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廢黜
廢黜
十八阿哥是這次隨行的阿哥中年紀最小的阿哥,一路上倒是頗為活動,但是身子骨其實一直不好,等到了塞外,日夜溫差本就大了些,便感染了風寒,康熙忙著接見蒙古王爺,只派了人多加留心伺候。
康熙四十七年八月壬戌先是皇十八子允祄抱病留住永安拜昂阿地方調理至是病篤上迴鑾臨視駐蹕永安拜昂阿地方。
康熙四十七年。戊子。九月。甲戌朔。上駐蹕鷲和洛。
○乙亥。諭扈從諸大臣等、自十八阿哥患病以來、朕冀其痊癒、晝夜療治。今又變症、諒已無濟。朕躬所系甚重。上則恐貽高年皇太后之憂。下則天下臣民、咸賴予一人。區區稚子、有何關係、朕乃割愛、即此就道。至二十里許駐蹕。特諭。是日、上駐蹕布爾哈蘇台。
這時候的十八阿哥已經連日高燒不退,太醫們束手無策,康熙無法。只能繼續顧全他的大事,便說出了這些個讓人心寒的話來。只是十三阿哥和其他幾個阿哥在康熙說了這些話后經常前去看望,也不知道是想到自己的處境了還是因為別的。想來是聯想到自己的處境比較多些,畢竟這十八阿哥如今這麼小,對自己也造不成威脅,而且又被這般無情不顧,與自己這些個不受寵的阿哥頗為相似,便也多照應些了。
只是康熙說完這話未到七天,十八阿哥便殤逝了,康熙心裡自然悲痛,便不讓其他人打擾,自己一人在帳中歇息。好不容易稍微平靜了一些,只聽外面傳來了吵鬧聲。康熙皺眉,喊來李德全「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李德全支支吾吾的不好說,康熙便怒了「混賬東西,朕問你話,你支支吾吾些什麼,據實稟報。」
李德全無奈只能如實回答「太子爺剛剛在外面搶了蒙古王爺要獻給皇上的御馬,蒙古人不忿,太子出言頂撞。如今外面混亂成一團了。」
康熙聽完,一拍桌子「混賬東西,把這個畜生給朕喊進來。」
李德全答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太子進來的時候還如同一隻高傲的孔雀,頭昂著,頗為不可一世的模樣。康熙見了隨手拿起一本奏摺便扔在他的臉上「你個畜生,你十八弟剛剛薨歿。你卻在這邊作樂嬉戲,如今不顧顏面,欺負到人家蒙古人頭上去了,你是有幾個膽子啊。別以為你是太子朕就不會廢了你!滾!」
最後一句話徹底的震懾到了太子。太子也不敢多待下去,趕緊走了,一路上都在想康熙剛剛說的話。
太子一直回去等到晚上,終於還是按耐不住了,想著若是康熙真的廢了自己該怎麼辦。於是便偷偷溜了出去,走到康熙的營帳外,因康熙命人不得打擾,他也不敢進去,只是在帳外徘徊,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膽子,竟然拿了一把匕首,割開了營帳,湊近了去偷窺。似乎完全沒有發現這樣子做是犯了大忌。
康熙本在案前以手撐頭,閉目養神,突然覺得有雙眼睛盯著自己,猛然睜眼「誰!」
不多時,太子便被捉了進來。
康熙見太子被捉了進來,大怒「混賬東西,你這是逼朕廢了你!如今膽子大了,什麼事都做的出來了,若是不廢了你,是不是日後你就要逼宮造反了!」
太子從震驚中驚醒,慌忙稱不敢「皇阿瑪,兒子錯了,兒子不敢了。」
只是無論他怎麼求饒,康熙都不為所動。只對著李德全說「命大臣們進來。」
不一會,該來的都來了,眾人都知道康熙現在喊他們來,必然是不會有什麼好事,見太子跪在地上,便心中大概都明白了。
只聽康熙開口道「朕承太祖太宗世祖弘業、四十八年於茲。兢兢業業軫恤臣工惠養百姓。惟以治安天下為務。今觀允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訓。惟肆惡虐眾暴戾□、難出諸口。朕包容二十年矣。乃其惡愈張。僇辱在廷諸王貝勒、大臣、官員、專擅威權。鳩聚黨與。窺伺朕躬。起居動作、無不探聽。朕思國惟一主。允礽何得將諸王、貝勒、大臣、官員、任意凌虐、恣行捶撻耶。如平郡王訥爾素、貝勒、海善、公普、奇俱被伊毆打。大臣官員、以至兵丁鮮不遭其荼毒。朕深悉此情。因諸臣有言及伊之行事者、伊即讐視其人橫加鞭笞。故朕未將伊之行事、一詢及於諸臣。朕巡幸陝西、江南、浙江等處。或駐廬舍、或御舟航。未嘗跬步妄出。未嘗一事擾民。乃允礽同伊屬下人等、恣行乖戾。無所不至、令朕赧於啟齒。又遣使邀截外藩入貢之人、將進御馬匹、任意攘取以至蒙古俱不心服。種種惡端、不可枚舉。朕尚冀其悔過自新、故隱忍優容至於今日。又朕知允礽賦性奢侈。著伊乳母之父凌普、為內務府總管、俾伊便於取用。孰意凌普更為貪婪、致使包衣下人、無不怨恨。朕自允礽幼時、諄諄教訓。凡所用物、皆系庶民脂膏、應從節儉。乃不遵朕言、窮奢極欲、逞其兇惡、今更滋甚。有將朕諸子不遺噍類之勢。十八阿哥患病眾皆以朕年高無不為朕憂慮。伊系親兄毫無友愛之意。因朕加責讓伊反忿然發怒。更可異者伊每夜逼近布城裂縫向內竊視。從前索額圖助伊潛謀大事。朕悉知其情、將索額圖處死。今允礽欲為索額圖復仇結成黨羽、令朕未卜今日。被鴆、明日遇害、晝夜戒慎不寧。似此之人豈可付以祖宗弘業。且允礽生而克母。此等之人、古稱不孝。朕即位以來、諸事節儉。身御敝褥、足用布襪。允礽所用、一切遠過於朕、伊猶以為不足。恣取國帑、干預政事、必致敗壞我國家、戕賊我萬民而後已。若以此不孝不仁之人為君、其如祖業何。諭畢。上復痛哭仆地。諸大臣扶起。上又諭曰、太祖太宗世祖之締造勤勞、與朕治平之天下、斷不可以付此人。俟回京昭告於天地、宗廟、將允礽廢斥。朕前命直郡王允禔、善護朕躬、並無欲立允禔為皇太子之意。允禔秉性躁急愚頑豈可立為皇太子。其允礽黨羽、凡系畏威附合者皆從寬不究外。將索額圖之子格爾芬、阿爾吉善暨二格、蘇爾特哈什太薩爾邦阿、俱立行正法。杜默臣、阿進泰、蘇赫陳倪雅漢、著充發盛京。此事關係天下萬民、甚屬緊要。乘朕身體康健、定此大事。著將允礽即行拘執。爾諸王大臣官員兵民等、以允礽所行之事、為虛為實、可各秉公陳奏。」
眾皆叩首流涕。奏曰、皇上所見、至聖至明。諭上□日所言皇太子諸事、一一皆確實。臣等實無異辭可以陳奏。
康熙四十七年。戊子。九月庚辰。上駐蹕博洛和屯。
○命近御侍衛吳什等、傳諭諸大臣侍衛、及官兵人等曰、允礽為皇太子時、有所使令爾等敢不遵行。但其中豈無奔走逢迎之輩。今見皇太子廢斥、恐為朕訪知、或旁人首告、必至誅戮、日夜危懼、靡有寧時。朕以允礽凶戾、勢不得已、始行廢斥。斷不輾轉搜求、旁及多人。若將從前奔走之人、必欲盡行究處、即朕宮中宦侍、將無一人得免者。今事內干連人等、應正法者、已經正法。應充發者、已經充發。事皆清結、餘眾不更推求。嗣後雖有人首告朕亦不問。毋復疑懼。至於三貝勒允祉、平日與允礽甚相親睦。所以召允祉來者、因有所質問、並非欲拘執之也。伊雖與允礽相睦、未嘗慫恿為惡。且屢曾諫止允礽。允礽不聽。此等情節、朕無不悉知。其杜默臣等四人、朕心疑之、故充發盛京然伊等無大惡款、果有大惡、已早在誅戮之列矣朕頃因悵恨不寧、中心煩悶、故於眾人危懼不安之處、未暇宣明諭上□日。今可遍諭本營、及后營人等。
○命貝勒允禩、署內務府總管事。
一瞬間又將所有人的目光投到了胤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