己愛上了童彪,但心中的冤屈和憤怒,在他飽經風霜的心上又添了一條疤痕。童彪不是說愛自己的嗎,不是說永遠相信他,守護他的嗎!為什麼……果然這世上就沒有能真心相付的人!方鶴柒眼睛通紅,推開房門,將細軟粗粗包了起來,便要離開。
「你去哪兒。」中年女人的聲音讓他的腳步凝滯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方少爺,你若是現在走,就坐實了謀害少城主的罪名。」女人凝視著方鶴柒的眸子,彷彿任何事都不能擾亂她眼中的平靜。
「呵,我沒做的事情,賴在我頭上有意思么。」男人諷刺道。「誰知道,是不是某個中心耿耿的家僕收了私下裡的進項呢,比如屈珠兒那個賤~人的手鐲什麼的。」
女人的平靜被打亂了,「侍衛!好好守著方少爺,明早,城主還要審問他呢。如果方少爺要逃,允許你們用任何方法留下他。」
「呸!」方鶴柒胸中怒火更勝,鬥氣的光芒閃耀著。
「別鬧了!」童彪粗糲的聲音突然響起。女人和幾名侍衛紛紛彎下腰來。
一副鐐銬嗆啷一聲鎖在方鶴柒的手腕上,看樣式,和林武兩位將軍手上的,不無不同。
「你竟然像鎖囚犯一樣鎖我?!」方鶴柒怒目圓睜,「好——你可真好——」肩上細軟帶著鬥氣砸在城主胸口,卻不見童彪用鬥氣防禦,硬生生靠肉~身接了一下,砸得倒退一步。
「呵……真是能耐。你那孩子死了?」男人咬牙,「死得好。總比養在狼心狗肺的爹身邊強!」
「你!」聽到小七的話,童彪再好的脾氣也要怒火攻心,「……小七,你這是氣話,今晚好好休息,彆氣壞了身子。明天我再來找你。」
「找我?哼!是來審問我吧,是不是還要大刑伺候!」方鶴柒不依不饒。大概是童彪一貫的溫柔溺愛讓他忘記了分寸,嫵媚的男人血液逆行,說話也沒了尺度。
「小七……」童彪受了一擊,再聽這剜心的諷刺,一口血梗在喉嚨,面前發黑。「我們走。」不再嘗試和方鶴柒交流,童彪的背影蕭瑟不已。
這一切都看在中年女人的眼裡。說句真心話,她不喜歡方鶴柒。
風塵之地出來的人,缺少分寸教養,怎能比得上大家閨秀屈珠兒,更何況男人總是不能生養的。若是以前少城主沒有出事,女人也就當府內多了口牲~畜,如今少城主命在旦夕,若是能將這個小~倌趕出府去,再把城主和屈夫人湊成一對,說不定喪子之痛也就慢慢消磨了。
離開城主身後,女官便趕去了兩個孩子的院子。只聽嚶嚶哭聲透過門扉,正是夫人的。搖曳的燈火,映著屈珠兒顫抖的身子,纖細的手指不停地抹著臉頰。
「夫人,您該休息了。」中年女人溫和地說。
「是你啊……」屈珠兒自然認得這位女官,客氣地回應道,「我、我休息不了啊。一閉上眼睛,就是秀秀在喊我,她跟我說她疼啊。」說著,又是一陣哽咽。
「夫人節哀。」
「你……你告訴我,究竟是不是他害了我兒!」屈氏狀若瘋癲,纖細的手指抓著女人的腕子,抓得發青發疼。
「夫人,這件事還沒有定論。」女人擔憂地看著她。這樣下去可不行,夫人別是要瘋了啊。
「那會是誰,是誰啊……」屈珠兒喃喃自語。「一定是他!除了他,還有誰會這麼恨我的孩子!秀秀,秀秀她只不過在他身上揚了一把土……他怎麼能呢!」
小妾顫抖的手,撫摸著兒子胖乎乎的臉,悲痛將她美麗的妝容染成了破敗。這一幕,讓女官硬下了心腸。就算姓方的沒有謀害少城主,也絕對要把他牽連進去,趕出華輝城。
多有趣不是嗎?
人性就是這麼高尚和陰暗。
恍惚之中,徐知行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輕佻中帶著神聖,淡然中帶著瘋狂。馬克!突然睜開雙眼,額頭的汗珠隨著劇烈的呼吸震顫。
真是夠了!
眸子陰沉著,徐知行用粗糙的袖子擦了擦臉,看著泛白的天空,走了出去。下一步,就是讓方鶴柒和童彪徹底決裂!
「火頭,你不道義啊,賺了錢,還不分自己親弟弟?」尖酸刻薄的話,刺痛了火頭的耳朵。
「誰說我沒給你!五枚銀幣,我給了你四枚,你呢!你都拿去幹什麼了!」充滿怒氣的聲音不得已被壓得低沉,也透露著說話人的心虛。
「哥哎,誰不知道你能耐大,在城主府幹活,五個銀幣算啥,五個金幣你都搞得到呢。」火頭的弟弟恭維道,眼神卻不懷好意。「你偷偷賣了雙碗筷就這麼多錢了,不如老哥你拿個擺設給我,錢不是更多。城主府的擺設多了去了,少一件也沒什麼嘛。」
「你!你!」指著弟弟的鼻子,火頭險些氣暈過去。
「再說了,咱爹摔斷了腿,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沒錢哪來的葯和糧,我是沒辦法了,哥哎,你看著辦吧!」火頭的弟弟進一步逼迫道。
「我……好!我去偷!但是你得保證,絕對不把錢拿去賭!否則……否則我就……打斷你的腿!」火頭掙扎著,還是妥協了。
偷聽的徐知行也放下了懸著的心。
看……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可改變的,只要有足夠的推動力。彎男的X點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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