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最簡單的目標
「呵呵，原來是這事。」李天一忽然笑了笑，補充道：「其實，這話說來也長，這是我師父立下的規矩，也是我的行事準則。」
鍾柳燕不解的看著李天一，她忽然間發現眼前這男子似乎有太多的秘密，無論是他在如此之小的年齡就有如此令人為之驚嘆的醫術，還是遇事一直寵辱不驚的性子，都很難讓人想到在一個年僅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身上體現著。
李天一同樣直對上鍾柳燕的眼神，然而這一對視，卻讓鍾柳燕臉頰都羞紅了，立馬轉過頭，不再敢看著李天一。
李天一也是笑了笑，繼續說道：
「我師父說，世上一事一物，皆有其存在的道理，一花一草一石一木，乃是世間存在之因果，有了這花草石木，才有我們生之地，存之本。正如我救人，我是因，病人是果，我們之間存在這種關係。
然而，我付出因，那麼病人所要做的，就是償還果，而我救治人，收取費用因人而異，但從來不曾免費過，這就是有因必有果，正如我們學醫者，懂得陰陽之道，若是有因無果，輪迴之道豈能完整。」李天一併沒有說得太清楚，當他說完，看向鍾柳燕，補充道：「明白么？」
然而，鍾柳燕的反應卻反而讓李天一驚訝了一番，只見她露出了那兩個很是可愛的小酒窩，點了點頭，笑答道：「嗯，明白了。想不到你的師父居然能說出有如此的之深佛家真理，那時那女子身上也沒銀両，難怪你要取走那女子的頭髮。」
李天一也是笑了笑，暗道這女子很是聰明，心細。「嗯，我師父已經過世三年了，當然，你能明白就好！」
「我發現你很愛笑呢，無論是在市集被那個仵作嘲笑，還是在張府受到質疑被趕出來，你都沒有動過怒，就沒見過像你脾氣這般好的！」
「呵，其實很多事情沒必要動氣，能說得通的，就好好說；說不通的，那就不說了！我師父說，人生在世，懂得進退有序，心胸開朗些，人也能活得久些。
再說了，我喜歡笑，不代表我沒脾氣吶，要是真讓我發怒了，我還真不知道我自己的實力有多嚇人呢。對了，你猜猜我師父活了多少歲？」李天一說著說著，忽然轉頭向鍾柳燕問道。
鍾柳燕頭微側，右手托著腮子，彷彿好奇寶寶似的看著李天一，笑答道：「九十？」
「不對！」李天一搖搖頭。
「七十到八十？」
「不對，再猜！」
「那九十到一百？」
「還是不對，再猜！」
「那我猜不出~！」鍾柳燕努著嘴，眼睛轉了轉，低頭道。
見鍾柳燕這小女兒般的姿態，李天一的心頭深處的某一根玄似乎被微微挑動一下，右手不由自主的想要撫摸鐘柳燕的長發，然而在觸碰之時，卻猛地收手，眉頭微微一皺，隨後微笑道：「我師父三年前過世，享有一百二十一歲，都是他老人家懂養生之道！」
鍾柳燕渾然不知李天一剛才的舉動，在聽到他的話之後，頓時猛地抬頭，一臉驚訝的看著李天一，問道：「什麼？居然活這麼久？」
只是鍾柳燕發覺自己這話說出口有點不對勁，頓時有些緊張的解釋道：「你別誤會，我，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師父懂得養生，真是難得一見的高壽老翁，我都從來沒見過。」
李天一看著鍾柳燕那緊張的神情，也是哈哈一笑，道：「我都沒說什麼，你那麼急做什麼。所謂死者已矣，說什麼都無所謂的。」
「你們兩個能安靜些么？」就在兩人談笑之時，坐在他們兩人斜對面的一個大漢喊叫道。
「你......」那鍾柳燕正要說什麼之際，卻被李天一攔住了，只聽那李天一淡笑道：「真是抱歉，打擾你們休息了。」
「你還道歉？車子誰都有份，怎麼不能說話？」鍾柳燕似乎有些不忿。
只是那李天一卻是一笑，「你也知道誰都有份了，既然他們想要安靜，那麼就成全他們吧，反正都是小事情，沒必要動怒。」
「你真是一個好人！」鍾柳燕忽然笑道。
李天一卻是笑而不語。
在李天一與鍾柳燕兩人閑聊了近一個多時辰后，馬車中又再次安靜了下來。由於馬車走的是大路，所以比較平坦，不像一般的小路山路那般凹凸不平且碎石多。
「滴答~！」
「滴答，滴答~！啪嗒~」
忽然馬車頂部傳來一陣陣的滴滴答答聲，鍾柳燕打開窗帘一看，發現外面下起雨來了，而且雨滴打在車頂上，聲勢越來越快。所幸的是，馬車頂是防水的。
眾人都知道下暴雨了，而在外面趕車的馬夫也連穿上了準備好的蓑衣以及戴上斗笠，繼續趕路，只是速度放慢了許多。
「對了，李公子，你先前說是要去南方？」外面的雨打在車頂上發出的聲音猶如密密麻麻的豆子砸在車頂上一樣，因此鍾柳燕說起話來，即便大聲，被雨聲的覆蓋下，也變得小聲了。
李天一笑了笑，道：「我要去廣州府辦一件事，然後就回到這裡。」
「是么！」鍾柳燕聽到李天一前面一句話，臉上頓時一喜，然而聽到后一句，卻顯得有些不自然的失落。這連本人的鐘柳燕都沒發覺到自己的情感變化。
同樣，李天一也沒有注意到此時鐘柳燕的神情，依舊笑著說道：「我在師父的墳前說過，替他老人家完成遺願之後就回去守著道觀，繼續為人治病，然後聽師父的話，好好的活著！」
鍾柳燕忽然一怔，好好活著？這是什麼話？只是臉上卻是微微一笑，「你的想法就是好好活著？」
「嗯，是！」李天一篤定地說道：「師父從來不肯告訴我的身世，只是囑咐我要好好活著。所以，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想法，更確切的說是——目標。」
「你的目標還真是簡單吶！」鍾柳燕輕嘆一聲。
「是么？我也是這麼覺得，但是簡單點不好么？」
然而，多年後，他們兩人才懂得——好好活著，說得容易，做的時候真的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