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七章 咳，那啥，我是個生意人
「所謂神語，若是具體到細微處，那麼可以理解為一種語言類的法術——類似於言咒。」
輕嘆一聲，殷老魔接著解釋道：「何為言咒？說白了就是一種具有法則效應的聲音。我說黑暗處應該有光，於是就有光。我說水中會有火，於是水就著了火。這便是言咒。
世間大道萬萬千，條條通神仙。
同樣的一個法術，有人用劍法施展，有人用陣法代替，有人用符文刻畫，有人用神念聚氣，有人以機關格物等等，不一而足。
神語，也是其中的一條「道」。很多法術，都需要藉助語言的力量才能施展，而這，就是世人口中的咒語。」
「666！」
聽殷老魔這麼一解釋，洪小寶立刻就明白什麼是神語了。
然後他就卧槽了。
神特么的，這不是嘴炮的法術嗎？
你看，我詛咒你一輩子吃泡麵沒有調味包，那你這輩子就別想吃到調味包了。我詛咒你今天出門一定會踢到腳指頭，那你就一定會踢到腳指頭。我說這根竹籤一定會插到你的手指甲裡面去，那就一定會插到手指甲裡面去……哇哈哈，賊有意思了有木有？
嘴炮，咱的強項啊！
學學學！
必須學！
殷老魔：「……」
殷老魔學究天人，被洪小寶視作會行走的修鍊百科全書，很多艱深晦澀的道理，他都能以最淺白的語言來解釋。洪小寶跟他日夜廝混，潛移默化之下，也是受益匪淺。
但讓殷老魔扎心的是……
再高深的道術，到了洪小寶的嘴裡，往往都會有點變味。
神語啊！
言咒啊！
多強大、多流弊的技能啊！
往高深處說，這就是因果律武器，簡直無所不能了有木有？！
可是你這小子倒好，居然想著詛咒別人走路踢腳指頭，牙籤插指甲……這、這嗶嗶嗶的到底是什麼鬼！
「幸虧老夫死得早，不然早晚會被這小子活活氣死……」殷老魔很幽怨的想著。
正說著，那邊回過神來的五派弟子已經開始行動了。
「包圍他們，一個不許少！」
眾人按照齊思賢先前的安排，神獸門正面強攻，鑄劍山莊、蓮花座繞后包抄，聖子學宮往左，大歸元宗往右，想要將雷音閣包餃子，一鍋燉。
結果還沒動，卻見到雷音閣的眾人忽然飛走了。
是的，他們毫不猶豫地！沒有半點留戀地！飛走了……
在他們離地而起的那一刻，眾人還見到紅蓮回頭看了一眼那饕餮雕像，一臉嫌棄。就彷彿，那不是代表著大道法則化身的饕餮，而是一坨翔，一坨很臭的翔。
卧槽，這是什麼操作？
眾人都傻眼了。
驚弓之鳥，眾人第一反應就是：果然有陷阱！
可是……
可是！
眼前的饕餮雕像騙不了人啊！
那的的確確是代表著大道法則化身的饕餮雕像啊！
只是遠遠的看一眼，自己的道心就已經蠢蠢欲動，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噴湧出來似的，若是多加端詳，必定獲益良多。這是天大的機緣啊，他們怎麼就走了？
遲疑了一下，真火道人忽然開口道：「先不管他們，正事要緊。」
所謂正事，原來是計劃將雷音閣一網打盡的，但計劃總沒有變化快嘛，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情況有變，自然不能同等而論。
「正有此意。」眾人紛紛稱善，然後迫不及待的撲了過去。
一走上祭壇，眾人連呼吸都不穩了，都獃獃的看著那尊雕像，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好像第一次見丈母娘似的。
可是看來看去……
卻毛都沒有發現。
齊思賢、霍司廉、真火道人和沈夢河這四人皺眉不語，似有所悟。
可其他人卻是一臉懵逼，在他們看來，雕像只是雕像而已，有什麼玄妙嗎？沒有啊！——境界太低了。
所謂大道無形。
就好比一道光。
第一個人看見這道光：嗯，很漂亮！
於是他將這道光描繪出來。
如此一來，就相當於給這道光添加了一層濾鏡。
然後第二個人看到他所描繪的光，嗯，還是很漂亮……
於是他又將這道折射后的光描繪畫出來。
之後再輪到第三個、第四個……
到最後，或許會有天賦傑出、或者功底深厚的人透過重重摺射看到本質，但是其他人，你鬼知道他看到是一道彩虹還是萬花筒？
洪小寶等人之所以棄之如敝履，就是出於這個原因。
但是五派弟子不是這麼想的！
在他們眼中，饕餮雕像就是大道法則的體現，自己之所以沒看懂，是因為自己還沒看懂，只要功夫深，鐵杵也磨成針，到那時候……哇哈哈哈！
於是大家繼續努力，一個個都將眼睛瞪得斗大，試圖去尋找那虛無縹緲的一縷機緣。
直到眼睛都發酸了，那機緣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貓著。這時忽然一陣山風吹來，伴送著不知從哪裡傳來的一聲妖獸嘶吼。
「嗷嗚~~」
凄厲的嘶鳴，在寂靜中分外刺耳。眾人陡然一驚，如夢初醒，然後就無來由的覺得有些詭異。然後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眼前的饕餮雕像，竟覺得有些心悸。
這雕像……
似乎要活過來了？
那頭，那角，那身軀，好像會動看到沒？
呼……
忽然又一陣微風吹過，眾人下意識揉了揉眼睛。
媽耶！
雕像真的會動！
不是眼花，是真的會動！
隨著一股玄妙的波動蕩漾開來，就見到一道黑氣自饕餮雕像上升起，竟瞬息間變成了一頭足有三丈高的巨大黑影，然後猛的一撲，撲向離得最近的魏鐵生。
「夫君小心！」
旁邊的沈夢河見機得快，連忙伸手一拉，那黑影沒撲到魏鐵生，卻撲中了他背後的陳鐵壁師弟，然後……
黑影忽然不見了。
這又是什麼操作？眾人均是一愣。
「有古怪！」
齊思賢提醒眾人道：「先離開祭壇，靜觀其變。」
眾人早已心感惶然，聞言馬上後退。
可是已經晚了。
那道黑影，正是凶獸饕餮的投影，是由陣法捕捉一縷大道法則生成，它這一撲雖然是看不見了，但並非消失了，而是進入了……人的體內。
簡單點說，就是上身了。
「庄姑娘，你真香……」
只見陳鐵壁忽然側頭望向身邊的庄夢蝶，臉上忽然露出痴漢笑，然後張臂一抱，二話不說，大嘴巴就往她嬌嫩的臉蛋上啃去。
「啊～」
庄夢蝶一愣，旋即霞飛雙頰，嬌羞道：「陳師兄，你也好香啊……」
吧嗒吧嗒吧嗒……
轉眼間，二人就抱成了一團，開始進行某種交換體液的行為……咳，我是說菜雞互啄，想歪的請自覺面壁。
「這……這到底是鬧哪樣？」
所有人都驚呆了，發情了嗎？
由於魏鐵生和沈夢河的關係，所以這次隨他們二人入墓的兩派弟子，其實大多都是有那麼「一點意思」的一對對兒。尤其是陳鐵壁，大家都知道他追求庄夢蝶好久了，誓要向自家師兄魏鐵生看齊，做一對神仙眷侶。
——這也是鑄劍山莊和蓮花座不怎麼受人待見的原因之一。
大家身上都有單身狗的清香，憑什麼就要忍受你們兩個門派的戀愛酸臭了？
這時，見到陳鐵壁抱著庄夢蝶，在她臉上舔來舔去，光棍盛行的大歸元宗和神獸門兩派弟子都不由「咕嘟」的一聲。
艾瑪，好羨慕啊……
啊呸，好辣眼啊！
心裡酸溜溜的想著：我說你們兩個，好歹也是個肉胎八重，要發情也挑個地方好伐？這麼多人看著呢，這波狗糧我不吃！
正想著，忽然很驚悚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陳鐵壁大嘴巴一啃，唰的一聲，竟將庄夢蝶的下唇撕了下來，然後「咕嘟」的吞了下去。而庄夢蝶也不甘示弱，一口咬掉了陳鐵壁的鼻子，嚼都不嚼就往肚子里吞。
「好香啊……好想吃！」
「啊……好餓！吃……吃……吃……」
二人就這樣忘情互啃著，嘴角流著血，臉上也流著血，可是口中卻一直在含糊的說著「吃吃吃」，「餓餓餓」。
只是轉眼間，二人就已經變得面目全非，偏偏還一臉的陶醉，彷彿吃著人間最極品的美味。
「這尼瑪的……這是什麼操作啊？！」眾人看得簡直頭皮發麻，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愛你愛到骨子裡，一口一口吃掉你」？
媽耶，賊驚悚了啊，咱以後還娶不娶老婆好了？！
這一刻，眾人心理陰影，辣么大！
「是饕餮！」
終究是出自號稱天下第一書山的聖子學宮，到了這時，學識淵博的齊思賢終於反應過來，連忙大喊道：「他們被饕餮氣息侵染了，趕緊分開他們！所有人，立刻離開祭壇！」
傳說中，饕餮是最為貪婪的生物，永遠也吃不飽。哪怕撐死，它也要一直吃！吃！吃！
眾人聞言如夢初醒，連忙上前將二人分開。
可是剛分開陳鐵壁這一對，那邊馬上又有一對道士開始「撒狗糧」了。
這一對更加辣眼！
男男！
拼刺刀！
口水拉絲！
那叫一個物我兩忘啊，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同性才是真愛」。
隨著饕餮雕像上的黑氣持續冒出，越來越多的「一對兒」出現了，男男，女女，男女，快趕上無遮大會了。
場面瞬間大亂。
不知不覺間，祭壇上就只剩下四個肉胎九重的保持著清醒了，就連境界大跌的魏鐵生也中了招，正追在他平時最看不順眼的霍司廉屁股後面猛咬。
但肉胎九重畢竟是肉胎九重，見此情形，沈夢河忽然從懷中掏出一襲紅綾，然後捏了個法訣，輕輕一抖！
「去！」
那紅綾明顯不是凡物，迎風變得足有百丈長，然後左穿右鑽，瞬間將迷了神智的眾人綁了起來，於是真愛就這樣變成了連襟。
然後霍司廉和真火道人各抓住紅綾的一頭，齊思賢在中間，三人合力如同盪鞦韆似的一盪、一甩！
「走你！」
嗚……啪啪啪！
一串人足足飛出了上百丈遠。
而那些黑氣，卻似是被祭壇所束縛，在祭壇邊緣重新化作饕餮黑影的形象，張牙舞爪了一陣，才慢慢的消失不見。
可是受了黑氣的影響，眾人此時都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雙眼無神，口中仍在喊著「餓啊、餓啊」之類的話，忽略外傷不計，神智全都讓那饕餮投影玩兒殘了。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為天下溪，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
真火道人在邊上大聲念誦道家經典，想幫大家驅除心魔，可是念到嘴都破皮了，卻收效甚微。
沒辦法，這不是他的強項。
真火道人是離火之體，這輩子就是一個玩火的，驅魔什麼的，他實在駕馭不來，齊思賢、沈夢蝶和霍司廉三人也是差不多。
若是換成萬佛寺的光頭們還差不多，那幫禿驢的什麼金剛經、華嚴經，對於降妖除魔很有一手。可是藥師之墓與世隔絕，一時間又哪裡去找佛門弟子？
就在這時，半空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道：「喲，這麼快就吃飽啦？」
抬頭一看，正是那「葉晉寧」。
這小子竟不知何時去而復返，此時正坐在五丈青雷的背上，優哉游哉的看著地上的眾人。
但只有他一個，而其他三人卻不知跑哪裡去了。
「是你！」
「好小子，竟然還敢冒頭！」
一見到洪小寶，眾人頓時火冒三丈，要不是他，師弟師妹們又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不殺你小子，難消我心頭之恨！」
於是大喝一聲，霍司廉便凌空撲了過來。
洪小寶視如不見，只是笑嘻嘻的對真火道人道：「牛鼻子，你這經念的不行啊，聽得我快睡著了。不過我這有新鮮出爐的雷鳴盪魔訣，專治消化不良，要不要了解一下？」
「雷鳴盪魔訣？」
真火道人頓時面露喜色，趕忙大喝一聲：「霍司廉，住手！」
雷鳴盪魔決，言咒的一種，而雷音閣名字中帶著個「音」字，那麼可想而知，這門功法在雷音閣里到底是什麼地位了。
該功法取自「天雷滾滾、邪魔震懾」之意，最是陽剛暴裂，對於驅除邪氣、魔氣有奇效。雖不如佛門禪音那般中正平和，但是眼下，卻是最好的選擇了。
這時霍司廉的手掌都快要拍到洪小寶臉上了，可是聽到「雷鳴盪魔訣」五個字，也不得不連忙一個急剎車，嘎吱——恨恨的退了回去。
他瞪了洪小寶一眼，恨聲道：「小子，說出你的條件！」
「嘻嘻……」
洪小寶嘿嘿一笑，好整以暇道：「啊，大家都是萬仙聯盟中人，說條件就太見外了……咳，那啥，我是個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