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眼睛
他這話把我嚇的不輕.我心想不論是腦袋還是體型能長到這麼大的嬰兒如果不是死物.那肯定就是妖孽了.我不由得渾身一個激靈.連忙低頭看去.卻發現身下的嬰兒還是閉著眼睛.面容安詳.便氣憤的罵道:「你哪隻眼睛看到它睜眼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他娘的別給我亂開玩笑.」
「這本來就睜著眼睛.你仔細看.哎.怎麼又闔上了.」和尚指著那嬰兒的腦袋.一轉臉.再看過去的時候.滿臉都是疑惑.不可思議的撓了撓後腦勺.
我沒好氣的說:「你眼花了吧.它又不是活的.腦袋長這麼大.更不可能是粽子.不然走起來不是要頭重減輕.」
和尚張嘴還想爭辯些什麼.好人的臉上卻突然變得煞白.對我們道:「不對吧.我從這裡看.他眼睛……一直是睜開的.」
我一愣.又一次低頭看去.裡面蜷縮著的大頭嬰兒和卻先前別無他樣.連忙又繞到好人身邊.這一次卻清楚的看到了他兩隻眼皮由緊緊合上變成了睜開一半.像是剛剛睡醒一般.
我心裏面嘖嘖稱奇.卻不知道作何解釋.難道只是因為觀察的角度不一樣.就會產生這麼大的變化么.萱靈仔細看了兩眼.隨即開始繞著棺材踱步起來.過了片刻.對我們道:「是光線問題.」
這時候.我突然間想起這嬰兒身上的香味來.再低頭仔細去看.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嬰兒皮膚雖是透明.但外表卻還包裹了一層近乎透明的脂肪一樣的東西.那種香味似乎也是由這種東西散發出來的.而且在他的臉上.我注意到這層東西格外的厚.為了適應臉的形狀.變得凹凸不平起來.從不同角度看去.光線從裡面投射過去.便可以看到眼睛不同的情況.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有人刻意所為.又或者是后來天然形成的東西.只能說不管這個嬰兒本來是不是屍體.這種特殊的處理方法足以媲美巧奪天工四個字了.這種東西一旦流落出去便是那種稀世的珍寶.足夠在江湖上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來.
我把其中原因告訴了和尚.他連連咋舌.說道:「那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你說……會不會是這墓裡面的寶眼啊.」
我知道不論什麼墓裡面.就算整體風水向極佳.也不可能達到每一處都無可挑剔.因此墓裡面才會出現鎮墓獸這種東西.而所謂的寶眼並不是指墓中最吉的位置.反而是極凶之所.需要放置寶物來鎮壓凶氣.才有了寶眼之稱.
胎兒象徵著生氣.萬物起始於胎.算上鎮壓寶眼最好的東西.和尚所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我對他道:「這要真是寶眼的話.你就別想著動這裡面的玉髓了.萬一壞了墓裡面的格局.寶穴變凶穴.我們有多少命也不夠使的.」
和尚臉上一僵.乾笑了兩聲.立刻改口說:「我也就隨口那麼一說.這肯定不是寶眼啊.你想想.寶眼是能亂動的東西么.這棺材可是突然冒出來的.」
這人一旦鑽了錢眼.腦袋就會變不好使.我沒去理他.低頭想要在這具嬰兒身上找到別的線索.這時候我眼角卻突然瞥見一隻素手從一側探進了棺材.其中食指在那嬰兒胳膊上輕輕挖下了一點東西.我詫異的抬頭看去.這手的主人竟然是萱靈.
她指尖處沾著一點亮晶晶的油脂.正放在鼻子下輕嗅著.我連忙拉住她手.阻止她這種看似瘋狂的舉動.說:「你不要命了.萬一這是屍油.你中了屍毒.我們怎麼救你.」
萱靈低頭看了一眼.臉上皺眉表現出幾分不自然.我隨著她目光看去.這才發現剛才過於心急.不小心把她手給抓住了.我們這些江湖人士雖說沒有讀書人講究男女授受不親.但是一直抓著一個姑娘的手也不是那麼回事.我一時間愣在了那裡.只感覺手裡面還是一如既往的冰涼.卻比想象中滑嫩了許多.
萱靈手腕動了動.很輕易的便掙脫開來.我多少有些尷尬.她頓了頓.輕聲說：「這不是屍體.很有可能就是長生果.」
我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疑惑的看著哪個大頭嬰兒.說：「你說這個東西是樹上長出來的.」
萱靈微微點了點頭.我看著那嬰兒身體裡面清晰可見的骨頭和內臟.心裡卻直犯嘀咕.這些東西真的可能是天然形成的么.好人與和尚兩人對這件事情的懷疑程度不亞於我.這會兒和尚幾乎在第一時間質疑：「你不是也沒見過長生果么.你是怎麼知道的.」
萱靈指了指李自勝的屍體說：「他告訴我.這個棺材裡面既是屍體.也是長生果.」
和尚舔了舔嘴唇.滿臉怪異的說：「這麼說.要想長生不老.就得把這個大頭娃娃給吃下去.」他喉結上下動了動.低聲對我道：「林凡.要不你先咬一口.說不準真能長生不老呢.」
我看了看那大頭嬰兒身上的一層好像是屍油一樣的東西.光是想想心裏面就是一陣的噁心.對他說：「要吃你自己去吃.就算能長生不老.吃下去也噁心死了.」
和尚又一本正經的說：「這歷史上想長生不老的皇帝多了去了.要是真能不死.別說吃嬰兒.你讓他吃什麼他都樂意.萬一這是長生果.你就賺大了.」
我連連搖頭.腦子裡面對這大頭怪嬰沒有一點想法.好人臉上變得嚴肅了起來.好像真的在權衡利弊.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很認真的說：「我要把它帶回去.」
我知道他是想要救自己的妹妹.無論如何一定要帶長生果回去.但是真的要背著這個古怪的屍體去找回去的路么.我便又勸他：「你再好好想想.這個不一定就真的是長生果.我總覺的這個東西有古怪.」
好人搖了搖頭.顯然心意已決.和尚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成.今天我也做一件好事.你把這大頭娃娃帶走.下面的玉髓歸我.咱們一起動手.就算有什麼古怪也不用怕它.」
和尚一直惦記著玉髓.恨不得早點把這上面的屍體給搬走.我心裡有種不詳的預感.卻沒有任何理由阻止他們.只好轉頭看了看萱靈.這個時候.她抱著雙手站在一邊.沒有任何插手的意思.我只好嘆了口氣.任由他們去了.
好人站在棺材的最前面.慢慢探出一隻手來在到那嬰兒的大頭下面.輕輕的託了起來.我看到他衣服上.胳膊上明顯沾上了一層油脂.極為噁心.他卻完全視而不見的樣子.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上的動作上.和尚站在棺材的另一邊.慢慢抬起了嬰兒蜷縮的兩隻腳.臉上就沒有好人那麼淡定了.一陣陣的發苦.幾乎所有的肉都擠在了一起.
在兩個人一起的努力下.這個嬰兒慢慢向上被抬動了一些.我無意間把視線轉到了嬰兒臉上.只感覺脖子上一陣僵硬.卻是再也轉不動了.隨著它身體被一點點的抬起.只見它兩隻眼睛卻在一點點的睜開.最後完全的睜大到極限.烏黑的眼珠裡面沒有任何眼白.正死死的盯著我看.
我被看的心裡一陣一陣的發毛.不斷的提醒自己這都是因為光線的原因.它本身已經是一個死物.我正想要移開視線.不想繼續去看那一雙黑黝黝的眼珠.可剛剛轉過頭.眼角卻瞥到那嬰兒兩邊嘴角高高翹起.看著我做出一個詭異莫名的笑容.
我後腦勺一陣發麻.心神劇震之下幾乎要叫出聲.可再定睛看去那笑容卻消失了.嬰兒雖然依舊睜著雙眼.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我狠狠晃了晃腦袋.揉眼看去.嬰兒臉上再也沒有了變化.剛才的一切好像只是我的錯覺.
這時候.和尚已經把屍體抬到了腰的位置.突然沖著我喊：「林凡.你看看這屍體上面是不是掛了什麼東西啊.我怎麼感覺抬不動.」
他一聲打斷了我所有思緒.我長長呼出一口氣.暗道剛才可能是我神經一直綳得太緊的緣故.便移開了視線.低下頭去檢查屍體下面.一眼看去.只見無數根紅色的細線從玉髓裡面伸出來成一個長條連在嬰兒屍身的背上.看起來竟像是鑽到了脊髓裡面.
我連忙對他們兩個喊：「停.玉髓上面有東西和屍體連著.」
和尚最關心玉髓.聞言立刻停了下來.卻看不到下面的狀況.對我道：「你趕緊把那東西扯開.我說怎麼感覺這麼沉.」
聞言我沒有選擇直接出手.因為這些紅線讓我第一時間聯想到了血藤.雖然細了很多.但是不能排除它們都是類似的一種東西.我只好把眼睛放的更近了一些.想看清楚再做打算.這時候.裡面這些密密麻麻的紅線突然晃動了兩下.我立刻預感到後面會發生什麼.不顧一切的朝後一仰脖子.幾根紅絲缺是貼著我的眼睛從上面飛了過去.我立刻看了個明白.
絕對不會有錯了.這些紅線就是那些怪蛇.